第三十四章 交涉（上）
天黑了好一点，没有车子进来了，交警在继续疏散，车子也越来越少。镇上的几个领导摸到方家。
“方和啊，明天你那个酒楼、宿舍和停车场能放开了。”
几十条“大鱼”，不但上了热搜，还上了新闻，并且是央妈的晚上七点档的新闻，足足播了近一分钟时间。都不用想的，也知道明天的人流量。
实际今天局面已经崩溃了，大方村和大余村两个小卖铺里的所有方便面以及零食、饮料，早在中午时就卖得精光，然后两个小店的人喊进货，但车子哪能进来?
有的游客饿得饥肠漉漉，又出不去，只好跑到村子里讨饭吃讨水喝。
方和那些房子早建好了，相关执照也发了下来，若是放开，局面会缓和一点。
方和说：“好吧。”
不但一些执照办了下来，厨师都找好了。
但是今天不能营业，不然也太奇巧了，一次就算了，两次三次，说不定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两个厨师都是县城的人，不过现在有车子，往来也方便，方和开的工资不低，两人全部答应下来。
方和不但让他们来，还交代他们将物资顺便采购好。
现在县城里也知道这条消息了，两个厨师能理解，在电话里答应了。
方和问：“各位领导，那些专家有什么说法?”
“头痛啊。”
专家首先说了卫生问题。
游客多了，有的游客不自觉，会乱扔拉圾，今天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个好办，大不了多发放一些拉圾桶，然后请几个保洁员，卫生问题就解决了。
接下来的问题让县里镇上的领导都头痛了。
现在这些白暨豚江豚从哪里来的，没有一个专家说的清楚。但有一条是马上就要面临的问题，也就是进入冬天，水库里的水比较浅，水浅就保不住水温，这些江豚和白暨豚难以生存。
也有解决办法，就是停止灌溉和发电，让水库保持一定的水位。
但是几个专家动动嘴皮，执行下来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停止发电就算了，主要是灌溉。
停止了灌溉，下面这么多农田怎么办?
还有呢。
明溪河上游还有一些农田。
种庄稼得用化肥，用农药，用除草剂。
这些化学物品也会流入水库，对江豚和白暨豚产生一定的影响。
县上的几个领导听着听着，然后一个领导发作了，那么这么多农民怎么办?难道将他们全部迁徙出去?钱呢，你们给钱哪。而且如何安置?
这不是真正的大山的山区，所谓的山不过是一片丘陵，边上有许多百姓。就像大方村，便有七十多户人家。
不止大方村，按照几个专家的说法，最少沾到了四十多个村子，两千多户人家。若是包括停止灌溉在内，那影响的百姓就更多了。
“他们不同意承包?”
“这到不是，不过可能会提出一些条件。”
这样说方和心中就有数了，他说道：“上面究竟如何决定，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干涉的，但是游客也就是这几天会多一点。风头过了，还会有游客来，但会少的多。”
几个领导也点头。
若是论珍贵呢，白暨豚绝对比大熊猫珍贵。
但论观赏价值呢，就远不如大熊猫了，毕竟一个在岸上，什么时候都能看得到，一个在水下面，它们不露头，谁也没有办法让它们露头。至于驯养的什么，请问准备吃几年牢饭?
几个领导走了，方和在村子里请人帮忙。
到了第二天，方和将停车场开放，但不到十点钟，就停满了车子。
中午吃饭时更是人头攒动，两个厨师和几个打杂的乡亲都忙的满头大汗，甚至连擦汗的时间都顾不上。
厨师牛猛说：“方和，幸好还有疫情影响，不然连到你们镇上的道路都能堵起来。”
“牛师傅，还有一个原因，不收费啊。如果每个人收费一百块，看看有多少人过来。”
另一个厨师尹照红说：“虽然不收费，车子要烧油啊。”
“许多人算账时，会忘记掉自己的油钱。”
几个人正在谈笑，水利局的徐领导打电话来，让他明天到县里协商。
“行。”
方和又打电话，让钟律师过来，而且嘱咐他还要带两个帮手过来。
第二天上午，四人会面。
方和说了情况。
钟律师说：“我也看到了热搜，没想到居然是你承包的水库。”
“你也知道了?”
“是白暨豚，不是江豚，现在有多少人不知道呢?方和，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会很麻烦。”
方和点点头。
时间早了一点。
但时间就是不早，沾到了白暨豚，上面不准他承包水库，又能怎么办?
他也做了心理准备，能成更好，不能成拉倒。
但就到此结束了。
毕竟在家门口都没有搞好，到了外面，就更不要想了。
四人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坐着不少人，有县里镇上的领导，还有市里的领导，以及好几个专家。
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专家问：“那两条小游艇是你的吧?”
方和说道：“是我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可以派人将它们拖上来，改装一下，螺旋桨后在安装一个网罩，就不会伤害到任何鱼类了。”
这是小问题的。
随着大伙陆续到齐，开始进入正题。
上面同意方和续包，但必须满足几个条件。
首先在本县开户，将资金转到本县的账户上，并且只能用于承包地区的开发，不得挪作他用。
这个是没问题的，关键后面还有一定的条件。
得转足一定的资金，钱转少了不行。方和的公司必须给出具体的规划，并且这个规划不能拖，须一年内就要建设完成。
方和问，一定的资金是多少资金?
一个领导说，得根据规划情况看。
不说数量，方和哪敢答应。
方和最少须请七个保洁员，还要购买一条拉圾船，不但岸上的，水面上的拉圾要及时捡走，打扫干净。
这个要求不过份，也只是这个要求不过份。
白暨豚和江豚主食是小鱼小虾，现在专家正在勘探水库鱼类和种类和数量，若是数量不足，会安排人手定期投喂。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禁止任何游客触碰和投喂。
方和脸色立即阴了下来。
不让游客投喂，哪还能吸引多少游客过来?
为了防止误伤，禁止用任何形式捕鱼，炸鱼药鱼电鱼不用说了，也禁止用网捕鱼，地笼张鱼，钓杆钓鱼。
游客也不准钓鱼。
边上就是水库，不让游客钓鱼，有没有影响?
因为有白暨豚，周围都要保护起来。但方和只是承办了一部分滩涂山林，也是地段最好的地方（在闸门边上），这里的水库水位最深，也最开阔。
现在肯定不准许了，要么不承包，要么将西边，也就是从方和承包的地方开始，一直到水库的尾部，西边所有滩涂和山林承包下来。
方和更不高兴了。
他想的是什么，承包一片地区，开发。
面积也不小，只要舍得投入一部分资金建设，以后就能成为一个小景点。
然后再弄一些东西过来，白暨豚只是一个开始，还有其他的动物植物呢。
这样就能吸引一些游客过来。
也不要多，一年净利润能有一个几百万就行了。
至少就在家门口附近，人也比较自由。
方和本人也就满足了。
但现在从头到尾，得有多大的面积，得投入多少资金建设?又能有多少收益?
继续。
方和公司必须在几天内完成具体的规划，然后将规划的文件图纸上交到市里，经过市里审核同意，才能同意方和承包。
听到这里，方和冲钟师律努努嘴，四人拨人就走。
没的谈了。
但是县里一个领导将他们拦了下来。
方和差一点拍起桌子，说道：“我不知道是谁用屁股做出的决定，也不想想明山水库的情况。我首先问一下，有没有想过交通?”
这两天来了不少游客，是对于以前明山水库而言的，纵多，将本地围观的百姓除掉，不过三四千人。
就这么一点人，还不是一人一车，镇上领导还搞出了一个临时的“U”型道，还是堵得一塌糊涂。
不止是交通，终是乡村的路路通，就算扩建成两车道也没有多少费用，且看后来方和修建的那些马路，还是不宽，但是两车道了，又用了多少钱。
问题是路能修得起，两边侵占的耕地赔不起。
不过放在上面，这个问题是很容易解决的。
接下来方和所说的，就是不能解决了。
位置偏，远离大城市。离近的城市也有好几十公里，还要过长江大桥。过桥要不要交过桥费，上高速要不要交高速费?
然后是明山水库本身的问题。
有山有水，但是什么山，不算是土山，因为大多数山是由岩石构成的，然而没有一座稍高的山，这种情况呢，按照书面语，则称为一片小丘陵地带。
水呢，只是一个水库。
除了几十条大鱼外，几乎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景点。
然后方和责问，让我们做规划，必须让有关部门满意，那么设计到什么地步才能满意?
又需要投入多少，是五个亿还是六个亿，或是十个亿。
五亿六亿是不可能的，但这么大面积，不计成本地花，说不定十个亿也能花得下去。
我们是开公司的，不是慈善机构，不是环保机构。
这些钱花下去，这个不许，那个不准，能吸引多少游客过来。这两天是有不少人，但新鲜劲过后，还能有多少人?
还有呢，这是花草竹木不是种下去就不管的，要安排人手浇灌施肥修剪，不用说了，还要打农药治虫治病。
但现在这情况，能让方和安排人打农药?
这么大面积，仅是一个护养，就不知得请多少人，投入多少资金。
到时候一年收益不足百万，甚至亏本，我们是发疯还是发神经命，才非得承包这片地方?
有了几十条大鱼就能发财，谁能发财谁发去！
“方和啊，明天你那个酒楼、宿舍和停车场能放开了。”
几十条“大鱼”，不但上了热搜，还上了新闻，并且是央妈的晚上七点档的新闻，足足播了近一分钟时间。都不用想的，也知道明天的人流量。
实际今天局面已经崩溃了，大方村和大余村两个小卖铺里的所有方便面以及零食、饮料，早在中午时就卖得精光，然后两个小店的人喊进货，但车子哪能进来?
有的游客饿得饥肠漉漉，又出不去，只好跑到村子里讨饭吃讨水喝。
方和那些房子早建好了，相关执照也发了下来，若是放开，局面会缓和一点。
方和说：“好吧。”
不但一些执照办了下来，厨师都找好了。
但是今天不能营业，不然也太奇巧了，一次就算了，两次三次，说不定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两个厨师都是县城的人，不过现在有车子，往来也方便，方和开的工资不低，两人全部答应下来。
方和不但让他们来，还交代他们将物资顺便采购好。
现在县城里也知道这条消息了，两个厨师能理解，在电话里答应了。
方和问：“各位领导，那些专家有什么说法?”
“头痛啊。”
专家首先说了卫生问题。
游客多了，有的游客不自觉，会乱扔拉圾，今天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个好办，大不了多发放一些拉圾桶，然后请几个保洁员，卫生问题就解决了。
接下来的问题让县里镇上的领导都头痛了。
现在这些白暨豚江豚从哪里来的，没有一个专家说的清楚。但有一条是马上就要面临的问题，也就是进入冬天，水库里的水比较浅，水浅就保不住水温，这些江豚和白暨豚难以生存。
也有解决办法，就是停止灌溉和发电，让水库保持一定的水位。
但是几个专家动动嘴皮，执行下来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停止发电就算了，主要是灌溉。
停止了灌溉，下面这么多农田怎么办?
还有呢。
明溪河上游还有一些农田。
种庄稼得用化肥，用农药，用除草剂。
这些化学物品也会流入水库，对江豚和白暨豚产生一定的影响。
县上的几个领导听着听着，然后一个领导发作了，那么这么多农民怎么办?难道将他们全部迁徙出去?钱呢，你们给钱哪。而且如何安置?
这不是真正的大山的山区，所谓的山不过是一片丘陵，边上有许多百姓。就像大方村，便有七十多户人家。
不止大方村，按照几个专家的说法，最少沾到了四十多个村子，两千多户人家。若是包括停止灌溉在内，那影响的百姓就更多了。
“他们不同意承包?”
“这到不是，不过可能会提出一些条件。”
这样说方和心中就有数了，他说道：“上面究竟如何决定，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干涉的，但是游客也就是这几天会多一点。风头过了，还会有游客来，但会少的多。”
几个领导也点头。
若是论珍贵呢，白暨豚绝对比大熊猫珍贵。
但论观赏价值呢，就远不如大熊猫了，毕竟一个在岸上，什么时候都能看得到，一个在水下面，它们不露头，谁也没有办法让它们露头。至于驯养的什么，请问准备吃几年牢饭?
几个领导走了，方和在村子里请人帮忙。
到了第二天，方和将停车场开放，但不到十点钟，就停满了车子。
中午吃饭时更是人头攒动，两个厨师和几个打杂的乡亲都忙的满头大汗，甚至连擦汗的时间都顾不上。
厨师牛猛说：“方和，幸好还有疫情影响，不然连到你们镇上的道路都能堵起来。”
“牛师傅，还有一个原因，不收费啊。如果每个人收费一百块，看看有多少人过来。”
另一个厨师尹照红说：“虽然不收费，车子要烧油啊。”
“许多人算账时，会忘记掉自己的油钱。”
几个人正在谈笑，水利局的徐领导打电话来，让他明天到县里协商。
“行。”
方和又打电话，让钟律师过来，而且嘱咐他还要带两个帮手过来。
第二天上午，四人会面。
方和说了情况。
钟律师说：“我也看到了热搜，没想到居然是你承包的水库。”
“你也知道了?”
“是白暨豚，不是江豚，现在有多少人不知道呢?方和，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会很麻烦。”
方和点点头。
时间早了一点。
但时间就是不早，沾到了白暨豚，上面不准他承包水库，又能怎么办?
他也做了心理准备，能成更好，不能成拉倒。
但就到此结束了。
毕竟在家门口都没有搞好，到了外面，就更不要想了。
四人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坐着不少人，有县里镇上的领导，还有市里的领导，以及好几个专家。
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专家问：“那两条小游艇是你的吧?”
方和说道：“是我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可以派人将它们拖上来，改装一下，螺旋桨后在安装一个网罩，就不会伤害到任何鱼类了。”
这是小问题的。
随着大伙陆续到齐，开始进入正题。
上面同意方和续包，但必须满足几个条件。
首先在本县开户，将资金转到本县的账户上，并且只能用于承包地区的开发，不得挪作他用。
这个是没问题的，关键后面还有一定的条件。
得转足一定的资金，钱转少了不行。方和的公司必须给出具体的规划，并且这个规划不能拖，须一年内就要建设完成。
方和问，一定的资金是多少资金?
一个领导说，得根据规划情况看。
不说数量，方和哪敢答应。
方和最少须请七个保洁员，还要购买一条拉圾船，不但岸上的，水面上的拉圾要及时捡走，打扫干净。
这个要求不过份，也只是这个要求不过份。
白暨豚和江豚主食是小鱼小虾，现在专家正在勘探水库鱼类和种类和数量，若是数量不足，会安排人手定期投喂。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禁止任何游客触碰和投喂。
方和脸色立即阴了下来。
不让游客投喂，哪还能吸引多少游客过来?
为了防止误伤，禁止用任何形式捕鱼，炸鱼药鱼电鱼不用说了，也禁止用网捕鱼，地笼张鱼，钓杆钓鱼。
游客也不准钓鱼。
边上就是水库，不让游客钓鱼，有没有影响?
因为有白暨豚，周围都要保护起来。但方和只是承办了一部分滩涂山林，也是地段最好的地方（在闸门边上），这里的水库水位最深，也最开阔。
现在肯定不准许了，要么不承包，要么将西边，也就是从方和承包的地方开始，一直到水库的尾部，西边所有滩涂和山林承包下来。
方和更不高兴了。
他想的是什么，承包一片地区，开发。
面积也不小，只要舍得投入一部分资金建设，以后就能成为一个小景点。
然后再弄一些东西过来，白暨豚只是一个开始，还有其他的动物植物呢。
这样就能吸引一些游客过来。
也不要多，一年净利润能有一个几百万就行了。
至少就在家门口附近，人也比较自由。
方和本人也就满足了。
但现在从头到尾，得有多大的面积，得投入多少资金建设?又能有多少收益?
继续。
方和公司必须在几天内完成具体的规划，然后将规划的文件图纸上交到市里，经过市里审核同意，才能同意方和承包。
听到这里，方和冲钟师律努努嘴，四人拨人就走。
没的谈了。
但是县里一个领导将他们拦了下来。
方和差一点拍起桌子，说道：“我不知道是谁用屁股做出的决定，也不想想明山水库的情况。我首先问一下，有没有想过交通?”
这两天来了不少游客，是对于以前明山水库而言的，纵多，将本地围观的百姓除掉，不过三四千人。
就这么一点人，还不是一人一车，镇上领导还搞出了一个临时的“U”型道，还是堵得一塌糊涂。
不止是交通，终是乡村的路路通，就算扩建成两车道也没有多少费用，且看后来方和修建的那些马路，还是不宽，但是两车道了，又用了多少钱。
问题是路能修得起，两边侵占的耕地赔不起。
不过放在上面，这个问题是很容易解决的。
接下来方和所说的，就是不能解决了。
位置偏，远离大城市。离近的城市也有好几十公里，还要过长江大桥。过桥要不要交过桥费，上高速要不要交高速费?
然后是明山水库本身的问题。
有山有水，但是什么山，不算是土山，因为大多数山是由岩石构成的，然而没有一座稍高的山，这种情况呢，按照书面语，则称为一片小丘陵地带。
水呢，只是一个水库。
除了几十条大鱼外，几乎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景点。
然后方和责问，让我们做规划，必须让有关部门满意，那么设计到什么地步才能满意?
又需要投入多少，是五个亿还是六个亿，或是十个亿。
五亿六亿是不可能的，但这么大面积，不计成本地花，说不定十个亿也能花得下去。
我们是开公司的，不是慈善机构，不是环保机构。
这些钱花下去，这个不许，那个不准，能吸引多少游客过来。这两天是有不少人，但新鲜劲过后，还能有多少人?
还有呢，这是花草竹木不是种下去就不管的，要安排人手浇灌施肥修剪，不用说了，还要打农药治虫治病。
但现在这情况，能让方和安排人打农药?
这么大面积，仅是一个护养，就不知得请多少人，投入多少资金。
到时候一年收益不足百万，甚至亏本，我们是发疯还是发神经命，才非得承包这片地方?
有了几十条大鱼就能发财，谁能发财谁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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