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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奇货

    至少在我的感觉中,我和三姐之间还没有正式进入恋爱的状态。也许我们都还是单纯的未成年人,也许我们完全没有那种有关于恋爱的渴望?

    晚上回去在那些男生宿舍里休息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以前读初中的同级男生在练习绘画。当然比我画得要正式而有章法得多。至少,人家有天赋,而我没有,很羡慕。

    这说明没有考上高中的这些同学们并不是都满足于现状并就此沉沦。你看,他还在自己有天赋的方面进行努力奋斗。至少看起来比我要成功得多。

    再来回想自己,我究竟有什么天赋呢?好像什么也没有。没有一件事是我所能够真正喜欢静下心来热爱的。好像我什么事也不能够做得让自己满意。

    虽然说我看了很多书,但,很明显,我那不是认真读书。完全没有目的和方向。虽然他对未来也并没有那么一个明确的目标,但,他一样不喜欢现在手里边的工作,是肯定的。

    这一年我的工作虽然还是换了四五种,既做了一些浅埋暗挖的工作,也做了一些类似于机场配餐楼配套的雨污水挖沟的工作,也铺过地砖。

    我二爸也在超级大都市一个装修公司找了点活干,需要人的时候,我也就成为一个刮腻子的工人。但这些非浅埋暗挖的工作我总是半途而废,没有哪一样能够坚持到成为自己的拿手好戏。

    而浅埋暗挖的各项工作我都能够轻车路熟地干,关键是当时看起来这个活儿虽然工作较为辛苦,但是收入还比较可以,于我抽出时间去图书馆换书大有益处。

    至少每一个月上二十个班,那十天我就换书或在城里边到处瞎看看消磨时光了也能够保证每月有近千块钱的收入。虽然总是没有拿到手,但数字总是在那里的。

    那个时候因为还没有BB机也没有电话,所以无论在哪里工作,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是相互走动。而我这种换工作比较频繁的人反倒认识了不少的工友。又加上干活真的很舍得花力气,一般的小包工头也喜欢使用我这种工人。

    最精彩的部分在于在赖子老板那里,在大屯路附近有个阳光广场正在修建,需要给它供暖。在刚修好的马路之下有一个热力小室需要他做。而他手里边的工人全部只会挖沟,包括我在内。而这个地下小室需要钢筋工。

    当时赖子老板在屋里问:“谁会做钢筋?”

    我心想,钢筋无非就是把铁拿来弯几个弯弯,有什么难的?我虽然没有干过,但想来这玩意简单。所以我说我干过。另外有两个工人也举手说他们只是能动手干,不会看图。

    因为大家觉得我天天抱着书看,这看图还不是小事一桩?我也觉得自己能够看懂图纸。

    接下来两个能够动手的钢筋工很客气地给我说让我照顾,不懂的要多教教他们。其实我对钢筋加工这一块一窍不通,不知道有多惶恐。但还是点头答应,不能露出马脚。

    等他俩去摆弄机器,我就抱着蓝图在屋里看了个什么似懂非懂,其实什么也不明白,连个间距符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那个时候深懂孔子所说,不耻下问。

    去找到项目上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技术员田工讨教,问得客气,别人也不会不教是不?把图纸上的间距搞明白了。那图纸上细的线线标注的符号和数字突然就融会贯通,愣是把底需要多少钢筋、多大、多长,从哪里弯九十度,回头弯弯多长,墙如是,顶亦如是。

    平面剖面断面图我看起来还是很容易,天生就有那种在大脑里建立立体模型的能力。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从事这种类似于技术方面的工作。比如说,专门给人看图纸。

    于是,我就成了那个年代少数能够看懂图纸的所谓钢筋师傅。虽然工资并没有增长,但无论到哪里是受人尊重的,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虽然成为一个能够看图纸的钢筋工是一个大进步,但我更想做的是那种带班的工作。因为带班只是把数十个民工往工地上一放,给他们安排怎么干活,这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但我是那种不爱拍赖子老板马屁的人。关键是我和他是完全没有关系的那种人。而其它每一茬替他管事的人都是和他或多或少有点亲戚关系,并且能够给他带十个八个的人来。

    到后来也有那种完全没有亲戚关系的人给他管理了,管理者走了一茬又一茬,始终没有轮到我。也是很失望。

    况且我并不是一个能够安心在一个地方长期工作的人。老是隔三差五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严重的缺点在赖子老板看来这一点完全不具备带班的品质。

    给赖子带班的好处显而易见,那就是完全不用劳动。纯粹的脱产干部。虽然待遇并没有比这些干体力活儿的强到哪里去,但,这毕竟是一个很舒服的事情。从情势上来看,自然值得往上攀登一小级。

    人生道路如此漫长,无论我换多少种工作,如果一直是自己动手而没有进入管理层级,那肯定谈不上什么再发展。因为一个纯粹的体力劳动者,单纯凭自己的体力和可怜的那点技艺,即使是他们很尊重的钢筋工技艺也不足以能够走得更远,读了这些书,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所以,当时当然期望过成为赖子的带班的。

    赖子老板下象棋很好,工地上一般没有对手。

    那个年代,我算是民工中下得比较好的,但也在他让马让车的情况下我输多赢少,所以,我是很不服气的,想信有一天,我非得下过他不可。

    于是,在读书之外,又有了一个爱好,下棋。虽然经过努力有所进步,但与他还是有大差距。只是他不能够再让我子儿了。

    这货是个人间少有的流氓,总是在没事儿时给我们一帮年轻人炫耀性地完全无顾忌地讲解如何嫖娼,描述所有细节和感受。多数时候他宣称自己就是个赖子,反正在他这里干活儿有饭吃,不干活也有饭吃,就是拿钱没有。

    一部分人能够拿到钱,大部分人拿不到钱。他也不是不给,反正各种理由,那个时候项目部也的确有拖欠很长时间的,没有人能分清究竟是他不给还是他没有。反正就是,莫得。

    他那里总有一帮多则十多个少则三五个从来不干活只是吃饭的二奇货。

    这些二奇货也会偶尔扛个铁锹去工地充数的,但是不怎么干活。这伙人,在城里其它我们那边的小包工头哪个地方发工资的时候就会闻风而去,去洗劫民工。

    我很怀疑那些小包工头也有份在里边,否则这些二奇货怎么能够知道信息?这是非常可恨的事情。

    因为即使是报警,也根本无从查起。关键那个年代也没有人觉得报警有用,也就没有人报警。

    被抢了的就自认倒霉。然后小包工头就只能给民工自贴补回家的路费以显示自己的人道主义素质。也有那些不交保护费的小包头被抢的。

    唯独赖子这里不会发生这种事,这在当年是很明显的一个现象。

    我虽在天天读书,但是和这帮人在一起,免不了也会沾染些匪气。至少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因为一个好人是会被这帮人中的任意一个人欺负的。

    一般能够在扳手腕中排到前几的,自然就不会有人来无端地找麻烦。我和他们除了打招呼下棋扳扳手腕之类,相安无事。

    这帮人从来没有单独行动的。最少也是两个人为搭档,多的有四五个,但各自都有一个最铁的那种类似于共进退,但绝非生死之交的关系。如果有了大祸,这帮人绝对是各自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