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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专注爱

    有时候在集市上遇到A,很想对她说,嗨,我喜欢你。你看能不能试着和我好。无数次想过这个场景。

    但是,想到集市上那么多人,在我们那个年代,整个山区的乡下人都还没有这么开放的心态。一般所谓的自由恋爱都是悄悄的。谈个男女朋友大多数都是经由人介绍。

    小男孩始终没有胆量在集市上对女孩子说他最想说的那句话,然后总是心跳加速地和她擦肩而过。和那个他心中的完美的A擦肩而过。

    他始终相信,只要自己足够优秀,那个理想的A一定会和自己走到一起。这个信念是如此的坚定,就如同日月运行一般天经地义。我只要优秀,就没有其它可能。

    少年时代,好像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真的没有任何的难度。即使连高中都没有考上只是在家里边准备当一个绝对的好农民。

    像我这样一心想做个好农民的人,在未来某个时间段看来,真的有可能是一个伟大的理想。

    一个国家的稳固基础就是应当有大量的年轻人愿意守在土地上,做所有其它人奋斗的坚强后盾。

    不过,在一个快速发展的年代,这是一个很搞笑的打算。甚至,从方向上,只要一个年青人真实地要守在那可怜的几亩山地上,没有什么好说的,非蠢不可。

    年青人的想法,那是任何人的意见也听不进去的。父母慢慢就有点担心这个傻儿子的前途了。天天还像读书时仅放放牛,割草捡柴的儿童节目看来是不行的了,这样子下去,不说是将来能够说个媳妇,可能养活自己都困难。

    我父亲有一个强大的手艺,带了一大帮徒儿在外边给人做家俱盖房子之类。在我们那个乡以及周边,都是叫得上来名号的掌门师父。我们老家的土话称掌面师。掌握门面的师父。

    相对于纯粹固定在土地上的其它农民来说,父亲这个手艺是完全超越其它手艺人的。父亲不仅仅是木匠手艺顶好,石匠手艺也行,蔑匠手艺也过得去。不过,还是靠木匠的手艺闯天下。算起来,也是江湖中人。

    我们小地方不称自己为江湖中人,自指:吃百家饭的人。

    父亲已经教了近四十个徒弟。有好些已出去自立门户。当然,也有半途而废的。因为即使学个木匠的手艺,也是需要天赋的。

    有的人可能是太聪明或者吃不了苦,所以,学起来总是不得其法。这和我学英语完全有得一拼。父亲他们那个行业虽然没有逐出师门一说,但也有自觉浪费青春另寻它途的。我觉得有一半的徒儿是无法自立门户的。更多的只是借着这个徒儿的名头类似于找了一个工作。仅此而已。

    因为那个年代在农村,除了那点土地,实在没有来钱的门路。空有一身的精壮力气和聪明头脑,可是就是在那几分地上,实在变不出花儿来,能去做做手艺,一天挣一块或者一块半的现钱,那都是叫好多人眼红。所以,鉴于父亲的生活经验,那自然觉得把一身本事教给我,也能够体面过小日子。

    我是书没有读几天,想法倒是不少。那时既是叛逆期也是雄心最大的时候,肯定不会跟父亲学木匠的。一代人总要比上一代人强一点吧。要不,活起来干啥?一代不如一代么?

    别说小人儿狂。那就是当时的真实想法。至于将来做什么不要紧,反正就是不要做父亲做了一辈子的活。虽然那的确在当时看起来不错。但是,我就是不愿意。

    至于我愿意做什么?好吧,反正也看不出来我能够做什么,仍然在混时间。我反正是不着急的。因为我还没有达到我自认为的那种优秀得A必须要来与我相爱的地步。所以,无所谓未来,一点儿也不着急。我每天都在下决心怎么告诉A,我爱她。

    但当时,小男孩并不知道这种爱,是什么意思。也许仅仅是一种好感。也许,这只是一种对理想的某种尝试。总而言之吧,这是我当时面临的最大问题。不管这是多么不成熟的想法和事件,这个小人儿就是要坚持下去。没有任何阻力可以改变这种信念。

    好像我一直没有说自己当时怎么向优秀这个指标去进军的。读书这玩意肯定不是我的特长,虽然数理化很优秀,但是总体来看,毕竟是没有考上学的,所以,这方面绝对不能够是我去突破的地方。

    虽然梦里有好多次都梦到自己考上了学。但自己是明白的。如果我要优秀,要打算超越那些考上了高中有更好机会有更广阔天地的同学们,那就一定要从另外的道路。

    读书肯定不是门路。所以,选择一个不是需要费神的事来,一般人还搞不了,看起来还高大上的,画画儿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每一个小孩子生下来天生就是一个画家,我们在小的时候都喜欢乱写乱画。只是没有人来发掘这项能力。问自己,我来搞这玩意儿行不行?

    想法是一回事,天赋又是一回事。折腾一阵子,这玩意明显和捡柴放牛不同,也不省心。乱画是比较爽,但看起来让人难受,一点美感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找到那种让人惊艳的感觉。

    偶尔也能够窥视到一线天机,但总是不能够持久,连完成一幅象样的作品也没有。所以,这玩意成了我长期的一个爱好。这个爱好和我以为我在坚持爱着的A是我当时人生中所有的最美妙的事物。虽然,这种美妙只是在我的心里边。谁也没有拿这些当回事。我对这两件事的认真程度远远超出了我自己的想像和控制。

    在事实上,那些考上高中的同学们已经远远地甩开了我。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我仍然在山里边捡柴割草,然后乱写乱画。虽然没有什么成绩,却心安理得。因为我天才一般地给A写了一封信。

    内容是什么肯定也非常的幼稚,我算是忘记了。不过,当时能够确定的是,A知道我在偷偷喜欢她。好吧,我只需知道这个就行了。至于她喜不喜欢我,根本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总有一天,她会喜欢我的。

    这种谜之自信在将来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应当是再也没有了。

    现在想起来,A肯定是对我一点儿念头也没有的。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搭理我。说不准,A也如同我一样在想念着某个Z。每个男女青年都应当在那个时候幻想一个完美的人坚持地去追求。我这样,那么,别人也如此,绝对没有问题。

    春天又来了,到了育秧苗的季节。这时候的秧苗使用了新的技术。最早,千百年来,人们是待气温合适时在浅水田里用木刮板刮上约一米宽的高出水面半公分的厢(平面),在上边撒上谷种。

    谷种有好多品种。种出来的谷子有长的短的,圆的,产量高的吃起来不好吃的,好吃的产量低的,还有所谓的香米糯米等等。

    后来有了农用薄膜。育秧的季节就人为的提前了。再后来,我知道的时候,大约是在八五年左右,有农业专家发明了用烧温室的方法进行推广,一个生产队统一把谷种放在用竹子编的方匾里,都催生成约一寸高的小苗。

    这时,再用人工把这些牙签大的小苗安放在刮好的水田里的泥厢上,一平方寸安一颗。这个工作是所有孩子都可以干的。我们读书的时候,在这个时节都会给老师种的田里安放。用我们的土话来说,安谷芽子。

    这个时节一个平常无奇的晚上,一家人正在吃饭。爸爸对妈妈说,明天谁谁谁来给我们安谷芽子。说是我的什么同学。还是女同学。我大概知道父亲在山上哪个位置做手艺,应该就是A家的方位。嗯?是A吗?心脏收缩,然后狂跳。

    我想当然的认为是A。因为用排除法,在那个方位的女同学也就一两个。我不会在猜想中把机会给另外的人。只能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