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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宋夫子(下)

    随着宋夫子不断诵读秦归元的文章,他的声音便愈发微弱。

    这却是因为宋夫子逐渐被秦归元的文笔吸引,心神渐渐沉入其中的缘故了。

    本来就对做文章一窍不通的李沧海见到宋夫子似乎沉迷其中,不由得大胆地戳了戳秦归元,“诶,你的文章似乎写得很好,宋夫子都陷进去了!”

    “你要是多读点书,说不定也能写出来。”秦归元没好气地说道。

    李沧海人很聪明,但是性格懒散,就算是和他一起偷学文字文章,其实也只是为了识字罢了,没有秦归元踏入仕途的野望。

    当然,在后来秦归元了解到魏国科举的黑暗之后,直接就放弃了科举这条路子——

    他自认才能不差,从此世觉醒记忆起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若是废寝忘食努努力肯定能拿到举人身份。

    可惜举人身份在魏国不顶用啊,没官做就还是普通百姓。

    至于想要在千军万马中拿到进士的身份,秦归元觉得这压根不可能。

    魏国每年的进士只有三十六个,合天罡之数,而参加考试的举人除去每年新诞生的那数千个新人,还有特么历年历代的老人。

    这难度?还不如想办法习武呢。

    听着私塾里朗朗的书声,秦归元在晨雾中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安逸的时代,仿佛那些都触手可及。

    但是树梢滴落的露水却将他从这种恍惚中唤醒,留下空落落的心房。

    “老秦你怎么了?”李沧海关切地问道。

    秦归元的表情在他看来有些可怕。

    “没事,”秦归元长叹了一口气,“小声点,别打扰夫子。”

    “哦。”李沧海摸了摸头,想问出的话又被秦归元压住了。

    擦了擦额角的露水,秦归元静静等待夫子的评价。

    自己今后的重点肯定是在武学上的,金手指也要利用起来。

    前来看望宋夫子,一方面是接下来一年半载都回不来,另一方面也算是感谢宋夫子前些年的教导。

    这份策论,就是秦归元对于宋夫子教导的答卷。

    远处青苍的山岳在朝阳的照耀下,逐渐从薄雾中走出,童声朗朗,驱散清晨寒意。

    宋夫子将手中的黄纸放下,浑浊的双目看着秦归元,锐利的目光里多出来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教不了你了,”宋夫子低头看了看秦归元写出的策论说道,“字还有待改进,这点你只有自己去练习。”

    “不管是郡城还是书院,都有字帖买卖,这个不必担心。”

    “近年来我已经未曾关注过乡试之上的考题了,如果你想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的话,就需要自己去求学。”

    “我会为你准备一封荐信,求学与否,成功与否,皆与我无关。”

    秦归元闻言,犹豫一二,最终还是没有说自己已经彻底放弃了这条路子。

    他想习武,他要习武。

    与其进入魏国这个看不见底的官场,不如修出一身混元如一,金刚不坏的武艺。

    或许宋夫子数十年的阅历早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决定,所以只是提及写信,而非要求他去求学。

    书信在身的话,多少能了却些许宋夫子当年的执念。

    去与不去的决定权终究还是在自己手上的。

    还是给夫子留一个念想吧。

    “你们现在这等等吧,容我写封信出来。”宋夫子说完,便颤颤悠悠地走进私塾——

    这间教书的屋子,其实也是他的书房,而旁边那个堆柴的柴房,则是他的卧房。

    宋夫子瘦削的身影愈走愈远,同样也愈走愈稳。

    透过残破的窗子,秦归元依稀能瞥见宋夫子盘膝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从一本书里抽出一张上好的纸来。

    又瞥见宋夫子从怀中取出一枚漂亮的小砚台,以及一支毫笔,取来水墨,仔细研磨。

    众多读书的小子们见状,一个个都停下了读书声,好奇地看着夫子写字落笔。

    “看什么看?继续读!”宋夫子呵斥道。

    “小石又东,川流出其上,浩浩汤汤……”

    于是停下的读书声又稀稀拉拉地响起。

    只是不但没之前整齐了,声音也小了很多。

    太多孩子被宋夫子的动作吸引了。

    秦归元没有更贴近去看,宋夫子让他等着,那他等着便是。

    “沧海,你以后想做什么?”秦归元没来由地问道。

    似乎是想打破这种喧闹中却沉寂的氛围,又似乎只是单纯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我要做常平镇武功最出色的那个!”李沧海得意道,“我要超过我的师傅!”

    秦归元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他想要先看看武道之巅的风景,随后尝试着,改变这个不太美妙的世道。

    晨光熹微,宋夫子的脚步打乱了未散的雾气,递出一封写有俊逸字体的书信来。

    信封用的是一种很贵重的材质,上面未干的墨迹还散发着某种兰花香气。

    “去南安郡城,找南安郡守,赵玉平,他是我的同窗,也许会照顾你,也许会嘲笑你。”

    秦归元小心地接过信封,躬身一礼。

    李沧海见状,有样学样地也躬身一礼。

    目送秦归元二人远去,宋夫子又颤颤巍巍的走回私塾,同样是愈走愈远,但这次是愈走愈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