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 首战告捷
一条一尘不染的宽阔石板大路，两边皆是朱薨碧瓦、雕梁画栋的精美建筑。大路上行人往来，有人优哉游哉地徒步行走，有人骑高头大马，有人乘马车，还有骑毛驴的，人群喧哗声和马蹄哒哒声不绝于耳。
除了这些，还有一群行商小贩，你吆一声我喝一句，唯恐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压下去。
途径一馆，要是闻到氤氲升腾的酒肉香气，便知这是大快朵颐之所；再过一楼，如若听到缠缠绵绵的丝竹乐音，即晓那是游乐寻欢之地。
蓝天白云，微风拂面，欢声笑语。
这便是真人洲。
从海边的小木屋到繁华的街市，秋爽满怀好奇地观察这个未知的世界。对于从小生活在都市高楼大厦中的秋爽，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吸引力。
然而，尽管真人洲处处有惊喜，可最令人惊喜的，还要属秋爽本人。
从真人洲居民的视角来看，秋爽的服装样式实在太超前了。还有架在鼻梁上的那一副眼镜，更是真人们见所未见的东西。真人们无论男女，都留长发，秋爽的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就显得不伦不类。
一路上，数不清有多少人对他侧目。
一个小贩见秋爽路过，停住了吆喝，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秋爽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路都不会走了。他转过头，用一个礼貌的微笑回应那个小贩。
那小贩见状，便卸下肩上的货担，径直朝秋爽走来。他一把抓住秋爽的衣领，把脸凑上来，然后吸了吸鼻子。
“你身上有股海水的咸味。”小贩说。
秋爽对这小贩的无礼行为感到十分恼火。他回敬道：“而你身上有股汗水的馊味。”
小贩听了，松开秋爽，后退了几步。只见他闭上眼睛，双手举过头顶，掌心朝下，指尖相对，然后缓缓压下来，在腹部的位置拨向身体两侧。与此同时，小贩周身似乎升起一阵气流，将衣襟、下摆、发丝都吹动起来。
这些做完后，小贩又走回秋爽身边。一股芬芳的花朵香气扑鼻而来。
小贩问道：“现在还有汗水的馊味吗？”
的确没有了。但秋爽并不答话，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小贩又说：“可我还是能闻到你身上海水的咸味，你为何不用法术将其祛除呢？这整理仪容之术，乃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法术之一，不应该不会呀。难道说，你是个……凡人？”
“我就是凡人。那又如何？”
围观的人群中立刻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小贩边将信将疑地看着秋爽，边在他身旁来回踱步。忽然，他双脚立定，双手舞动一番，口中喝道：“燃！”
霎时有两团烈焰从小贩掌心喷出。秋爽躲闪不及，瞬间被火焰吞没。他吓得赶紧就地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火势太旺，根本扑不灭。这时，又听见小贩喊了一声：“涌！”一道水流冲向秋爽的身体，将火焰熄灭了。
秋爽狼狈地站起来，随即感到惊讶。他身上并没有被火焰烧伤的痕迹，连汗毛都没被烧断一根，而且刚才被水流冲洗，身上却依然干燥。
秋爽不禁这样想：“难道真人们口中的法术，仅仅是虚张声势的把戏，而无半点实质的威力？”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被烧得残破不堪，并且湿漉漉的。
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小贩喊道：“凡人！你竟然真的是凡人！可恨的凡人！”小贩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连连后退，融入了围观的人群。
围观的人也和小贩一样的表情。其中有人喊道：“真是大胆！身为凡人竟敢踏足我们真人洲，还敢如此狂妄地招摇过市！下等、下作、下贱的下流胚！”
秋爽受此辱骂，岂能容忍？他怒不可遏，抄起脚边小贩丢下的货担，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向人群挥去。这一下扫倒了不少真人，有些单薄瘦弱的挨了这一下，免不了要伤筋断骨。真人们见秋爽发威，全都各显神通，作鸟兽散。那些挨了打的，也都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大呼小叫地逃跑。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街道，此时门窗紧闭，人群四散。
在一片哀嚎声中，秋爽听见有人这样喊：“健体真卫！快叫健体真卫来！”
“健体真卫”是什么？听起来像饮料的名字。秋爽懒得细想，见人都跑得差不多了，便将手中木扁担搭在肩头，打算继续前进。
没走几步，就看见道路前方冲出来几个人影。那些人皆身穿黑衣，正疾速向这里奔来。秋爽拿起木扁担，摆出架势，等他们来。
这群人跑到秋爽面前花费的时间比秋爽预计的要长。那些黑衣人将秋爽团团围住，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首领的人说：“你这卑劣的凡人听好了！健体真卫在此，我劝你乖乖伏法！”
秋爽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就这么一群胖子瘦猴，居然还好意思在名字里带上“健体”二字？秋爽经历了刚才那些事，已经认定了真人们根本就没什么本事，所以也不将这群健体真卫放在眼里。
那首领见秋爽毫无投降之意，就喊了一声“上！”健体真卫们便都冲向秋爽。
秋爽手持扁担，快速转了一圈，就将对手全都打倒在地。不过，这群人的抗打能力要比普通的真人强上不少，有几个人还能爬起来，继续向秋爽发动攻击。但即便如此，他们也都不是秋爽的对手，几次交锋之后，就再没有人能爬起来了。
这时，又有一人翩然落至秋爽身侧。此人并非健体真卫，因为他身着白衣，脸上戴着一个半黑半白的面具。秋爽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挥出一拳，将他脸上面具打碎。
那人立刻低下头，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孔，然后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叫道：“少侠息怒！”
秋爽却吃了一惊。自打他到这里来，所有人都对他冷眼相看，恶语相向，这个人是头一个对他如此尊重的。不对，已经超过了尊重的范畴，可以说是恭敬了。
秋爽问：“你是真人还是凡人？”
“真人，但我对凡人没有恶意。”
“那你有什么事吗？”
“请少侠随我来。”说完那人拾起面具碎片，起身就走。
秋爽迟疑了一会，决定跟上去。大路上只剩下倒地呻吟的健体真卫们。
秋爽跟着那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
那人停住，依然遮住面庞，对秋爽说：“我已经见识到了少侠的本领。虽然健体真卫并非什么厉害人物，但少侠能够以一敌多且毫发无伤，可见少侠你本领高强。不知少侠来真人洲有何贵干？”
“我只想救我的同伴。”
“哦？要怎么救？”
秋爽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打算先去明星宫找人。她或许能帮我。”
那真人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问道：“你确定是人吗？”
“不是人还能是什么？至少我觉得她应该是人。”
真人沉吟片刻，低沉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想，少侠定是能够影响真人洲之人！”
“我觉得我已经影响了。”
“不！”那人激动地说，语气里透露出一丝狂热，“我指的是更大的影响！请少侠收下这个。”他递给秋爽一个布包。
“这是什么？”
“我已经决定要帮助少侠，这是一点薄礼。”
秋爽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套真人洲的衣服，一顶假发，还有一捆硬币。秋爽认出那硬币就是真人洲的货币。
那人说：“我知道少侠可能不愿意装扮成我们这群人的样子。不过，为了旅途顺利，少生是非，我觉得少侠还是换上这些衣服为好。”
“你虽是真人，却对我这么友好，真是少见。不过多谢了。”秋爽说着，就地换起衣服来。
那人喜道：“真人凡人，都是人，为何要互相伤害呢？”
“你说得对，但大部分真人不这么想。”
“这点实在是抱歉……不过少侠若是不嫌弃我的话，我可以当少侠的助手！”
秋爽心想，虽然这人热情得有些可疑，但是找一个本地人当向导能方便不少。
“好啊。”他答应下来。
“多谢少侠的信任！”
此时秋爽已经换好衣服，看上去与真人洲的居民别无二致——除了那副眼镜。
“且慢！”那人说着，伸出手指，在眼镜上点了一下，眼镜立刻消失无踪，“我在那东西上施了无形之术，这样完美的伪装就完成了！”
秋爽的视力并未受到影响，他也能感觉到眼镜就戴在脸上，只是看不见了而已。
“我很想立刻就和少侠踏上旅途，可是我的面具碎了，实在是不便。若是少侠愿意，就一直顺着大路前行，能看见一个名为‘垂光楼’的酒楼，我在那里等少侠。”然后，那人一路小跑，很快没了踪影。
除了这些，还有一群行商小贩，你吆一声我喝一句，唯恐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压下去。
途径一馆，要是闻到氤氲升腾的酒肉香气，便知这是大快朵颐之所；再过一楼，如若听到缠缠绵绵的丝竹乐音，即晓那是游乐寻欢之地。
蓝天白云，微风拂面，欢声笑语。
这便是真人洲。
从海边的小木屋到繁华的街市，秋爽满怀好奇地观察这个未知的世界。对于从小生活在都市高楼大厦中的秋爽，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吸引力。
然而，尽管真人洲处处有惊喜，可最令人惊喜的，还要属秋爽本人。
从真人洲居民的视角来看，秋爽的服装样式实在太超前了。还有架在鼻梁上的那一副眼镜，更是真人们见所未见的东西。真人们无论男女，都留长发，秋爽的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就显得不伦不类。
一路上，数不清有多少人对他侧目。
一个小贩见秋爽路过，停住了吆喝，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秋爽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路都不会走了。他转过头，用一个礼貌的微笑回应那个小贩。
那小贩见状，便卸下肩上的货担，径直朝秋爽走来。他一把抓住秋爽的衣领，把脸凑上来，然后吸了吸鼻子。
“你身上有股海水的咸味。”小贩说。
秋爽对这小贩的无礼行为感到十分恼火。他回敬道：“而你身上有股汗水的馊味。”
小贩听了，松开秋爽，后退了几步。只见他闭上眼睛，双手举过头顶，掌心朝下，指尖相对，然后缓缓压下来，在腹部的位置拨向身体两侧。与此同时，小贩周身似乎升起一阵气流，将衣襟、下摆、发丝都吹动起来。
这些做完后，小贩又走回秋爽身边。一股芬芳的花朵香气扑鼻而来。
小贩问道：“现在还有汗水的馊味吗？”
的确没有了。但秋爽并不答话，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小贩又说：“可我还是能闻到你身上海水的咸味，你为何不用法术将其祛除呢？这整理仪容之术，乃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法术之一，不应该不会呀。难道说，你是个……凡人？”
“我就是凡人。那又如何？”
围观的人群中立刻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小贩边将信将疑地看着秋爽，边在他身旁来回踱步。忽然，他双脚立定，双手舞动一番，口中喝道：“燃！”
霎时有两团烈焰从小贩掌心喷出。秋爽躲闪不及，瞬间被火焰吞没。他吓得赶紧就地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火势太旺，根本扑不灭。这时，又听见小贩喊了一声：“涌！”一道水流冲向秋爽的身体，将火焰熄灭了。
秋爽狼狈地站起来，随即感到惊讶。他身上并没有被火焰烧伤的痕迹，连汗毛都没被烧断一根，而且刚才被水流冲洗，身上却依然干燥。
秋爽不禁这样想：“难道真人们口中的法术，仅仅是虚张声势的把戏，而无半点实质的威力？”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被烧得残破不堪，并且湿漉漉的。
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小贩喊道：“凡人！你竟然真的是凡人！可恨的凡人！”小贩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连连后退，融入了围观的人群。
围观的人也和小贩一样的表情。其中有人喊道：“真是大胆！身为凡人竟敢踏足我们真人洲，还敢如此狂妄地招摇过市！下等、下作、下贱的下流胚！”
秋爽受此辱骂，岂能容忍？他怒不可遏，抄起脚边小贩丢下的货担，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向人群挥去。这一下扫倒了不少真人，有些单薄瘦弱的挨了这一下，免不了要伤筋断骨。真人们见秋爽发威，全都各显神通，作鸟兽散。那些挨了打的，也都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大呼小叫地逃跑。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街道，此时门窗紧闭，人群四散。
在一片哀嚎声中，秋爽听见有人这样喊：“健体真卫！快叫健体真卫来！”
“健体真卫”是什么？听起来像饮料的名字。秋爽懒得细想，见人都跑得差不多了，便将手中木扁担搭在肩头，打算继续前进。
没走几步，就看见道路前方冲出来几个人影。那些人皆身穿黑衣，正疾速向这里奔来。秋爽拿起木扁担，摆出架势，等他们来。
这群人跑到秋爽面前花费的时间比秋爽预计的要长。那些黑衣人将秋爽团团围住，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首领的人说：“你这卑劣的凡人听好了！健体真卫在此，我劝你乖乖伏法！”
秋爽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就这么一群胖子瘦猴，居然还好意思在名字里带上“健体”二字？秋爽经历了刚才那些事，已经认定了真人们根本就没什么本事，所以也不将这群健体真卫放在眼里。
那首领见秋爽毫无投降之意，就喊了一声“上！”健体真卫们便都冲向秋爽。
秋爽手持扁担，快速转了一圈，就将对手全都打倒在地。不过，这群人的抗打能力要比普通的真人强上不少，有几个人还能爬起来，继续向秋爽发动攻击。但即便如此，他们也都不是秋爽的对手，几次交锋之后，就再没有人能爬起来了。
这时，又有一人翩然落至秋爽身侧。此人并非健体真卫，因为他身着白衣，脸上戴着一个半黑半白的面具。秋爽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挥出一拳，将他脸上面具打碎。
那人立刻低下头，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孔，然后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叫道：“少侠息怒！”
秋爽却吃了一惊。自打他到这里来，所有人都对他冷眼相看，恶语相向，这个人是头一个对他如此尊重的。不对，已经超过了尊重的范畴，可以说是恭敬了。
秋爽问：“你是真人还是凡人？”
“真人，但我对凡人没有恶意。”
“那你有什么事吗？”
“请少侠随我来。”说完那人拾起面具碎片，起身就走。
秋爽迟疑了一会，决定跟上去。大路上只剩下倒地呻吟的健体真卫们。
秋爽跟着那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
那人停住，依然遮住面庞，对秋爽说：“我已经见识到了少侠的本领。虽然健体真卫并非什么厉害人物，但少侠能够以一敌多且毫发无伤，可见少侠你本领高强。不知少侠来真人洲有何贵干？”
“我只想救我的同伴。”
“哦？要怎么救？”
秋爽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打算先去明星宫找人。她或许能帮我。”
那真人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问道：“你确定是人吗？”
“不是人还能是什么？至少我觉得她应该是人。”
真人沉吟片刻，低沉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想，少侠定是能够影响真人洲之人！”
“我觉得我已经影响了。”
“不！”那人激动地说，语气里透露出一丝狂热，“我指的是更大的影响！请少侠收下这个。”他递给秋爽一个布包。
“这是什么？”
“我已经决定要帮助少侠，这是一点薄礼。”
秋爽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套真人洲的衣服，一顶假发，还有一捆硬币。秋爽认出那硬币就是真人洲的货币。
那人说：“我知道少侠可能不愿意装扮成我们这群人的样子。不过，为了旅途顺利，少生是非，我觉得少侠还是换上这些衣服为好。”
“你虽是真人，却对我这么友好，真是少见。不过多谢了。”秋爽说着，就地换起衣服来。
那人喜道：“真人凡人，都是人，为何要互相伤害呢？”
“你说得对，但大部分真人不这么想。”
“这点实在是抱歉……不过少侠若是不嫌弃我的话，我可以当少侠的助手！”
秋爽心想，虽然这人热情得有些可疑，但是找一个本地人当向导能方便不少。
“好啊。”他答应下来。
“多谢少侠的信任！”
此时秋爽已经换好衣服，看上去与真人洲的居民别无二致——除了那副眼镜。
“且慢！”那人说着，伸出手指，在眼镜上点了一下，眼镜立刻消失无踪，“我在那东西上施了无形之术，这样完美的伪装就完成了！”
秋爽的视力并未受到影响，他也能感觉到眼镜就戴在脸上，只是看不见了而已。
“我很想立刻就和少侠踏上旅途，可是我的面具碎了，实在是不便。若是少侠愿意，就一直顺着大路前行，能看见一个名为‘垂光楼’的酒楼，我在那里等少侠。”然后，那人一路小跑，很快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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