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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奇货可居

    赵皇后笑呵呵地站起来,拉着阮碧的手走到太后和紫英真人面前说:“太后,真人,你的小徒弟,我带回坤安宫陪我一起用膳了。”

    太后和真人自然答应。

    赵皇后携着阮碧的手走出慈宁宫,款步下台阶,一干嫔妃也带着各自的太监宫女跟在她身后。这么一大帮人,却是一声咳嗽都没有,脚步声也是轻轻的。

    台阶下,早有四名太监肩舆侯着,赵皇后松开阮碧的手,钻进肩舆。随侍太监尖声说:“起轿。”

    一干嫔妃行礼,齐声说:“恭送皇后。”

    怪不得大家都抢着当皇后,光这架势是挺震撼人的,连跟着肩舆走的阮碧都觉得好象脸有荣光。人呀人,是多么容易被这些浮华所迷惑呀。

    坤安宫在皇宫的中轴线上,离着慈宁宫颇有一段距离。走了不到两刻钟,终于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前,上面写着“坤安宫”。小太监放下肩舆,宫女上前揭起珠帘,赵皇后扶着宫女的手钻出来,看着阮碧,眼神就没有刚才的和煦温暖,带着三分玩味七分琢磨。

    阮碧心里一沉,早就知道她叫自己来不会有好事的。

    “元宵。”

    “娘娘。”一个宫女应声而出,身着紫褐色的服饰,大概十七八岁,小圆脸,不大不小的眼睛,嘴角上翘,看着特别的喜庆。

    “听说御花园里的桂花开了,你去剪几枝来,带着阮五姑娘一起去吧。”赵皇后说完,不多看阮碧一眼,转身就往大殿里走。左右随侍的宫女、太监慌忙跟上,一大帮人拾阶而上,顷刻间只剩下元宵和阮碧。

    元宵向阮碧曲膝一礼,说:“随我来吧,阮五姑娘。”

    皇后究竟要做什么?阮碧心里纳闷,日近正午让自己去御花园折桂花,是要让自己跟官家巧遇?不太可能吧,虽说立秋了,天气却还热着,这个时点官家应该坐在放着冰盆的宫殿里用午膳才是。再说了,碰上官家又如何,自己也不是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货色,还能让他动歪念不成?

    一时想不明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随着元宵往北出坤安门,就是御花园。因为树木茂盛,又有假山峙立,所以不能一眼看到底。眼前所见的景致其实和一般官宦人家的后花园,并无多大区别,满目苍翠,浓荫匝地。无非是多了一些漂亮的珍禽异兽,或在枝头跳跃啁啾,或在林间嬉闹穿行。

    元宵忽然“哎唷”一声,停下脚步对阮碧说:“方才来急了,忘记带剪子了,五姑娘在这里等我片刻,我马上回来。”

    此时此地,阮碧哪里敢一个人呆着,说:“我陪姐姐一起回去取吧。”

    元宵摇摇头,说:“五姑娘还是在这里等会儿吧,我马上就回来。”

    阮碧哪里肯依,说:“又没有多远,还是我陪姐姐去吧。”

    “姑娘还是在这里等着吧,皇后娘娘可不喜欢我让客人跑来跑去。”元宵上翘的嘴角依然带着十二分的喜庆,但是眼睛却冷嗖嗖地带着警告。

    这分明早就设计好的,不能容自己置喙,阮碧思量片刻,说:“好,我在这里等姐姐。”

    元宵这才转身离开,不紧不慢地走向坤安门。

    阮碧在太阳底下站着,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坤安门里。她所站的地方离着坤安门也就是五六丈,可以清楚地看到坤安门上方的大字。坤安门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守门的小太监,他们往这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但在挤眉弄眼。

    过一刻钟,元宵没有回来。

    过了两刻钟,她还是没有回来了。

    太阳当空,阮碧在地上的影子变成一团缩在脚边。虽然已过立秋,秋老虎还是厉害的很,晒得她额头冒汗,只好拿出手绢抹了抹。

    忽然听到有人说:“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抬头,只见晋王从斜对面的假山后面拐了过来。

    这一刻,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不清楚皇后娘娘意图的情况,乍然看到他,阮碧心里一阵欣喜,这份欣喜来不及掩饰也无法掩饰地浮现在眼睛里。见惯了她的小心翼翼,忽然见到她一脸欣喜,晋王怔了怔,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若有所思地慢慢走近她。

    阮碧低声说:“王爷,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晋王哂然一笑,说:“哪里巧?这条路是往坤安宫的,平日里都少有人往来,这大中午的更不用说了御花园?”顿了顿说,“是我让小黄门留意一下你,方才他跟我说,你站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

    阮碧心里一凛,收敛心里和眼眸里的欢喜,乌溜溜的眼珠里又透出几分小心翼翼。

    看到她又露出这种提防的神色,晋王皱眉,觉得这小丫头太莫名其妙了。但是长年行军打仗攻城掠地养成的习惯,就是寸土必争,越难攻占的越要打下来。他就不相信自己能令北戎千军万马闻风而逃,却不能令这个小丫头臣服。“我问你,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阮碧说:“等皇后娘娘的宫女元宵拿剪子过来一起去折两枝桂花。”

    晋王毕竟是宫廷里长大的,不用思索就明白了,问:“你怎么得罪皇后了?”

    阮碧摇摇头,愁苦地说:“我不知道。”

    看她晒得一额头的汗水,双颊红红,眉眼耷拉,愁苦无依。晋王心里不忍,说:“走吧,我带你去见皇后。”

    阮碧吓一大跳,连迭摇头说:“王爷,我不能跟你去,我得一直站在这里等元宵过来。”

    晋王想了想,说:“也行,我去找皇后就是了。”

    “王爷。”阮碧又是一惊,赶紧叫住他,“若是一个宫女站在这里,王爷还会去找皇后吗?”

    “若是宫女,我自然不会过问。可是你穿的明显不是宫女的服饰,我若是不问才不正常。”

    他这么说也在理,阮碧想了想,又问:“那王爷准备跟皇后说什么呢?”

    晋王也没有想好,一时默然。

    阮碧犹犹豫豫地说:“不论是宫女,还是我,以王爷的身份地位,都不应该过问的……王爷还是走吧,这附近肯定有人一直在看着我的……”心里紧张,真怕晋王跑去问皇后,让皇后窥破他的内心。

    晋王沉声问:“有人看又如何?怕什么?”

    阮碧苦笑着说:“王爷不怕,我怕。”

    晋王微愣,心里好象被重重敲击了一下,忽然间恍然大悟。是的,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不必惧怕任何人,因为这天下除了官家与太后都是迎合自己的。但是她不一样,她地位低下,招惹任何是非,首当其冲的就是她。想起她方才情不自禁流露的欣喜,又想起她刻意堆砌的小心翼翼,隐隐约约明白了。

    他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仔细想了想,说:“好,我不去就是了。”顿了顿问,“我且问你,金子是你要的,怎么又退了回来?”

    “太贵重了。”

    “只是一百两而已,你的字……甚合我意。你若是觉得一百两太多了,改日我少赐你一点就是了,你也别留着,随便用掉好了。”

    阮碧诧异地抬眸看他一眼,他正低头看她,眼神温和。

    视线相接,阮碧心里微微一悸,赶紧垂下头说:“多谢王爷的美意,不过不用了,那幅字就送给王爷吧。”从前逢节过节,到处送礼,她是习惯了,所以也没有觉得送他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一幅字而已。

    但是她忘记自己是闺阁千金,东西是不能轻易送男子的。一旦送人,那就是别有意味了。晋王心里欢喜,声音也温柔很多。“也好,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让你三叔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多谢王爷。”

    晋王又看她微垂的脑袋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他走后没有多久,元宵从坤安门里出来,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说:“阮五姑娘,着实不好意思,方才宫里出了一桩事,耽误了,让姑娘久等了。”

    “不碍事。”阮碧平心静气地说。

    元宵见她一脸淡然,不由地惊奇,又说:“这大太阳晒的,桂花怕也是蔫了,皇后说不剪了,姑娘随我回宫里吧。”

    阮碧点点头,跟着元宵往回走,经坤安门入坤安宫。

    坤安宫是五间架构,三明两暗,大殿设着正位。东边的偏殿是赵皇后日常接见内外命妇的地方,大概是搁着冰盆,一进去,浑身都被清清凉凉的冷气包围着。阮碧方才在外头晒得一身汗,被冷气一沁,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皇后在榻上躺着,已经换过一身家常衣服,去掉华丽但是沉甸甸的头饰。这个钟点,她肯定已经用过膳了,正在吃水果。伸出两只如同葱管一样的手指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眼眸微斜,看着阮碧,莫测高深地问:“在外头站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的吗?”

    “皇后没叫我回来,我如何敢回来了?”

    赵皇后慢条斯理地吐出葡萄籽,说:“如此说来,你准备听我的话了?”

    “皇后金口玉言,天下谁敢不听?”

    赵皇后轻笑一声,盯着阮碧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依然是清清亮亮的口气,象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好个滴水不漏的小丫头,我问你,你愿意到外头站着,还是愿意站到我身边来?”

    原来她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呀,阮碧恍然大悟,扑通一声跪下说:“皇后娘娘受命于天,我不过是草介蝼蚁,何德何能站在皇后娘娘的身边?”

    赵皇后冷笑,说:“真人总说你如何机智百出,在我看来,不过是刁滑小人。来人,拖下去打十大板。”

    “是。”两名太监应了一声,上来要拖阮碧。

    阮碧赶紧说:“娘娘,非臣女不愿意,实在是臣女若到娘娘身边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赵皇后慢悠悠地“哦”了一声,说:“说吧,说的中听,有赏,说的不中听,再加十大板。”

    “娘娘,俗话说千金之躯不坐危堂。娘娘乃超品,地位尊贵无比,放眼天下,除了太后与官家,谁人可比?即使有些不长眼睛的跳梁小丑,也不过是蚍蜉撼树,何足为挂?”说着,偷眼看赵皇后,果见她眉梢浮起一抹愉悦,显然自己的马屁拍对了。心里暗叹,自己沦落至斯。“以臣女来看,若是理这些跳梁小丑,反而是着了她的道。她所凭借的无非……无非是……”

    “准你直言不讳。”

    “谢娘娘。”阮碧说,“她所凭借的无非是子嗣,然而娘娘年轻,想来不用多久,就可以破了她的凭借,让她变得全无机会。所以臣女认为,时间拖的越久,于娘娘越有利,于她却是大大的不利。是以她极尽挑衅之能事,步步进逼。娘娘若是用缓兵之计,她定然无计可施。非臣女不愿意到娘娘身边来,实则与她有嫌隙,若是到娘娘身边,容易变成箭靶子,让她有的放矢,反而不利于娘娘。况且,以臣女之见,娘娘不如谨守中宫,观他人虎斗,再坐享渔翁之利。”

    最后一句话说的赵皇后心里一动,看她一眼,说:“果真还有几分机灵劲,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只可惜还是年纪小,有些事情你不懂……”说到最后,怅然地叹口气,哪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对别的女人如此上心?

    阮碧眨巴着眼睛,不服气地说:“娘娘,臣女怎么不懂呢?臣女的父亲有一房妾室,甚得他欢心,臣女的母亲虽然心里不快,却一直不动声色。前些日子,两妾室争宠,闹出丑事,母亲以家规惩治,把她逐出了家门……”

    “哦。”赵皇后坐直身子,颇有兴趣地问,“且详细说来听听。”

    “是。”

    阮碧绘声绘色地把林姨娘的事情说了出来,少是要张冠李戴一下,把林姨娘主动求出说成是大夫人逐她出门,少不得又暗示一下,大夫人在幕后操纵了两妾相争。赵皇后听的很专注,眼睛一眨不眨。

    阮碧说完后,她还陷入沉思之中,一会儿回过神来,说:“想不到你人机灵,口才也这么好,这个故事很好,我很喜欢。以后有空,你多点随真人入宫,跟我说些外头的故事。”

    还要入宫呀?阮碧肚子里暗暗叫苦,面上却是一派欣喜,说:“是,皇后娘娘。”

    “起来吧,赏十两黄金。”

    有太监应声下去取赏赐。

    “谢娘娘恩典。”阮碧磕完头,从地上爬起,心里暗吁一口长气。

    赵皇后又问:“听说方才六皇叔跟你说了几句话?说的什么?”

    阮碧毕恭毕敬地胡诌:“问我是哪个宫的?为何没有身着宫女服饰?因何站在那里?我说我是紫英真人的弟子,在等坤安宫的元宵姐姐,他就走了。”

    赵皇后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虽然相貌不差,但并不是拔尖的。晋王应该看不上,或许真是路过问了几句罢了。也就不再多想了。

    太监端着漆盘上来,里面放着赏赐用的金锞子。

    阮碧接过,又向赵皇后道谢。

    赵皇后摆摆手说:“我也乏了,元宵你带她下去用膳吧。”

    元宵应了一声,带着阮碧下去,到西边的偏厅里用膳。

    饭菜早凉透了,阮碧饿的不行,又不知道下午会有什么样的折磨等着自己,努力吃了个八分饱。结果下午什么事也没有,皇后睡醒后,连她的面也没有见,直接叫宫女送她到慈宁宫。

    申时四刻,紫英真人和太皇说完玄道,两人一起乘软轿到门口,再上马车。

    马车出西华门后,阮碧长长吁出一口气,转头看着紫英真人,埋怨地说:“真人,你过份了,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这能怪我吗?长公主把你说的歪诗说给太后听,她觉得有趣,让我带你入宫的。”紫英真人不快地说,“再说,我再过份,能过份得过姑娘吗?最近我才想明白,你一直在用缓兵之计。什么与我交易,什么到时候由我处置,其实都不过是拖延的话。”

    阮碧心里一惊,没想到她看出来了。所谓交易,所谓将来任由她处置,确实是缓兵之计,目的是为自己争取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若是形势改变,也许就不用履行交易条件,或者用其他条件替换。若是不行,那她也做好第二手准备。只是这第二手准备龌蹉了些,不到万不得已,她可不想用。

    不过,这一点,阮碧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委曲地说:“真人这么说就过份了。当初我提出条件,也是真人自己答应的,你情我愿,又非我强迫。”

    紫英真人被堵的无话可说,叹口气说:“你厉害,我是上了你的当。”

    阮碧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真人,从前种种暂且不说,如今你是我的师傅,我是你的弟子,这京城无人不知。你与我已是一条线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紫英真人冷哼一声,截断她说:“我若是不明白,也不会在长公主面前说你好话。”

    阮碧早发现紫英真人是个面冷心软的,于是厚着脸皮腼笑着:“真人真好。”

    紫英真人白她一眼,甩开手,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

    说话间,马车离开大街,往小巷子里去。

    阮碧“咦”了一声,说:“这是要去哪里?”

    “把你拿去卖了。”紫英真人没好声气地说。

    阮碧嘻嘻笑了两声,偏头看着窗外,只见马车东拐西弯,一直到巷子底的一幢院子前。里面有人听到响动,打开小门,马车直接驶进院子里停下。

    下马车,阮碧环顾四周,院子是个大四合院,静悄悄的,冷冷清清。

    紫英真人说:“这是太后赏赐我的院子,让我在京城有个落脚的地方,我甚少来,只有几个下人住着。”

    话音刚落,有人从东厢房里冲出来,激动地叫着:“姑娘。”

    定睛一看,居然是冬雪,阮碧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话一出口,心里明白过来了,感激地看着紫英真人说,“多谢真人。”

    紫英真人凝视着她,看出她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心里一暖,心想这小丫头虽然狡诈,心底却还是不错的。“你跟她说说话吧,我进屋里休息一会儿。”

    “是。”

    送紫英真人进正屋,阮碧和冬雪到旁边的东厢房里说话。

    冬雪很激动,说的有点颠三倒四,结果没说几句,到酉时了,暮色四合。

    阮碧怕回府晚了,招来大夫人和老夫人的疑窦,又想着冬雪在太后赐的宅子里,定然安全无恙,将来再找机会说话也不迟。便去向紫英真人告辞,真人看起来很是疲倦,躺在榻上摆摆手,让阮碧自己去叫马车夫送她。

    阮碧又嘱咐冬雪好好照顾紫英真人,这才离开。

    回到府里天色已黑,去老夫人院子里请安,被拉着一起吃晚餐,又被追根刨底一番。阮碧把该删的全删了,只拣风轻云淡的事情说,什么太后赏赐枣子、皇后赏赐金子……还把金锞子拿出来现了现。

    老夫人甚感欣慰,叮嘱她好好保管,然后叫小丫鬟提着灯笼送她回去。

    许是在坤安宫里一惊一咋,一寒一热,第二天身体便有点不舒服,喉咙也是痒痒的,晌午睡醒后越发地明显了。阮碧想起老夫人屋里常年备着止咳药方,便想叫个小丫鬟去取。只是一干丫鬟都在收拾屋里的东西,把夏日用的撤了,把秋天用的换上。

    最得闲的只有自己,只好自己去了。

    到老夫人的院子,却见曼云等一干丫鬟都在门外,或站着,或立着。

    见到她,曼云笑着迎上来,拉她到旁边站着说:“五姑娘来了,老夫人和大夫人在见东平侯夫人呢,你得等会儿。”

    阮碧轻咳一声,说:“没事,正好跟姐姐说说话。”

    曼云关切地问:“你不舒服?”

    阮碧点点头,说:“喉咙里痒,时不时地想咳一下。”

    “是秋燥的缘故,不是大事。前些日子徐大夫给老夫人开过滋肺生津的方子,待会儿我拿给你。”

    “多谢曼云姐姐。”

    “谢什么?秀水的事情,我心里歉意,一直也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说。”

    “秀水是秀水,姐姐是姐姐,放心好了,我心里清楚。”

    话音刚落,正房的门帘一动,大夫人扶着延平侯夫人的手出来了。

    看到阮碧站着,延平侯夫人眼睛一亮,说:“五姑娘也在呀?”

    阮碧只好上前见礼。

    延平侯夫人拉起她,笑呵呵地说:“前两日,我遇见惠文长公主,她才跟我提起你呢。”

    阮碧心里诧异,不好说什么,只好微笑着。

    延平侯夫人又目不转睛地看阮碧一会儿,说:“改日有空过我府里来耍。”

    这是什么状况?阮碧越发诧异,嘴上乖巧地应着:“是。”

    却见一旁的大夫人横了自己一眼,眼底里颇有点恨意。

    延平侯夫人亲切地拍拍阮碧的手,这才走了。

    她刚走,传来屋里老夫人的声音:“五丫头来了?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