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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到贵地,为生计筹谋

    北宋天圣元年(1023年)六月,京东路兖州泗水县一处民用码头,人声鼎沸,一艘二层货运木船正停靠住。

    码头不远的地方,十几个大汉正休息着等活,领头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汉。不要看他年纪大,胳膊上全都是腱子肉,骨骼粗大,站起来也有八尺高。

    木船下来个三十岁左右,穿着绸布长衫,戴着方巾,八字胡,下颌胡子随风飘荡。几个长随摆好桌椅凳子,桌子上放好茶水瓜果,长随用蒲扇为他遮挡阳光。

    看有活来,葛老汉大声招呼:“贱皮子,都起来,来活了。大力快起来,昨夜干啥去了,一来就睡,不吃饭了。”。

    葛老汉顺势踢了踢睡在一块草席上的大汉,这大汉蜷缩着都有六尺,肩膀很宽,胳膊比旁人的大腿都粗,鼾声震天。

    李大力正梦到自己老娘给他介绍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刚高兴的见面,自己老爹闯了进来,对着他就拳打脚踢,他极力躲闪,还是挨了几下。

    揉了揉被踢得生疼的大腿,刺目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努力好一会才看清楚。自己在一块破了好几个口子的用茅草编的草席上面。

    周围许多陌生的声音,许多穿的破烂的人正一起朝着一处木质码头走过去,这是怎么回事。再一看自己穿的也是破旧的麻衣,身体特别痒,汗臭味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一个小个子少年,轻轻的扯了扯他。“大力哥,你还没睡醒啊,老葛叔叫我们了,快点,晚了就不收了。”

    他被扯着,一步步跟着少年向前走,跟着一起排队。木船已经搭了好几块模板,船上的伙计两人抬起麻袋装着的货物,看了一会他就知道,他们是码头上的力夫,也就是扛大包的。

    在大约一百米的地方已经停好一排鸡公车,推车的都是壮汉,而这一百米的码头露面并不好走,就需要他们这些人扛着运到鸡公车上。

    很快就轮到他了,三袋子依次放到他的肩膀上,熟悉的感觉使他立刻就用省力的方式变换身体,三袋子大约能有一百三四十斤,这个身体很强壮。

    一百米他花费了一分多钟,几个一起的汉子笑着问他:“大力,昨晚大战了三百回合吧,怎么软脚虾了。”。

    他还没有平静下来,就来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还和一群陌生家伙扛大包,从他以往看小说中穿越的主角,他就知道自己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木船上面装的应该是大米,路上掉出来许多,他看到船上的伙计用细签子在袋子扎了一下。一船货物,他们十几人花了大约两个小时全都运完。

    地上的大米也被那些伙计收集起来,大约能有三麻袋,账房记录好账目,数目对上。葛老汉就领着他们排队领工钱,一根签字本来三文钱,要孝敬账房和其他伙计一文钱。

    他一共扛了一百袋,领了两串用绳子串起来的铜钱,这时候已经晌午了,大家并没有吃饭,而是回到休息的地方,继续等活。

    他知道自己是穿越了,只是还不知道朝代,他翻看铜钱,正面四个字的方孔铜钱:天?元?,四个字只认识两个,他也不好询问周围的人是哪一年?

    他出了大力,其实已经饿了,只是看着大家都没有吃饭,只能和他们一起。他饿得难受,就到码头的浅水区掬起一汪河水,大口的喝着,几个渴了的汉子也过来喝水。

    从他们谈话中他知道,小个子少年叫润哥儿,和自己住的很近,其他几人不是石头,就是柱子,狗蛋。

    葛老汉是他们十几人的头,负责和这些商人的账房谈价格,像是今天这一单就算利润大的,一般有船过来都是好几天就有通知的。

    这处码头是属于泗水县主簿外甥的买卖,他们这些扛活的每个月还要交二十文,如果不叫就不允许在这里扛活。

    他休息的时候,一阵眩晕,了解到这具身体的名字,还有一些回忆画面。他叫李大力,泗水县柳木村村民,父母生有四子一女,他是老三,家里只有十亩水田,五亩薄田,还有三亩刚开荒的坡地。大哥和二哥在家务农,已经娶妻生子。

    最小的四弟聪明好学,已经过了解试,正在家里准备明年的春闱。大姐是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同村村长的儿子谢富贵。

    今年春耕过后,大嫂和二嫂对于四弟科举耗费家里大量钱财生出怨气,吵闹着分家,父母不是性格强硬之人,只能叫了兄弟四人,在族长的见证下把家分了。

    他们一家共有的田地,十亩水田一人两亩,还有两亩是父母的养老田。五亩薄田一分为三,自己和老四一人两亩,还有一亩留给父母。开荒的地都留给老大,由他负责给二人养老,家中有屋子四间,老大老二分得东西厢,老四和父母一起住,还有一间留给自己,家里有二十贯铜钱,十贯分给老大老二。剩下的留给四弟科举,平日四第在县学里面住,需要钱财,他被父母介绍到葛老汉这里。

    平日里弟弟的衣服和口粮都是他帮着买的,半年的时间四弟的十贯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他挣的钱有一半被他借给弟弟。

    他租住在葛老汉家中,住的是一间很小的耳房,平日跟着他们一家吃饭,没少被葛老汉的老妻嫌弃能吃。

    三天前他受不住气,自己在离弟弟比较近的梧桐巷一处小院租了一间屋子,吃饭到外面的摊位。房子是在店宅务租的,只要八十文一月,被子还是自己从家里带过来,已经好久没有洗了。

    一下午在没有货船到码头,葛老汉招呼散工。一下午什么也没干,喝了一肚子水。晃荡着往家走,他住的地方巷子口只要不是刮大风下暴雨,就有一个老汉带着孙女摆摊。

    他走到巷口就看到老汉正把一份混沌端给客人,他孙女个头不高,头发枯黄,叫红花,姓崔。

    崔老汉已经在这里摆了一辈子,家里老妻已经去了,两个儿子一个去了大城市闯荡,还有一个如今在县东头的布庄当伙计,孙女就是二儿子的女儿。

    李大力也想起自己如今所处的时代,正好是一千年前的北宋仁宗时期,去年仁宗皇帝刚刚继位,今年是改元第一年,由太后垂帘听政。

    这些朝廷的邸报上面都有,要了一份混沌,桌子很矮,他做下去很是难受。混沌上来,他一点不嫌烫,一口一个,还没坐下,汤水就都进了肚子。

    李大力所吃的混沌是用大骨头汤熬得,里面包着荠菜小虾米,很是鲜美。这么一碗需要五文,他一般还会要上两个面饼,不过今天没要。

    走过几处低洼不平的路面,几家住户家里都是大门紧闭,或者院子中有小孩吵闹声,他住的地方靠近巷尾,门前有一颗杨树。

    打开门,一共有四间屋子,院子中有一口水井,两棵桃树,已经结过果,被院中的租客摘了酿桃子酒。

    其他三家租客一家是三口人:三十岁的账房王清泉,有一个儿子比自己小三岁,和他父亲在一家布庄当伙计。王房氏,三十二岁,在家做一些家务,有一首高超的绣工,眼神不好,看人眯眯眼。

    他们一家住在东厢房,王账房有一匹灰毛驴,每日清晨,儿子王录牵着毛驴,他坐在上面穿过半个县城到东城上工。

    西厢住的是一个寡妇,只比他大三岁,带着一个女儿,平日很少出门,做一些缝补浆洗的活计。听说夫家早死,由于没有剩下一儿半女被夫家的母亲撵了出来,娘家也不要她,自己只能带着女儿来到县城谋生。

    寡妇姓刘,叫兰花。女儿妞妞,不怎么说话。刘兰花很泼辣,王账房好几次偷偷的看她洗衣,弯腰时候,屁股圆滚滚的,被她骂了好几次。

    王房氏因此和刘兰花吵了好几次,两家关系不好。两家倒是对自己很亲切,刚到的时候,刘兰花还主动要帮他洗衣服,只是原主害羞。

    正屋住的是一个小商人,跟着两个丫鬟和一个妾侍。小商人经营着一家皮货行,两个丫鬟年纪都不大,一个叫春花,一个叫夏荷。小妾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皮肤不错,个子不高,身材圆润。

    商人叫杜宇恒,三十多,听他说是应天府人,也不知道真假。他刚入住,他就上门想要把一个丫鬟过手,要价三贯。

    当日他有些异动,两个丫鬟都不丑,而自己手头有五贯存款,他说要考虑三天再给他回复。他想的是丫鬟买下无论是照顾自己弟弟,还是给自己当小妾都可以。

    按他如今的收入,每日个月能够挣下三贯,一贯负责自己的衣食住行,一贯给弟弟,一贯自己存下来。

    等明天下工找弟弟商议一下再说吧,再说那两个丫头有些看不起他,就算买下来也是送到弟弟那里伺候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