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如此以后，又将如何？
瑞·沃特对这贫民窟四处可见的街景熟视无睹，妹妹却紧紧抓住他皮夹克的一角，虽然表情上不显得害怕。
他明白，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的话，早在年幼之时就被这些流浪汉的花言巧语骗走，和他们混迹在一起了。妹妹估计也早被那个没良心的“哥哥”卖给了人口贩子。
但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在一个月之后，他还是会被征兵处的人带走了，因为18岁以后的人生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了。
财团的征兵，和去送死没什么区别。虽然对于活了两世的他来说，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身边的妹妹——梅尔·菲莫涅。
再如何，自己也得把她从“S72”的魔爪里救出来。
毕竟，当初是年幼的菲莫涅握着短剑扑倒了那名冲向沃特的入室匪徒。从她身体上简单的动作就可以看出这傻丫头当时的脑袋里并没有想太多。
沃特加快了步伐，同时握住了菲莫涅有些冰凉的左手，朝着医院的方向前进。
走过几条长街，最近的医院也快到了，沃特记得还有两个转角，医院那十几层高的大楼也在视野内清晰可见。
“封街了吗？”
他和菲莫涅刚走过一个街角，看到不远处已经有一群监察队伍的人站在那儿，各个装备精良。行道上当做护栏的那些灯柱之间也拉起长长的红蓝线，警戒标志闪动着。
“菲莫涅，小心。”
沃特说着转过身后退一步，将妹妹拉过来护在怀里，刚好一个年轻男人从他们刚才的位置冲过去，嘴里还慌慌张张地大喊着：“抱歉！抱歉！让一下！”
这让沃特十分不爽，但还是庆幸避开了男子，同时耳边传来苍老的声音，大概是个老妪。
“吼，吼，抱歉小伙子。”
这人虽然杵着底部尖细的拐杖，但是走路的节奏却很快。整个人披着袍子，面容隐藏在紫黑色的兜帽下面，袍子上还绣着有些奇怪的图形，正规的几何链接着一些扭曲的弧线，它们让人看起来不知道是立体还是平面。
“是我的孩子太着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她的身子虽然低矮，但是也看得出兜帽在向前倾斜以表达对沃特的歉意。
沃特觉得没有被撞到，自然也就不想太过和这位老人家计较：“老婆婆，我们没事的，没伤到哪里。”
“吼吼吼，是吗？小伙子你这不是手都断了吗？”老妪语速很快：“还有小姑娘你的右手，看来我们的信仰是一样的。”她说完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传单直接放进了沃特的衣兜里。
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传单？这举动让沃特仿佛回到了前世的世界。
“老婆婆你这是……”
沃特的话还没说就被老妪打断了，她抬起头，兜帽不再能够遮住那面庞。
只是那两颗一大一小的眼珠，只有一颗像人，另一颗的眼白几乎没有，或者说是完全是黑色的，只有中间的瞳孔是棕褐色的。那颗奇异的眼珠子还在不停地朝着上下左右各个方向随机转动着。“苹果肌”的位置也有些皮肤和筋肉缠绕起来，牙齿残缺不全，鼻孔朝上有些外翻。
一时间，照在她脸上的阳光大概都觉得自己是侵略者，有些不正常。
“如果需要帮助，就来找我们吧，我先走了，吼吼。”
沃特和菲莫涅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招了魂。等到他俩回过神来，监察队的执法者已经抬着他没见过的步枪款式站在两人面前了。
“嘿，你好！是叫瑞·沃特是吧？”
高个子男人的义眼中已经显示出了沃特和菲莫涅的信息，打完招呼就询问到：“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疯癫男子从这边冲过去，哦对了，还有个穿着奇怪袍子的老东西。”
沃特听到他的话语后才回过神来，目光也从对方的武器上收回，同这个高个子男人对视了一下。但他想到现在还有事要办，不想惹是生非，连忙答道：“抱歉，刚才他差点撞到我们，但是我们一个转身他就跑走不见了。至于老人，我们并没有看到。。”
这位执法者大概是认为沃特说了真话，点了下头：“那也请小心点，瑞·沃特先生。最近库弗城，哦不对，应该说每个【无日之城】都会出现一些怪人，最近他们变得更加活跃了，举报有奖！”
他说完后，并没有再理会沃特，而是一边朝队伍里小跑着一边传递信息：“第二小队报告，目标已丢失，坐标在第五医院附近。”
而沃特和菲莫涅则是刚回过神来，但之前发生的事情在他们脑海里也开始变得模糊。
随着执法队的撤离，四周的警戒线已经消失了，二人索性都不再去想了，朝着第五医院走去，就这一小会儿的耽搁已经快到下午4点了，去晚了可能就没法在今天进行手术了。
很快，两人进了医院的大门。
他们其实长这么大都没来过几次医院，就算身体不舒服，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黑市药店里买一些快过期的药简单治疗一下。虽然价格确实很便宜，只是有次沃特吃了点帮助消化的药片，第二天直接变成了腹泻。
等两人穿过崭新得像从来没人走过的白色长廊，再走到直达问诊室的电梯前，这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人，也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
不过就算如此，医院还是提前预约制，号码很少，也很贵。还好花的是纽特点数，虽然是2000点，相当于他和妹妹两个月的伙食费。
待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了会客室。
是的，会客室。
沃特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也不敢相信，一个诊室外面竟然还有会客室。直到后来，他熟悉了这个金钱统治一切的社会，也默然了。就算他再怎么讨厌，凭个人也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的。
更何况，比起纽特点数这种虚无缥缈的货币，贫民窟的那些人更喜欢NW这种像超梦一样的东西给他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各种感官刺激和享受。
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就算再如何厌恶，病还是得看，治疗还是得做。
坐在了会客室内的柔软且崭新的沙发上，未尝着故事端来的新奇饮品和美味水果。沃特记得广告上说过，这沙发是用真皮制作的，至于什么皮，他也记不得太清楚了。同样，这些饮品和水果也都是在广告或者别人口中听过。
过了许久，一个穿得西装革履，像标准英国绅士样的男子从会客室的一扇侧门走了出来。他满脸堆笑，看着沙发上的二人。
“你们好啊，是瑞·沃特先生和梅尔·菲莫涅女士吧！”
“是的，医生。”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绅士男子很大方地伸出手，沃特则是站起来礼貌地握住。而菲莫涅却是有点害怕，躲在沃特侧身不太想与绅士男子接触。
“抱歉，可能是我太热情了，吓到这位美丽的女士了。”
绅士男子咧嘴笑着，随后三人都坐下了，准备谈论起这次手术相关的事宜。
“您好，医生。我之前预约了我妹妹的右手更换义体的手术。这是资料，您看一下。”
沃特说完，点了左手手背上的电子屏幕，向着绅士男子的方向一划，将资料推送了过去。绅士男子也礼貌性地朝他微笑。
简单地看了一眼后，这医生保持着和刚才同样的微笑，抬头问道：“这次的医疗费用是14000点数哦，其中的义体只能从我们这里购买，4000点数，剩下的则是手术费。”说到这，他还不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两位？没有问题吧。”
沃特点点头，这次的费用对于他手头的20000医疗点数而言，还是十分宽裕的。
“梅尔·菲莫涅女士的右手缠着绷带，请问是烧伤吗？如果是的话还请尽快治疗，尽量多保留下一些完好的神经组织，你们的治疗费用和我的时间都能省下来一些。毕竟，我刚接了晚上的一场大手术需要准备呢。”
对于绅士男子突如其来的提问，菲莫涅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带着一点慌张和害怕，轻声说到：“抱歉，不是烧伤。”
听到这儿，绅士男子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哦？那为什么要缠绷带呢？”
对于他的提问，沃特抢在菲莫涅之前开了口：“医生，是‘S72’。”
让沃特没想到的是，绅士男子在听到S72的名头之后瞪大双眼，略有些恐惧地看着菲莫涅。然后又强装镇定地看了看自己义眼投射在视野中的价格表。接下来，他说话的声音很快，但却有些让人觉得咽喉干涩：
“既然是‘S72’，按照医院的价格是60000医疗点数。”
“为什么？”
此时的沃特忍着不满，发出质疑。他来之前已经调查过了，就算是“S72”也就是比普通的治疗多出5000的医疗点数罢了，这还是他近期从跑货的推荐人嘴里得到的消息。
“没有为什么。”绅士男子靠在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翘着二郎腿，“这是医院的规定。”
“可我听说，附加的治疗费只需要正常治疗费的一半！”沃特忍不住说出了他从自己的渠道得到的消息。
而绅士男子却假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抱歉，瑞·沃特先生，我听说最近“S72”在【无日之城】内又开始传播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呢？”说完，他打了个响指，漂亮的护士刚才的门扉里走出，将一块古蓝色的糖喂到他嘴里。
“好的，谢谢医生，我们明白了。”
沃特的内心怒嚎着：明白个屁，坐地起价的畜牲东西。
虽然很愤怒，但是他拉起菲莫涅的手的力度却很轻很轻，就好像怕戳破了那些能在阳光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泡泡一样。
他帮助妹妹的计划，再次搁置了。
两人站在电梯内，不断下行着。此时的沃特很后悔，当初没能从【红角鹿】的老板那里争取到更多的医疗点数。
不过这么想其实也没用，因为20000医疗点数，已经是对方能给出的最高的价格了。因为，大概30000医疗点数拿到雇佣兵团手里的话，就可以用来买一个人的命。同样的，沃特也知道当时的合金战甲只是为了让他能达到参赛的最低规格而“附赠”的罢了。
其实还有一条路——去找地下黑市的那些医生，大家一般称他们为DD——DARKDOCTOR。
不过这对于菲莫涅来说，却是不太明智。她还在联邦直属的学校里上学，成绩优异。去找DD安装那些未录入联邦系统档案的义体，只会让她面临被学校开除的局面。
“唉……”
听到沃特的叹气声，菲莫涅把他的手指完全握在手里。
“哥，你别难过，我们去找DD吧，活下来就行……大不了以后我和你一起去跑货。”
菲莫涅的话音传到沃特耳朵里，他更多的是对这有些沙哑、有些柔弱的声音感到抱歉。
“抱歉，菲莫涅。是哥哥不好，要是那天不让你去拿药，你就不会感染‘S72’。”
“但是，我不能让你被联邦学校开除，你成绩好，毕业了能直接进去Creator专属的超梦制作组，到那个时候你就不用为生存发愁了。”
“哥，是NL。”发下沃特又把NEWLAND说成了超梦，菲莫涅顺口提醒道，不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从自己记事以来，哥哥就将两者混着称呼。
沃特也意识到了自己口误：“嗯，主要还是我马上参军了，以后不一定……算了，不说这个。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电梯门也恰好打开了，“嘟”声还没结束，他就拉着菲莫涅朝外面走去。关于这些的话题，两人都不想再太过深入地聊下去。
刚出医院的大门，太阳就给人那种奄奄一息的感觉。沃特的电子屏也告诉他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了。等到两人回到家门口时，天边已经开始亮起一些星星，月亮探出头看着四周。
刷卡进门后，两人都有气无力地靠在那老旧的沙发上。
菲莫涅故意坐在了沃特的右边，因为她看到自己哥哥面部表情已经因为疼痛变得有些狰狞了。
“哥，你要不要先去找DD看下你的左手吧。”
她依着沃特的右肩，撇着小嘴，玩着脚上的拖鞋，鞋上还印着她小时候自己画的花冠图案。
听见妹妹的关心，沃特心里是暖洋洋的，他把头也靠过去，像是在安慰。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等会儿有空把操作理论复习下，请假的这一个星期的课程可不能落下。”
“好，我知道了。”
菲莫涅嘴上说着，但是身体没有动作，还是那么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不停地用脚蹭着拖鞋在地上点着、点着、点着。
她也知道，这样的时光应该是不多了。
他明白，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的话，早在年幼之时就被这些流浪汉的花言巧语骗走，和他们混迹在一起了。妹妹估计也早被那个没良心的“哥哥”卖给了人口贩子。
但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在一个月之后，他还是会被征兵处的人带走了，因为18岁以后的人生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了。
财团的征兵，和去送死没什么区别。虽然对于活了两世的他来说，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身边的妹妹——梅尔·菲莫涅。
再如何，自己也得把她从“S72”的魔爪里救出来。
毕竟，当初是年幼的菲莫涅握着短剑扑倒了那名冲向沃特的入室匪徒。从她身体上简单的动作就可以看出这傻丫头当时的脑袋里并没有想太多。
沃特加快了步伐，同时握住了菲莫涅有些冰凉的左手，朝着医院的方向前进。
走过几条长街，最近的医院也快到了，沃特记得还有两个转角，医院那十几层高的大楼也在视野内清晰可见。
“封街了吗？”
他和菲莫涅刚走过一个街角，看到不远处已经有一群监察队伍的人站在那儿，各个装备精良。行道上当做护栏的那些灯柱之间也拉起长长的红蓝线，警戒标志闪动着。
“菲莫涅，小心。”
沃特说着转过身后退一步，将妹妹拉过来护在怀里，刚好一个年轻男人从他们刚才的位置冲过去，嘴里还慌慌张张地大喊着：“抱歉！抱歉！让一下！”
这让沃特十分不爽，但还是庆幸避开了男子，同时耳边传来苍老的声音，大概是个老妪。
“吼，吼，抱歉小伙子。”
这人虽然杵着底部尖细的拐杖，但是走路的节奏却很快。整个人披着袍子，面容隐藏在紫黑色的兜帽下面，袍子上还绣着有些奇怪的图形，正规的几何链接着一些扭曲的弧线，它们让人看起来不知道是立体还是平面。
“是我的孩子太着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她的身子虽然低矮，但是也看得出兜帽在向前倾斜以表达对沃特的歉意。
沃特觉得没有被撞到，自然也就不想太过和这位老人家计较：“老婆婆，我们没事的，没伤到哪里。”
“吼吼吼，是吗？小伙子你这不是手都断了吗？”老妪语速很快：“还有小姑娘你的右手，看来我们的信仰是一样的。”她说完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传单直接放进了沃特的衣兜里。
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传单？这举动让沃特仿佛回到了前世的世界。
“老婆婆你这是……”
沃特的话还没说就被老妪打断了，她抬起头，兜帽不再能够遮住那面庞。
只是那两颗一大一小的眼珠，只有一颗像人，另一颗的眼白几乎没有，或者说是完全是黑色的，只有中间的瞳孔是棕褐色的。那颗奇异的眼珠子还在不停地朝着上下左右各个方向随机转动着。“苹果肌”的位置也有些皮肤和筋肉缠绕起来，牙齿残缺不全，鼻孔朝上有些外翻。
一时间，照在她脸上的阳光大概都觉得自己是侵略者，有些不正常。
“如果需要帮助，就来找我们吧，我先走了，吼吼。”
沃特和菲莫涅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招了魂。等到他俩回过神来，监察队的执法者已经抬着他没见过的步枪款式站在两人面前了。
“嘿，你好！是叫瑞·沃特是吧？”
高个子男人的义眼中已经显示出了沃特和菲莫涅的信息，打完招呼就询问到：“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疯癫男子从这边冲过去，哦对了，还有个穿着奇怪袍子的老东西。”
沃特听到他的话语后才回过神来，目光也从对方的武器上收回，同这个高个子男人对视了一下。但他想到现在还有事要办，不想惹是生非，连忙答道：“抱歉，刚才他差点撞到我们，但是我们一个转身他就跑走不见了。至于老人，我们并没有看到。。”
这位执法者大概是认为沃特说了真话，点了下头：“那也请小心点，瑞·沃特先生。最近库弗城，哦不对，应该说每个【无日之城】都会出现一些怪人，最近他们变得更加活跃了，举报有奖！”
他说完后，并没有再理会沃特，而是一边朝队伍里小跑着一边传递信息：“第二小队报告，目标已丢失，坐标在第五医院附近。”
而沃特和菲莫涅则是刚回过神来，但之前发生的事情在他们脑海里也开始变得模糊。
随着执法队的撤离，四周的警戒线已经消失了，二人索性都不再去想了，朝着第五医院走去，就这一小会儿的耽搁已经快到下午4点了，去晚了可能就没法在今天进行手术了。
很快，两人进了医院的大门。
他们其实长这么大都没来过几次医院，就算身体不舒服，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黑市药店里买一些快过期的药简单治疗一下。虽然价格确实很便宜，只是有次沃特吃了点帮助消化的药片，第二天直接变成了腹泻。
等两人穿过崭新得像从来没人走过的白色长廊，再走到直达问诊室的电梯前，这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人，也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
不过就算如此，医院还是提前预约制，号码很少，也很贵。还好花的是纽特点数，虽然是2000点，相当于他和妹妹两个月的伙食费。
待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了会客室。
是的，会客室。
沃特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也不敢相信，一个诊室外面竟然还有会客室。直到后来，他熟悉了这个金钱统治一切的社会，也默然了。就算他再怎么讨厌，凭个人也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的。
更何况，比起纽特点数这种虚无缥缈的货币，贫民窟的那些人更喜欢NW这种像超梦一样的东西给他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各种感官刺激和享受。
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就算再如何厌恶，病还是得看，治疗还是得做。
坐在了会客室内的柔软且崭新的沙发上，未尝着故事端来的新奇饮品和美味水果。沃特记得广告上说过，这沙发是用真皮制作的，至于什么皮，他也记不得太清楚了。同样，这些饮品和水果也都是在广告或者别人口中听过。
过了许久，一个穿得西装革履，像标准英国绅士样的男子从会客室的一扇侧门走了出来。他满脸堆笑，看着沙发上的二人。
“你们好啊，是瑞·沃特先生和梅尔·菲莫涅女士吧！”
“是的，医生。”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绅士男子很大方地伸出手，沃特则是站起来礼貌地握住。而菲莫涅却是有点害怕，躲在沃特侧身不太想与绅士男子接触。
“抱歉，可能是我太热情了，吓到这位美丽的女士了。”
绅士男子咧嘴笑着，随后三人都坐下了，准备谈论起这次手术相关的事宜。
“您好，医生。我之前预约了我妹妹的右手更换义体的手术。这是资料，您看一下。”
沃特说完，点了左手手背上的电子屏幕，向着绅士男子的方向一划，将资料推送了过去。绅士男子也礼貌性地朝他微笑。
简单地看了一眼后，这医生保持着和刚才同样的微笑，抬头问道：“这次的医疗费用是14000点数哦，其中的义体只能从我们这里购买，4000点数，剩下的则是手术费。”说到这，他还不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两位？没有问题吧。”
沃特点点头，这次的费用对于他手头的20000医疗点数而言，还是十分宽裕的。
“梅尔·菲莫涅女士的右手缠着绷带，请问是烧伤吗？如果是的话还请尽快治疗，尽量多保留下一些完好的神经组织，你们的治疗费用和我的时间都能省下来一些。毕竟，我刚接了晚上的一场大手术需要准备呢。”
对于绅士男子突如其来的提问，菲莫涅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带着一点慌张和害怕，轻声说到：“抱歉，不是烧伤。”
听到这儿，绅士男子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哦？那为什么要缠绷带呢？”
对于他的提问，沃特抢在菲莫涅之前开了口：“医生，是‘S72’。”
让沃特没想到的是，绅士男子在听到S72的名头之后瞪大双眼，略有些恐惧地看着菲莫涅。然后又强装镇定地看了看自己义眼投射在视野中的价格表。接下来，他说话的声音很快，但却有些让人觉得咽喉干涩：
“既然是‘S72’，按照医院的价格是60000医疗点数。”
“为什么？”
此时的沃特忍着不满，发出质疑。他来之前已经调查过了，就算是“S72”也就是比普通的治疗多出5000的医疗点数罢了，这还是他近期从跑货的推荐人嘴里得到的消息。
“没有为什么。”绅士男子靠在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翘着二郎腿，“这是医院的规定。”
“可我听说，附加的治疗费只需要正常治疗费的一半！”沃特忍不住说出了他从自己的渠道得到的消息。
而绅士男子却假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抱歉，瑞·沃特先生，我听说最近“S72”在【无日之城】内又开始传播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呢？”说完，他打了个响指，漂亮的护士刚才的门扉里走出，将一块古蓝色的糖喂到他嘴里。
“好的，谢谢医生，我们明白了。”
沃特的内心怒嚎着：明白个屁，坐地起价的畜牲东西。
虽然很愤怒，但是他拉起菲莫涅的手的力度却很轻很轻，就好像怕戳破了那些能在阳光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泡泡一样。
他帮助妹妹的计划，再次搁置了。
两人站在电梯内，不断下行着。此时的沃特很后悔，当初没能从【红角鹿】的老板那里争取到更多的医疗点数。
不过这么想其实也没用，因为20000医疗点数，已经是对方能给出的最高的价格了。因为，大概30000医疗点数拿到雇佣兵团手里的话，就可以用来买一个人的命。同样的，沃特也知道当时的合金战甲只是为了让他能达到参赛的最低规格而“附赠”的罢了。
其实还有一条路——去找地下黑市的那些医生，大家一般称他们为DD——DARKDOCTOR。
不过这对于菲莫涅来说，却是不太明智。她还在联邦直属的学校里上学，成绩优异。去找DD安装那些未录入联邦系统档案的义体，只会让她面临被学校开除的局面。
“唉……”
听到沃特的叹气声，菲莫涅把他的手指完全握在手里。
“哥，你别难过，我们去找DD吧，活下来就行……大不了以后我和你一起去跑货。”
菲莫涅的话音传到沃特耳朵里，他更多的是对这有些沙哑、有些柔弱的声音感到抱歉。
“抱歉，菲莫涅。是哥哥不好，要是那天不让你去拿药，你就不会感染‘S72’。”
“但是，我不能让你被联邦学校开除，你成绩好，毕业了能直接进去Creator专属的超梦制作组，到那个时候你就不用为生存发愁了。”
“哥，是NL。”发下沃特又把NEWLAND说成了超梦，菲莫涅顺口提醒道，不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从自己记事以来，哥哥就将两者混着称呼。
沃特也意识到了自己口误：“嗯，主要还是我马上参军了，以后不一定……算了，不说这个。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电梯门也恰好打开了，“嘟”声还没结束，他就拉着菲莫涅朝外面走去。关于这些的话题，两人都不想再太过深入地聊下去。
刚出医院的大门，太阳就给人那种奄奄一息的感觉。沃特的电子屏也告诉他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了。等到两人回到家门口时，天边已经开始亮起一些星星，月亮探出头看着四周。
刷卡进门后，两人都有气无力地靠在那老旧的沙发上。
菲莫涅故意坐在了沃特的右边，因为她看到自己哥哥面部表情已经因为疼痛变得有些狰狞了。
“哥，你要不要先去找DD看下你的左手吧。”
她依着沃特的右肩，撇着小嘴，玩着脚上的拖鞋，鞋上还印着她小时候自己画的花冠图案。
听见妹妹的关心，沃特心里是暖洋洋的，他把头也靠过去，像是在安慰。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等会儿有空把操作理论复习下，请假的这一个星期的课程可不能落下。”
“好，我知道了。”
菲莫涅嘴上说着，但是身体没有动作，还是那么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不停地用脚蹭着拖鞋在地上点着、点着、点着。
她也知道，这样的时光应该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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