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惨败

    到了下午两点半，亨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死死盯着桌上的作战地图。将军们陆续来劝他撤退，全都被骂了出去。但大家都知道，惨败已经不可避免。

    第二天，尽管亨利下了死命令，派出预备队加紧增强守备力量，布尔诺城的守军还是没能抵挡住维军的进攻，弃城向南逃跑。瓦夫尔方向的部队也承受不住巨大的损失，放弃了一部分阵地。

    至此，亨利的大军已被完全包围在布尔诺—科尔贝—瓦夫尔三个城市所围成的平原上。部队开始拼命地撤退，却又退无可退，只能向主力靠拢。整个王国军的溃散势不可挡。

    维军的骑兵发挥他们的优势，将王国军士兵赶到结冰的湖面上，然后对准冰面不断炮轰，结果几千士兵全部葬身湖底。

    亨利不得不在近卫军的掩护下，放弃营地跑到了另一片高地上，他已经对战场的情况麻木了，只想快点结束这痛苦的折磨。

    士兵们仍然在奋力搏杀，企图在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随从人员仍然守护在周围，他们必须确保摄政王的安危，而不能像新兵蛋子一样各自逃命。

    黄昏时分，亨利像得了疟疾一样全身发抖，几乎不能控制自已，掩面痛哭。当塞韦拉元帅再次走进帐篷时，亨利下定决心撤退，他瘫坐在椅子上，只口授了一句话：“从北边绕过布尔诺城后退，能走一个就走一个，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下午六时许，王国军开始全线撤退。所有部队都从此前坚守的阵地上退下来，想要到后方寻找立足之地。

    维军骑兵乘胜追击，他们的目标是那些脱离了大军的残部，至于敌军强大的主力也不用担心，费米诺夫正指挥部队不断缩小包围圈。

    见敌人的骑兵开始冲锋，许多外围部队企图构建方阵，但“第一个，也是离敌人骑兵最近的那个方阵没有充足时间完成阵型转换，一个骑兵团就直接从他们队伍里冲杀了过去”。

    于是，维军重骑兵冲进了方寸大乱的各纵队。每个步兵都与战友分隔开，各自为了保住性命而拼杀。军刀和刺刀砍向敌人，因为他们的队形太密集，无法开枪。

    维军骑兵没有停下，他们已经一路砍杀，冲过了整个纵队，将王国军各营分割开。士兵们突然发现自己孤身一人，于是做出了理智的选择——他们投降了。

    敌人根本不给王国军喘息的机会，紧紧咬在后面使他们无法脱身。早已疲惫不堪的王国军处在饥寒交迫之中，死伤无数。在撤军的路上，他们不断遭到伏击。双方激战几个小时，侥幸生还的王国军所剩无几。

    到了夜幕降临时分，王国军终于拼死逃出了包围圈，一切都结束了，广阔的平原上布满了王国军的尸体，剩下的士兵队伍里也充满了悲伤与绝望。

    深夜，溃散的部队整整后退了十公里，才逐渐停下来。军官们点着火把到处呼喊士兵，勉强把队伍重新聚集起来。

    漆黑的平原上升起团团篝火。士兵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他们本来想随便吃点携带的应急干粮。可由于实在是又饿又困，很多人嘴里还含着面包，便一头栽在了草地上，还得让战友们拖到暖和的地方去。

    亨利独自坐在一座小房子里，他还是难以接受惨败的事实。他痛恨自己此时的麻木和逃避，向军医要来了两片“小药片”，就着热咖啡冲服。

    服过药后，他感觉好多了，便写一封信给杜桑，告诉对方这里发生的一切，并且表明决心忏悔自己犯下的错误。几名骑兵接过信件，一头钻进了茫茫的黑暗。

    正当摄政王和将军们商议撤退路线时，突然有人推开房门报说，外面有共和国军的士兵求见。

    亨利亲自来到了篝火旁面见这几名士兵。只看他们的外貌，亨利就能确定这是几个典型祖瓦的西海岸水手，他们的双手像是松树皮般开裂，脸色灰黄，刻满了沧桑深刻的皱纹。因为常年在海边劳作、终日吹着海风，他们的眼睛周围肿得通红。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为何不在杜桑的部队里，而要跑到这里来，”亨利故作轻松的调侃自己，“莫非是他料到有这一出，所以派你们来看我的笑话？”

    “我们是私自逃离杜桑的部队的，因为我们发现了他和维特人勾结的秘密！”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几名士兵详细交代了他们是怎么发现杜桑和法格拉特之间的秘密信件交往，又是如何知道杜桑把几名外国人安排进私人参谋团的。

    最后他们抛出一个惊天消息：自得土安会议后，杜桑便频繁联系维特人，但其中内容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