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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短暂的分别

    张重山正拉着伊奈儿给她塞东西,“这是自适应护身铠,你走之前穿上,这是简易喷气动力装置,安在护身铠上就行,这是备用的通讯纽扣,这是……”伊奈儿在霍普会战结束后,就和张重山几人说自己要回世界树见精灵王,大家只以为她是回去亲禀胜事,毕竟这么大的事还是面谈比较好,结果张重山就像女儿要出远门的老父亲,十分放心不下,全然忘了伊奈儿是精灵的女将军,恨不得把长斧星塞给她,要不是担心精灵王的反感和精灵的议论,他是想护送伊奈儿回去的。伊奈儿有点无奈,但心里又像被软乎乎的蜜裹住,说道:“好啦,我不是小孩子了,再多我就真拿不下了,我是回去见父王的,不是回去打仗的。”

    张重山明白她说的有道理,可热恋中的男人总是幼稚的,不由得有点委屈的说:“好吧。”

    伊奈儿忍不住笑出来,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觉得他耍酷时帅气,幼稚时可爱,你要是不喜欢他,只觉得他可耻可笑,现在,伊奈儿就觉得他很可爱,她带着笑的眼睛看着他。

    张重山想抱住她,可不知怎么突然懦弱下来,身子抖了抖就一动不动,还是伊奈儿走上来抱住他,调笑道:“有勇气亲我,怎么没勇气抱我了?”张重山感觉血液在加速,好像要和血管摩擦起火,浑身发热,要把机甲都烫的火红,他也抱住伊奈儿,慌乱地说起他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话:“我,我喜欢你!”

    伊奈儿把下巴杵在他的胸膛,俏皮的眨着眼睛说:“我知道啊。”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特别,你骑着马,披风上还染着血,像华丽的剑,像又甜又冷的冰淇淋,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后来咱们并肩作战,可我总是让你受伤,第一次你为了救我昏了过去,第二次你心脏都破了,我头一回如此的厌恶和恐惧死亡,我一想到你我永生难见,我就怕的发抖。我喜欢你,也爱你,我想把我的余生都交给你。”

    伊奈儿被他的话语勾出回忆,远的近的,让她沉浸到过去的时间里,喃喃道:“原来,我们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故事了。”她踮起脚尖轻轻地吻在机甲的脸上,说:“我也愿意把我的余生交给你,我想,我想下次亲吻的是你的脸。”

    伊奈儿第一次遇见如此灼热的爱,她早逝的母亲很爱她,可她母亲的爱温润如水,她的父亲也许爱她,可那爱太浅太薄,她的士兵当然爱她,可那是敬而远之的爱。只有张重山的爱,如同地表下的火焰,看不到,却能感受到他的炙热、蓬勃,要把她包围。

    伊奈儿回应了他,她的爱也像爱情中的女将军,在战场上策马疾驰,勇往直前。

    两个人紧紧相拥,要把自己的身体融入到对方里去,把对方的气味装进自己的鼻子,把喘息声存进耳朵,把含笑的样子刻在脑海,让对方所有的特征像漩涡里的染料融合在一起,变成对方的模样,永远永远的留在心里。

    他们深情地对视着,但终究没有吻在一起,他们要把第一次的吻交给对方的嘴唇,而不是一具机甲。当气氛如落潮般褪去,两个人的感情却早已升华,就像突破了那层窗户纸,摆脱了暧昧,彼此托付终生。

    张重山把最后一样东西交给她,是个十字架的项链,帮她系在脖子上后说:“这件事要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这是短程相位传送装置,如果有什么危急的事,捏碎它就可以立刻把我传送到身边,这个传送过程的曲率很大,凡身肉体承受不住,不然把你传到我身边是最安全的。”张重山思考良久,还是没有把那件传回长斧星的设备给伊奈儿,否则凭伊奈儿的聪慧,很容易就猜到他是什么打算,反正自己随身带着,要是伊奈儿把自己拉过去都无法解决的话,到时候再把她传送走也来得及。

    伊奈儿抚摸着项链,拉住张重山的手,说:“你对我真好呀。可是我都没什么东西送你。”

    张重山爽快的笑道:“无论什么都比不上你。”

    时光有时候很快,好像一眨眼就到伊奈儿出发的时候了,看着伊奈儿骑在马上频频回首,张重山总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走远了,只有旁边的罗波在看不顺眼的阴阳怪气:“啧啧啧,你说那些奉神团的精灵,是不是把你挫骨扬灰的心都有了。”

    罗波自讨没趣,张重山满心满眼的都是伊奈儿的背影,哪有心思搭理他。

    “有异性没人性!”

    ……

    战争短暂的停止,虫族不见踪影,不知道是撤出翡翠星了还是酝酿着更大的阴谋,精灵默默的舔舐着伤口,人类抓紧时间整理战争中获得的宝贵实验资料,张重山反倒清闲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于是,他切断了连接仓,回到人类社会中,去见见惠姨。

    桌上都是张重山喜欢的菜,其实离上次见面没有多久,但惠姨看着他,觉得他的变了很多,说道:“你好像比上次来成熟了很多啊,看来翡翠星上发生了很多事,我还没去过翡翠星呢,真有些好奇。”张重山开始细细的讲翡翠星上的战事,虫族的狡诈、阴狠和悍不畏死,精灵的勇敢和无力,人类连遭暗算,被人牵着鼻子走,最后还是长斧星动用了空间剥离器才保住了精灵。

    惠姨温柔地看着他,说:“你吃了不少苦啊。”

    张重山摇摇头说:“精灵们才苦,家园被打得支离破粹,就算最后击败了虫族,好像失去的也远比得到的多。”

    “可能是长斧星太安逸了吧,我从没想过这些东西,现在啊,你的阅历可比我多得多了。”

    “怎么会呢?”张重山本来想说你比我大好多岁呢,但是机智的没说出口,毕竟女人无论能不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都希望自己永远18岁。

    可是惠姨怎么会看不穿他,笑呵呵地说:“可不是虚长几岁阅历就多了,这东西跟年纪不是必然相关的,看过的、听过的、走过的多,阅历才能丰富,足不出户,不看不想不学,活一辈子也和白纸差不多。所以你也不用谦虚了。”

    张重山忽然有点害羞地说:“对了,惠姨,那个,我有女朋友了。”

    惠姨正喝着水,差点沒呛到,忙问道:“你不是一直在翡翠星打仗吗?什么时候……哦!一定是了,你在战场上认识的战友吧,她叫什么啊?也住在长斧星吗,什么时候让惠姨也见见。”像每个长辈一样,一听到这种八卦的消息,就兴奋的停不下来。

    “她是个精灵,叫伊奈儿,是精灵王的女儿。”

    惠姨目瞪口呆,她知道张重山会拱白菜后还挺高兴,哪知道上来就拱了个紫甘蓝回来,还是王族的紫甘蓝,“我记得精灵好像不和外族通婚来着?”

    张重山有点无奈,说:“确实是,所以我们还没彻底公开,暂时也不会告诉精灵王。”

    惠姨还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说:“还真像个传奇故事啊,能不能给惠姨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重山便从头开始讲起,她如何披着阳光英姿飒爽的出现,一下子就俘获了他的心,他们怎么携手战胜了第一只拟态虫,她又如何险些战死沙场,她临死之前说的话,让自己变成一团漩涡,“那个时候我才体会到死亡的意义,把你朝思暮想的人,你生命里的一部分,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剥夺,是多么的可怕。”

    “我想你们一定能白头偕老的,毕竟你们连死亡的威胁都经历过了,何况其他的难关呢,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张重山重重的点点头。在惠姨这里,张重山才能把他在翡翠星的所有感受、所有压力毫无顾忌的倾斜而出。

    当张重山重新回到翡翠星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霍普会战给他们带来了大量武勋,他把所有人的机甲升级到B级的救赎者,终于安装上了短距离的传送配件,避免了鞭长莫及的尴尬。张重山在过去的时间学到了一件事,在大规模的战场上,无论是谁都比不过武装阵列,正面战场并不需要他的厮杀,他只要加强单兵作战能力来应对虫族逐渐变强的精锐个体。

    他抬头看着无情无尽无际的夜空,思念起伊奈儿,你到哪了呢?

    此时的伊奈儿还骑着独角兽飞驰着,身后是她的卫队,精灵的王都已经出现在视野里,近千米高的树,像是顶开天地的支柱矗立着,只要看见它,视野里便只有它,仿佛它就是这个世界,树冠的样子仿佛是绿色的云,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把云层染绿了。这颗树被叫做世界树,精灵王族的居住地,精灵们的朝圣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