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面包和爱情
杨爱军在县供销社干得不如意，有过辞职的念头，碰上高丽云后，他真的舍不得这个姑娘。
高丽云慢慢挣脱开杨爱军的怀抱，说：“要不这样，你没有调走，我们能交往就继续交往下去。如果你调走离开县城了，看我们的缘分吧。”高丽云迎着他热切的目光，下定决心说。
“你不怕我耽误你的时间？”杨爱军高兴地追问她。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低头嘟嚷一句：“你不怕，我怕什么？”说完，转身跑着离开。
“明天，我们一起放假回家。”杨爱军望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看着高丽云走进棉纺厂大门，杨爱军开心地走到路边的公话亭和母亲打电话说：“妈，我想借中秋节到女孩家里看看，了解一下情况，行的话，把这件事定下来。”
“行啊！你乐意就行。”杨母没有多说，只是叮嘱他，“别忘了给人家买点东西。”
“知道了。”杨爱军放下公话，哼着小曲儿走回宿舍。
第二天，两个人坐车回到镇上，高丽云想去照相馆找堂姐夫陈小兵借自行车回家，见他执意要去她家看看，只得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高校长因为学校里忙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妻子高三婶在家，高三婶知道大家回来过中秋节，早已买好肉菜等着。看到闺女丽云领着男朋友来了，着急地对她说：“他来，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家里一点准备也没有，不能光包饺子，得喝点酒吧。”
“妈，你说话小声点，别让他听到。我不想叫他来，可是他非要来，说是来咱家看看，认识认识。你呀！别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道以后我们怎么样。”
“你这丫头！我看这个小伙子可以，对人说话倒也实诚。你可别对人家三心二意的。头一回来又是茶叶又是酒的，买这么多东西。”
“妈，你们做大人的都没有见面表态，让我怎么去做？”
高三婶一听这话，不禁笑笑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不能管你一辈子。”
吃过晚饭，杨爱军走时，高三婶爬梯子到房顶上端来一簸箕长果（落花生）下来，簸干净说：“家里没有什么东西给你，拿点长果吧，刚晒干。”
“阿姨，不用，家里有。”
“你家怎么会有，你家里也有地吗？”高三婶随口问完，不等人家回答，就在心里暗暗地责怪自己，说话咋不用脑子哦。人家他爸是镇长，早有人屁颠儿地送去。
高三婶想到这儿，把长果装在备好的方便袋里，不再多说。
“这是我妈送给你的，拿着吧。”高丽云说着拎起方便袋送他走。
这时，东方的白玉盘已经挂在天空，静静地看着他俩。“这长果，你还是拿回去吧，家里年年有人送，多得吃不了，有的让我妈干脆转手送出去。”
“你不要不要紧，只是以后我家再也没有这个给你了。”
“为什么？”杨爱军一时不明白，连忙回头问她。“我们家的户口都随着政策农转非，不能再种地了。要不是我二伯父是村干部，我妈为人好，队里早嚷嚷着要回去了。”
“噢，我拿回去带到县城里吃吧。”杨爱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低头把那袋落花生接过来放在车筐里。听高丽云又说：“这么晚了，让你自己骑着车回去。”
“没事。不过这车子怎么办，你家不用吗？”杨爱军拍拍车座子说。
“不要紧，你到家，有空推到照相馆交给我姐夫陈小兵就行。时候不早了，你走吧。”高丽云说完，站住脚等他骑车子走。
“不晚，今天路上人多又有月亮。我们再聊一会儿吧。”杨爱军说着把车子支好。“刚才我想，咱俩家庭情况差不多。你姐弟三个，我是兄妹三个。你在你家排行老大，我也是，挺有意思。”他说完，拉着她的手到路边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路边是一片片收割过的庄稼地，空气中弥漫着杆秸特有的香气。放倒成堆的玉米秸，在等着人们拉回家喂养牲口，里面有蛐蛐在唱歌。
两个人默默地望着月亮下的村庄，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杨爱军问道：“刚才，你们在厨房里说的什么？你妈对我们有意见吗？”
“没谈我们俩的事，只是说今年庄稼的收成。我妈说今年的棉花产量不行，价钱也不行。人们都说明年不种棉花了，种也只够自家用的。”
杨爱军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暗暗观察她的侧脸，发现月光下的她十分美丽动人，没有令人不快的神色。心想：看来她母亲不反对这门亲事，自己也不能把这门亲事往下拖，拖来拖去对谁也没有好处。
深秋，杨镇长家的院子里开满了花朵，有金黄色的万寿菊，红色的月季，美人蕉，一串红，太阳花，夜来香。
杨母一面在水管子下洗衣服，一面问儿子，说：“你和那个纺织工谈的怎么样？不行早点散了吧。”
“妈，你不要管这么多，行吗？我已经年龄不小了。”杨爱军站在院子里观看正在盛开的花草。
“无论你长多么大，办什么事情，也得和父母说说，听听父母的意见。谁家的大人不疼自己的孩子，哪有大人害自己孩子的。”杨母不愧是当老师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我不反对你和姓高的那个丫头谈恋爱，只是想告诉你，高家那个丫头真不如卫生院里的这个护士莹莹好。”杨母一边洗衣服一边努力做儿子的思想工作。“明天你们见见面，谈谈吧？她一直没找。”
那个护士莹莹来过杨家几次，杨爱军就是看不惯她，觉得她人漂亮是漂亮，有些清高。
“她找不找，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谈了，岂不是脚踩两只船。”杨爱军摇头不答应。
“真是个书呆子，找对象哪有一下子成的，谁不是一下子见上几个，挑一挑。”杨母站起来一面说，一面把拧干的衣服递给儿子，让他帮着晾上。
“嘿嘿，哪有一下子见几个的，你当是古代给皇上选妃子呢。”杨爱军把衣服搭在晾衣绳上拽平了，笑嘻嘻地看着母亲。
他想这样说让母亲开心。谁知杨母一听这话，反而更加焦急。她瞪了儿子一眼，“虽然不能一下子见几个，但是一年见几个行吧？也有吧。”
“就算是有，也是这个不行才见另一个的。妈，你别在这件事上逼我了，好好替我想想工作吧。现在公司深化改革，施行经营承包责任制。我怎么办？不能在科室里干坐着吧。”
“哎，你不说，我真是差点忘了呢。因为这个，才让你和卫生院里的姑娘见面谈对象，以后你调到镇上来不正好吗？如果你真的调到镇上来上班，那个高丽云是个挡车工，咱镇上没有纺织厂，怎么把她一起调过来安排？”
“我不是还没有嘛。万一调到大城市里呢？”杨爱军听母亲又啰嗦这件事，有些烦了。他抬手看看腕上的表，干脆向门外走去。
“不管怎么说，调到镇上来可能性大。别忘了我和你爸都在这里。”杨母追到门口说。
从刚才的对话中，杨爱军听出父母有意把他调到镇上来工作。可是镇上有什么单位适合他呢？镇政府？派出所？邮电局？学校和粮所？税务部门和银行部门？这些部门刚毕业没有进去，现在莫非进的去？
他沿着马路一面散步走，一面思考着以后的计划。
高丽云慢慢挣脱开杨爱军的怀抱，说：“要不这样，你没有调走，我们能交往就继续交往下去。如果你调走离开县城了，看我们的缘分吧。”高丽云迎着他热切的目光，下定决心说。
“你不怕我耽误你的时间？”杨爱军高兴地追问她。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低头嘟嚷一句：“你不怕，我怕什么？”说完，转身跑着离开。
“明天，我们一起放假回家。”杨爱军望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看着高丽云走进棉纺厂大门，杨爱军开心地走到路边的公话亭和母亲打电话说：“妈，我想借中秋节到女孩家里看看，了解一下情况，行的话，把这件事定下来。”
“行啊！你乐意就行。”杨母没有多说，只是叮嘱他，“别忘了给人家买点东西。”
“知道了。”杨爱军放下公话，哼着小曲儿走回宿舍。
第二天，两个人坐车回到镇上，高丽云想去照相馆找堂姐夫陈小兵借自行车回家，见他执意要去她家看看，只得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高校长因为学校里忙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妻子高三婶在家，高三婶知道大家回来过中秋节，早已买好肉菜等着。看到闺女丽云领着男朋友来了，着急地对她说：“他来，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家里一点准备也没有，不能光包饺子，得喝点酒吧。”
“妈，你说话小声点，别让他听到。我不想叫他来，可是他非要来，说是来咱家看看，认识认识。你呀！别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道以后我们怎么样。”
“你这丫头！我看这个小伙子可以，对人说话倒也实诚。你可别对人家三心二意的。头一回来又是茶叶又是酒的，买这么多东西。”
“妈，你们做大人的都没有见面表态，让我怎么去做？”
高三婶一听这话，不禁笑笑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不能管你一辈子。”
吃过晚饭，杨爱军走时，高三婶爬梯子到房顶上端来一簸箕长果（落花生）下来，簸干净说：“家里没有什么东西给你，拿点长果吧，刚晒干。”
“阿姨，不用，家里有。”
“你家怎么会有，你家里也有地吗？”高三婶随口问完，不等人家回答，就在心里暗暗地责怪自己，说话咋不用脑子哦。人家他爸是镇长，早有人屁颠儿地送去。
高三婶想到这儿，把长果装在备好的方便袋里，不再多说。
“这是我妈送给你的，拿着吧。”高丽云说着拎起方便袋送他走。
这时，东方的白玉盘已经挂在天空，静静地看着他俩。“这长果，你还是拿回去吧，家里年年有人送，多得吃不了，有的让我妈干脆转手送出去。”
“你不要不要紧，只是以后我家再也没有这个给你了。”
“为什么？”杨爱军一时不明白，连忙回头问她。“我们家的户口都随着政策农转非，不能再种地了。要不是我二伯父是村干部，我妈为人好，队里早嚷嚷着要回去了。”
“噢，我拿回去带到县城里吃吧。”杨爱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低头把那袋落花生接过来放在车筐里。听高丽云又说：“这么晚了，让你自己骑着车回去。”
“没事。不过这车子怎么办，你家不用吗？”杨爱军拍拍车座子说。
“不要紧，你到家，有空推到照相馆交给我姐夫陈小兵就行。时候不早了，你走吧。”高丽云说完，站住脚等他骑车子走。
“不晚，今天路上人多又有月亮。我们再聊一会儿吧。”杨爱军说着把车子支好。“刚才我想，咱俩家庭情况差不多。你姐弟三个，我是兄妹三个。你在你家排行老大，我也是，挺有意思。”他说完，拉着她的手到路边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路边是一片片收割过的庄稼地，空气中弥漫着杆秸特有的香气。放倒成堆的玉米秸，在等着人们拉回家喂养牲口，里面有蛐蛐在唱歌。
两个人默默地望着月亮下的村庄，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杨爱军问道：“刚才，你们在厨房里说的什么？你妈对我们有意见吗？”
“没谈我们俩的事，只是说今年庄稼的收成。我妈说今年的棉花产量不行，价钱也不行。人们都说明年不种棉花了，种也只够自家用的。”
杨爱军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暗暗观察她的侧脸，发现月光下的她十分美丽动人，没有令人不快的神色。心想：看来她母亲不反对这门亲事，自己也不能把这门亲事往下拖，拖来拖去对谁也没有好处。
深秋，杨镇长家的院子里开满了花朵，有金黄色的万寿菊，红色的月季，美人蕉，一串红，太阳花，夜来香。
杨母一面在水管子下洗衣服，一面问儿子，说：“你和那个纺织工谈的怎么样？不行早点散了吧。”
“妈，你不要管这么多，行吗？我已经年龄不小了。”杨爱军站在院子里观看正在盛开的花草。
“无论你长多么大，办什么事情，也得和父母说说，听听父母的意见。谁家的大人不疼自己的孩子，哪有大人害自己孩子的。”杨母不愧是当老师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我不反对你和姓高的那个丫头谈恋爱，只是想告诉你，高家那个丫头真不如卫生院里的这个护士莹莹好。”杨母一边洗衣服一边努力做儿子的思想工作。“明天你们见见面，谈谈吧？她一直没找。”
那个护士莹莹来过杨家几次，杨爱军就是看不惯她，觉得她人漂亮是漂亮，有些清高。
“她找不找，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谈了，岂不是脚踩两只船。”杨爱军摇头不答应。
“真是个书呆子，找对象哪有一下子成的，谁不是一下子见上几个，挑一挑。”杨母站起来一面说，一面把拧干的衣服递给儿子，让他帮着晾上。
“嘿嘿，哪有一下子见几个的，你当是古代给皇上选妃子呢。”杨爱军把衣服搭在晾衣绳上拽平了，笑嘻嘻地看着母亲。
他想这样说让母亲开心。谁知杨母一听这话，反而更加焦急。她瞪了儿子一眼，“虽然不能一下子见几个，但是一年见几个行吧？也有吧。”
“就算是有，也是这个不行才见另一个的。妈，你别在这件事上逼我了，好好替我想想工作吧。现在公司深化改革，施行经营承包责任制。我怎么办？不能在科室里干坐着吧。”
“哎，你不说，我真是差点忘了呢。因为这个，才让你和卫生院里的姑娘见面谈对象，以后你调到镇上来不正好吗？如果你真的调到镇上来上班，那个高丽云是个挡车工，咱镇上没有纺织厂，怎么把她一起调过来安排？”
“我不是还没有嘛。万一调到大城市里呢？”杨爱军听母亲又啰嗦这件事，有些烦了。他抬手看看腕上的表，干脆向门外走去。
“不管怎么说，调到镇上来可能性大。别忘了我和你爸都在这里。”杨母追到门口说。
从刚才的对话中，杨爱军听出父母有意把他调到镇上来工作。可是镇上有什么单位适合他呢？镇政府？派出所？邮电局？学校和粮所？税务部门和银行部门？这些部门刚毕业没有进去，现在莫非进的去？
他沿着马路一面散步走，一面思考着以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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