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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离

    嘉靖二十年,恰逢诗逸生日,赵昱疾步走到春芬面前,将一封休书递到春芬手上,他没有正眼瞧她们母女一眼,大摇大摆地就离去了。

    (早已哭尽泪水的)春芬望着赵昱离去的背影,不禁从容一笑,只觉解脱。她望着身旁一脸乖巧懵懂的诗逸,缓缓流下了泪水。忽然,她身后,只见赵彦清已气晕倒地,不能言语。

    三日前,严府:

    筱兰房里,赵昱一把抱住她:“想死我了。”筱兰一把推开赵昱:“别碰我!”赵昱再次搂住她:“都一个月了,你怎么那么狠心。”筱兰重重扇了赵昱一耳光:“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赵昱愣在一旁,筱兰狠狠地盯着他:“你说啊,向我承诺多少次了?”赵昱故作委屈,辩解道:筱兰,我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吗?天地良心啊,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你的身边。”他转而惆怅:“细算下来,这大半年来,我们竟是聚少离多。我……我如何有闲心去搭理那事。赵昱之心,全在你身啊。”筱兰冷言质问:“赵昱,我可给了你一年的时间。”她狠狠摔下杯盏:“那个贱人,你还是念念不忘,是不是?你一直在骗我!”赵昱起誓道:“对天发誓,我赵昱对她若还有一丝感情,天打五雷轰!”他垂眸一叹:“都怪我,其实,我……我是顾忌到爹爹他老人家……这才一拖再拖……”

    筱兰决绝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休了那个贱人,从此与赵家再无任何瓜葛。要么就滚出严府,从我眼前消失……”赵昱惺惺流泪:“筱兰,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筱兰微微拭去他的泪水,心疼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要你能彻底地忘记她,这一切都算得了什么呢。(她爱得贪婪,不许赵昱一丝背叛)”

    最终,赵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筱兰,休了春芬,从此与赵家断绝往来,在他眼里,无尽的逍遥与金钱才是人生的追求。

    赵昱入赘当天,严汝贤要求道:“……若是个男娃,就随‘严’家姓了……”赵昱面不改色,容颜一丝不动,在他心里:“……随他姓谁,这讨债鬼谁爱养谁养……”

    新婚那晚,床帏之中,半醉的赵昱搂着筱兰,卖乖道:“我赵昱何德何能,让二小姐如此抬爱?”筱兰羞道:“你说呢?”赵昱微醉道:“因为我赵昱,我赵昱……我赵昱为人正直,从不嗜赌……”筱兰见其酒性上头,不禁问道:“我要你修了唐春芳,又让你与赵彦清断绝父子关系,你可恨我?”赵昱摇头一笑:“不……不恨……不恨……”筱兰长舒了一口气,只闻赵昱又道:“不恨……只是……有少许遗憾,少许不妥……诗逸太小,爹又有重病……”筱兰的脸色不禁沉重起来,赵昱微微踉跄:“赵昱只怕……从此……从此骂名不绝矣。”筱兰缓缓来到他身旁,替他轻轻脱去新衣,暗思着:“你究竟还是心有顾忌,不够决绝。好,你若如此在意他人眼光……我就帮你……”

    因为赵昱,赵彦清旧疾复发,气病在床。

    这晚,赵昱躺在温柔乡里呼呼大睡,而赵彦清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几年后,筱兰怀胎,赵昱夜不归宿的日子便渐渐多了起来。

    一日,“银儿,你确定吗?是凝香楼的姑娘?”筱兰气道:“她叫什么名字?”银儿道:“那个贱人叫花月。”筱兰又问:“三个月了,他就盯这一个花月?”银儿点点头:“是的。”筱兰更是来气:“好的,知道了。这几日,你给我盯牢些……”(筱兰眼里,男人出入青楼,玩弄歌姬是在寻常不过之事。可是,玩弄归玩弄,若是动了一丝感情,那就是“触其底线”)

    三日后,赵昱再去凝香楼,只见老鸨朝他一阵哭闹,原来花月姑娘惨遭毁容,被人整整划了四十刀。这晚,筱兰对赵昱冷冷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赵昱只是道:“不早了,不早了……”筱兰道:“知道就好,以后没事就别出去瞎逛,免得吓着自己。”赵昱默不作声。可赵昱本性难改,岂能“闲住”,不到一月,又心痒难耐。可他深知,自己已被筱兰眼线盯住,几番细心留意,他终于发现了筱兰的线人“银儿”。

    一日,赵昱方出花楼,在一茶肆“巧遇”银儿。赵昱故作惊讶:“银儿,你怎么在这?”银儿惊慌道:“少姑爷,我……我……正巧……真巧……”赵昱笑道:“你来的正好,一个人看戏怪闷。”上楼观戏,银儿陪在一侧,期间赵昱骗道银儿:“……这东西,叫回香丸,你尝一尝……”银儿谢过,少顷,她只觉天地颠倒,头晕目眩,全身乏力。此后,筱兰的“眼线”就这样被他“制伏”。

    直到筱兰产下严泰(赵昱儿子),赵昱才被(筱兰)死死“管住”。也正是从那时起,严府之中,再无银儿身影,她去往何处,无人知晓。自此以后,赵昱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背叛”筱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