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玉兰花（上）
玉兰姑娘最近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一大早我来到学校，推开爬满铁锈的门，咔咔的声音让我实在不爽，心里暗骂校长可真是个吸血鬼，自个儿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偏生不肯看这学校的花草树木一眼，若是能把他家阳台那株兰草的三分明媚分给这铁门一分，想来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而这种事儿，我认为不比教书育人的意义低到哪里去。
我的位置在垃圾桶旁边，在师长和学霸看来，此处算得上是堕落的角落，但是于我而言，实在是一个摸鱼潜水睡大觉的绝佳圣地，这里之前是属于周同学的，但是现在是我的了，我是个比较勤快的人，垃圾自然也倒的勤快，少去了那些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玉兰姑娘被这铁门的声音吸引过来，看了头发凌乱的我一眼，随后便继续低头，沉在中考真题里，自得其乐。
我瞟了一眼玉兰姑娘，老样子，有些枯黄的长发用一根黑圈绳扎着，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和往日我见她时一模一样，非要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话，也许就是她的额头上多了一块疤，用盐敷着，其他的一切如常，昨天一样、前天一样、一个月之前也是一样。
放下书包，将垃圾打扫干净，我继续着日常的发呆工作，墙上的闹钟往七点方向靠拢，发呆时间长达十五分钟，之后我拿出了一本昨天买的《希腊神话故事》，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已经翻过山脉，屠了恶龙，正准备前往国王的国度，成为那个国度的英雄，受到子民的瞻仰和崇拜。
合上红色的书页，不情不愿的拿出一本数学真题，开始对着参考答案思考这其中正确的意义。
瞥了一眼前排的玉兰姑娘，笔尖从未停止读写，那专心的模样，说不得未来这座大山里就会飞出一只凤凰，而且，是一只喜欢坐在第一排的凤凰。
......
“哎，听说昨晚上张玉兰被她妈打了！”
“毛线，好像是他爸喝醉了打的。”
“也许是混合双打呢？”
“哈哈哈......”
空气里充满快活的空气，学生时代最为生机勃勃，但是其实也是最无聊最压抑的，能够在课间有这么一分谈资实在是解乏的好东西。
这些话是从玉兰姑娘交好的几个女同学口中传来的，男孩子的世界从来不是评头论足，倒不是说他们多么的洁身自好，没有考试的日子，打球上网才是正道，临近考试，该求菩萨抱佛脚一样不能落下，等到考试结束了下来抱怨几句骂几句，然后积极投身精装追女仔运动。也有少数男孩子自始而终的在学习的海洋中驰骋，所以有很多时候会显得格格不入，这一点上玉兰同学和他们是一致的，其实学习好、长得好看的女生那个永远不缺朋友和追随者，与她们同行者交谈甚欢，掉队的也会想要努力的接近她们，至于吊车尾或是压根儿不在队伍里的，就想尽办法通过奇装异服和出格行为来引起她们的注意，所有蝴蝶都会找最大最美的花朵驻足，就算是一只断了翅膀的。
玉兰同学成绩很好，但是她并不好看，尤其是此刻头上的敷了盐的显眼的伤口，让蝴蝶们打消了想要驻足试探的心思。
她似乎在学习的世界找到了类似朋友的情感寄托，自然对身边的事物就不再那么上心了，不过，课桌上的书本下意识的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同桌察觉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相视一笑，课后的简单交谈变成沉默。
漫长的学习时光随着下课铃的响起戛然而止。
“同学们，你们今天的努力和所有汗水都会在未来结成香甜的果实，不要觉得现在的辛苦和付出没有意义，能够考上一个好的高中，有更好的资源，未来就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出来以后，就能有更好的工作和事业，一辈子不愁吃穿，不要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也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杨我尊重每一个人的未来，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因为当下的选择而后悔终生。”
我不知道老杨从哪里找的这段话，但是我确实觉得老杨这碗鸡汤比其他老师熬的好，因为哥们听完以后比往常起得更早，上课的瞌睡也更少。
老杨夹着教材出了教室，小三把书包往我这边一丢，嘿嘿的笑着。
“昨天晚上打的赌，别耍赖。”
我没话讲，昨晚我俩下课路过毛狗家的小巷子，有一个男人在他家门口转悠，随后出来一个女人摆着腰将他挽了进去，我赌三十分钟，小三撇嘴说十五分钟，不算脱衣服的时间，最终男人在十分钟后慌忙穿上衣服出了门，按照统计学来说，小三赢了，愿赌服输，只不过实在觉得这男的窝囊，没给我找回脸面。当时男人还恶狠狠瞪了我俩一样，嘴里不知道说些啥，大概是骂人的话，小三一看放下书包就想动手，我拉住他摇了摇头，没想惹事儿。
把我的包挎着，把他的书包背上，感觉不是一般的重。
“你今天放了啥，这么重？”
小三看了看四周，然后低下身来在我耳边说小话。
“洋芋，一个个的大得很，别跟其他人说，叫上华子，我们去老坡上烧烤。”
“不去，晚点回家我奶奶又得说我。”
“哎呀，去嘛。”
小三又四处瞟了几眼，确定人走的差不多了，又伏到我耳边，差点没把我耳朵扯下来。
“最近买的碟子，好看的很。”
我一听，脸一红，实在不想理我这个死党。
“行嘛，你家洋芋我一直都觉得好吃。”
“切！”
一把把校门口和一个学妹谈笑风生的华子拉过来，没理会他眼里的幽怨，小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没脑子的家伙两眼放光。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烤洋芋了！”
“切！”
我和小三翻了个白眼。
......
到了老坡上，找了片荒地，抱来些玉米杆子和杂草，找了一个还算直溜的树枝，把洋芋串一串。烟走一圈，小三从书包二层掏出几盘碟子，上面刻着的画面懂得都懂，丢给我和华子两张。
“我从毛狗家拿的，新的很，毛狗晚上就靠它过日子！”
“咋？毛狗家那几个女人还不够是吧，靠这玩意儿？”
小三坏笑。
“你懂个屁，毛狗怂人一个，那样子都不像是个正常人，还能咋办？”
小三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平时看到毛狗时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活脱脱一死骆驼，突然之间又觉得恶心。索性不去想，从树枝上弄下一个洋芋来。
“熟了，你带辣椒面没？”
没等小三说话，华子从他包里掏出两包辣椒面，铺在地上，见我动手了，两人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熟了，麻溜的拍拍灰开吃。
不一会儿功夫，吃干抹净，找了个水塘洗手，把火灭了，哥几个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说话是其次，烟才是重点，手里没东西夹了，我和小三看向华子，他摊了摊手，我俩对了眼，两人把他按在地上搜身，果然，一根一根往各个口袋里掉出来。
“我宁愿相信毛狗一生清白，都不可能相信你华子身上不带烟！”
华子一副被侵犯的样子，那眼泪在眼角挂得死死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实在是高！
“张玉兰被打了是吧？”
我看着华子，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不带任何情感，因为实在没那么多话可以说。
华子皱着眉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古怪。
“江奉，你不是喜欢她吧？”
说华子是个狗脑子还别不信，啥玩意儿都能往这块扯。
“江奉，你开窍了？我看你在班上一天天的不说话装冷酷，前些天班长拿着作业本过来找你，怕不是借着作业套近乎然后找你秉烛夜谈，你丫的一声不吭没理人，我就觉得你奇怪，班长也算得上我们班上唯一看得过去的了，你都不给点表示，还以为你不如毛狗呢？今儿个咋看上张玉兰了？”
我瞪了华子一眼，这个比的脑洞真的大。
“她那是问我作文，我懒得和她说这么多，我问你这个是因为你和张玉兰家挨着，打听打听她是不是跟她们说的一样被打了，你咋啥都能扯到床上去？”
“就是就是！”
小三附和着批判华子。
“江奉连镇花顾丹霞都带回家里见奶奶了，能看得上张玉兰？”
“嗯.....嗯？”
我真的是大无语。
“谁又跟你说我带顾丹霞回家了？”
“他们都这样说！”
两人异口同声。
我没话说，想想顾丹霞也是够惨的，当初发生那事儿就算了，人都往外面走了还能被人造谣和我捆在一起，人言可畏啊！
火堆烧得噼里啪啦，一会儿跳一颗玉米粒一会儿又跳一颗。
华子也不插科打诨跟我说了一些。
“她老妈推豆腐的，她老爸在上街卖豆干的，两人都喜欢喝酒，一到晚饭时间就在我家拿个大可乐瓶吊上两三斤包谷沙。喝了点打打闹闹很正常，不过昨天晚上动静大得很，从里面打到外面，在街上扭成一团，张玉兰拉架没拉开，脑袋磕在她家煮豆腐的灶台上了。”
“正常嘛，哪家没点闹心的事儿。”
“可不是。”
华子对着小三摇了摇头，然后略有思索。
“她爸妈打的时候嘴里不干净，不过说了点事儿，好像是她妈嫌弃她爸只会卖点豆干其他事不做，两人就一直吵，最后抖出来她妈和下街路铁匠看对眼了，这不一说就炸，就打起来了呗，还在大街上叫，地方就这么点，谁能不知道啊。”
“啊？我三叔？”
小三一听，从地上跳起来，凑到华子边上，烟头差点没把华子的脸烫着。
“哎呀谁知道真假嘛？我也没怎么看到你三叔和她妈有多少来往，就买过一次豆腐，能发生啥？”
“那为啥说是我三叔，就不能是你三叔啊！”
华子一听，狠狠骂了小三几句，要不是小三发烟发得及时，说不定俩人又得闹。
“一条街的都这样，啥事儿都能被人指点，他俩打这么一架，今天一早我一听，啥话都有，说离婚的有，说分家的有，有模有样的，离了后张玉兰跟谁都被街上这群老不死的定下来了”。
人言可畏，我第二次强调。
“说来也是佩服这女的，还能跟没事人一样，不过我和小三和她做了三年同学，她都这副表情，不过啊，江奉，这种女生最渴望有一个懂她的男生出现，你好歹也是我们几个中最能咬文嚼字的，你要上啊那真就能成！”
......
我咋就和这俩不正经的玩意儿谈得来啊？
“我就是听班那拿几个女的咋咋呼呼的烦，不过她眼光也不咋地，摊上这事儿就算了，还有这么几个长舌妇的猪队友。”
“别说了，多大回事儿嘛，我给你们的碟子过几天还我啊！”
小三拍拍身上的灰起身，提着我旁边书包看了我一眼。
“走了走了，我晚上还有事情，不和你们摆了！”
我把碟片丢包里，华子放自个儿胸口的袋子里，跟藏宝贝似的。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华子回到街上，我和小三过了老坡就分开了，走之前哥们一脸猥琐样跟我打了声招呼。
“片子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我对他们翻过的白眼比我吃的盐还多。
......
过了晚饭，和爷爷奶奶看了两集电视剧，目送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直到关上灯，我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挎包，翻出碟片，上面刻录的画面让我咽了咽口水。
打开电视机，静音，关上房门，把从华子那里搜刮的几根磨砂放在茶几上。
把碟片放入影碟机盒里，电视机里出现几行我看不懂的字幕，然后，茶几上的磨砂被我抽完，一瓶矿泉水被我喝干，两个小时后，我关了电视，取出碟片，将烟头清扫干净，用花露水狠狠的在周围喷了一圈，这才安心回去睡觉。
这一晚我做了很奇怪的梦。也是很放松的梦。
梦里的人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呼喊她的名字------顾丹霞。
第二天一大早，起的晚了，煮了一包泡面，奶奶打扫卫生，没发现任何异常，我心想哥们不做特工实在可惜。
“爷爷我走了。”
老爷子忙着采葱煮面，没搭理我。
刚下台阶，奶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来带一包纸，买便宜点的，学学讲价，这段时间这个纸也不知道为啥用的这么快？”
......
......
距离中考还有十五天。
我的位置在垃圾桶旁边，在师长和学霸看来，此处算得上是堕落的角落，但是于我而言，实在是一个摸鱼潜水睡大觉的绝佳圣地，这里之前是属于周同学的，但是现在是我的了，我是个比较勤快的人，垃圾自然也倒的勤快，少去了那些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玉兰姑娘被这铁门的声音吸引过来，看了头发凌乱的我一眼，随后便继续低头，沉在中考真题里，自得其乐。
我瞟了一眼玉兰姑娘，老样子，有些枯黄的长发用一根黑圈绳扎着，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和往日我见她时一模一样，非要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话，也许就是她的额头上多了一块疤，用盐敷着，其他的一切如常，昨天一样、前天一样、一个月之前也是一样。
放下书包，将垃圾打扫干净，我继续着日常的发呆工作，墙上的闹钟往七点方向靠拢，发呆时间长达十五分钟，之后我拿出了一本昨天买的《希腊神话故事》，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已经翻过山脉，屠了恶龙，正准备前往国王的国度，成为那个国度的英雄，受到子民的瞻仰和崇拜。
合上红色的书页，不情不愿的拿出一本数学真题，开始对着参考答案思考这其中正确的意义。
瞥了一眼前排的玉兰姑娘，笔尖从未停止读写，那专心的模样，说不得未来这座大山里就会飞出一只凤凰，而且，是一只喜欢坐在第一排的凤凰。
......
“哎，听说昨晚上张玉兰被她妈打了！”
“毛线，好像是他爸喝醉了打的。”
“也许是混合双打呢？”
“哈哈哈......”
空气里充满快活的空气，学生时代最为生机勃勃，但是其实也是最无聊最压抑的，能够在课间有这么一分谈资实在是解乏的好东西。
这些话是从玉兰姑娘交好的几个女同学口中传来的，男孩子的世界从来不是评头论足，倒不是说他们多么的洁身自好，没有考试的日子，打球上网才是正道，临近考试，该求菩萨抱佛脚一样不能落下，等到考试结束了下来抱怨几句骂几句，然后积极投身精装追女仔运动。也有少数男孩子自始而终的在学习的海洋中驰骋，所以有很多时候会显得格格不入，这一点上玉兰同学和他们是一致的，其实学习好、长得好看的女生那个永远不缺朋友和追随者，与她们同行者交谈甚欢，掉队的也会想要努力的接近她们，至于吊车尾或是压根儿不在队伍里的，就想尽办法通过奇装异服和出格行为来引起她们的注意，所有蝴蝶都会找最大最美的花朵驻足，就算是一只断了翅膀的。
玉兰同学成绩很好，但是她并不好看，尤其是此刻头上的敷了盐的显眼的伤口，让蝴蝶们打消了想要驻足试探的心思。
她似乎在学习的世界找到了类似朋友的情感寄托，自然对身边的事物就不再那么上心了，不过，课桌上的书本下意识的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同桌察觉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相视一笑，课后的简单交谈变成沉默。
漫长的学习时光随着下课铃的响起戛然而止。
“同学们，你们今天的努力和所有汗水都会在未来结成香甜的果实，不要觉得现在的辛苦和付出没有意义，能够考上一个好的高中，有更好的资源，未来就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出来以后，就能有更好的工作和事业，一辈子不愁吃穿，不要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也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杨我尊重每一个人的未来，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因为当下的选择而后悔终生。”
我不知道老杨从哪里找的这段话，但是我确实觉得老杨这碗鸡汤比其他老师熬的好，因为哥们听完以后比往常起得更早，上课的瞌睡也更少。
老杨夹着教材出了教室，小三把书包往我这边一丢，嘿嘿的笑着。
“昨天晚上打的赌，别耍赖。”
我没话讲，昨晚我俩下课路过毛狗家的小巷子，有一个男人在他家门口转悠，随后出来一个女人摆着腰将他挽了进去，我赌三十分钟，小三撇嘴说十五分钟，不算脱衣服的时间，最终男人在十分钟后慌忙穿上衣服出了门，按照统计学来说，小三赢了，愿赌服输，只不过实在觉得这男的窝囊，没给我找回脸面。当时男人还恶狠狠瞪了我俩一样，嘴里不知道说些啥，大概是骂人的话，小三一看放下书包就想动手，我拉住他摇了摇头，没想惹事儿。
把我的包挎着，把他的书包背上，感觉不是一般的重。
“你今天放了啥，这么重？”
小三看了看四周，然后低下身来在我耳边说小话。
“洋芋，一个个的大得很，别跟其他人说，叫上华子，我们去老坡上烧烤。”
“不去，晚点回家我奶奶又得说我。”
“哎呀，去嘛。”
小三又四处瞟了几眼，确定人走的差不多了，又伏到我耳边，差点没把我耳朵扯下来。
“最近买的碟子，好看的很。”
我一听，脸一红，实在不想理我这个死党。
“行嘛，你家洋芋我一直都觉得好吃。”
“切！”
一把把校门口和一个学妹谈笑风生的华子拉过来，没理会他眼里的幽怨，小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没脑子的家伙两眼放光。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烤洋芋了！”
“切！”
我和小三翻了个白眼。
......
到了老坡上，找了片荒地，抱来些玉米杆子和杂草，找了一个还算直溜的树枝，把洋芋串一串。烟走一圈，小三从书包二层掏出几盘碟子，上面刻着的画面懂得都懂，丢给我和华子两张。
“我从毛狗家拿的，新的很，毛狗晚上就靠它过日子！”
“咋？毛狗家那几个女人还不够是吧，靠这玩意儿？”
小三坏笑。
“你懂个屁，毛狗怂人一个，那样子都不像是个正常人，还能咋办？”
小三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平时看到毛狗时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活脱脱一死骆驼，突然之间又觉得恶心。索性不去想，从树枝上弄下一个洋芋来。
“熟了，你带辣椒面没？”
没等小三说话，华子从他包里掏出两包辣椒面，铺在地上，见我动手了，两人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熟了，麻溜的拍拍灰开吃。
不一会儿功夫，吃干抹净，找了个水塘洗手，把火灭了，哥几个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说话是其次，烟才是重点，手里没东西夹了，我和小三看向华子，他摊了摊手，我俩对了眼，两人把他按在地上搜身，果然，一根一根往各个口袋里掉出来。
“我宁愿相信毛狗一生清白，都不可能相信你华子身上不带烟！”
华子一副被侵犯的样子，那眼泪在眼角挂得死死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实在是高！
“张玉兰被打了是吧？”
我看着华子，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不带任何情感，因为实在没那么多话可以说。
华子皱着眉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古怪。
“江奉，你不是喜欢她吧？”
说华子是个狗脑子还别不信，啥玩意儿都能往这块扯。
“江奉，你开窍了？我看你在班上一天天的不说话装冷酷，前些天班长拿着作业本过来找你，怕不是借着作业套近乎然后找你秉烛夜谈，你丫的一声不吭没理人，我就觉得你奇怪，班长也算得上我们班上唯一看得过去的了，你都不给点表示，还以为你不如毛狗呢？今儿个咋看上张玉兰了？”
我瞪了华子一眼，这个比的脑洞真的大。
“她那是问我作文，我懒得和她说这么多，我问你这个是因为你和张玉兰家挨着，打听打听她是不是跟她们说的一样被打了，你咋啥都能扯到床上去？”
“就是就是！”
小三附和着批判华子。
“江奉连镇花顾丹霞都带回家里见奶奶了，能看得上张玉兰？”
“嗯.....嗯？”
我真的是大无语。
“谁又跟你说我带顾丹霞回家了？”
“他们都这样说！”
两人异口同声。
我没话说，想想顾丹霞也是够惨的，当初发生那事儿就算了，人都往外面走了还能被人造谣和我捆在一起，人言可畏啊！
火堆烧得噼里啪啦，一会儿跳一颗玉米粒一会儿又跳一颗。
华子也不插科打诨跟我说了一些。
“她老妈推豆腐的，她老爸在上街卖豆干的，两人都喜欢喝酒，一到晚饭时间就在我家拿个大可乐瓶吊上两三斤包谷沙。喝了点打打闹闹很正常，不过昨天晚上动静大得很，从里面打到外面，在街上扭成一团，张玉兰拉架没拉开，脑袋磕在她家煮豆腐的灶台上了。”
“正常嘛，哪家没点闹心的事儿。”
“可不是。”
华子对着小三摇了摇头，然后略有思索。
“她爸妈打的时候嘴里不干净，不过说了点事儿，好像是她妈嫌弃她爸只会卖点豆干其他事不做，两人就一直吵，最后抖出来她妈和下街路铁匠看对眼了，这不一说就炸，就打起来了呗，还在大街上叫，地方就这么点，谁能不知道啊。”
“啊？我三叔？”
小三一听，从地上跳起来，凑到华子边上，烟头差点没把华子的脸烫着。
“哎呀谁知道真假嘛？我也没怎么看到你三叔和她妈有多少来往，就买过一次豆腐，能发生啥？”
“那为啥说是我三叔，就不能是你三叔啊！”
华子一听，狠狠骂了小三几句，要不是小三发烟发得及时，说不定俩人又得闹。
“一条街的都这样，啥事儿都能被人指点，他俩打这么一架，今天一早我一听，啥话都有，说离婚的有，说分家的有，有模有样的，离了后张玉兰跟谁都被街上这群老不死的定下来了”。
人言可畏，我第二次强调。
“说来也是佩服这女的，还能跟没事人一样，不过我和小三和她做了三年同学，她都这副表情，不过啊，江奉，这种女生最渴望有一个懂她的男生出现，你好歹也是我们几个中最能咬文嚼字的，你要上啊那真就能成！”
......
我咋就和这俩不正经的玩意儿谈得来啊？
“我就是听班那拿几个女的咋咋呼呼的烦，不过她眼光也不咋地，摊上这事儿就算了，还有这么几个长舌妇的猪队友。”
“别说了，多大回事儿嘛，我给你们的碟子过几天还我啊！”
小三拍拍身上的灰起身，提着我旁边书包看了我一眼。
“走了走了，我晚上还有事情，不和你们摆了！”
我把碟片丢包里，华子放自个儿胸口的袋子里，跟藏宝贝似的。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华子回到街上，我和小三过了老坡就分开了，走之前哥们一脸猥琐样跟我打了声招呼。
“片子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我对他们翻过的白眼比我吃的盐还多。
......
过了晚饭，和爷爷奶奶看了两集电视剧，目送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直到关上灯，我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挎包，翻出碟片，上面刻录的画面让我咽了咽口水。
打开电视机，静音，关上房门，把从华子那里搜刮的几根磨砂放在茶几上。
把碟片放入影碟机盒里，电视机里出现几行我看不懂的字幕，然后，茶几上的磨砂被我抽完，一瓶矿泉水被我喝干，两个小时后，我关了电视，取出碟片，将烟头清扫干净，用花露水狠狠的在周围喷了一圈，这才安心回去睡觉。
这一晚我做了很奇怪的梦。也是很放松的梦。
梦里的人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呼喊她的名字------顾丹霞。
第二天一大早，起的晚了，煮了一包泡面，奶奶打扫卫生，没发现任何异常，我心想哥们不做特工实在可惜。
“爷爷我走了。”
老爷子忙着采葱煮面，没搭理我。
刚下台阶，奶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来带一包纸，买便宜点的，学学讲价，这段时间这个纸也不知道为啥用的这么快？”
......
......
距离中考还有十五天。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