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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尊严与生死

    在生存考验面前,头三天事关尊严,后三天事关生死。马文学硬气到现在,他的尊严已经严重透支,接下来是必须要面对生死考验了。

    第二天他早早地醒了,是被饿醒的。他感到浑身都在酸痛,脑子也有点昏昏沉沉的,像是着凉了。他悲哀地长叹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争一口硬气了,是时候向残酷的现实妥协了。思来想去他还是只想去投靠庆狗子,不过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庆狗子的住处超过十公里,饿着肚子走过去是非常大的考验。

    “如果有钱就好办了,打电话叫庆狗子来接我,他不会不管我的。”马文学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有钱当然好办了,有钱我何必还要去被他笑话?”

    马文学只好振作精神,他要步行去找庆狗子。大道上还没有形成车流和人流,毕竟上班族不必起那么早,马文学可以放心地在路上以他喜欢的方式来回变道走。突然一阵呼啸声从他身边过去,溅射他满脸的脏水,让他以为是清晨的洒水车经过。抹了一把脸才看清是一辆保时捷卡宴S,马文学对汽车品牌近乎无知,他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车。他气不过一路追上去,冲刺跑了二十米根本不可能追上,最终也只是看清了人家的车牌:粤A36D63。

    好不容易走到了庆狗子住处,马文学有气无力地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他猜测庆狗子很可能在网吧上网,于是就坐在那楼下等着他回来。来来去去的外来打工者和本地居民都对他这个陌生人另眼相看,像是在担心他是一个贼。马文学也受不了过路人的目光,他还发现他坐的那石头四周都有即将成熟的荔枝和黄皮,硕果累累压得树都弯了腰。树上还挂了一块小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偷摘荔枝和黄皮一棵罚款500圆!!!

    “笑死我了,这是哪个半文盲写的?到底是偷摘一颗果子就罚500还是偷摘一棵树的果子罚500啊?”

    “喂,靓仔,不要偷摘哦,上面有写,到时候不好说的喔。”一个过路的本地妇女郑重警告道。

    马文学深知“树下不整冠,瓜田不纳履”的古训,立马离那些果树远远地说:“你看我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吗?”

    那个妇女对他似乎还不放心,一边走一边回头望,马文学感受到被怀疑的耻辱感,大步流星地走到很远的一座小桥上才停下。饿着肚子熬了两个小时,心想庆狗子也应该回家了,再次去叫庆狗子。庆狗子没有回应,倒是听到几声并不远的狗叫,很凶的那种狂吠,吓得马文学一路小跑到先前的那座小桥。他双手撑在护栏上喘气,感叹自己时运不济,以至于到了人嫌狗厌的地步。

    “狗日的庆狗子,平日里你总想找到笑话我的机会,我今天主动送上门让你笑话,你却偏偏不露面.....”

    马文学气得用脚去踢护栏,发现鞋底粘了一张票子,他激动地扯下来一看,是五十元一张的大票子!马文学差点哭了出来,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因为得到钱而激动过,更何谈激动到落泪。过年得到的压岁钱,或者投稿得到的微薄稿费,都只是让他心情好了一点点。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掉的,被我踩到了。他会不会因为掉了这笔钱伤心呢?我捡到不还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马文学拍去钱上的泥土,放在手心反复摩挲着,像是在捧着一个宝贝。作为一个曾经的“三好学生”,别人从小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只是嘴上唱着玩,而他马文学是唱进了心里去了的。他从小到大少说也捡到过五次钱,有多有少,但是每次他都没有据为己有。可今天.......

    “今天情况特殊,难道不是吗?这边的人都比较有钱,掉五十块应该不至于伤心,估计找都懒得找。就算是那些打工的人掉的,五十块应该也不至于让他们穷死。可是,万一掉钱的人是像我这样的人呢?”

    马文学的良心一直在反复纠结要不要花这五十元钱,最后达成妥协: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如果有人来找他掉的钱就还给他,如果没有人来找,他再花这笔钱。幸好,没有任何人来找,马文学的良心可以允许他用这五十元钱解决吃饭问题了。他怕老是找不到庆狗子,花钱就慎重多了,只买了几个河南人卖的老面馒头和一大瓶水。然后一边吃一边去大大小小的网吧找庆狗子,连没有招牌的黑网吧也没有放过。

    他最终没有找到庆狗子,心里暗骂庆狗子是不是故意在跟自己玩躲猫猫,他除了上网还有什么事可以长时间不露面的?于是他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庆狗子打电话,却记错了一个数字,听到的提醒是空号。他放弃了折腾,自己找了一家小网吧上网,那里面有可以凑合睡的地方,还有厕所。这里是流浪者的最佳选择。

    次日一早他还是早早的离开了网吧,不禁感叹自己这个在学校对网吧和上网的人有偏见的人,现在竟然要以网吧为住所。他仰望天空,看到有乌云在移动,心想得早点去找庆狗子。在路边摊随便吃了一碗白粥加咸菜,肚子不饱也不敢乱花钱了。走了没多远果然下起中雨来,马文学没有伞只得硬淋,反正逃不过被淋湿的命运,他不像那些上班的人在那乱跑一通,索性在雨中漫步。没想到遇到了收摊的庆狗子和莲莲。

    马文学对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只是大致说了说,被现实逼到痛哭这种事他自然是跳过了不说。莲莲已经听得眼泪都下来了,柔声说:“你这几天吃了太多苦了,简直不可思议!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够了够了,实在是吃不下了。幸好今天遇到你们了,不然我真的要去当叫花子了。”

    庆狗子哈哈大笑,一推马文学道:“你这叫犯贱,哪个叫你不第一时间来找我?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朋友二字在我这里非常严肃的,一般人我只承认他是熟人。”

    庆狗子双手击掌道:“好好好,既然拿我当朋友,是不是要对我说句实话?你这几天哭过没有?”

    马文学一听急了,立马否认,见庆狗子一直在那坏笑,他只好承认了:“好了,就算我哭过,但是我哭只是在表达我的悲伤和委屈,并不代表我内心脆弱好不好?”

    “那你内心如果不脆弱,为什么又会感到悲伤委屈呢?”庆狗子一脸贱兮兮地问。

    莲莲捂住庆狗子的嘴不让他发出笑声,岔开话题道:“别再笑了,想想后面怎么帮他吧。”

    庆狗子从背后把双手架在莲莲肩上晃来晃去地说:“当然是跟我们一起摆摊啊,进厂进厂,进个屁,车间里面简直就是浪费大好青春的地方。他读书太多,不学做生意不是浪费了人才了吗?我们三个人从摆摊开始,慢慢做成大生意,以后再开店,最后开一个公司。我当老总,你当我秘书,让他当总经理。或者反过来也行。”

    这时候外面有人在大声吵闹,不多时有人很用力地敲门。庆狗子很不爽地开门问了情况,来的是他房东,正好是昨天警告马文学不要偷摘果子的那个妇女。她那张脸十分凶恶,说话声音大且肢体动作过大,像是要打架。

    庆狗子竟然是在用本地方言与房东说话,马文学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庆狗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声喊着:“我这个老乡是我在老家的邻居,我们从小玩到大,他的为人我非常清楚,绝对不可能偷你的荔枝!”

    “我昨天看到他在那里搞搞震,如果不是我说了他,他当时就偷了。”女房东继续她的表演:“哼,你们这些捞仔捞妹啊,很多都喜欢偷鸡摸狗,每天都有人被抓住。可没有一次冤枉你们的。”

    庆狗子对“捞”字特别敏感,用家乡方言破口大骂:“臭婆娘,张口闭口‘捞仔捞妹’,我们这些外来工捞你们什么了?要不是搞‘改革开放’有我们这些人来做牛做马,让你们坐着收钱,你们还能这么神气?他妈的,偷东西的坏人都是我们外省人不成?你们本地那些好吃懒做的,吸粉的,烂赌的哪个缺钱了不偷东西?”

    马文学急忙解释道:“阿姨,我真的没有偷你的水果,我连树叶都没碰过一下。如果你不信,可以报警。”

    “我当然要报警抓你,前几日有人偷了我的鸡,我老公说要报警我都说算了。简直太过分了!”

    马文学百口莫辩,只得平静地说:“你还是赶紧报警吧,我没偷就是没偷,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信。”

    好在莲莲出面安抚了女房东的情绪,她的粤语很标准,她给人的感觉是楚楚可怜的,凶巴巴的房东在她面前完全像是在无理取闹。她回到房间后又安慰了马文学几句,劝他不要在意这些,在人家的屋檐下肯定是要以和为贵。

    “搬家!我他妈的一天都不想在这里住了,那个老女人一有东西不见了就在楼下骂人。她骂给谁听的?当然是骂给我们这些外来工听的。”庆狗子气得在那转圈,碰到什么东西都是一脚。

    莲莲拦住庆狗子不让他乱踢东西,劝慰道:“我们能搬到哪里去?哪里都是本地人的地盘,换个房东可能改变什么吗?”

    马文学也劝道:“不要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妇一般见识,她们也就只敢在老家窝里横了。我从书上看到那些沿海的人移民到国外老实得像是得了软骨病,在唐人街对自己人喊打喊杀,遇到白人就点头哈腰陪笑脸。遇到黑人也不敢惹。”

    “你说她是村姑?”莲莲惊讶地抬头看着马文学,少见地把长头发拨开露出完整的大眼睛。

    马文学笑道:“没错啊,这里虽然是广州,可毕竟只是广州市的一个区的一个小村子,她不是村妇是什么?”

    “哈哈哈,对对对!你可笑死我了!”庆狗子一屁股坐在床上笑得直打滚。

    马文学看了看这间房说:“做生意我不内行,而且你们也才刚起步,我也帮不了你们。我晓得你早出来几年比我有经验,你帮我找一个厂上班,我现在需要安定下来。先赚钱养活我个人才是眼前最紧急的大事。”

    “好吧,包在我身上!”庆狗子从床上弹起来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劝你不要进厂是多么地替你着想!”

    庆狗子当晚带马文学出去体验夜生活,吃烧烤,喝啤酒,并极力怂恿他学会做一个社会人。首先第一个要学会的就是喝酒。马文学倒不是不能喝,只是酒的味道实在不如饮料好,尤其是啤酒更是一股子怪味。他不想太扫庆狗子的兴,陪他喝光一瓶啤酒后坚决不喝了,他是有原则的人。庆狗子又趁着酒兴要帮他化解与父亲的芥蒂,先是打电话跟马大毛说了他的早餐生意做的还不错,然后扯到还钱上。最后说到马文学跟他在一起,会帮他找到工作。

    马大毛根本没心情听庆狗子说酒话,既然儿子已经有了下落他就放心了。他在为自己收不到工钱而焦躁不安,欠他工钱的就是那个叫“阿超”的本地村民,据说是个泼皮无赖,典型的地头蛇。今年零零总总的合计欠了马大毛两千多,每次都是马大毛接的活然后叫上老乡一起干的,收款自然也要他出面。

    阿超不知道全名叫什么,看起来比马大毛小几岁,马大毛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阿超”。个头只有一米六,四肢过于发达显得矮胖,每次都以油腻的中分头、深色系短袖、口袋特别多的短裤加上人字拖的形象出现,脖子上挂一串有细微掉色的金花生项链。他一开口能听懂粤语的人都会被逗笑,可能是俏皮话特别多,但是马大毛根本听不懂他话里面的笑点,他只觉得阿超喜欢骂“丢你老母”之类的脏话。

    “丢你老母啊,边有你咁大清早就上门讨工钱嘅?太唔吉利,返去吧,月尾才出粮嘅啦。”

    马大毛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小账本找到阿超家,在那个非常深的巷子里面想准确找到那个二层小楼实在不容易,太多相似的房子和巷子,让马大毛分不清。阿超一如既往去茶楼喝早茶,他老婆在门口烧香拜神,摆上几个苹果虔诚作揖。马大毛感到诧异,因为在他老家女人是不能参与祭祀的,那是男人的专利。更不同的是,在他的老家男人如果敢好吃懒做让女人下地干活,必然被人人声讨。他却多次看到阿超早上去喝早茶,他老婆有时在市场摆摊卖点青菜,有时则像是骑了摩托车去上班,大概也才三十几岁的样子却熬成了黄脸婆。而阿超早茶喝完嘴上叼根牙签,一脸酒后的红晕哼着小调去大榕树下聚赌,或者在树下找个阴凉处一躺就是半天。

    马大毛听不懂阿超的话,他收回账本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走,阿超看他那样也是无奈,把短裤的每个口袋都掏一遍给马大毛看。然后大步回到自家院子里面拎出一串青皮香蕉递给马大毛,“拿回去吃吧,再等几日我给你结账啦。”

    “那你说等几天结账?你说月底,现在就是月底啊。”马大毛接过香蕉笑了。

    “放心啦,我阿超说话一向有保证,骗你干嘛?我说的月底是阳历,你不要老是农历月底来找我好不好?”

    阿超倒是从来没有对马大毛耍过流氓,动过粗,一直都是嬉皮笑脸应付。拿出烟给马大毛点上,然后连哄带骗的把他推走,马大毛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先让他拖欠着。回到住处老乡兼工友们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马大毛把香蕉分给他们了,向他们保证道:

    “阿超这个人虽然赖皮,但是还从来没有赖过我们的账。放心,过一段时间我再去找他要。”

    到了阳历七月底,阿超没有把欠账结清,又叫上马大毛他们去帮忙卖鱼。到了收工时马大毛拦住阿超讨要工钱,阿超还是没有,他说的很直白:

    “我现在真的没有,再等等,我这鱼卖了也没拿到现金啊。”

    马大毛转身尴尬地看了看印小毛他们三个,三个工友在那里一脸的不爽,他又继续说:“老板,不能再拖了,我们也需要钱生活啊。”

    “我知我知,要不你们从我这鱼塘里面捞点鱼去卖,卖多少钱都是你们的。”阿超也是一脸难色,见马大毛有种被耍了的气愤挂在脸上,于是又说:“好吧,现在荔枝正是上市的好时节,价格比较贵,我地里面有几十棵荔枝树都挂满了果。你们都去摘了吃,或者是摘了去卖,算我欠你们工钱的利息行不行?”

    马大毛听阿超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了,于是退一步道:“这也行,不过我个人是可以等的。只是他们等不起,家里都等他们的工钱开销。我先把他们的工钱付了,你一定不能拖太久了。”

    “放心啦,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告诉他们,缺钱了就去摘荔枝卖,我说了是算数的。”阿超又神秘地对马大毛说:“你想不想换点轻松的事情做?”

    马大毛听得一头雾水,阿超告诉他,2010年广州要举办亚运会,整个广州市不分市区乡村都在大搞公路和市容改造,需要全面重新搞绿化。他们这个镇大部分有公路的地方都要建什么绿道和驿站,他正在通过层层关系网争取拿一个项目做,让马大毛他们帮忙施工。

    “知道我今年为什么这么穷了吧?钱都拿去当‘敲门砖’了!市政工程你知道的啦,油水很多的。这是一个百年不遇的发财机会,也许就是我等了半辈子的翻身机会。我发达了,你自然也会跟着我一起赚钱的啦。”

    马大毛听得眼睛一亮,然后又担忧地说:“我听说市政工程收款很难的,我怕工干完了一拖几年都拿不到钱。”

    “你不需惊,收款的事有我呢。你只管跟着我把工做好就行了。你想想,如果干一天可以有五天甚至十天的收入,被拖欠一两年工钱怕什么呢?你选择工钱高的还是工钱低的?”

    马大毛想说,他还是宁愿干工钱能及时结账的,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对于阿超给他画的饼他也并没往心里去,只希望阿超不要拖欠他眼前的工钱太久。阿超也是会为人,为了平息马大毛他们的情绪,每个人送了一大条罗非鱼。

    他们每个人都提了一条五斤左右的罗非鱼回家,李大毛和印小毛都很满意,只有覃老五撇着一张地包天的大嘴闷闷不乐。马大毛把自己的鱼交给印小毛替他杀了抹上盐挂起来晒,他说他要去取钱给大家发工钱。印小毛拦住他道:

    “大毛哥,你不要这样嘛,工钱没收到就让我们等几天算了,哪有让你贴钱的。”

    马大毛说:“你一个人当然不怕,他们两个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吃饭,我不想再拖了,先垫付给他们算了。”

    “你不要听他们瞎JB哭穷,他们都不缺那点生活费。昨天还邀我跟他们去看摩托车,说要买新的。”印小毛把一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让人不敢直视。

    马大毛已经从房间翻出了存折,他看到了印小毛昨天才买的一辆二手的女士摩托车,“你技术行不行啊?有把握的话带我去银行取钱。我那自行车又坏了,修都懒得修了。”

    “我技术肯定是没得问题的,我一只眼睛看得比他们都清楚,放心,保证你平安出门,平安回来!”

    马大毛取了钱也去了摩托车专卖店看了看,新车都要几千块,他没舍得买。回到住处把三个工友的工钱垫付了,听到覃老五说想转行,不打零工了想去建筑工地打杂。而李大毛则说他们两口子想去那些花场做长工,两夫妻一个月三千块钱还有住处。他们现在求的是一个安稳,跟着他马大毛打零工有一天没一天的,累倒不必说,关键是每个月的收入没保障。

    “你们两个家伙都想得太美了!”印小毛一边给马大毛检查自行车一边说:“搞建筑没得搞头的,每天一大群人准时上下班,处处被那些狗日的管,一点自由都没得。做事的地方没得厕所,我从前随地尿了一泡尿,结果还被扣了我五十块钱。”

    印小毛一番话说得覃老五蔫头耷脑,他也没放过李大毛:“你不要以为花场的事情就轻松,老板会一直盯到你做事,手上稍微慢了一点就会说怪话。花场卖货的时候最恼火,没完没了的一直做,还没有加班费。我们这一行虽然不是天天都有事情做,但是好在自由,不开工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去找事情做啊。不想打工了还可以当老板嘛,开个花场也行。”

    “小毛,你不要挖苦我们,我们要是有本钱早就开花场当老板了。”说软话的覃老五的大个子也显得很弱小。

    马大毛说:“只要你们敢相信我,我就多接点事情一起做。不是没有活干,是有的人我信不过他们不敢接,怕他们不结工钱。阿超说他准备要接工程来做了,到时候他肯定要叫我去给他做,我没表态。他现在都没得钱给我们,到时候欠得更多了更麻烦。”

    “唉,想赚钱真难啊!不晓得那些有钱人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好像永远都花不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