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事
顾瑜这觉睡了很久，宫里派来教导礼仪的女官来时，顾瑜还睡着。
“赶了好些日的路，让郡主好好休息吧。”甘姑姑笑着对来人说道。
女官面上说着人之常情，心里却暗自腹诽边地来的果然没规矩。
女官是和陛下赏赐的宫女们不同，她在后宫是有正经官身的，照大周的律法是六品典仪，本来是贤妃娘娘进宫带的贴身丫鬟，因为贤妃娘娘出身江南望族，身边的丫鬟礼仪仪态也颇有大家之风，被皇后破格提拔为典仪，教导皇子公主的日常礼仪。
顾瑜醒来时又过去了一天了，精神恢复了往常，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洗漱完就可以用早饭了，厨房准备了鸡羹，把雌乌鸡煮到特别熟，细细切碎，加上豉汁、姜、花椒、葱、酱炖成羹吃，又备了酪樱桃和满麻的胡饼。
甘姑姑一边让人摆了膳，一边提醒道：“皇后娘娘派了位女官来教导郡主礼仪。”
“什么时候？”顾瑜问道。
“已经到了。”甘姑姑说着，就见一个女官进了屋子，果然端庄大方，步步生莲。走进之后一板一眼向顾瑜行了礼，一举一动皆很板正。
受圣人皇恩的平西郡主不敢辜负了皇后娘娘的美意，连忙请典仪坐下，典仪抽了抽嘴角，还好积年来的素养让她没有失态。
典仪没有，只身子微躬半低着头对顾瑜说：“平西郡主，我们这就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还没等顾瑜回过神来，典仪就已经开始了她的教学。
“背要直……”
“……跪坐也不可软趴趴坐在腿上……”
“执著的手不要指向外侧……”
典仪一句接一句，活生生把顾瑜说得僵住。
手足无措的顾瑜呆呆地拿着筷子抬起头：“要不……你示范一下？”
典仪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但是很快就隐了下去。
“于礼不合。”典仪正色说道。
顾瑜摆摆手：“无妨，你示范一下我也好学习，你只说的话我学不到。”
这些礼仪不是示范一两次就能学会的，但面前的女童大小也是个郡主，于是典仪按耐住心里的不耐烦，遵命说了声“是”，然后跪坐在顾瑜对面示范起来。
一个西北来的粗鲁的小丫头，恐怕要教很久了。典仪一边做着动作一边想，但手下的动作依然精准，这是熟能生巧了。
典仪在用餐时，顾瑜没有跟着做，而是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典仪停下动作，示意自己示范完了。顾瑜心里也过了一个七七八八。
“郡主，礼仪不是一日两日能学会的，贪多嚼不烂，郡主今日能学两成已经算好的了。”典仪笑着说道。
顾瑜点点头，然后坐正身姿，直起背，握住筷子五指朝内，一手拂袖夹菜，品尝时浅尝一口，嚼动数次后咽下，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仪态动作……居然和典仪所做九成九的像。
典仪和甘姑姑在一旁呆住，若不是长久以来的礼仪习惯，她们此时定然是要惊呼的。
“典仪，我做得还可以吧？”顾瑜浅笑问道，仪态端庄，但神情不似八九岁的孩子，因而有些怪异。
还可以吧？示范了一遍就学了九成九的相像，可不单单是“还可以”的程度了。
小瞧了顾瑜的典仪心中有些慌乱，但是很快调整好点点头：“郡主聪慧，用完早膳后还有其他礼仪要学。”
餐礼是最简单的，且看后边学得如何了。典仪想到。
事实上除了简单的餐礼之外，还有更为复杂的宴礼、祭礼、策拜礼……
典仪打起精神，决定让这个西北的小姑娘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礼仪大家。
一天过去了。
顾宅里的婢女们只在上菜的时候见到顾瑜，其他时间顾瑜都在屋子里跟着典仪学礼仪，因怕人打扰就连甘姑姑也退了出来。
“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了。”有婢女小声嘀咕。
“今日才开始学……又是西北来的……”可见不太行。
日薄西山，顾瑜笑着挥别女官。
“典仪明日见。”
早上一脸端庄怡然的典仪表情已经略微有些绷不住了。
“是后边学得不好吗？”甘姑姑忧心问道。
被拦住询问的典仪神情呆滞，似乎没有听到甘姑姑的问题，这让甘姑姑更为担忧是不是除了问题……
没人能想到女官是被顾瑜学得太快震惊的。
太奇怪了！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明明是不懂礼仪的，但是每每她示范一次后，顾瑜马上学得八九不离十。
“或许是记忆比较好。”女官心里这样解释道，说不准明日她就给忘了呢。
想到这里典仪终于安心洗漱休息了。
……
翌日起了个大早的典仪又精神满满走进了顾瑜的屋子。
顾瑜早就在等着她了。
早饭是一起用的，连翘一边吃一边看向顾瑜，她的动作流畅，仪态大方，看来昨日教的餐礼没有忘记，只待吃完饭看她其他礼仪还记不记得了……
又一天过去了。
“好像学得不错。”扒在窗户缝偷看的婢女说道。
“是呢，仪态也很漂亮，和典仪一模一样……”另一个婢女附和道。
典仪的神情逐渐呆滞。
昨日的礼仪这个小姑娘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忘，而且做得比昨日还熟练了！
不过没关系，今天就教最为繁琐的宫礼，她就不信她还能看一次就学会！
再次信心满满的典仪握了握拳头，脸上惯有的从容也一点点崩开。
昨日她示范时放慢了动作，今日更是加快了速度，顾瑜居然依然看一遍就学会了……
荒谬！
她当初学习这些礼仪规矩吃了多少苦，挨了司教多少打骂，却依然坚持了下来。同期的女子中，她可是最聪慧、学得最好的，学了很久还日日练习才能有今日，却没想到她的“徒弟”居然看一下就学会了。
难道她才是蠢笨的那个吗？典仪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不，我不信。”典仪自言自语道，“明日教她宫规，那么厚一册我不信她也能一次就记住！”
但是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跟她唱反调：“我觉得她能记住。”
“……圣人及皇后行大礼，非庙堂屈膝作请……宗族皆施平礼……”顾瑜一字一句地背完，然后看向女官，“典仪，我背得可对？”
女官久久才从嘴里憋出一句：“甚好。”
顾瑜开心地笑了。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天真可爱”的样子，女官话都不想说了，果断要回宫里复命。
甘娘子也终于了解到原来前几日女官并不是因为顾瑜学的慢而面色异常，而是因为她学得快而受打击了。
原本学一两个月还只能学会皮毛的东西，居然学了五日就会了，而且还“过耳不忘”，顾瑜的聪慧惊呆了顾宅的所有人。
“郡主好厉害！”四语手拍得如同蝴蝶飞舞。
顾瑜得意地笑笑：“是呀，我很厉害的。”
然后指了指自己脑袋：“毕竟这里可是装了台‘超级计算机’哦！”
什么鸡？四语睁大眼睛看着顾瑜。虽然不理解顾瑜说的是什么，但四语还是由衷地夸赞道：“郡主最厉害！郡主的鸡也厉害！”
顾瑜哈哈大笑着摸了摸四语的头。
“赶了好些日的路，让郡主好好休息吧。”甘姑姑笑着对来人说道。
女官面上说着人之常情，心里却暗自腹诽边地来的果然没规矩。
女官是和陛下赏赐的宫女们不同，她在后宫是有正经官身的，照大周的律法是六品典仪，本来是贤妃娘娘进宫带的贴身丫鬟，因为贤妃娘娘出身江南望族，身边的丫鬟礼仪仪态也颇有大家之风，被皇后破格提拔为典仪，教导皇子公主的日常礼仪。
顾瑜醒来时又过去了一天了，精神恢复了往常，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洗漱完就可以用早饭了，厨房准备了鸡羹，把雌乌鸡煮到特别熟，细细切碎，加上豉汁、姜、花椒、葱、酱炖成羹吃，又备了酪樱桃和满麻的胡饼。
甘姑姑一边让人摆了膳，一边提醒道：“皇后娘娘派了位女官来教导郡主礼仪。”
“什么时候？”顾瑜问道。
“已经到了。”甘姑姑说着，就见一个女官进了屋子，果然端庄大方，步步生莲。走进之后一板一眼向顾瑜行了礼，一举一动皆很板正。
受圣人皇恩的平西郡主不敢辜负了皇后娘娘的美意，连忙请典仪坐下，典仪抽了抽嘴角，还好积年来的素养让她没有失态。
典仪没有，只身子微躬半低着头对顾瑜说：“平西郡主，我们这就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还没等顾瑜回过神来，典仪就已经开始了她的教学。
“背要直……”
“……跪坐也不可软趴趴坐在腿上……”
“执著的手不要指向外侧……”
典仪一句接一句，活生生把顾瑜说得僵住。
手足无措的顾瑜呆呆地拿着筷子抬起头：“要不……你示范一下？”
典仪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但是很快就隐了下去。
“于礼不合。”典仪正色说道。
顾瑜摆摆手：“无妨，你示范一下我也好学习，你只说的话我学不到。”
这些礼仪不是示范一两次就能学会的，但面前的女童大小也是个郡主，于是典仪按耐住心里的不耐烦，遵命说了声“是”，然后跪坐在顾瑜对面示范起来。
一个西北来的粗鲁的小丫头，恐怕要教很久了。典仪一边做着动作一边想，但手下的动作依然精准，这是熟能生巧了。
典仪在用餐时，顾瑜没有跟着做，而是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典仪停下动作，示意自己示范完了。顾瑜心里也过了一个七七八八。
“郡主，礼仪不是一日两日能学会的，贪多嚼不烂，郡主今日能学两成已经算好的了。”典仪笑着说道。
顾瑜点点头，然后坐正身姿，直起背，握住筷子五指朝内，一手拂袖夹菜，品尝时浅尝一口，嚼动数次后咽下，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仪态动作……居然和典仪所做九成九的像。
典仪和甘姑姑在一旁呆住，若不是长久以来的礼仪习惯，她们此时定然是要惊呼的。
“典仪，我做得还可以吧？”顾瑜浅笑问道，仪态端庄，但神情不似八九岁的孩子，因而有些怪异。
还可以吧？示范了一遍就学了九成九的相像，可不单单是“还可以”的程度了。
小瞧了顾瑜的典仪心中有些慌乱，但是很快调整好点点头：“郡主聪慧，用完早膳后还有其他礼仪要学。”
餐礼是最简单的，且看后边学得如何了。典仪想到。
事实上除了简单的餐礼之外，还有更为复杂的宴礼、祭礼、策拜礼……
典仪打起精神，决定让这个西北的小姑娘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礼仪大家。
一天过去了。
顾宅里的婢女们只在上菜的时候见到顾瑜，其他时间顾瑜都在屋子里跟着典仪学礼仪，因怕人打扰就连甘姑姑也退了出来。
“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了。”有婢女小声嘀咕。
“今日才开始学……又是西北来的……”可见不太行。
日薄西山，顾瑜笑着挥别女官。
“典仪明日见。”
早上一脸端庄怡然的典仪表情已经略微有些绷不住了。
“是后边学得不好吗？”甘姑姑忧心问道。
被拦住询问的典仪神情呆滞，似乎没有听到甘姑姑的问题，这让甘姑姑更为担忧是不是除了问题……
没人能想到女官是被顾瑜学得太快震惊的。
太奇怪了！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明明是不懂礼仪的，但是每每她示范一次后，顾瑜马上学得八九不离十。
“或许是记忆比较好。”女官心里这样解释道，说不准明日她就给忘了呢。
想到这里典仪终于安心洗漱休息了。
……
翌日起了个大早的典仪又精神满满走进了顾瑜的屋子。
顾瑜早就在等着她了。
早饭是一起用的，连翘一边吃一边看向顾瑜，她的动作流畅，仪态大方，看来昨日教的餐礼没有忘记，只待吃完饭看她其他礼仪还记不记得了……
又一天过去了。
“好像学得不错。”扒在窗户缝偷看的婢女说道。
“是呢，仪态也很漂亮，和典仪一模一样……”另一个婢女附和道。
典仪的神情逐渐呆滞。
昨日的礼仪这个小姑娘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忘，而且做得比昨日还熟练了！
不过没关系，今天就教最为繁琐的宫礼，她就不信她还能看一次就学会！
再次信心满满的典仪握了握拳头，脸上惯有的从容也一点点崩开。
昨日她示范时放慢了动作，今日更是加快了速度，顾瑜居然依然看一遍就学会了……
荒谬！
她当初学习这些礼仪规矩吃了多少苦，挨了司教多少打骂，却依然坚持了下来。同期的女子中，她可是最聪慧、学得最好的，学了很久还日日练习才能有今日，却没想到她的“徒弟”居然看一下就学会了。
难道她才是蠢笨的那个吗？典仪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不，我不信。”典仪自言自语道，“明日教她宫规，那么厚一册我不信她也能一次就记住！”
但是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跟她唱反调：“我觉得她能记住。”
“……圣人及皇后行大礼，非庙堂屈膝作请……宗族皆施平礼……”顾瑜一字一句地背完，然后看向女官，“典仪，我背得可对？”
女官久久才从嘴里憋出一句：“甚好。”
顾瑜开心地笑了。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天真可爱”的样子，女官话都不想说了，果断要回宫里复命。
甘娘子也终于了解到原来前几日女官并不是因为顾瑜学的慢而面色异常，而是因为她学得快而受打击了。
原本学一两个月还只能学会皮毛的东西，居然学了五日就会了，而且还“过耳不忘”，顾瑜的聪慧惊呆了顾宅的所有人。
“郡主好厉害！”四语手拍得如同蝴蝶飞舞。
顾瑜得意地笑笑：“是呀，我很厉害的。”
然后指了指自己脑袋：“毕竟这里可是装了台‘超级计算机’哦！”
什么鸡？四语睁大眼睛看着顾瑜。虽然不理解顾瑜说的是什么，但四语还是由衷地夸赞道：“郡主最厉害！郡主的鸡也厉害！”
顾瑜哈哈大笑着摸了摸四语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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