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飞
黄鹤镇柳家，阴宅大院。
黄鹤柳家是整个黄鹤镇最大的家族，故而它的面积也大的惊人，占据着最好的地段，门口外面便是直通附近最大城市——石城的要道。柳家的院子据说常人一天之内逛不完，柳家人自己也有很多没去过的地方：比如前不久柳家大公子柳一楠摔下去的那个偏院，原本是几百年也不会有人去一次的，柳公子能被救出来，镇上的人都说是柳家祖上福气。
黄鹤镇柳家从建筑结构和占地面积来看，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也被人称为阴宅和阳宅。
倒不是闹鬼的那个阴宅，是根据面积划分的叫法。
阳宅部分面积大，采光好，是柳家自己人住的宅子柳家上到家主，下到偏房支脉大的柳家人都会住在阳宅部分，阳宅部分的人口数量大概占了整个柳家人口数量的十分之四，阳宅的面积却占着超过十分之八的土地。
剩下的柳家买来的仆从，雇来的佣人，或者柳家通过各种手段收获的奴隶，零零总总这些被柳家人称之为“杂人”的手下，约占着十分之六，却一起挤着住在柳家不到十分之二的房子和院子。
柳家人不会觉得这是一种鄙夷，因为在黄鹤镇，他们柳家应当有这个待遇。
“杂人”也不会觉得这是多么卑贱的事，因为在黄鹤镇，能依附上柳家这颗巨擘，意味着在外面，你只要喊一声你是柳家下人，没人敢动你。加上有吃有穿，还有房子住，在黄鹤镇这个偏远地区，已经是人上之人了。
所有人都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这种安排，除了一种人——稚牛。
稚牛当然不是牛，是对一类人的一种称谓。
柳家人时常会外出走动，在黄鹤镇农业并不甚发达，这意味着若是要想吃好喝好，必须要出去交易。
有跟着“万一坊”的经营商队出去的，也有会几个家族拼凑一个队伍出去的。
如果在路上碰到有卖小孩的，柳家人会遵从一个莫名其妙的祖训，把他买下来。
这个祖训据说是柳家本家创下的，是正正经经写在宗谱上的。因为小孩实在是废不了几个钱，所以即便是黄鹤镇这边的分家柳家人也一直遵循至今。外出遇到三到十岁的小孩就会出手买下来，带回黄鹤镇。
但这些小孩一是在长身体，人数一多起来，吃的实在不少；二是骨子架还没长结实，又实在干不了重活累活，就跟小牛犊子一样，只能喂着东西养着。
时间一长，所有的柳家人——包括柳家仆人，都开始嫌弃这类小孩起来，把他们唤做“稚牛”，就是不当人看了的意思，柳姓家人更是干脆直接放任不管了。
“稚牛”在整个柳家都属于最低下的存在，连后门挑大粪的都会瞧不起他们。
因为干不了活，他们住的是大通铺，铺的草席，吃的是所有人吃剩下的饭菜。
这样的，在柳家倒也不多，大概只有十个左右。但这十个，出不得阴宅，上不了阳宅，看不得世面，见不得名人。
所以，他们今天十分的兴奋。
因为柳家大公子柳一楠，居然破天荒的来了他们的住所。
柳一楠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不过十几岁的孩子，这才刚到春天，这些小孩身上所有的衣服加起来缝上一件，可能都没有柳一楠身上穿的厚实。
全都是单薄的破烂衣裳，倒不是有人故意虐待他们，是实在没人想起他们。
这些孩子也带着疑惑的眼睛看着柳一楠。这位只在其他仆人耳朵中听到的世家公子，他们未来的主子，衣着雍容华贵，穿着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厚实长袄不说，脖颈处还围着一圈毛织围脖。
只是一只左手无力的搭着，似乎是受了什么重伤。
柳公子来干嘛？低着头时，所有孩子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身处柳家，不可能不懂规矩，所以下人一通报柳公子来了。所有孩子都跑过来在院子里站着，现在的他们不知道巴结柳公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却也能隐隐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哥一旦不高兴，会发生不好的事。
柳一楠的眼神扫过这些孩子，没有在任何一个身影上停留。
“就这些了？”
有一个年纪稍大的仆人立马上前说道：“还有个的，但从买过来后就体弱多病，一变天就动不得，怎么叫都叫不动，这会儿在房子里待着。”
“有名字吗？”
“买来时说是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姓杨。”
柳一楠放声一笑。
“总不会是京城杨家那个杨吧？你们这不会把京城杨家人的孩子给买回来了吧？”
“不会不会，大公子开玩笑呢？京城杨家人对血统最是看中，私生子都要被接回杨家，不可能存在流落在外的杨家人的。这孩子好像是捡来的，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姓杨呢。”
柳一楠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大把云币，望天空那么一抛。
“捡到就是你们的了，出去玩一天再回来，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碰到阳宅门口拦路的，就说是大公子命令的。”
两个仆人和一群孩子一拥而上，纷纷抢夺那些云币。
柳一楠头也没回，推开吱吱呀呀的门，看了一圈地上铺好的草，目光落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发呆的一个瘦弱小孩。
那孩子皮肤略黑，一身单薄，四肢瘦小的像是几根棍，缩在角落里发抖，听见响动也不抬头，眼帘始终低垂，长而脏乱的头发垂落下来，遮掩住他脏兮兮的脸蛋。
“你就是，那个姓杨的小孩？”
“嗯。”
柳一楠慢慢走近。
“你，抬起头看我一眼。”
小孩抬头看向柳一楠，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干净的像是蓝宝石一般，但也只有眼睛是干净的，脸上全是灰，嘴唇颜色极淡且干裂，柳一楠走进了才看到他身上有些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估计是在这没少被人欺负。
“知道我是谁吗？”
柳一楠单手扶地，撑着身子坐下，正对小孩。
小孩摇摇头。
“你不知道我？你不知道我？”
柳一楠被气笑了，才明白过来，是有仆人故意整这小孩，估计这小孩脾气不受人待见，仆人故意不把自己要来的事跟他说，让他一个人待在屋里，好让他因此受点惩罚。
“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
柳一楠单手捋开小孩的头发，显露出一张稚嫩又沧桑的脸。
“杨云飞。”
小孩瞳孔瞬间睁大，眼神里全是惊恐，嘴唇因为受到惊吓甚至开始微微发抖，手指捏的手掌发紫，而他的身子开始更加剧烈的发抖，瘦小的他抖的像是一只被逼进墙角的猴子。
“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很多啊。我还知道你全家被仇人所害，只剩你和父母三人相依为命，又不慎与父母离散，父母一直告诫你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事，他们说你是个不详。我还知道你其实不是性格孤僻，你是故意想让别人讨厌你，因为你不想再交朋友了，所以你宁愿让大家都讨厌你，也不想有人靠近你。”
柳一楠放下捋着杨云飞头发的手，看着全身剧烈颤抖的杨云飞，他发抖的就像十级地震时候的房屋，已经完全控住不住自己了。
“我甚至还知道，你发抖不是因为你冷，也不是因为你害怕，是因为你有病。你一发病，就会抖。”
“啊！”
杨云飞大叫一声，突然张开嘴朝着柳一楠咬去，柳一楠措手不及，差点被咬到，右手拍了一下地面，滚了个侧身，这才勉强躲过，刚滚完，杨云飞又朝着他咬了过来。
柳一楠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无赖的攻击方式，一时间竟然乱了阵脚，连滚带爬的往反方向去。
杨云飞一边吼叫着，一边手脚并用的在后面追着。
两人一个在前面趟着地，一个在后面爬着。
柳一楠不断的用脚蹬他。
“你是狗啊？见人就咬！”
“我妈说了，知道这些事的，只有仇人，若是见面，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杨云飞避开柳一楠的脚，又要咬上去。
柳一楠一脚踹他面门，又补上一脚在他胳膊
“你傻吗？我要是你的仇人，就不会一个人进来了，我直接叫人朝房子里放箭不就好了？”
杨云飞停了下来。
“那你是谁？”
“柳一楠，听过没？柳一楠，你主子的大儿子。好好想想！”
柳一楠边叹气边起身掸土。
“你还真是条狗。”
即便是杨云飞这种从来不和外界交流的“稚牛”，也不可能没听过自己家公子柳一楠的名字，他当下疑惑的问道。
“你真是柳一楠？那你来这里干嘛？”
柳一楠咽了咽口水，叉着腰，又朝着蹲在地上的杨云飞抬手。
“别真跟条狗子一样，起来，你起来说话。”
杨云飞慢慢起身，依旧奇怪的看着柳一楠。
“来找你来啊，有场机缘予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票大的？”
“什么机缘？”
“你什么时候来的柳家？”
“六七岁吧。”
“那时间差不多，我是从一个交易商人那得知了你们家的事，我之前跟着父亲游历四方，又恰好遇到过你的仇人，交谈间，他们说到在追杀一个孩子，还把你的画像给我们看了。我父亲是买你回来的，所以对你有点印象，后来跟我秘密说过，说我们家有个姓杨的小仆人，跟他们在追杀的人长得一样，我于是追上你仇人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了你的事。”
“我仇人在哪？”
“弟弟诶，我上哪去知道，我小时候跟我父亲走南闯北的，这个山头遇见了，下个路口就别过了。”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你不想复仇吗？”
黄鹤柳家是整个黄鹤镇最大的家族，故而它的面积也大的惊人，占据着最好的地段，门口外面便是直通附近最大城市——石城的要道。柳家的院子据说常人一天之内逛不完，柳家人自己也有很多没去过的地方：比如前不久柳家大公子柳一楠摔下去的那个偏院，原本是几百年也不会有人去一次的，柳公子能被救出来，镇上的人都说是柳家祖上福气。
黄鹤镇柳家从建筑结构和占地面积来看，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也被人称为阴宅和阳宅。
倒不是闹鬼的那个阴宅，是根据面积划分的叫法。
阳宅部分面积大，采光好，是柳家自己人住的宅子柳家上到家主，下到偏房支脉大的柳家人都会住在阳宅部分，阳宅部分的人口数量大概占了整个柳家人口数量的十分之四，阳宅的面积却占着超过十分之八的土地。
剩下的柳家买来的仆从，雇来的佣人，或者柳家通过各种手段收获的奴隶，零零总总这些被柳家人称之为“杂人”的手下，约占着十分之六，却一起挤着住在柳家不到十分之二的房子和院子。
柳家人不会觉得这是一种鄙夷，因为在黄鹤镇，他们柳家应当有这个待遇。
“杂人”也不会觉得这是多么卑贱的事，因为在黄鹤镇，能依附上柳家这颗巨擘，意味着在外面，你只要喊一声你是柳家下人，没人敢动你。加上有吃有穿，还有房子住，在黄鹤镇这个偏远地区，已经是人上之人了。
所有人都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这种安排，除了一种人——稚牛。
稚牛当然不是牛，是对一类人的一种称谓。
柳家人时常会外出走动，在黄鹤镇农业并不甚发达，这意味着若是要想吃好喝好，必须要出去交易。
有跟着“万一坊”的经营商队出去的，也有会几个家族拼凑一个队伍出去的。
如果在路上碰到有卖小孩的，柳家人会遵从一个莫名其妙的祖训，把他买下来。
这个祖训据说是柳家本家创下的，是正正经经写在宗谱上的。因为小孩实在是废不了几个钱，所以即便是黄鹤镇这边的分家柳家人也一直遵循至今。外出遇到三到十岁的小孩就会出手买下来，带回黄鹤镇。
但这些小孩一是在长身体，人数一多起来，吃的实在不少；二是骨子架还没长结实，又实在干不了重活累活，就跟小牛犊子一样，只能喂着东西养着。
时间一长，所有的柳家人——包括柳家仆人，都开始嫌弃这类小孩起来，把他们唤做“稚牛”，就是不当人看了的意思，柳姓家人更是干脆直接放任不管了。
“稚牛”在整个柳家都属于最低下的存在，连后门挑大粪的都会瞧不起他们。
因为干不了活，他们住的是大通铺，铺的草席，吃的是所有人吃剩下的饭菜。
这样的，在柳家倒也不多，大概只有十个左右。但这十个，出不得阴宅，上不了阳宅，看不得世面，见不得名人。
所以，他们今天十分的兴奋。
因为柳家大公子柳一楠，居然破天荒的来了他们的住所。
柳一楠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不过十几岁的孩子，这才刚到春天，这些小孩身上所有的衣服加起来缝上一件，可能都没有柳一楠身上穿的厚实。
全都是单薄的破烂衣裳，倒不是有人故意虐待他们，是实在没人想起他们。
这些孩子也带着疑惑的眼睛看着柳一楠。这位只在其他仆人耳朵中听到的世家公子，他们未来的主子，衣着雍容华贵，穿着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厚实长袄不说，脖颈处还围着一圈毛织围脖。
只是一只左手无力的搭着，似乎是受了什么重伤。
柳公子来干嘛？低着头时，所有孩子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身处柳家，不可能不懂规矩，所以下人一通报柳公子来了。所有孩子都跑过来在院子里站着，现在的他们不知道巴结柳公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却也能隐隐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哥一旦不高兴，会发生不好的事。
柳一楠的眼神扫过这些孩子，没有在任何一个身影上停留。
“就这些了？”
有一个年纪稍大的仆人立马上前说道：“还有个的，但从买过来后就体弱多病，一变天就动不得，怎么叫都叫不动，这会儿在房子里待着。”
“有名字吗？”
“买来时说是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姓杨。”
柳一楠放声一笑。
“总不会是京城杨家那个杨吧？你们这不会把京城杨家人的孩子给买回来了吧？”
“不会不会，大公子开玩笑呢？京城杨家人对血统最是看中，私生子都要被接回杨家，不可能存在流落在外的杨家人的。这孩子好像是捡来的，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姓杨呢。”
柳一楠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大把云币，望天空那么一抛。
“捡到就是你们的了，出去玩一天再回来，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碰到阳宅门口拦路的，就说是大公子命令的。”
两个仆人和一群孩子一拥而上，纷纷抢夺那些云币。
柳一楠头也没回，推开吱吱呀呀的门，看了一圈地上铺好的草，目光落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发呆的一个瘦弱小孩。
那孩子皮肤略黑，一身单薄，四肢瘦小的像是几根棍，缩在角落里发抖，听见响动也不抬头，眼帘始终低垂，长而脏乱的头发垂落下来，遮掩住他脏兮兮的脸蛋。
“你就是，那个姓杨的小孩？”
“嗯。”
柳一楠慢慢走近。
“你，抬起头看我一眼。”
小孩抬头看向柳一楠，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干净的像是蓝宝石一般，但也只有眼睛是干净的，脸上全是灰，嘴唇颜色极淡且干裂，柳一楠走进了才看到他身上有些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估计是在这没少被人欺负。
“知道我是谁吗？”
柳一楠单手扶地，撑着身子坐下，正对小孩。
小孩摇摇头。
“你不知道我？你不知道我？”
柳一楠被气笑了，才明白过来，是有仆人故意整这小孩，估计这小孩脾气不受人待见，仆人故意不把自己要来的事跟他说，让他一个人待在屋里，好让他因此受点惩罚。
“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
柳一楠单手捋开小孩的头发，显露出一张稚嫩又沧桑的脸。
“杨云飞。”
小孩瞳孔瞬间睁大，眼神里全是惊恐，嘴唇因为受到惊吓甚至开始微微发抖，手指捏的手掌发紫，而他的身子开始更加剧烈的发抖，瘦小的他抖的像是一只被逼进墙角的猴子。
“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很多啊。我还知道你全家被仇人所害，只剩你和父母三人相依为命，又不慎与父母离散，父母一直告诫你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事，他们说你是个不详。我还知道你其实不是性格孤僻，你是故意想让别人讨厌你，因为你不想再交朋友了，所以你宁愿让大家都讨厌你，也不想有人靠近你。”
柳一楠放下捋着杨云飞头发的手，看着全身剧烈颤抖的杨云飞，他发抖的就像十级地震时候的房屋，已经完全控住不住自己了。
“我甚至还知道，你发抖不是因为你冷，也不是因为你害怕，是因为你有病。你一发病，就会抖。”
“啊！”
杨云飞大叫一声，突然张开嘴朝着柳一楠咬去，柳一楠措手不及，差点被咬到，右手拍了一下地面，滚了个侧身，这才勉强躲过，刚滚完，杨云飞又朝着他咬了过来。
柳一楠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无赖的攻击方式，一时间竟然乱了阵脚，连滚带爬的往反方向去。
杨云飞一边吼叫着，一边手脚并用的在后面追着。
两人一个在前面趟着地，一个在后面爬着。
柳一楠不断的用脚蹬他。
“你是狗啊？见人就咬！”
“我妈说了，知道这些事的，只有仇人，若是见面，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杨云飞避开柳一楠的脚，又要咬上去。
柳一楠一脚踹他面门，又补上一脚在他胳膊
“你傻吗？我要是你的仇人，就不会一个人进来了，我直接叫人朝房子里放箭不就好了？”
杨云飞停了下来。
“那你是谁？”
“柳一楠，听过没？柳一楠，你主子的大儿子。好好想想！”
柳一楠边叹气边起身掸土。
“你还真是条狗。”
即便是杨云飞这种从来不和外界交流的“稚牛”，也不可能没听过自己家公子柳一楠的名字，他当下疑惑的问道。
“你真是柳一楠？那你来这里干嘛？”
柳一楠咽了咽口水，叉着腰，又朝着蹲在地上的杨云飞抬手。
“别真跟条狗子一样，起来，你起来说话。”
杨云飞慢慢起身，依旧奇怪的看着柳一楠。
“来找你来啊，有场机缘予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票大的？”
“什么机缘？”
“你什么时候来的柳家？”
“六七岁吧。”
“那时间差不多，我是从一个交易商人那得知了你们家的事，我之前跟着父亲游历四方，又恰好遇到过你的仇人，交谈间，他们说到在追杀一个孩子，还把你的画像给我们看了。我父亲是买你回来的，所以对你有点印象，后来跟我秘密说过，说我们家有个姓杨的小仆人，跟他们在追杀的人长得一样，我于是追上你仇人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了你的事。”
“我仇人在哪？”
“弟弟诶，我上哪去知道，我小时候跟我父亲走南闯北的，这个山头遇见了，下个路口就别过了。”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你不想复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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