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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正道是沧桑

    “我怎么会不是。”

    仅仅是一瞬间,柳一楠慌了。

    又一边拼命的想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明明上一次穿越没有任何人发现自己的不对,这一次为何这么快就被自己的母亲发现了,是为什么?

    “不用想了。”于笙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或者说只是一些不经意的小东西罢了。”

    “比如阿楠从来不会叫我妈,只会喊我母亲,比如阿楠并不喜欢喝羊肉汤,他觉得膻气,但是我喜欢灌他喝,他以前每次喝都会习惯性皱眉的,但你从来没有,但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很关键的问题。”

    “真正让我确定的,是一个母亲的直觉,我在你这,没有感觉到我的儿子。”

    于笙英将手放在了柳一楠的胸膛,她比柳一楠矮了整整一个头,但感觉儿子与自己隔开了一整座山峰。

    随后她看着柳一楠的眼睛说道:“可母亲的直觉又告诉我,你的身体真的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希望你能真诚的告诉我,阿楠他,到底去哪了吗?”

    柳一楠刚想找一个借口安慰一下这位母亲,于笙英突然说道:“不用撒谎,我从你的眼睛里看的出来。”

    柳一楠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你原本的儿子已经死了,在掉下枯井的那一刻,体内生机已经全无,我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附身在你儿子身上了。”

    于笙英死死的盯着柳一楠的眼睛。

    她多希望从中看出一丝的谎言,可注视了许久,什么异样也没看出来。

    柳一楠盯着于笙英鬓角的一丝白头发,突然发现这个可爱女人也有白头发了?

    她也老了吗,都说岁月从不败美人,可当这句话真正落在某一个人身上,谁又能躲得过岁月?

    柳一楠的眼睛落在于笙英眼角的鱼尾纹,一阵心痛。

    她真的老了。

    岁月终是辜负了美人,而现在,现实也要来摧残美人。

    于笙英的娃娃脸让人觉得她一直是个小女孩一样,但只有柳杨和柳一楠凑近时候,能从细节中看出,她也会老。

    没人是仙人,大家都会长大。

    然后,于笙英盯着许久,泪水开始流出,布满整张脸。

    随后她蹲下来,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啜泣,声音也极小,不想让这个跟自己儿子长得一样的人看见自己的哭相。

    所有的母亲都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担心,即便眼前这个并不算真正的自己儿子,她隐隐觉得,自己不能让他那张脸看见自己哭。

    柳一楠忍不住蹲下来,拍着于笙英的肩膀安慰道:“如果真能让你好受一点,我继承了你儿子的全部记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现在的儿子,只不过多了一个穿越的别人的记忆。”

    “这并不能让我好受一点!”于笙英甩开柳一楠的手说道,“是谁害了我的儿子!”

    柳一楠为难的说:“我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想。”

    “是谁!”于笙英挣扎着爬过去,抓着他的衣服领子几乎是低吼着问道。

    “柳一正。”

    “果然是他。”于笙英松开手,完全瘫坐下来,“报应啊,都是报应。”

    “报应?”柳一楠疑惑的问道,“什么报应?”

    “这你不必知道。”于笙英看着柳一楠,“我要给我儿子报仇,你可以不帮我,但如果你但凡敢拦着我,我会让你见识到作为一个母亲的力量。”

    柳一楠说道:“我当然知道。”

    上一世柳一楠在被柳一正背叛之后遇险,差点身亡之时,就是于笙英奋不顾身的冲上来救了他。

    他当然知道一个母亲的力量,特别是一个母亲复仇的力量。

    “我可以帮你。”柳一楠说道,“我占据了这具身体,也拥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与情感,所以相信我,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

    于笙英抬头,一改语气突然说道:“但我们现在还需要柳一正,因为‘地煞星聚’不仅对柳家很重要,对整个黄鹤镇都会有损失。”

    这下让柳一楠有点震惊了,他于是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于笙英起身,抹干所有眼泪,目光再次变的坚定起来她回答道:“没什么,稍微懂些阵法而已,黄鹤岭封印阵法的松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感应到这些,对我来说。”

    随后她对着柳一楠看了许久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我儿子,但我也知道你没有恶意,不会伤害我,否则我第一次怀疑你的时候,就会把我的怀疑告诉杨。”

    “是是是。”柳一楠连忙回答道。

    “所以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杨,我不想让他跟我一样伤心了。”

    “好。”

    于笙英接着说道:“我没办法完全接受你,但我可以试着容纳你。听你的语气,你没法回到以前的家了?”

    柳一楠说道:“是啊,已经回不去了。”

    看着略显落寞的柳一楠,于笙说道:“那这里就是你第二个家,你只管适应下来。”

    柳一楠没想到于笙英会这么通情达理,连忙接下来说道:“好的。”

    “以后还是叫我妈吧,都过去了。”

    “好。”

    ……

    “所以,胡生,你真的确定这个少年公子哥竟然有这样的力量?”胡家大院子里,一个瘦瘦的中年人对着体态臃肿的胡生低语道。

    胡生看了看四周,轻声回道:“胡正,我没有把握,会把你叫过来吗?那个公子哥十分不简单,我自信在武技方面,已经小有成就,你也知道我的真实实力的,但对上这位公子爷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那些大部分钻研半辈子的武技,都在一瞬间被他看光了。”

    胡正斜视了胡生一眼,说道:“可其实你也没暴露真实实力吧,照你所说,他目前的实力,没有必要让你暴露出全部实力出来。”

    “对。”胡生说道,“我当然不会暴露全部实力,旁边站着一个恐怖至极的逍遥大将军,你让我怎么敢暴露出自己的实力。”

    胡正皱了皱眉,又想起那个佝偻着身子,整天不是趴着就是躺在自己摊子旁边的老人家,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人就是流华的开国大将军。

    “你真的确定是他?”胡正问道。

    “基本确定了,除了他,谁有那么纯正的雷霆之气,你知道我的气很特殊,我的气的能力是感知其他人的气,他刚刚在摊子那边突然动用雷霆之气的时候,即便是隔着那么远,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能力是突然的被触发了。”

    胡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感觉,那一刻周围,不是天地之气为他所用,我感觉,是他在命令天地之气。”

    “他已经,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了。这老头子都能做到无欲无求,无所不在,这才是至高的存在。惹不起,惹不起。”

    胡正疑惑道:“那他究竟是怎么活了这么久的?”

    “谁知道呢,不过他似乎对于他的长生不死,没有那么开心,一个醉酒糟老头子,一个开国大将军,这已经是两种不同的人生了。”

    胡正感慨道:“可能大家都会是公平的吧,人生多给你一部分,就会从你那拿走一部分。”

    想着那个人人憧憬的沼泽替人皇三祭上苍的将军传说,那段风光的岁月,即使是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岁月,还是会被所有人所铭记在心。

    “回到那个公子哥头上来吧。”胡生顿了顿说道,“我们这个公子哥,还真是忍得住气,不显山不露水的,和他一交手,我就能感觉的到他体内蕴藏着的磅礴的天地之气,他一定已经能做到至少调动自身之气了,可他们柳家从来不对外声张,可笑的是,世人还以为柳家这个公子哥只会用武技。”

    “那你说,他的气会是什么气呢?和他父亲一样的土之气?还是和他们黄河柳家那个天才柳一正一样的雷之气?”

    “这并不重要,胡正,重要的是,我们千年来受到先辈流传在血脉里的牵连,只能蜗居在这个小小的黄鹤镇,即使我们的实力已经能冲上京城,博得个一官半职,但我们只能忍着,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只要按照计划,一旦这个孩子起来,至多十年,帮我们破开封印,除尽恶鬼,我们一族就能出去了,凭借我们先祖们千年来布下的手段,让整个世界重新认识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胡正点点头,也认可了柳一楠,他说道:“那他的确配得上是我们计划的最佳人选了,黄鹤岭大劫即将开启,计划也得赶紧提上日程了。”

    “而且,鬼王似乎已经苏醒了。”

    胡生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凑到跟前来,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惊讶的问道:“鬼王苏醒?我们不是有人算出鬼王苏醒至少还有两三年吗?您能确定?”

    胡正骄傲的抬头说道:“我的气的能力可是极致的嗅到别人的气,当我嗅到黄鹤岭深处那股恶心至极的味道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只最让人恶心的鬼,回来了。”

    胡生摇了摇头说道:“又是群鬼苏醒,又是结界松动,现在鬼王也提前苏醒了,杀鬼杀鬼,这条路不好走啊。”

    “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