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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求生存 死里逃生(7)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饭,岳光乃带着高云飞去备马,马厩里大概二三十匹马供应紧急之用。岳的专用坐骑青灵马也拴在里面,不过是单独靠了墙加了围杆,与其他马匹隔离着,岳团长亲自把马牵了出来,要高云飞轻轻地拍拍它的额头几下,表示亲近的意思,那马由岳的介绍在高云飞身上闻了闻,连连甩尾表示了接受的意思。饲马员把一个简易皮马鞍搭在青灵马的马背上,并搭了两个盛满酒的扁平葫芦,岳团长说:“老四那里什么都不缺,捎两葫芦好酒表示个意思吧。”高云飞穿着一身青黑的便装,头戴礼帽,好一副气派的样子,没蹬马镫便轻颠地跃上马,“忘了,带上这家伙”岳团长边说边从腰间拔出一把大肚盒子枪,一甩手扔上马来,高云飞顺势一接插进腰间,“放心吧,团长!”,两腿使劲一夹马肚,一手拿短鞭,抽了一下马屁股,上身前倾,骑着鎏光发亮的青灵马,飞驰而去。

    其实,选择高云飞单枪匹马去执行这次任务,岳光乃是早有考虑的,一来是高云飞这个人比较可靠,胆大心细,并且一个人出行目标较小。二来是他爱枪爱马,虽然干着文角差,这几年在警备队业余时间没少骑马打枪,他有天赋,又有爱好,一学就会,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经具备了非常高的专业水平。

    高云飞按照岳光乃提供的路线图,沿黄河北岸的向西二百余里,到一个叫黄窄滩的岸边,那里有过黄河的浮桥,过黄河后直走一百多里路到小清河,只要到了小清河就好办了。小清河是济南通行清城的主要通道,也是唯一的水路,过往船只多如穿梭,码头林立,把马牵上船或寄养在一处都可以,乘船顺流而下,也是大约二百里路程的距离就到清城了,小清河穿城而下直至大海,有时黄河摆尾时也与之交织,从空中俯瞰像是两龙交尾的奇观。小清河的水发源于济南的趵突泉,水至清而有鱼,两岸垂柳依依,植被错落有致,景色宜人。

    高云飞单马独行,又没有人说话,只能浮想联翩。他在想,不能老是飞驰,又没有什么大事,也就是去问个信息,他怎么说,我怎么把话捎回来,具体啥话啥信也不管我什么事,我得慢慢走、好好玩。于是也不再催马加鞭,任马自由前行,也好看看一路风光。再说了,也没限我几天时间回去,路上会遇到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一路上,高云飞该吃就吃,该住就住,该看就看,该玩就玩。过了黄窄滩的浮桥,一路向南就来到了小清河岸边。向上下游望去,很是失望,也不是想象中过往船只如穿梭的繁忙啊!行船倒是有几只,少得可怜。他就近找了一个客栈打听,老板说这都是济南城外的船只,济南沦陷后封城了,船只出不来。再一打听,载马的船只没有,马只能寄养在这里,人可以乘船下去。于是,高云飞与店主人谈了饲养马的价钱,有每天一块两块三块的,这是草料的区别,一块的不用说了,两块的只加麦麸,三块的加料麦麸和豆子。高云飞选择了三块的,那时的人诚实,说加就加,不会偷工减料的,假如现在,嘿嘿,就未必了。

    高云飞没忘了取下酒葫芦来,搭在自己的肩上,这是与“黑老四”的见面礼,不能丢下,便搭上了一只正好直达清城的客船,顺水而去。

    船借风力,顺水推舟,犹离弓的箭一般飞快,不足大半日,到了清城县码头。小清河并不是穿城而过,它紧贴着城南墙外径直向东去了。

    下船进城去找寻黑老四。路人指点说,你向东北角方向走,远远地看到一个高而破的土楼子就是,招安队就驻扎在有楼子的那个院子里。

    进得队部,也不森严,几个过来盘查的人听说要见“黑老四”,“崔旅长带着兄弟们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一个好像小头目的人说。“要不这样吧,你是崔旅长把兄弟派来的,我也认识你们的岳团长,你看见那个小西屋了吗?闲着三张床,你觉得行就先住下来。”还是那个人说。别无选择,于是高云飞就只好先住下等着再说了。

    借着在招安队吃住等的大好时机,高云飞游历了整个清城县城。与河滨县城相比,确有别致,南有小清河碧波荡漾,北有小土丘起伏纵横,东有空旷无比的原野,西有万顷良田。漫步城内,雕梁画栋,朱墙立柱,青砖绿瓦,一座座古建筑如画似诗,让人领略了古代建筑文化艺术的风格。清城县域虽处黄河三角洲地带,但县城历史悠久,据说是兵圣孙武的故里,城中心位置的孙武祠,几经修缮仍屹立于此。“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清城肴驴肉历史悠久、遐迩闻名,另有虎头鸡,风味排骨,黄河口鳖等诸多名吃。清城县城与河滨县城垂直距离整好二百华里,以黄河为界对称呼应,黄河东西贯穿中轴流入大海,整体形成的黄河三角洲犹如一只大蝴蝶形状,两个县城就像蝴蝶的眼睛,以黄河为界分开,两边各是一个小黄河三角洲,又像半边蝴蝶的翅膀一样。

    又过了三天的一个上午,高云飞睡过了头还没有起床呢,有人来报说崔旅长昨夜回来了。高云飞赶紧提上酒去面见,崔旅长果然很热情,问说这些天手下人有没有怠慢他,高云飞连忙说没有没有。招呼他就座喝茶,待会儿一块去吃饭,又问候了一些关于岳光乃的情况就进入正题了。“这次大老远的,老兄派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崔跃四一本正经地问道。高云飞就把岳光乃面临的形势、担心的问题、下步打算,汇报给他听。然后说想听听您的高见。崔跃四听了哈哈一笑说:“岳兄怎么不够果断?你看我昨夜刚回来,活动在荒洼沿海的兄弟们盼着我呢,就是他日本人不打进城来,我也不想干这个了,整天低三下四的,我又在洼地海边新盖了房子,一有风声马上就走。”高云飞明白崔旅长的意思,这就算问着准信了,当天崔旅长补摆了接风酒宴,盛情之况不必再表。

    一转眼十多天过去了,该办的办了,该玩的玩了,该打道回府了。高云飞告辞“黑老四”,“黑老四”又摆了送行酒,又搞一些上好的肴驴肉,用毛头纸包着,用粗麻绳捆着,装进一个大粗布袋子里,“黑老四”又安排手下两个人送行高云飞到船上,才算告一段落。

    高云飞乘船在回去的水路上,心情非常高兴,看着两岸的风景哼起了小曲。逆水行舟,当船行驶到寄养青灵马的地方时,天色已近深夜,他坚持让店主带他去看了看青灵马,又添了料,才肯放心入睡。

    次日,经过一夜休整,人不困马不乏,精神十足,上马挥鞭向北直奔黄窄滩方向而去。那青灵马风驰电掣、逐日追风、一日千里、蹄间三寻,不多时辰就快要到黄窄滩了。然而越是向前走,越不见路上有来往的人?他纳了闷,这么宽阔的大马路,又是交通要道,怎么没人没车行走了呢?于是,就把马慢下来,拔着脖子向远处看,只见黄窄滩处人山人海,扛枪的、拉炮的、骑马的,还有几辆大汽车,正在通过黄窄滩浮桥向南涌动。不知是哪家的队伍?先躲躲再说吧!高云飞向路两边看了看,见路西远处,有一大片剪了穗子的高粱杆地,就打马冲了过去,进到地里深处,把几棵立着的高粱杆拧成花,拴了马缰绳,便弯着腰轻手轻脚地向北,走到高粱地尽头察看,那大队人马打头的部分已经走出河滩,行走在向南的路上。高云飞猜测:这一定是日军,很可能是攻打清城方面的,也不知河滨县城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被占领了呢?

    等日伪军大队伍全部走过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黄窄滩除去河水的“哗哗”声好像没有其他动静,现在正是枯水期间,浮桥架在了水的最窄处,水大的时候是建架不成的,这下可给日本鬼子解决了急需。你说这国民党也是,就没想到撤退时把浮桥拆了。通过观察,高云飞判定浮桥和浮桥南是安全的,不知道浮桥北是怎么个情况?必须趁着夜色闯一下,不然就全完蛋了。

    他按照预想的方案开始实行。上马后先是把枪上了膛,左手携缰绳,右手持手枪,一下南滩坡开始打马加速,到浮桥达到最快一直冲向北滩,就在他快要冲出北滩的时候,有几个人“叽里哇啦”地高喊着,向他开枪射击,子弹划破夜空胡乱地飞过,高云飞向枪声响起的地方进行了还击,也不知打着没打着对方,先狂奔再说!

    枪声,稀疏在大后面,高云飞跑远了。他决定不再顺着大路走,走田边地头、村庄小路。

    高云飞每天走林串庄,向河滨县城方向行进。根据在路人那里收集到的信息,河滨县城是被日军占领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扫荡村庄,至少目前在村庄行走还是安全的。他的思想也在斗争了起来,是回县城好,还是回家好,还是去三合庄好,岳光乃做了什么选择?是死是活不知道,去找他我也生死难卜,家里爹娘怎么样了?庄上父老乡亲怎么样了?三合庄岳立盈一家人怎么样了?高云飞犹豫不决地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