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见
转眼间又入了秋，沼北的九月已渐显肃杀。那蠡和芷洛依旧没有音讯，皇甫芸每日除了照料妥布饮食起居，就是跑去后花园西厢房探望清澜，给他带去吃的喝的玩的用的，虽清澜再无一言解释，皇甫芸就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温润如昨。
日子这么过着，倒也逍遥自在。
这日，皇甫芸正与清澜琴瑟相和，麾下一个伶俐的小侍卫过来通传：“皇甫大人，毓主子到了，良王宣您过去叙旧。”
“知道了，这就过来。”皇甫芸笑着回头对清澜说：“你就是不方便，要不然真该介绍你们认识，那丫头古灵精怪得很，没准你也会喜欢她的。”
说罢，沿着石级向会客厅踱去，刚入厅门，明显觉着炭火更旺些，屋子比别处暖了好多。
绕过屏风，皇甫芸直接朝毓公主打了个千儿，“给毓主子请安了！”
“芸哥哥，你可折煞我也！”毓公主连忙起身笑着迎过来，“论齿序，我还在你之后呢。怎么？认妥布哥哥，却不甘心认我这妹妹吗？”
“在下不敢，尊卑有别。”
“好啦，芸哥哥，这儿又没有旁人。”
“毓公主，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我家主子念了你几个月，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了来。路上可还安好？”
“路途遥远，倒是遇上过几个蟊贼，好在你亲手替我调教的侍卫都是中用的，那些乡野匹夫岂是大内侍卫的对手？”
“可惜这卫拉国的王子，还未寻回来，得委屈公主一段时间了。”
“我巴不得呢！本来和亲就不是我本意，身不由己罢了，什么蛮夷王子？见都没见过，人才品貌哪一样都不了解。但愿他一直别回来，我便可以一直跟着妥布哥哥住。”说完，甜甜的朝妥布调皮地笑了笑。
“带毓婳去歇了吧，沼北不比中原，女孩子怕凉，多些炭火。就把你安顿在我隔壁的另一间主客房，可好？”妥布宠溺地回笑。
“好哎！我要芸哥哥也住旁边。”
“好，都依你。”妥布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毓婳加入后的生活，更平添了几分热闹。妥布本就宠她，她便天天缠着皇甫芸，一会儿捉小鸟，一会儿放风筝，一会儿让在后花园给她搭了个秋千，一会儿又嫌亭子不好看，要按样式翻修，把皇甫芸忙得不亦乐乎。
皇甫芸也偶有嘟囔：“你说你个姑娘家家的，成天捉鸟逗蛐蛐儿，哪里像个女孩子啦？”于是毓婳拉着皇甫芸陪她绣花儿……
因为成天耳鬓厮磨在一起，毓婳就发现皇甫芸每天总有那么一两个时辰要去后花园。得空她便问妥布，是不是皇甫芸在后花园金屋藏了娇，妥布只是笑而不语，这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一日她非闹着要吃街上的乌日莫，借口支开了皇甫芸，也不许丫鬟们跟着，独自一人来到后花园探秘。
虽是客栈的后花园，可拾级而下，竟不止这一箭之地，径深一里仍有去路，因少有人来，故略显苍凉。小丫头壮了壮胆子继续前行，果然曲径通幽处，别有洞天。
远远的就看见西面有个红瓦灰顶古拙的小房子，门匾上题着“凤鸣轩”三个遒劲金字，建筑制式像是女子闺房，门前一株沼北难见的梧桐树，更显不俗。
再走近些，听得琴韵袅袅，余音绕梁，时而忧思、时而悲壮、时而如泣如诉、时而纵横捭阖。
毓婳一时着了迷，随着步履就踱到了小屋前。
守卫的军士见了她，先是一愣，“毓”字刚要出口，就被这机灵的丫头一个禁声手势挡了回去。
“里面住着什么人？”
两个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毓婳刚迈步要进，又被守卫拦住。
“你敢拦我？”
守卫想了想，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毓婳稍一思度，便先绕到窗根，悄悄地扒着窗棂往里看，只见一个清秀的背影在抚琴，散着暗纹素色袍子，发丝如瀑，顺着袍子搭在腰际，并未束起来，只慵懒地扎了个髻。
“怎么倒像是个男子装扮？”正暗忖间，毓婳已举步迈进了屋子。
清澜没想到会有人来，明显一惊，扭头看了看毓婳，便又转回头去继续抚琴。
“那蠡？”因是良王府的常客，毓婳对那蠡自然格外熟稔，那惊若天人的样貌，不是那蠡，还能有谁？
清澜双手轻抚弦面，止住了琴声，“我不是，你认识那蠡？你是谁？”
“嗯……叫我婳儿就好。”
“婳儿，婳祎若翾、媜祎若盼，好名字。哦，我知道了，听说毓公主来了，你该不会是她的侍女吧？怎么如此任性，乱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一时迷了路，我哪儿见过什么世面，这么大的园子走不出去，绕来绕去就来到了这里。”
“门口的守卫没拦你？”
“嘘，他们没看见。”毓婳小机灵鬼儿似的诡谲地眨了眨眼睛。
“唉，真是愈发偷懒了。”清澜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脸怎么了？你还真的不是那蠡，他没有这道疤。”
清澜微微转了转头，用头发遮了遮脸上的疤，“伤得深了，去不掉了，很丑吧？”
“不会啊，一点都不丑，瑕不掩瑜，更有勇士的味道呢。”毓婳忽闪着大眼睛品味着对面这个秋波流转的男人，嬉皮笑脸地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清澜，我……是个罪人。”
“你犯了什么错？”
“……”
“说嘛说嘛！下次我偷偷给你带好吃的。我一个丫鬟，命比纸薄的贱命一条，你跟我说，无所谓的吧。”
“切勿妄自菲薄，人生在世，皆有归宿，你还有父母的期盼。不像我……这样也好。”
“我家公主是没见着你，要是她能遇见你，定要休了那个什么蛮夷的太子。”
“别乱说，还真是个没深没浅的性子。”
毓婳看着清澜羞得略现绯红的脸颊，甚觉此人有趣。
“你家公主不也认识那蠡？她若喜欢这张脸，岂不早与那蠡百年好合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蠡是芷洛王妃的侍卫，侍卫是终身不许娶亲的。”
日子这么过着，倒也逍遥自在。
这日，皇甫芸正与清澜琴瑟相和，麾下一个伶俐的小侍卫过来通传：“皇甫大人，毓主子到了，良王宣您过去叙旧。”
“知道了，这就过来。”皇甫芸笑着回头对清澜说：“你就是不方便，要不然真该介绍你们认识，那丫头古灵精怪得很，没准你也会喜欢她的。”
说罢，沿着石级向会客厅踱去，刚入厅门，明显觉着炭火更旺些，屋子比别处暖了好多。
绕过屏风，皇甫芸直接朝毓公主打了个千儿，“给毓主子请安了！”
“芸哥哥，你可折煞我也！”毓公主连忙起身笑着迎过来，“论齿序，我还在你之后呢。怎么？认妥布哥哥，却不甘心认我这妹妹吗？”
“在下不敢，尊卑有别。”
“好啦，芸哥哥，这儿又没有旁人。”
“毓公主，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我家主子念了你几个月，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了来。路上可还安好？”
“路途遥远，倒是遇上过几个蟊贼，好在你亲手替我调教的侍卫都是中用的，那些乡野匹夫岂是大内侍卫的对手？”
“可惜这卫拉国的王子，还未寻回来，得委屈公主一段时间了。”
“我巴不得呢！本来和亲就不是我本意，身不由己罢了，什么蛮夷王子？见都没见过，人才品貌哪一样都不了解。但愿他一直别回来，我便可以一直跟着妥布哥哥住。”说完，甜甜的朝妥布调皮地笑了笑。
“带毓婳去歇了吧，沼北不比中原，女孩子怕凉，多些炭火。就把你安顿在我隔壁的另一间主客房，可好？”妥布宠溺地回笑。
“好哎！我要芸哥哥也住旁边。”
“好，都依你。”妥布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毓婳加入后的生活，更平添了几分热闹。妥布本就宠她，她便天天缠着皇甫芸，一会儿捉小鸟，一会儿放风筝，一会儿让在后花园给她搭了个秋千，一会儿又嫌亭子不好看，要按样式翻修，把皇甫芸忙得不亦乐乎。
皇甫芸也偶有嘟囔：“你说你个姑娘家家的，成天捉鸟逗蛐蛐儿，哪里像个女孩子啦？”于是毓婳拉着皇甫芸陪她绣花儿……
因为成天耳鬓厮磨在一起，毓婳就发现皇甫芸每天总有那么一两个时辰要去后花园。得空她便问妥布，是不是皇甫芸在后花园金屋藏了娇，妥布只是笑而不语，这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一日她非闹着要吃街上的乌日莫，借口支开了皇甫芸，也不许丫鬟们跟着，独自一人来到后花园探秘。
虽是客栈的后花园，可拾级而下，竟不止这一箭之地，径深一里仍有去路，因少有人来，故略显苍凉。小丫头壮了壮胆子继续前行，果然曲径通幽处，别有洞天。
远远的就看见西面有个红瓦灰顶古拙的小房子，门匾上题着“凤鸣轩”三个遒劲金字，建筑制式像是女子闺房，门前一株沼北难见的梧桐树，更显不俗。
再走近些，听得琴韵袅袅，余音绕梁，时而忧思、时而悲壮、时而如泣如诉、时而纵横捭阖。
毓婳一时着了迷，随着步履就踱到了小屋前。
守卫的军士见了她，先是一愣，“毓”字刚要出口，就被这机灵的丫头一个禁声手势挡了回去。
“里面住着什么人？”
两个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毓婳刚迈步要进，又被守卫拦住。
“你敢拦我？”
守卫想了想，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毓婳稍一思度，便先绕到窗根，悄悄地扒着窗棂往里看，只见一个清秀的背影在抚琴，散着暗纹素色袍子，发丝如瀑，顺着袍子搭在腰际，并未束起来，只慵懒地扎了个髻。
“怎么倒像是个男子装扮？”正暗忖间，毓婳已举步迈进了屋子。
清澜没想到会有人来，明显一惊，扭头看了看毓婳，便又转回头去继续抚琴。
“那蠡？”因是良王府的常客，毓婳对那蠡自然格外熟稔，那惊若天人的样貌，不是那蠡，还能有谁？
清澜双手轻抚弦面，止住了琴声，“我不是，你认识那蠡？你是谁？”
“嗯……叫我婳儿就好。”
“婳儿，婳祎若翾、媜祎若盼，好名字。哦，我知道了，听说毓公主来了，你该不会是她的侍女吧？怎么如此任性，乱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一时迷了路，我哪儿见过什么世面，这么大的园子走不出去，绕来绕去就来到了这里。”
“门口的守卫没拦你？”
“嘘，他们没看见。”毓婳小机灵鬼儿似的诡谲地眨了眨眼睛。
“唉，真是愈发偷懒了。”清澜笑着摇了摇头。
“你的脸怎么了？你还真的不是那蠡，他没有这道疤。”
清澜微微转了转头，用头发遮了遮脸上的疤，“伤得深了，去不掉了，很丑吧？”
“不会啊，一点都不丑，瑕不掩瑜，更有勇士的味道呢。”毓婳忽闪着大眼睛品味着对面这个秋波流转的男人，嬉皮笑脸地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清澜，我……是个罪人。”
“你犯了什么错？”
“……”
“说嘛说嘛！下次我偷偷给你带好吃的。我一个丫鬟，命比纸薄的贱命一条，你跟我说，无所谓的吧。”
“切勿妄自菲薄，人生在世，皆有归宿，你还有父母的期盼。不像我……这样也好。”
“我家公主是没见着你，要是她能遇见你，定要休了那个什么蛮夷的太子。”
“别乱说，还真是个没深没浅的性子。”
毓婳看着清澜羞得略现绯红的脸颊，甚觉此人有趣。
“你家公主不也认识那蠡？她若喜欢这张脸，岂不早与那蠡百年好合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蠡是芷洛王妃的侍卫，侍卫是终身不许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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