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与友东行
梁国无双城内开始流传无双宫宫主洛青煜的另一个趣味，送木雕！起初只是门内弟子，后来是与无双宫有往来的门派、商号，再后来是无双城内洛青煜常去的摊贩、店铺。无双城内，莫名掀起一股摆玩收藏木雕的风气，其中又以无心斋的人形雕塑最为抢手，因为洛宫主送出的全是人形雕塑，底座镌刻着无心斋三字。
底层的百姓只顾低头流汗，顾不及抬头好奇看上几眼。然而大多中层却相反，俯身撅屁目不转睛看向上面，苦思冥想琢磨如何向上层靠拢，其中一个答案便是培养共同的爱好，做到亦步亦趋且竭尽所能。
无双宫宫主洛青煜在上层中也属于拔尖的存在，他的爱好自然吸引得人们争相模仿，何况花费低，性价比高呢。
墨初被乌泱泱的人群烦了几天后，才知道是洛青煜这家伙搞得鬼，二话不说直接上门大闹一场，好心？去你娘的，老子是来散心的，不是为碎银几两操心的，真把九品不当高手了。
洛青煜讪讪赔笑，只得为自己的恶趣味弥补一二，在无心斋门前特意放置了一个签筒，由专人看守，签筒内有签十支，分别刻有十天干中一字，前来求购木雕的人只得排队抽签，每日只允许第一个抽到甲字签的人购买一件，且只卖一件。
重新归于平淡生活的墨初很少走出无心斋，完美演绎着枯木痴如死，刀下半死心的状态，只有洛青煜偶尔进店稍坐一会，与缩进角落阴影的墨初闲谈几句，不过基本都是洛青煜自己在传达些外界消息，只是没有一件勾得起墨初兴趣。时间一长，洛青煜反倒很喜欢这种态度，看着对面人的淡然，让他也变得不为所动，能做到心如止水的旁观。
洛青煜如往常一般推门而进，却只是倚在躺椅上不发一言，这躺椅还是洛青煜安排人买来的，墨初不坐，就变成了洛青煜的专座了。
“今天没事说？”角落中久违的响起一声问询。
“也不是，我在想要不要参与这件事？能办成自然好，多个盟友，可若参与进去没办成，有可能得搭命。”洛青煜枕着双手，慵懒随意道。
角落中没有搭话，只有嚓嚓的雕刻声显露着主人的毫不在意。
“没你这样的吧，朋友死活都不管了？”
“怎么管？能杀你的我没本事管，你自己要找死我也管不住。”墨初依旧情绪寡淡道。
“你说得对，可是如果我不帮忙，不二派怕是要除名了，接下来无双宫也无非迟早的事，都将被天命楼各个击破！”洛青煜丝毫不恼，一本正经道。
嚓嚓的声音猛地一停，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打破了洛青煜习惯了的淡定，角落中响起难得的第二声问询：“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天命楼嘛，绑了不二派的元宝，以及周国前太师公孙丑，逼不二派现身，一旦现身必是一场死战啊。不过我确实也没搞明白，绑元宝说得通，公孙丑跟不二派有什么关系？还有，摆明的设计，不二派会因二人露面吗？”
“会！”墨初轻声道，语气中有着十足的肯定。
“所以，你在考虑要不要帮不二派？”墨初再次问道。
“嗯。虽然和不二派没交情，但必须承认不二派吸引、牵制了天命楼大部分精力，这才使得很多门派得以苟延残喘至今，不二派若是真被除名了，别人不好说，无双宫肯定距离灭派不远了。天命楼此举一石三鸟啊，其一，灭掉不二派；其二，钓出不安分的势力；其三，敲山震虎，分化人心，现在除了自己清楚，没人知道谁不是天命楼的人，一盘散沙罢了，习惯了逃避，就再不可能抬起头来。”洛青煜有些感叹道，夹杂着些许无力。
“你猜测会有多少九品对付不二派？”墨初从阴影中直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木屑道。
“天命楼在晋国给司珏设过相似的局，晋国有九品两位，而天命楼埋伏在关山城的九品大概有八位，四倍之晋，据说若不是司珏请了帮手，恐怕是难度此关。不二派比司珏要神秘可怕得多，何况又有晋国失败的经验，我估计不说倾巢而出，也至少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至于多少九品？怎么着得比司珏翻倍吧。”
“那你别去掺和了，太危险。”墨初不知何时又坐下，嚓嚓的声音中传来一如既往的冷漠。
“好吧，我走了。”洛青煜起身离去，脚步匆匆。
傍晚时分，墨初将停业的招牌挂在门上，检查过锁具牢固后低头向城门走去。
城门外，一袭黑衣的洛青煜正百无聊赖地席地而坐，身后两匹马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寻觅着鲜草，马背上鼓囊的包裹表明着绝非只是出城散心那么简单。
城门将闭，墨初朴素的着装在寥寥行人中并不乍眼，可其傲若青松的气质也不至于难以发现。
墨初踏出城门，便看见两百步外有一陌生面孔向自己夸张地摆手招呼，活像是关在笼中浑不自在的野物，扭摆着身躯不停。
“墨初，好巧啊，没过几个时辰呐，又见面了。”洛青煜有些兴奋道。
“呵，洛大宫主这么闲，亲自来守城门？”墨初面色古井不波，只是语气略带调侃意味道。
“哪啊，我干嘛抢门人的饭碗。我是打算为了无双宫去给不二派帮忙，只是师姐必须坐镇无双城，我自己一个人去多少有点发怵，毕竟是去帮忙不是送命，所以走出城后呢，我就一直在这纠结来着，想着咱俩是好朋友，是不是可以叫你帮忙，可又担心把你拖入危险，这给我急得抓耳挠腮啊。”洛青煜装腔作势道。
不待墨初回应，紧接着提高嗓门郑重其事道：“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件事，此行确实危险，可好朋友是干嘛的？不就是一起同舟共济的嘛。我若面临生死危机都不寻求自己好朋友帮忙，我觉得要么是自己压根没把对方当作好朋友，要么就是不尊重好朋友，不尊重他的选择。”
“然后呢？”
“然后我就要进城去找你啊，这不正撞见你出城嘛。对了，墨初，你这是要去哪？”洛青煜一脸诚挚道。
“去周国！”墨初看着洛青煜装模作样的辛苦，轻笑道。
“你还说不巧，我也是要去周国！”洛青煜惊讶道。
“那就一起吧，我看洛大宫主准备了两匹马，我就不客气了，正好一人一匹。”墨初笑意愈浓，只是依旧轻声道。
“好说，好说。”说话间，二人上马直奔东南而去。
“其实，你，真的不该趟这个浑水，无双宫与不二派不一样，无双宫有整个梁国作为后盾，提前准备下，天命楼也不敢冒险对付无双宫的。”墨初追上奔行在前的洛青煜，保持并驾齐驱的速度沉声道。
“总不能从此以后无双宫就躲在梁军大营里吧？何况，天命楼采取的是江湖手段，虽然执棋先手，可总该以江湖手段应对才是，这样来看，到底是躲不过的。不是有句老话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为了朋友，应该也必须得去。”
“什么时候知道的？”墨初眼神明亮，似与夜空星辰遥遥相对，反而让洛青煜有些不敢直视他的追问。
“知道什么？”
“我出身不二派。”
“什么？你出身不二派？墨初，你藏得够深的啊，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地猜去。你看，现在我又多了一条必去的理由，之前只是为了敌人的敌人，现在还要加上为了真正的朋友。”洛青煜惊讶道，可直视前方的眼眸中很是平静。
既然认定了朋友，有些事没必要说透，洛青煜相信墨初自有不愿开口的理由，自己看透不说也是出于对墨初的尊重。
在洛青煜看来，墨初很神秘又很简单，神秘得是他沉默寡言、拒人千里的态度，对每个人都平等相处，说出的每句话都令人深感冷漠，简单得是他在心不在口的行为，屋内堆满了同一面容的雕塑，那晚救下无双宫的出手，听到不二派危险时的反常及此时的东行，每一件满是在乎。
洛青煜拍马提速，一骑当先，没注意也不会在意墨初口中呢喃谢谢二字，语虽轻如蚊蝇，出口即消散，却只是心中千钧之重的丁点儿回荡。
“墨初，我还带了面皮要不要覆上？”洛青煜转身问道。
墨初摇头拒绝，声音带着罕有的冷厉，“不用，对待敌人，我们不二派都习惯蒙面，简单实用。何况，死人还怕什么！”
洛青煜想起无心斋的那副楹联，竟有些分不清墨初最后一句是在说敌人还是在说他自己。
底层的百姓只顾低头流汗，顾不及抬头好奇看上几眼。然而大多中层却相反，俯身撅屁目不转睛看向上面，苦思冥想琢磨如何向上层靠拢，其中一个答案便是培养共同的爱好，做到亦步亦趋且竭尽所能。
无双宫宫主洛青煜在上层中也属于拔尖的存在，他的爱好自然吸引得人们争相模仿，何况花费低，性价比高呢。
墨初被乌泱泱的人群烦了几天后，才知道是洛青煜这家伙搞得鬼，二话不说直接上门大闹一场，好心？去你娘的，老子是来散心的，不是为碎银几两操心的，真把九品不当高手了。
洛青煜讪讪赔笑，只得为自己的恶趣味弥补一二，在无心斋门前特意放置了一个签筒，由专人看守，签筒内有签十支，分别刻有十天干中一字，前来求购木雕的人只得排队抽签，每日只允许第一个抽到甲字签的人购买一件，且只卖一件。
重新归于平淡生活的墨初很少走出无心斋，完美演绎着枯木痴如死，刀下半死心的状态，只有洛青煜偶尔进店稍坐一会，与缩进角落阴影的墨初闲谈几句，不过基本都是洛青煜自己在传达些外界消息，只是没有一件勾得起墨初兴趣。时间一长，洛青煜反倒很喜欢这种态度，看着对面人的淡然，让他也变得不为所动，能做到心如止水的旁观。
洛青煜如往常一般推门而进，却只是倚在躺椅上不发一言，这躺椅还是洛青煜安排人买来的，墨初不坐，就变成了洛青煜的专座了。
“今天没事说？”角落中久违的响起一声问询。
“也不是，我在想要不要参与这件事？能办成自然好，多个盟友，可若参与进去没办成，有可能得搭命。”洛青煜枕着双手，慵懒随意道。
角落中没有搭话，只有嚓嚓的雕刻声显露着主人的毫不在意。
“没你这样的吧，朋友死活都不管了？”
“怎么管？能杀你的我没本事管，你自己要找死我也管不住。”墨初依旧情绪寡淡道。
“你说得对，可是如果我不帮忙，不二派怕是要除名了，接下来无双宫也无非迟早的事，都将被天命楼各个击破！”洛青煜丝毫不恼，一本正经道。
嚓嚓的声音猛地一停，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打破了洛青煜习惯了的淡定，角落中响起难得的第二声问询：“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天命楼嘛，绑了不二派的元宝，以及周国前太师公孙丑，逼不二派现身，一旦现身必是一场死战啊。不过我确实也没搞明白，绑元宝说得通，公孙丑跟不二派有什么关系？还有，摆明的设计，不二派会因二人露面吗？”
“会！”墨初轻声道，语气中有着十足的肯定。
“所以，你在考虑要不要帮不二派？”墨初再次问道。
“嗯。虽然和不二派没交情，但必须承认不二派吸引、牵制了天命楼大部分精力，这才使得很多门派得以苟延残喘至今，不二派若是真被除名了，别人不好说，无双宫肯定距离灭派不远了。天命楼此举一石三鸟啊，其一，灭掉不二派；其二，钓出不安分的势力；其三，敲山震虎，分化人心，现在除了自己清楚，没人知道谁不是天命楼的人，一盘散沙罢了，习惯了逃避，就再不可能抬起头来。”洛青煜有些感叹道，夹杂着些许无力。
“你猜测会有多少九品对付不二派？”墨初从阴影中直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木屑道。
“天命楼在晋国给司珏设过相似的局，晋国有九品两位，而天命楼埋伏在关山城的九品大概有八位，四倍之晋，据说若不是司珏请了帮手，恐怕是难度此关。不二派比司珏要神秘可怕得多，何况又有晋国失败的经验，我估计不说倾巢而出，也至少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至于多少九品？怎么着得比司珏翻倍吧。”
“那你别去掺和了，太危险。”墨初不知何时又坐下，嚓嚓的声音中传来一如既往的冷漠。
“好吧，我走了。”洛青煜起身离去，脚步匆匆。
傍晚时分，墨初将停业的招牌挂在门上，检查过锁具牢固后低头向城门走去。
城门外，一袭黑衣的洛青煜正百无聊赖地席地而坐，身后两匹马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寻觅着鲜草，马背上鼓囊的包裹表明着绝非只是出城散心那么简单。
城门将闭，墨初朴素的着装在寥寥行人中并不乍眼，可其傲若青松的气质也不至于难以发现。
墨初踏出城门，便看见两百步外有一陌生面孔向自己夸张地摆手招呼，活像是关在笼中浑不自在的野物，扭摆着身躯不停。
“墨初，好巧啊，没过几个时辰呐，又见面了。”洛青煜有些兴奋道。
“呵，洛大宫主这么闲，亲自来守城门？”墨初面色古井不波，只是语气略带调侃意味道。
“哪啊，我干嘛抢门人的饭碗。我是打算为了无双宫去给不二派帮忙，只是师姐必须坐镇无双城，我自己一个人去多少有点发怵，毕竟是去帮忙不是送命，所以走出城后呢，我就一直在这纠结来着，想着咱俩是好朋友，是不是可以叫你帮忙，可又担心把你拖入危险，这给我急得抓耳挠腮啊。”洛青煜装腔作势道。
不待墨初回应，紧接着提高嗓门郑重其事道：“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件事，此行确实危险，可好朋友是干嘛的？不就是一起同舟共济的嘛。我若面临生死危机都不寻求自己好朋友帮忙，我觉得要么是自己压根没把对方当作好朋友，要么就是不尊重好朋友，不尊重他的选择。”
“然后呢？”
“然后我就要进城去找你啊，这不正撞见你出城嘛。对了，墨初，你这是要去哪？”洛青煜一脸诚挚道。
“去周国！”墨初看着洛青煜装模作样的辛苦，轻笑道。
“你还说不巧，我也是要去周国！”洛青煜惊讶道。
“那就一起吧，我看洛大宫主准备了两匹马，我就不客气了，正好一人一匹。”墨初笑意愈浓，只是依旧轻声道。
“好说，好说。”说话间，二人上马直奔东南而去。
“其实，你，真的不该趟这个浑水，无双宫与不二派不一样，无双宫有整个梁国作为后盾，提前准备下，天命楼也不敢冒险对付无双宫的。”墨初追上奔行在前的洛青煜，保持并驾齐驱的速度沉声道。
“总不能从此以后无双宫就躲在梁军大营里吧？何况，天命楼采取的是江湖手段，虽然执棋先手，可总该以江湖手段应对才是，这样来看，到底是躲不过的。不是有句老话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为了朋友，应该也必须得去。”
“什么时候知道的？”墨初眼神明亮，似与夜空星辰遥遥相对，反而让洛青煜有些不敢直视他的追问。
“知道什么？”
“我出身不二派。”
“什么？你出身不二派？墨初，你藏得够深的啊，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地猜去。你看，现在我又多了一条必去的理由，之前只是为了敌人的敌人，现在还要加上为了真正的朋友。”洛青煜惊讶道，可直视前方的眼眸中很是平静。
既然认定了朋友，有些事没必要说透，洛青煜相信墨初自有不愿开口的理由，自己看透不说也是出于对墨初的尊重。
在洛青煜看来，墨初很神秘又很简单，神秘得是他沉默寡言、拒人千里的态度，对每个人都平等相处，说出的每句话都令人深感冷漠，简单得是他在心不在口的行为，屋内堆满了同一面容的雕塑，那晚救下无双宫的出手，听到不二派危险时的反常及此时的东行，每一件满是在乎。
洛青煜拍马提速，一骑当先，没注意也不会在意墨初口中呢喃谢谢二字，语虽轻如蚊蝇，出口即消散，却只是心中千钧之重的丁点儿回荡。
“墨初，我还带了面皮要不要覆上？”洛青煜转身问道。
墨初摇头拒绝，声音带着罕有的冷厉，“不用，对待敌人，我们不二派都习惯蒙面，简单实用。何况，死人还怕什么！”
洛青煜想起无心斋的那副楹联，竟有些分不清墨初最后一句是在说敌人还是在说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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