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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章 有人身上痒,本王烦请他挠一挠

    夜惊鸿剑尖指地震颤不已,发出轻微鸣响。

    金太郎双手环抱,那件奇怪兵器合抱其中。他宽大的袍子无风自鼓,鼓鼓胀胀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夜惊鸿长剑爆起令人炫目的异芒,闪电般掠过两人间不足四丈的距离,朝对方激射而去。

    金太郎在长剑方动的瞬间身体滴溜一转,以妙之毫巅的角度和时机将夜惊鸿可开碑裂石的剑气泻往两旁,待身体回到原位手中“金尺”暴涨尺余,挥洒而出,不偏不倚击在剑尖。

    “噹”的一声脆响传遍全场,两人看似一动未动,实则实打实硬撼一记。

    金太郎身形微微一晃。

    夜惊鸿白俊的脸上一抹红润一闪而逝。

    杨朝宗眼神从台上移到台下,往甄妙清看去,只见极有性格的女冠双眼注视台上,一脸的紧张关切之情。

    杨朝宗心中了然。

    金太郎涩声道“阁下好剑法!”

    夜惊鸿淡淡笑道“彼此彼此!今晚高朋满座,实不宜剑尖见血,夜某还有一剑,不管结果如何咱们就此罢手。”

    金太郎微一颔首,“就依阁下提议。”

    夜惊鸿不再废话,剑尖朝上,双手握住剑柄,随着他剑尖高举,剑气成倍的提升。

    金太郎脸色凝重,忽的踏前一步,手中“金尺”看似随意的往前一递,实则玄之又玄,仿佛一出手就到了夜惊鸿身前。

    夜惊鸿心中一懔,差点就蓄至巅峰的暴雪流罡当头劈下,如山顶雪崩般的罡气撞向“金尺”。

    不同于刚才“噹”的一声,台上响起有如破冰的“呲呲”声,“金尺”与长剑尚未接触,便像是遇到极大阻力,一丝丝一分分往前推进。

    “嘭”一声闷响,两人合而乍分,各自后退至动手前的位置。

    金太郎的“金尺”收入袖中。

    夜惊鸿长剑归鞘,“虎宗座下五行太保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未能尽兴,希望有机会咱们再亲近亲近。”

    夜惊鸿这样说等于告诉在场所有人,两人平分秋色未分胜负。

    台下众人有人庆幸,有人唏嘘,也有人失望。第五麋杨朝宗三人则大感意犹未尽。

    燕南归给东倭人一点颜色的目的没有达到,不过也没有丢了太阴的脸面。顶多算是个不赢之局,至少双方面子上过得去。

    台上两人各回座位,所有人原本以为今晚的“请教”到此为此,谁知青木太保再次请缨。

    会场哗然一片。

    杨朝宗和第五麋、唐弃疾各扫一眼,东倭人这哪里是要讨教?这分明是要赐教。他们虽然都是悍勇之辈,但见识过金太郎的手段,面对青木绝无必胜把握。今晚场合不比在万花楼争风吃醋,一旦落败丢的是整个太阴的脸。

    所以即便第五麋跃跃欲试,仍是不敢自动请缨。

    李悝和燕南归脸上都有些难看了,东倭人忒不知好歹了!存心要太阴难看吗?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燕南归沉声道“那个金太郎的厉害大家都看到了,金木水火土,剩下这家伙肯定是属木的命,该不会差到哪里去。谁能出战?揍他一顿,只要不弄至当场吐血而亡就行。”

    甘如意不敢打包票了,夜惊鸿已经“无功而返”,再来个人若是“铩羽”那还得了!

    见甘如意不说话,燕南归冷冷道“怎么?无人可应战吗?”

    甘如意干咳一声道“不是没有人可应战,是没有人敢言稳胜,这一战输不得。”

    李悝淡然一笑道“不过是长生断月的弟子而已,竟无人敢搦战?若是虎宗亲来,岂不是整个太阴的脸面都找不到地方搁了?不可让东倭人久等,不似刚才,久不应战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眼前状况甘大人准备怎么应付?”

    甘如意老脸上沁出汗珠子,有些支吾道“下官……下官确实没料到东倭人如此不懂规矩、如此嚣张。”

    燕南归同样不敢贸然做决定,籍此江淮大捷之际,太阴确实丢不起这个人。若真是让东倭人在临安耀武扬威,那比吞下粒老鼠屎还让人恶心。

    李悝接道“你们如果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本王只好请人代劳了。”

    甘如意这时候巴不得有人出头,忙道“事关朝廷颜面,还请王爷援手。”

    事已至此,燕南归也只好道“让王爷费心了!”

    李悝扭头看向东首,一名锦衣汉子立即上前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李悝端起茶杯轻轻一碰道“你去把澹台月明先生请来,就说有人身上痒,本王烦请他挠一挠。”

    他说得轻松风趣,薛涛听得嘴角挂笑。

    不一会儿一名四十余岁的灰衣汉子手里拎着支酒壶到了李悝身后,也不说话,静待李悝吩咐。

    “有两个跳梁小丑在此喋喋不休,要劳烦先生让他们安分了。”

    自灰衣人澹台月明进来后,杨朝宗几个用神注视他,但以他们的眼力仍是看不透灰衣人的深浅。李悝既然请他来“善后”青木,他定是过人的手段。

    澹台月明耷拉的双眼猛然睁开,双目如寒光电闪,沉声道“王爷要我怎么做?”

    李悝若无其事道“东倭使团长生断月座下金木二太保来此讨教,金太郎和夜惊鸿已经玩过一场,不分胜负。你只需让青木后悔来临安就行,其他的看着办。”

    澹台月明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人在哪里?”

    青木造次比金太郎更狂妄,昂然登台,静待澹台月明。

    澹台月明拎起手中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接着用衣袖一抹嘴角酒渍,大步登台。

    满座衣冠胜雪,见这么一个不修边幅醉鬼似的汉子上台,身上连件兵器也没有。一个个替他捏一把汗,同时不大看好太阴能赢下这一场。

    青木造次看着澹台月明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目光一直紧缩对方。

    澹台月明上台后,看也不看青木,眼光往台下一扫,哂道“谁有刀?借我一用。”

    立马有人送来一柄看上去很精致华丽的刀。

    澹台月明随意的抛掉刀鞘,抖了抖手里的刀,失笑道“买珠还椟。”接着眼光扫向卓立于台子西侧的青木造次淡淡道“你用什么兵器?”

    青木造次亦是一口生硬的中原话,“倭刀!”说时从背上取下一柄四尺余长、锋刃狭窄的无鞘木刀。

    木刀!

    澹台月明眯上眼睛,“就这玩意儿?”

    青木造次中原话虽然不咋地,这句话还能听得明白,顿时神色一寒,“阁下领教过再说!”说完双手握柄,刀锋向外缓缓举起。

    澹台月明洒然道“气势不错,可惜了!”

    说时手中刀毫无征兆的一刀劈出,整个台上顿时如狂风大作,刀气漫天。

    青木造次瞳孔微缩,还未蓄至顶峰的一刀不得以自上而下划落,漫天刀气被撕开一道口子,从他两旁倾泻。

    澹台月明身形突进,手中刀毫不停留绝无花假的往对方扑去。看不出是人随刀走还是刀随人走,刀光转瞬就到了青木造次身前。他那柄木刀似是不能阻挡澹台月明分毫。

    杨朝宗看得心神具醉,纯以刀法看澹台月明绝不在独孤相之下,且他的刀法化繁为简大巧不工,一刀一式均是那么顺乎自然,全无一丝斧凿之痕。刀像是本身具有灵性,知道劈或是撩向哪里?

    这是什么?经验?火候?弈刀?不对!

    杨朝宗似是抓住了什么,忽的心中狂震!差点脱口而出刀意!

    没错!就是刀意!可刀意这玩意儿虚无缥缈,怎么把握掌控呢?他还是不得其解。

    青木造次退无可退,手中倭刀一横,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往后仰去。

    澹台月明冷哼一声,于身体前冲的势头下不可思议的后退,长刀长了眼睛似的点在倭刀刀身。

    不合常理的没有任何声响。

    台下一直屁股没挨椅子的金太郎神色骤变,抢上一步,仍是慢了半拍。

    澹台月明收刀而立,像是做了件寻常小事看着青木造次的身体缓缓倒下。

    真正的高手过招,几刀而已。现场没几个人看出青木造次输在哪里?伤在哪里?均是一头雾水。

    青木造次倒地不起,脸上神色痛苦,整个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金太郎上前扶他,口中叽里呱啦不知说些什么,脸上亦是神色激愤。

    井上三郎同样脸色铁青,狠狠看了一眼澹台月明,以中原话道“阁下可知你伤的是什么人?虎宗座下青木太保。”说完又怒目看向雁南归和梁王道“东倭万里来贺,你们竟如此对待我使团!鄙人定要向贵国皇帝陛下讨一个说法。”

    燕南归起身道“副使大人言重了,贵使团金先生和青木先生仰慕中原文化,前来请教,第一局咱们以和为贵,第二局嘛……在场几百双眼睛都看到了,是青木先生执意要动手,澹台先生不过是一时失手。此事我自会向陛下交代。”

    井上三郎重重点头,“既然如此,鄙人不打扰了。至于大尊他老人家会不会如鄙人般好说话,我就不知道了。”

    金太郎背起青木造次和井上三郎匆匆离开。

    薛涛见不惯走到哪里都有人逞强争锋,心中生出倦意,目光先是有意无意扫了杨朝宗他们那桌,接着回到梁王和燕南归身上,向他二人和同席诸人致歉告辞。

    两人不便劝留,最后由燕南归亲自送薛涛到大门处。

    李悝似乎也有些担心长生断月不会就此罢休,如果他不顾大宗师身份悍然约战,谁能接得下?

    澹台月明或可一战,但能讨得到便宜?长生断月盛怒之下出手后果难料,如果因此折了澹台月明那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让澹台月明下重手,那样至少还可和气收场。

    雁南归回到座位,低声道“王爷,南归担心长生断月会替青木出头……”

    李悝眉头微皱道“他真要搦战,如今的临安谁能不伤面子的架得住?你明早进宫将此事禀告皇上,动用外交手段能压住就压住。本王也是冲动了。”

    你嘴上一动自有人出手,哪想到后果?燕南归心里埋怨,嘴上却说道“此事怪不得王爷,只怪东倭人太造次,青木名字都没取好,什么不好叫偏叫造次?我是担心……”

    李悝打断他道“担心无用,要来的终归要来。长生断月随使团到访,绝不是观光游历或到青楼喝花酒,否则金木二人就不会来宴会撒野了。”

    “王爷说的是!真要撕破脸东倭使团……哼!未必走得了!他们递交国书时,江淮战事刚起,选择在此时来访本就没安好心。”

    李悝淡然道“此一时彼一时,风水都有轮流转的时候,听说奉圣公已经见过了皇上?”

    燕南归点点头道“是的,由李济道接入宫,和陛下在御书房谈足了两个时辰。”

    “陛下终于要亲政了!”

    难怪那些个朝堂要员、三公九卿几乎都没到,楼熏风也不想来凑这个热闹。要不是东倭使团最后跑来“安排”两场节目,晚宴确实一团和气、寡淡无味。

    关键是每席上大多数人相互不认识,要么不聊要么尬聊,完全失去了晚宴的社交属性,除了彰显了临安主人的热情好客,还差点让几个东倭人搅了场子。

    杨朝宗三人在散席前找个机会溜走,临走时同席的姬玉狐对第五麋频抛媚眼,大有“奴家今晚就跟你走”的意思。

    第五麋当做没看到,唐弃疾两次“好心”提醒他。

    出了华林园,天空飘着小雨,三人心情大好,就在雨中漫步。而在他们走后不久,晚宴结束前后华林园才迎来了最热闹和高光的时刻。一场文斗、两场武斗,又有淳于丹青献曲一首。

    杨朝宗看着入夜后仍然万家灯火的临安,没有宵禁真好!这个时候在北方大多数人都吹灯拔蜡钻进被窝里了。

    今晚宴会最大的收获是梁王李悝保镖还是客席澹台月明的刀法让他大开眼界,比当初看独孤相出刀还要震撼,或许那时刚学刀不识货。

    今天澹台月明那几刀就如同初到凉州在昌松看到独孤相赏给华铁三那一脚,更让他隐隐摸到“刀意”,仿佛给他刀道又打开了一扇门,看到了里面的风景。

    唐弃疾开口道“老麋,刚才那老娘们要肉有肉要味道有味道,有活儿还热情似火,你为啥拒绝人家?”

    第五麋没好气道“啥味儿?骚味儿?你稀罕你怎么不上?”

    “人家只稀罕小白脸,哈!”

    第五麋笑骂道“你狗日的小唐说话越来越刻薄不中听。”

    唐弃疾油然道“还不是近墨者着,都他娘被你带坏了。”

    杨朝宗听他们两个“调情”,心中感慨,狗日的小唐!当初在昊阳内教坊好像老子也曾这样对你,你咋一点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