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唤醒（下）
希声境能唤醒不属于自然的力量，他所看到的都是神和其信徒的残留，是真实的。
视界的陡然变化，从狭窄密闭的棺材转变为开阔空间，说明神与神之间也是不同的，继续探寻或许会有更多收获。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朦胧的视界消失，眼中仍是宽阔高大的石窟，巨大壮观的壁画充斥。
他还在幻境之中，真实的幻境。
身边多出一名女子，披散头发，未施妆容，就像是刚刚起床，带着起床气的那种。
“你到底做了什么？”
铿锵有力的再次质问，柔媚的声音带着怒火。
江向南发现壁画变得不那么完整，仿佛火焰高温下的扭曲，伴随着地面的震动，他意识到改变的不是壁画，而是整个石窟。
石窟在蠕动。
女子怀抱琵琶，轻轻拨动琴弦，清脆的声音在石窟内震荡，无数回音重叠在一起，一声弦音竟成一首曲调。
弦音戛然而止。
两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女子身旁，白发苍苍，老妇坐在地上抱着古琴，老翁站立，手持竹笛。
他们眼中有着和壁画中献祭者相似的狂热。
“无妨无妨，不需要制止，看看究竟会有什么变化。”老翁用竹笛按住琵琶的琴弦。
“师父，这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我们探寻此地多年，一直循序渐进……”
“世上的事，哪能都在计划之中，即便是传说中的‘委蛇’，也不能算尽天下事。”
“事已至此，不如静观其变。”
老妇拨动琴弦，她眼中的狂热点燃壁画中献祭者的双眼，一幅幅壁画都活过来，献祭的身影聚在一处，像是一个个古怪的器官。
石窟蠕动的更剧烈。
缚字尘埃充斥一整段石窟，及时将他固定住，没有被抛飞出去。
抱持乐器的三人里江向南很近，却丝毫不受缚字尘埃和刑字尘埃影响，文字尘埃轻易的穿过，是幻象。
虽有献祭者，却看不到神，人脸组成的圆环从壁画中消失，也不曾形成幻象。
老翁收回手，将竹笛负在身后，“小兄弟，请继续！”
江向南再次化身信徒，被许多匍匐的身影簇拥，跪拜的不是人脸圆环，是石窟本身。
他想象空旷但朦胧的空间，如蒙面纱随风抖动的视界。
没有变化。
再想象密闭狭窄的棺材，清晰的记忆让他仿佛置身其中。幽闭的空间陡然宽阔，明朗的视觉被罩上面纱，视线的尽头，边界也是模糊的。
身体随着石窟的蠕动上下颠簸，却在平稳的往前走，这种感觉很古怪，很离奇。
乐的最高境界，即便没有显现其杀戮的威力，也足以让人震撼。
感觉都非常真实，却是截然不同，完全矛盾的重叠在一起。
在密闭的棺材里他是躺着，在这片朦胧的视界内，他是站着。
一步步往前走，离朦胧的边界越来越近，边界没有后退，说明不是视线受阻碍造成的，它就是这个空间的边界。
抵达朦胧之处，脚步已无法向前，好像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但是视线无法穿透。
多次尝试，发现用力能将一只手探入朦胧之中，触碰到许多凹凸不平的东西，但也有大片的光滑平整，搞不清楚是什么。
石窟的蠕动、颠簸更显剧烈。
江向南从双重幻境中退出，入眼是如同活物的石壁，以及壁画所化的对着石壁跪拜的幻象。
幻象随着石窟的蠕动而起伏，看不出任何惯性的影响，仿佛还是一幅幅壁画。
抱持乐器的三个幻象已然消失。
江向南艰难的往前走，穿过一幅幅已成幻象的壁画，在献祭异信者的壁画前稍作停留，继续向前走，最终停在一幅庆典的壁画跟前。
庆典的内容是异信者的归顺。
化作幻象的异信者跪倒，身下是代表放弃原有信仰的“血液”，各色“血液”混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
他触碰一位异信者，立刻取而代之，朝着石壁跪拜，有某种东西正从身体里流失。
想象密闭狭窄的棺材，同样狭窄的甬道，两旁数不清的和甬道相连的棺材，两端的毁灭气息和恐怖意志，都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呈现。
恐怖的意志相对含糊，他对当时的恐惧记得清清楚楚，却怎么也无法再次想象那道意志的任何细节。
想象中的幽闭空间变得宽阔，身体姿势从平躺变成端坐。
躺、站、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他想起身，却无法动弹，屁股底下没有椅子，就这么保持端坐的姿势。
视野也是朦胧的，仿佛罩着好几层面纱，他就坐在朦胧的边缘处。
尝试了几次起身之后，江向南发现身体被一道道几乎融入朦胧之中的绳索捆缚，绳索固定在视界的边缘之外。
他用力挣扎，与朦胧相融合的绳索渐渐松弛，终于脱困。
与此同时，整个视界也更加模糊。
江向南意识到不是自己的挣扎起效果，而是异信者皈依的仪式，令他脱离原有的神。
愈发模糊的视界崩溃，下一刻，他便看到另一个朦胧的视界，其边缘之外能摸到许多凹凸不平以及大片的光滑平整。
退出双重幻境。
如果他们没有骗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真实的，那么跪拜者和献祭以及皈依的异信者都是真正的信徒，是拥有印记的君子。
和之前的分析冲突。
之前江向南认为最后一幅壁画，跪拜者夺走人脸圆环的一张脸，代表抢夺神的力量，即印记。
壁画数量很多，实际上透露出的信息很少，也很含糊。其中还可能包含错误的，比如对所信奉神明的美化，无法剔除这些，分析出的结果意义有限。
“你认为他们信奉的神是什么？”
苍老的声音，语气急促，听着像是那位持竹笛的老翁。
又是这个问题。
江向南或许看到了一些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但要说了解神，就太过狂妄自大。
他脑子里还迷糊呢。
石窟的蠕动逐渐缓慢，匍匐在地仰面朝天的幻象变得悲戚，黑色笔墨勾勒出的五官流露惊恐，他们不断磕头，无声的祈祷着什么。
如果说石窟就是神的身躯，被短暂唤醒后正要再次陷入沉眠，而他的意志在此刻苏醒。
恐怖的意志。
以乐唤醒的力量，并非神明本身，其意志依旧令所有人颤栗。
就像一个巨人，没有亲眼见到，只是影子笼罩便足以令人畏惧。
它是渺小的，它也是庞大的。
视界的陡然变化，从狭窄密闭的棺材转变为开阔空间，说明神与神之间也是不同的，继续探寻或许会有更多收获。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朦胧的视界消失，眼中仍是宽阔高大的石窟，巨大壮观的壁画充斥。
他还在幻境之中，真实的幻境。
身边多出一名女子，披散头发，未施妆容，就像是刚刚起床，带着起床气的那种。
“你到底做了什么？”
铿锵有力的再次质问，柔媚的声音带着怒火。
江向南发现壁画变得不那么完整，仿佛火焰高温下的扭曲，伴随着地面的震动，他意识到改变的不是壁画，而是整个石窟。
石窟在蠕动。
女子怀抱琵琶，轻轻拨动琴弦，清脆的声音在石窟内震荡，无数回音重叠在一起，一声弦音竟成一首曲调。
弦音戛然而止。
两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女子身旁，白发苍苍，老妇坐在地上抱着古琴，老翁站立，手持竹笛。
他们眼中有着和壁画中献祭者相似的狂热。
“无妨无妨，不需要制止，看看究竟会有什么变化。”老翁用竹笛按住琵琶的琴弦。
“师父，这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我们探寻此地多年，一直循序渐进……”
“世上的事，哪能都在计划之中，即便是传说中的‘委蛇’，也不能算尽天下事。”
“事已至此，不如静观其变。”
老妇拨动琴弦，她眼中的狂热点燃壁画中献祭者的双眼，一幅幅壁画都活过来，献祭的身影聚在一处，像是一个个古怪的器官。
石窟蠕动的更剧烈。
缚字尘埃充斥一整段石窟，及时将他固定住，没有被抛飞出去。
抱持乐器的三人里江向南很近，却丝毫不受缚字尘埃和刑字尘埃影响，文字尘埃轻易的穿过，是幻象。
虽有献祭者，却看不到神，人脸组成的圆环从壁画中消失，也不曾形成幻象。
老翁收回手，将竹笛负在身后，“小兄弟，请继续！”
江向南再次化身信徒，被许多匍匐的身影簇拥，跪拜的不是人脸圆环，是石窟本身。
他想象空旷但朦胧的空间，如蒙面纱随风抖动的视界。
没有变化。
再想象密闭狭窄的棺材，清晰的记忆让他仿佛置身其中。幽闭的空间陡然宽阔，明朗的视觉被罩上面纱，视线的尽头，边界也是模糊的。
身体随着石窟的蠕动上下颠簸，却在平稳的往前走，这种感觉很古怪，很离奇。
乐的最高境界，即便没有显现其杀戮的威力，也足以让人震撼。
感觉都非常真实，却是截然不同，完全矛盾的重叠在一起。
在密闭的棺材里他是躺着，在这片朦胧的视界内，他是站着。
一步步往前走，离朦胧的边界越来越近，边界没有后退，说明不是视线受阻碍造成的，它就是这个空间的边界。
抵达朦胧之处，脚步已无法向前，好像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但是视线无法穿透。
多次尝试，发现用力能将一只手探入朦胧之中，触碰到许多凹凸不平的东西，但也有大片的光滑平整，搞不清楚是什么。
石窟的蠕动、颠簸更显剧烈。
江向南从双重幻境中退出，入眼是如同活物的石壁，以及壁画所化的对着石壁跪拜的幻象。
幻象随着石窟的蠕动而起伏，看不出任何惯性的影响，仿佛还是一幅幅壁画。
抱持乐器的三个幻象已然消失。
江向南艰难的往前走，穿过一幅幅已成幻象的壁画，在献祭异信者的壁画前稍作停留，继续向前走，最终停在一幅庆典的壁画跟前。
庆典的内容是异信者的归顺。
化作幻象的异信者跪倒，身下是代表放弃原有信仰的“血液”，各色“血液”混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
他触碰一位异信者，立刻取而代之，朝着石壁跪拜，有某种东西正从身体里流失。
想象密闭狭窄的棺材，同样狭窄的甬道，两旁数不清的和甬道相连的棺材，两端的毁灭气息和恐怖意志，都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呈现。
恐怖的意志相对含糊，他对当时的恐惧记得清清楚楚，却怎么也无法再次想象那道意志的任何细节。
想象中的幽闭空间变得宽阔，身体姿势从平躺变成端坐。
躺、站、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他想起身，却无法动弹，屁股底下没有椅子，就这么保持端坐的姿势。
视野也是朦胧的，仿佛罩着好几层面纱，他就坐在朦胧的边缘处。
尝试了几次起身之后，江向南发现身体被一道道几乎融入朦胧之中的绳索捆缚，绳索固定在视界的边缘之外。
他用力挣扎，与朦胧相融合的绳索渐渐松弛，终于脱困。
与此同时，整个视界也更加模糊。
江向南意识到不是自己的挣扎起效果，而是异信者皈依的仪式，令他脱离原有的神。
愈发模糊的视界崩溃，下一刻，他便看到另一个朦胧的视界，其边缘之外能摸到许多凹凸不平以及大片的光滑平整。
退出双重幻境。
如果他们没有骗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真实的，那么跪拜者和献祭以及皈依的异信者都是真正的信徒，是拥有印记的君子。
和之前的分析冲突。
之前江向南认为最后一幅壁画，跪拜者夺走人脸圆环的一张脸，代表抢夺神的力量，即印记。
壁画数量很多，实际上透露出的信息很少，也很含糊。其中还可能包含错误的，比如对所信奉神明的美化，无法剔除这些，分析出的结果意义有限。
“你认为他们信奉的神是什么？”
苍老的声音，语气急促，听着像是那位持竹笛的老翁。
又是这个问题。
江向南或许看到了一些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但要说了解神，就太过狂妄自大。
他脑子里还迷糊呢。
石窟的蠕动逐渐缓慢，匍匐在地仰面朝天的幻象变得悲戚，黑色笔墨勾勒出的五官流露惊恐，他们不断磕头，无声的祈祷着什么。
如果说石窟就是神的身躯，被短暂唤醒后正要再次陷入沉眠，而他的意志在此刻苏醒。
恐怖的意志。
以乐唤醒的力量，并非神明本身，其意志依旧令所有人颤栗。
就像一个巨人，没有亲眼见到，只是影子笼罩便足以令人畏惧。
它是渺小的，它也是庞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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