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话 他的回忆(下)
忙不迭推开门，他如兔子般窜进去，却在下一刻松了口气——灯光昏暗暗地亮着，隐约可见侧间桌上趴着一人，呼吸均匀。
他放轻脚步摸进房间。母亲睡得正沉，桌上摆着小小的一叠什么，他在看清之后猛然心疼起来——那是一叠薄薄的钱。
他的母亲又去打工了啊。
明明说好不去……
他悄悄在旁边坐下来，胳膊支着脑袋，也不去睡，盯着母亲发呆，良久双眸一弯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他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母亲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时不时地轻皱一下，脸色苍白未褪。
他起身给母亲披上外套，目光却落向桌上那封信。
母亲也没有和他叮嘱过……不能看吧？
就看一下。
他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眼神随即有些心虚地飘向母亲，见后者依旧闭着眼眸，才略略松了口气。
踮起脚尖，伸手，原本摆在大桌子里侧的信被他用指尖勾了过来，他瞥一眼熟睡的母亲，才低头细细打量起那信。
淡黄色的，有些皱，像是已经放了几年的样子。他的手顺着信封往下抚，指尖却分明传来湿漉冰凉的触感。
他愣了一下，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辨认着——
——几点泪滴化开的痕迹，所及之处，浅黄转化成褐黄，甚至，晕染了不少墨迹。
信不长，但字迹很是潦草，像是有人在火烧眉毛之际飞快写成的，龙飞凤舞。他向来把字写得工整，对这样的笔迹却是不习惯的，皱着眉头认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
看来，妈妈不给他看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不懂嘛？
可是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啊……
体质虚弱、足不出户的妈妈，未曾谋面的爸爸，偏僻简单的小木屋，还有这封说不出哪里奇怪的信……
也许读懂它，就能把这一切联系起来？
想到这，他原本困乏的精神顿时一振，撑起脑袋重新看下去。
字迹大多是潦草的，还有不少地方，已被母亲的泪水模糊。
他认得的词很少很少，“森林”“重伤”“西北”，还有几个完全无法串联起来的字，在大大小小毫无章法的字词里面，他觉得自己脑袋胀胀的。
沮丧地趴在桌上，他想自己大概做不了什么吧。
他只是通过母亲的表现隐约猜测到，她瞒了他什么。
而他帮不了。
男孩的脑袋靠在桌上，上下眼皮开始控制不住地打架。突然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双手重新捧起那封信，小脑袋凑得很近，直勾勾盯着上面的黑字。
接近末尾的那一段，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成，字迹清晰力透纸背，似乎与前后文很不协调。
但他认得清楚。
“……我早该想到，不管是植物，还是僵尸，都容不得我这样的存在。
毕竟，他们自己互相残杀了那么久。
只是究其原因，实在难解……大概人心难测……
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婉儿，忘了我，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吧。让初儿好好地做个普通孩子，哪也不要去，他走的地方多了，那些人总会看出什么……那样东西我放在他身上了，这也是我唯一能留给他的……
勿念。
阿倾。”
他呆滞地握着信纸，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信里的“婉儿”，他知道指谁，他母亲就叫郗婉。
信上的落款，阿倾。
那么他的父亲……洛倾？
他当然近乎肯定这写信人是他的父亲。
那么他父亲……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为什么要说坚持不了多久，为什么要让母亲忘了他，为什么还……
让他做个普通孩子，让母亲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爸爸不知道妈妈很累吗，为什么他不可以承担些什么啊。
而且他也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每次放学，看到自己的同学蹦蹦跳跳地冲出教室，去和自己的父母撒娇，他心里就闷闷的很不是滋味。
父亲为什么不回来看看他们……哪怕只有一次。
那么父亲和谁在一起？他注意到这段话开头提到的“我们”。
他的爸爸有危险啊。
他悄悄叠好信纸放回原处。
可他能做什么。
……
第二天一早，他从床上揉着眼睛爬起来，却发现四下里又不见母亲的踪影了。
妈妈又出去打工……男孩心疼地皱眉。
回想到昨天看的信，男孩依旧有些愣神。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桌前，手上捧着那张信纸。
算啦，男孩叹气，再看看吧，也许能获得更多信息呢。
等等……结尾……
父亲给他留了一样东西？
他怎么不知道？
他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随身带着的啊？
男孩不解，把信放回桌上，他默默地退回房间穿衣洗脸。
他现在，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这是一个让一向很乖很听母亲话的他有些激动但不安的想法。
他要出去，去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去寻找父亲。
这事还要等几年，他年龄还太小，虽然他的植物是有基础战斗力的，但是不强，大型学院现在还不会要他。
是的，他要去大型的学院，小型学院不能让他变得足够强大。
他记得离这里最近的，叫凡耀。
凡耀学院……
他挎起篮子出门。
还好今天是周末，他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
父母既然都不允许他去上学，那么他的计划只能悄悄执行，等到出去的那一天，他会给母亲留一封信，说明一切。
当然，在这之前，他要先准备些什么，比如钱。
去多采些蘑菇。
熟练地采摘着，经过上次母亲的指点，男孩现在已经能够认出有毒和无毒的蘑菇了。
至于人心……日久便见呢？
他一定一定要变得强大，一定一定要强大到什么人言可畏什么人心难测在他的强大面前都是纸老虎，然后他就可以保护好他爱的人。
“等等……那是什么？”
他看见了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山洞。
他放轻脚步摸进房间。母亲睡得正沉，桌上摆着小小的一叠什么，他在看清之后猛然心疼起来——那是一叠薄薄的钱。
他的母亲又去打工了啊。
明明说好不去……
他悄悄在旁边坐下来，胳膊支着脑袋，也不去睡，盯着母亲发呆，良久双眸一弯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他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母亲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时不时地轻皱一下，脸色苍白未褪。
他起身给母亲披上外套，目光却落向桌上那封信。
母亲也没有和他叮嘱过……不能看吧？
就看一下。
他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眼神随即有些心虚地飘向母亲，见后者依旧闭着眼眸，才略略松了口气。
踮起脚尖，伸手，原本摆在大桌子里侧的信被他用指尖勾了过来，他瞥一眼熟睡的母亲，才低头细细打量起那信。
淡黄色的，有些皱，像是已经放了几年的样子。他的手顺着信封往下抚，指尖却分明传来湿漉冰凉的触感。
他愣了一下，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辨认着——
——几点泪滴化开的痕迹，所及之处，浅黄转化成褐黄，甚至，晕染了不少墨迹。
信不长，但字迹很是潦草，像是有人在火烧眉毛之际飞快写成的，龙飞凤舞。他向来把字写得工整，对这样的笔迹却是不习惯的，皱着眉头认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
看来，妈妈不给他看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不懂嘛？
可是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啊……
体质虚弱、足不出户的妈妈，未曾谋面的爸爸，偏僻简单的小木屋，还有这封说不出哪里奇怪的信……
也许读懂它，就能把这一切联系起来？
想到这，他原本困乏的精神顿时一振，撑起脑袋重新看下去。
字迹大多是潦草的，还有不少地方，已被母亲的泪水模糊。
他认得的词很少很少，“森林”“重伤”“西北”，还有几个完全无法串联起来的字，在大大小小毫无章法的字词里面，他觉得自己脑袋胀胀的。
沮丧地趴在桌上，他想自己大概做不了什么吧。
他只是通过母亲的表现隐约猜测到，她瞒了他什么。
而他帮不了。
男孩的脑袋靠在桌上，上下眼皮开始控制不住地打架。突然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双手重新捧起那封信，小脑袋凑得很近，直勾勾盯着上面的黑字。
接近末尾的那一段，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成，字迹清晰力透纸背，似乎与前后文很不协调。
但他认得清楚。
“……我早该想到，不管是植物，还是僵尸，都容不得我这样的存在。
毕竟，他们自己互相残杀了那么久。
只是究其原因，实在难解……大概人心难测……
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婉儿，忘了我，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吧。让初儿好好地做个普通孩子，哪也不要去，他走的地方多了，那些人总会看出什么……那样东西我放在他身上了，这也是我唯一能留给他的……
勿念。
阿倾。”
他呆滞地握着信纸，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信里的“婉儿”，他知道指谁，他母亲就叫郗婉。
信上的落款，阿倾。
那么他的父亲……洛倾？
他当然近乎肯定这写信人是他的父亲。
那么他父亲……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为什么要说坚持不了多久，为什么要让母亲忘了他，为什么还……
让他做个普通孩子，让母亲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爸爸不知道妈妈很累吗，为什么他不可以承担些什么啊。
而且他也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每次放学，看到自己的同学蹦蹦跳跳地冲出教室，去和自己的父母撒娇，他心里就闷闷的很不是滋味。
父亲为什么不回来看看他们……哪怕只有一次。
那么父亲和谁在一起？他注意到这段话开头提到的“我们”。
他的爸爸有危险啊。
他悄悄叠好信纸放回原处。
可他能做什么。
……
第二天一早，他从床上揉着眼睛爬起来，却发现四下里又不见母亲的踪影了。
妈妈又出去打工……男孩心疼地皱眉。
回想到昨天看的信，男孩依旧有些愣神。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桌前，手上捧着那张信纸。
算啦，男孩叹气，再看看吧，也许能获得更多信息呢。
等等……结尾……
父亲给他留了一样东西？
他怎么不知道？
他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随身带着的啊？
男孩不解，把信放回桌上，他默默地退回房间穿衣洗脸。
他现在，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这是一个让一向很乖很听母亲话的他有些激动但不安的想法。
他要出去，去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去寻找父亲。
这事还要等几年，他年龄还太小，虽然他的植物是有基础战斗力的，但是不强，大型学院现在还不会要他。
是的，他要去大型的学院，小型学院不能让他变得足够强大。
他记得离这里最近的，叫凡耀。
凡耀学院……
他挎起篮子出门。
还好今天是周末，他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
父母既然都不允许他去上学，那么他的计划只能悄悄执行，等到出去的那一天，他会给母亲留一封信，说明一切。
当然，在这之前，他要先准备些什么，比如钱。
去多采些蘑菇。
熟练地采摘着，经过上次母亲的指点，男孩现在已经能够认出有毒和无毒的蘑菇了。
至于人心……日久便见呢？
他一定一定要变得强大，一定一定要强大到什么人言可畏什么人心难测在他的强大面前都是纸老虎，然后他就可以保护好他爱的人。
“等等……那是什么？”
他看见了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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