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话 他的回忆(上)
午后的阳光熙熙攘攘洒下来，投过密匝匝的树叶留下斑驳的碎影，仿佛一群可爱的银鱼。
一个男孩穿过其间，跑得飞快。
转过小径的拐角，一栋简陋的小木屋映入眼帘，男孩“噔噔噔”跑上楼梯，“吱呀”拉开门，小小的身子立刻钻了进去。
“妈妈，今天午饭吃什么啊？”
木屋内的布置一如屋外那般简单，却很有几分浪漫的气息，窗户敞开，上面摆着一捧还带着露水的鲜花，阳光肆无忌惮地从窗户涌入，纷纷扬扬洒满小小的房屋。
木屋的内侧也有一个房间，男孩跑进去，那里静静地坐着一位女子，奶黄色的长发垂落至地，阳光正好，给她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边。
长发女子面容极美，一双黑眸出神地凝望着窗外一尘不染的纯蓝天空。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像一幅画。
直到听见男孩的呼喊声，她才转过头来，一头黄色长发随之摆动，朱唇轻轻勾勒出一个弧度，纤纤素手将男孩拢进怀里。
男孩在女子怀中蹭了蹭，踮起脚尖举起手中的篮子：“妈妈，你看我又采了蘑菇噢，晚上喝蘑菇汤可以吗？”
“初儿，又去森林深处了？”女子眉头轻轻皱了皱，伸手敲了敲男孩的脑袋。
“妈妈，狸初不想再吃野菜……”男孩有些委屈地垂下脑袋。
童声天真稚嫩，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妈妈之前和你怎么说的？”
“妈妈说，繁杉森林深处彩色的蘑菇会致幻，可是我没去碰它们，”男孩争辩着，再次扬起手中的篮子，“妈妈看，没有彩色的。”
“黑白的蘑菇，也不都是无害的呢……”女子揉了揉男孩奶黄色的短发，拿过篮子，“初儿知道‘伪装’的意思吗？”
“‘伪装’就是用以欺骗别人产生假象的装扮。”男孩仰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等待着女子的夸奖。
这是他的老师前不久教他的。他们家生活得拮据，男孩曾经问过母亲能不能让他不要上学，帮着干些活来改善下家里的条件，但是母亲坚持让他上学。
他聪明又懂事，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便也不再拒绝，在学校里一直用心学习的他成绩很让老师满意。
只是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让他去城里上学。城里有培养“战斗”类植物的学校，他的回旋镖射手虽然算不上好，但他想试试，一旦成功，未来起码不用再担心母子俩的生活了。
母亲只是说，外面危险，人心难测。
他不懂。
“初儿知道意思，为什么还要再胡乱采摘啊？”
“狸初没有乱摘……”
“蘑菇为了欺骗采摘者，也会伪装啊。”女子揉着男孩的脑袋，轻笑了下，“可不光是蘑菇……所以初儿，妈妈不让你去城里是有原因的，最难猜测的，可是人心。”
女子翩然起身，拉起男孩的小手：“吃饭去吧。”
男孩似懂非懂地挠挠脑袋，抬脚跟着母亲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东西。
一张泛黄的信纸。
他其实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只是母亲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他从来没有机会看到信中的内容。
就像……他从没看见过自己的父亲。
直觉告诉他，那和这封信一定有关系，只是什么关系……他的脑袋，还想不通。
坐在小木桌前，男孩满足地喝着热乎乎的野菜汤，鼻尖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的母亲在一家小饭馆里打工，厨艺高超，饭馆生意一直很不错，只是母亲不知为何很少去那里做菜，只是整日整日地待在家里，因此赚不到什么钱。
但那对他来说没有关系。
遗憾地放下碗，男孩抹抹嘴。虽然味道很好，可不管够啊。
“没有吃饱吧。”母亲歉然揉揉他的脑袋，“妈妈下午再到饭馆去工作一会儿……”
“不，不要，妈妈不要去打工，狸初吃饱了，很饱很饱了！”男孩吓一跳，赶紧站起来拉住母亲的衣袖，生怕她下一刻就要出门。
他曾不止一次看见过母亲外出回来的样子，面孔苍白，脸色差到极点，往往是一回来，就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只有在家里，母亲的脸色才是正常的。
他隐约猜测到母亲的体质一定有什么问题，但说不出个所以然。
“傻孩子……”母亲眼眶微微泛红，“不说了，你先去睡会儿吧。”
“不睡，不睡。”男孩摇摇头，“学校下午要大扫除，我要回去，因为我是班长，要管理好大家，可能要晚些回来。”
他背起简单的小布包跨出家门，像是不放心般地再次叮嘱一声：“妈妈不可以去打工啊！”
走出三两步，回头。他至今记得母亲轻倚在门框上，虚弱地笑着冲他点头招手，脸色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昏睡过去的模样。
眼角细细皱纹不改她的倾城绝色，在他心里母亲永远都是最美的。
只是母亲的身体差成这样……他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为什么没有来照顾过？
人心难测。
是他不懂。
……
夜至，点点星辰照着繁杉森林，投下些许微弱的光亮。
男孩飞快地跑着，小脸脏兮兮的，但他顾不得去擦。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晚。
班里大扫除的时候，一个同学不慎摔伤，脑门上流下鲜血，实际不严重，但是看着很吓人。班里霎时乱成一锅粥，几个胆小的女同学呜呜直哭，那个摔伤的同学的家长蛮不讲理，非说这是他这个班长的不是，怪他给自家的孩子安排得不好。
他很乖很镇定，面对这样的场面不哭不吵不闹，据理力争，在那家长终于冷静下来去处理伤口之后又迅速安抚好几个同学的情绪，接着指挥大家继续打扫。
可还是拖到了现在。
母亲一定着急了吧。
母亲……
母亲？
一个男孩穿过其间，跑得飞快。
转过小径的拐角，一栋简陋的小木屋映入眼帘，男孩“噔噔噔”跑上楼梯，“吱呀”拉开门，小小的身子立刻钻了进去。
“妈妈，今天午饭吃什么啊？”
木屋内的布置一如屋外那般简单，却很有几分浪漫的气息，窗户敞开，上面摆着一捧还带着露水的鲜花，阳光肆无忌惮地从窗户涌入，纷纷扬扬洒满小小的房屋。
木屋的内侧也有一个房间，男孩跑进去，那里静静地坐着一位女子，奶黄色的长发垂落至地，阳光正好，给她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边。
长发女子面容极美，一双黑眸出神地凝望着窗外一尘不染的纯蓝天空。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像一幅画。
直到听见男孩的呼喊声，她才转过头来，一头黄色长发随之摆动，朱唇轻轻勾勒出一个弧度，纤纤素手将男孩拢进怀里。
男孩在女子怀中蹭了蹭，踮起脚尖举起手中的篮子：“妈妈，你看我又采了蘑菇噢，晚上喝蘑菇汤可以吗？”
“初儿，又去森林深处了？”女子眉头轻轻皱了皱，伸手敲了敲男孩的脑袋。
“妈妈，狸初不想再吃野菜……”男孩有些委屈地垂下脑袋。
童声天真稚嫩，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妈妈之前和你怎么说的？”
“妈妈说，繁杉森林深处彩色的蘑菇会致幻，可是我没去碰它们，”男孩争辩着，再次扬起手中的篮子，“妈妈看，没有彩色的。”
“黑白的蘑菇，也不都是无害的呢……”女子揉了揉男孩奶黄色的短发，拿过篮子，“初儿知道‘伪装’的意思吗？”
“‘伪装’就是用以欺骗别人产生假象的装扮。”男孩仰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等待着女子的夸奖。
这是他的老师前不久教他的。他们家生活得拮据，男孩曾经问过母亲能不能让他不要上学，帮着干些活来改善下家里的条件，但是母亲坚持让他上学。
他聪明又懂事，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便也不再拒绝，在学校里一直用心学习的他成绩很让老师满意。
只是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让他去城里上学。城里有培养“战斗”类植物的学校，他的回旋镖射手虽然算不上好，但他想试试，一旦成功，未来起码不用再担心母子俩的生活了。
母亲只是说，外面危险，人心难测。
他不懂。
“初儿知道意思，为什么还要再胡乱采摘啊？”
“狸初没有乱摘……”
“蘑菇为了欺骗采摘者，也会伪装啊。”女子揉着男孩的脑袋，轻笑了下，“可不光是蘑菇……所以初儿，妈妈不让你去城里是有原因的，最难猜测的，可是人心。”
女子翩然起身，拉起男孩的小手：“吃饭去吧。”
男孩似懂非懂地挠挠脑袋，抬脚跟着母亲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东西。
一张泛黄的信纸。
他其实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只是母亲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他从来没有机会看到信中的内容。
就像……他从没看见过自己的父亲。
直觉告诉他，那和这封信一定有关系，只是什么关系……他的脑袋，还想不通。
坐在小木桌前，男孩满足地喝着热乎乎的野菜汤，鼻尖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的母亲在一家小饭馆里打工，厨艺高超，饭馆生意一直很不错，只是母亲不知为何很少去那里做菜，只是整日整日地待在家里，因此赚不到什么钱。
但那对他来说没有关系。
遗憾地放下碗，男孩抹抹嘴。虽然味道很好，可不管够啊。
“没有吃饱吧。”母亲歉然揉揉他的脑袋，“妈妈下午再到饭馆去工作一会儿……”
“不，不要，妈妈不要去打工，狸初吃饱了，很饱很饱了！”男孩吓一跳，赶紧站起来拉住母亲的衣袖，生怕她下一刻就要出门。
他曾不止一次看见过母亲外出回来的样子，面孔苍白，脸色差到极点，往往是一回来，就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只有在家里，母亲的脸色才是正常的。
他隐约猜测到母亲的体质一定有什么问题，但说不出个所以然。
“傻孩子……”母亲眼眶微微泛红，“不说了，你先去睡会儿吧。”
“不睡，不睡。”男孩摇摇头，“学校下午要大扫除，我要回去，因为我是班长，要管理好大家，可能要晚些回来。”
他背起简单的小布包跨出家门，像是不放心般地再次叮嘱一声：“妈妈不可以去打工啊！”
走出三两步，回头。他至今记得母亲轻倚在门框上，虚弱地笑着冲他点头招手，脸色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昏睡过去的模样。
眼角细细皱纹不改她的倾城绝色，在他心里母亲永远都是最美的。
只是母亲的身体差成这样……他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为什么没有来照顾过？
人心难测。
是他不懂。
……
夜至，点点星辰照着繁杉森林，投下些许微弱的光亮。
男孩飞快地跑着，小脸脏兮兮的，但他顾不得去擦。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晚。
班里大扫除的时候，一个同学不慎摔伤，脑门上流下鲜血，实际不严重，但是看着很吓人。班里霎时乱成一锅粥，几个胆小的女同学呜呜直哭，那个摔伤的同学的家长蛮不讲理，非说这是他这个班长的不是，怪他给自家的孩子安排得不好。
他很乖很镇定，面对这样的场面不哭不吵不闹，据理力争，在那家长终于冷静下来去处理伤口之后又迅速安抚好几个同学的情绪，接着指挥大家继续打扫。
可还是拖到了现在。
母亲一定着急了吧。
母亲……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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