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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出尔反尔

    钱曼华自从和爸爸妈妈住一起后,是一日三餐都是家里做,老爸老妈嫌弃外面的食品。他们是无根据的评论说:外面的不好吃、不卫生、不健康。总之是各种理由要在家里做饭、吃饭。

    陈息兰每天都在认真地去买菜,家里卫生请了钟点工,烧饭另请了一个不住家的保姆小宋阿姨帮忙。韦和也时常沾光,隔三差五就能蹭一顿饭。

    钱曼华家的厨房定做了一套,和韦和这边一模一样的中式的整体厨房。陈国良在陪她验收的时候,告诉她餐具、茶具、酒具她要自己购买。

    陈国良说韦总家里的那些物件,都是在陶都买的。物件虽然是陶都买的,但是除了紫砂件是陶都出品的,其他的也不都是陶都产的,产品品相很好。

    韦和家里的物件,都是在陶都小沈那买的。小沈在陶都做紫砂、陶瓷具生意,他和韦和有生意往来。他为庆祝韦和在这这边安家,把店里有的所有东西:大小花盆、花瓶、茶具、餐具、陶瓷的衣架、酒具、玩偶,总之只要是小沈店里有的,韦和这里用得上的都买过来了。

    钱曼华如果觉得不错,他们可以帮忙买,或者也可以让韦总帮着买,韦总在陶都有做生意的朋友。如果想要高级一点的,要去JDZ定制,他们也可以帮忙买。但是如果她要进口的,那只能她自己想办法了,那些国外高档货都是定制的,东西好是好,就是时间上要有得等的。

    陈国良觉得钱曼华在日常生活中,很多方面要比韦和奢侈的多,可能看不上韦和的那些餐具、茶具、酒具,可能需要高级定制的。

    当钱曼华听到陈国良说到陶都两个字,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陶都似乎触动了她心里的什么地方了?她回陈国良说知道了,这事自己购买,就不麻烦陈总了。

    钱曼华回头问韦和,是否认识陶都做瓷器生意的朋友,韦和说认识。钱曼华说她家里的这些个锅碗瓢盆什么的,她也要来一套。韦和当即拿起电话来,就要打。

    钱曼华打断她说:“陶都又不远,我们去实体店挑挑,再顺便去陶都逛逛。”她不同意网上和电话下单。

    韦和说好啊!陶都那边市场很大,好多别的地方瓷器也是在那里销售的,她家里的这些东西,也不都是陶都本地的东西,也是别的地方产品在那里销售的。去到那里真的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倒不一定局限在小沈这一家了。

    韦和继续说:“陶都现在的旅游休闲的项目也是搞得很好,要比她知道的十几年前繁荣得多。周末、周日去逛逛,也是美的狠。”

    “是嘛!那就安排上。既然那里有更好的,买就买就好一点的,秀色可餐,器具的秀色,也很重要。这事情就你安排啰!”

    韦和则是取笑钱曼华是有“大户人家”的病,什么都要最好、最多,却不知道什么合适自己的好。她说去可以,但要选一个时间。因为许韦药苑最近要出一批货,她得去延陵一段时间的,她让钱曼华先用自己家里的,等她忙完这一阵陪她去。所以,这阵子韦和家的碗碟,钱曼华老妈和阿姨一起搬了不少。

    钱锁海之前在养老院都有几年不喝了茶,渴了都是喝开水。到钱曼华这之后,医生说喝点绿茶对高血压有好处,他又把茶杯端起来了,恢复了从前喝茶的习惯,现在还喝起功夫茶。

    因此,韦和将阳台上的紫檀木茶台上的那套茶具给了钱锁海。这套茶具在韦和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回来后都没用过。当时是陈国良觉得这么大的阳台,有这样的摆设才够完美。

    因为钱锁海和陈息兰又和钱曼华住一起了,钱曼华的家里,就陆续的有了几批客人,来看这老俩口的,这首先来的是陈家的姐妹们。节约惯了的钱家老俩口,都是在家里招待的他们的妹妹和妹夫。所以,韦和家里那些餐具,钱曼华那边是今天要用带走了一些,明天又来拿两样,她们又不好意思多带一点走。

    这样拿来拿去的,陈息兰觉得既不不方便,也不够用,她和老钱还去超市买了一点,又不敢买多,因为曼曼说要去陶都买全套的,他们也催着钱曼华早点去买的,钱曼华也答应着,就是没去。

    这天韦和终于从西山回来了,钱曼华说起了这事情。韦和不以为然地说:“你们用得着的,都拿过去了喂!”

    钱曼华借用别人家的碗碟,这事情要是搁从前,打死她都不会这样去做的。这家伙是从小就不喜欢用别人家的东西。可是这事情到了韦和这,她还用得很欢。一是她觉得她跟韦和不用拘泥这些小节,二是她另有所图的,她想揪着韦和陪她去陶都。

    这不她又对韦和卖萌说:“唉!不行了。必须去陶都了,安排一下和我去一下了喂!这一天天的我把你家的东西往我家里倒腾,我真不好意思了啊!本人这脸皮厚不起来了啊!”钱曼华这次连撒娇都用上了。

    “你钱董大可不必有这样的想法,你拿走的都是我不在意的,你拿我那些书不还试试,你再看我韦和是什么反应?况且你搬过来的这也有些日子了吧!我大都是在你那蹭吃蹭喝的。”

    她接着还嘲笑着说:“再说了,想你钱曼华这样的人物?你还来顺东西用,是我的荣幸啊!”

    钱曼华知道韦和是在套她的话,她也不解释。她还不怀好意的、甚至有点小人兮兮地问:“拿走你的书,是不是就像抢了你的情人一样,你会恼羞成怒?”

    “哼!瞧你这模样,不像个俗物,你怎么也这么俗?时下最不值钱的就情人关系。有时还不如衣服呢!从前的有情人都是无价,现在有的情人可能是明码标价的。”

    钱曼华听韦和这么说,她立即坏坏的怼了一句:“这明码标价的买卖,你参与过?”

    钱曼华的开玩笑,算是将了韦和一军,她给钱曼华这么一怼,自己先是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哎呦!这么说吧!我们都是生意人、是商人,知道这世间能挣钱的生意也是多了去的。当然很多的生意,并不是我会参与的,比如军火、黄、赌、毒。这些生意,是事实存在的吧?我们人在江湖,很多时候,不能让暗潮汹涌的波澜破坏和伤害到我们,就是误伤都不允许的。怎么规避这些波澜?我们要看到市场,洞悉那些信息。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自己也要有正气和正义。”

    韦和的义正词严给逗笑了钱曼华,她笑着说:“好吧!我错了”她真是给怼得无奈,自己的格局小了啊!她狡辩说:“我错的不轻好了吧?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好了喂!打住,这话题我们打住。”

    她是真怕韦和再说下去,让她无地自容。她继续说:“那咱们,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告诉你,我小时候在老家的乡下,就兄弟俩因为怀疑老大偷藏了老二家一个碗,兄弟俩在扯不清后,动手将头都打破了,你看吓人吧?”

    “唉哟!你还是不要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噢!现在的乡下还有这样的事情吗?那时农村人的收入是多少?有些年农民伯伯他们一天的收入,是买不起一个碗的。一九九零年,我们东城乡药厂二十年厂庆,就发了几个搪瓷碗而已,年底的时候优秀干部发了一床被子,先进工作者给了一个气压热水瓶,当年那已经是很值钱的东西了。”

    韦和说得没错,她在东城乡药厂的那几年,是年年都有这些东西的,而且是多得用不完的。西山许韦药苑她的房间,至今还用的是当年在东城乡发的床单、被子。

    当年那些个国民床单,真的很耐用,韦和现在有几床还是新的,没用过。那些羊毛毯、羽绒被也是很保暖的。虽然,那个羽绒被,天天有鸭毛飞出来,韦和也是没有舍得扔掉,她是觉得,还是能用的,都留在了许韦药苑了。

    钱曼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嗯!那时是那样的哈?”

    “还有,你将姐和小市民合并同类项,你想什么呢?再再说了,我们俩随便出去逛逛,就会超过一套餐具的价钱。而且,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这家户人家的俗物,你要的是高端的东西。说,你这么拐弯抹角的、牵强附会的,到底为了什么?想说什么、做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

    “唉!真没有别的什么?就是你必须陪我得去一趟陶都。”

    “哼!我想了想,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你是有什么的吧?是,这些东西,小沈或者陶都那儿很全乎。况且这些东西我们这里和网上都能买的,或者我让小沈来一趟都可以,何至于劳我们的大驾跑一趟,有点劳民伤财,还浪费时间。再说了依钱董您这样的谱,得有点档次吧!才显现你的身价和品位,你的配置是去瓷都工厂定制,或者是从国外‘高定’的。陶都这样的是我等草民的生活必须。你自己是做贸易的,应该很清楚怎么方便购买的吧?说吧!去陶都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呵呵!你不说,我们就免谈哈!”

    钱曼华真是有企图的,但她不想现在说,就故作阴险地笑着说:“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吗?太聪明不好吔!”钱曼华开始软硬兼施了。

    韦和一副没心没肺样子:“呵呵!姐愿意聪明死。”

    “呵呵!你陪我去了后,姐告诉你,姐让你明白。尽快安排一个时间,说真的我好多年没去那里游山玩水了,咱们出去解解闷。”说到最后,这人还在补,有什么好补的嗄?

    韦和想说你在国外十多年,国内哪儿你都新鲜。但是没办法了,钱曼华的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刨根问底就是强人所难了,她肯定是有不可言传的事情的。既然这样,她要去就陪她去吧!她算计着自己工作日程,看钱曼华挺着急的,就定了这个星期五的下午。

    这次去陶都游山玩水,钱曼华是带着她的爸爸妈妈,他们带上了自己吃的药,由木子公司的司机开着奔驰商务车去的,韦和定好了一个她熟悉的酒店。

    当天晚上,在酒店吃过晚饭,他们就在附近逛了逛,没走远。他们是在为钱锁海老俩口节省体力的。

    第二天早上,他们开车先去了山里溶洞。这儿的景点韦和最近几年几乎是年年都要来一两次的,有时是为了陪客户,当然也是有供应商邀请的。为此这里的很熟悉,都可以做导游了。

    钱曼华是在十岁那年由钱锁海带着来过一次,后来和李云龙来过几次,和童年的李天行来过。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都已经是模糊记忆了。

    陈息兰是六十岁那年,全家来这里庆祝她的六十岁,她就是来过那一次。钱家老俩口和钱曼华看到这里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儿无论是景区还是市区的配套设施,真的是比从前好很多了。景区的周边,也开发了其他的游玩的项目。

    钱锁海和陈息兰是真上了年纪,一个洞转了下来,就已经疲态显现。这儿是上洞、下洞、洞中有洞,洞还连着洞的,台阶很多,相对于他们的年纪,这上上下下的玩起来真的很费体力。看老人们这样,钱曼华和韦和商量,景区其他的项目就不玩了,其他的洞也不玩了。他们就先去吃饭,吃过饭,还是去陶瓷批发市场转转,那里不会费太多的体力。

    吃过饭他们回酒店休息了一会,然后几个人就去了陶瓷市场。他们一条街转过来,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些东西的市场行情。他们也就转到了小沈的门前,小沈的店面在市场里算是大户了,有各类餐具、茶具和陶具用品、花盆、花瓶、还有进口的瓷器。这里本土的精品,是紫砂茶具。

    小沈见到韦和见到了很是惊讶,他客气连声说:“哎呀!韦总,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啊!吃过饭没?”

    “唉呀!沈总你客气,我们吃过了。我们来这儿谈点生意,谈结束了。我朋友就想着顺道买一些东西,东西不是很多,就不想麻烦沈总你的。”韦和和钱曼华本不想麻烦小沈的,她们就想着自己市场看看,买到什么算什么?

    沈总听了韦和的话说:“哎哟!韦总你真是见外,你朋友要东西,给我一份清单就行了。我保证帮你搞定啊!来来!进来喝茶。”小沈连忙吩咐店里的员工泡茶。

    一行人在小沈的会客室坐下喝茶。韦和给钱曼华和沈总做了相互介绍。钱曼华和沈总礼貌的打了招呼。大家坐定后,小沈盯着钱曼华看了一下,迟疑地问:“韦总!这个钱董是不是有个酒店?在常城。”

    钱曼华也疑惑地问:“我是有个酒店在常城的,怎么了?你怎么知道的?”

    小沈兴奋地说:“哎呦!钱董你是贵人多忘事啊!你还记得十六年前,你们家酒店开业,所有的陶瓷用品。茶具、餐具、酒具、装饰的花盆、花瓶都是在我们家买的,你们还买了一对彩釉的老虎。”

    钱曼华疑惑当年的事,别人竟然这么清楚。她问:“可是,当年的老板不是你啊?”

    小沈开心地说:“当年老板是不是我,那是我爸,我是那个搬运工啊!我送货去过你的天理酒店,那真是个好酒店啊!那个规模在常城是很可以的啊!哎呀!你当年在我们家买了那么多的东西,而且还不欠账。对于当年的我们来说,真是难得的一笔大生意啊!对于我们来说是贵人啊!我开心了好长时间啊!你们天理发了吧?”小沈这样一说,大家都觉得相互都是有缘人。

    韦和笑着说:“他们发了,现在有了天理集团了。”

    钱曼华、钱锁海还有陈息兰在小沈的店里挑选了整套的餐具、还有整套紫砂茶具,还整了几个大花瓶放家里做装饰,钱锁海还特意的挑了几个酒壶和酒坛子。钱曼华跟韦和说:“我们的办公桌上是不是也搞一个陶具玩偶啊?”

    “放什么?”韦和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之前小沈送的这类玩偶,她给送了上次来家里的,王小读的女儿。

    钱曼华问:“沈总,我记得你当年有那种白瓷的小猪和小狗,现在还有吗?”

    沈总:“有啊!不过现在的成色和品相比从前要好很多的,当年你先生要买一个狗,或者是个胖胖的小猪。是你坚持要买了一对彩釉的老虎,后来你老公听你的买了老虎。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你们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接待的大客户啊。你们不像别的客户,都是要招财的。”

    小沈说完,吩咐店员拿来更新款,做工更好的貔貅、老虎、猪、狗、猫,给钱曼华和韦和挑选。韦和觉得家里的已经有招财的玩偶了,钱曼华选了一对狗,她让韦和也要了一对。

    小沈觉得这两个老总,真是财多硬气啊!不要那些招财的东西,他觉得她们可能是不懂,他要帮帮她们,楞是安排了各色招财的玩偶,还嘱咐钱锁海老俩口和司机,要分别放在家里和公司的各个位置。小沈这么说,特别是陈息兰觉得遇到知音了,就该买这些招财的。

    韦和:“这整套餐具和紫砂茶具,还有那对狗,再加个小狗,多带一份给我。”韦和也不知潘菲儿的儿子属什么的?就多带了一只小狗。

    钱曼华:“干嘛?你要送人啊?”

    韦和:“带一套,给菲儿。”

    钱曼华:“哦!对!对!给她带一份。那天开业后,就没有在遇到。我还说要请吃饭的,都没有请。”

    韦和:“是我要带的,跟你没关系。至于吃饭再说吧!这真不是需要认得不真去做,碰上了,就去吃,不请不也邀。这些东西,要是你给人家不见得会收的。”

    钱曼华:“是哦!也是的,好吧!你处理。”最后酒海和酒壶,加上招财的,餐具、酒具、茶具也给菲儿家配上了。

    钱曼华是沈总当年青春年少,跟在父母后面学做生意,遇上的第一个大的客户,所以他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的。

    这天晚饭,沈总强行请他们吃了晚饭。他还给韦和和钱曼华,一些当地茶叶和笋干。

    她们买的东西,小沈星期一要送货去魔都,也就顺便给钱曼华安排送货上门。他们吃过饭回到酒店,才八点多一点。

    钱曼华来到韦和的房间说:“现在还早,我们要不要去喝点?”

    “这么好的兴致?这次来不是就为了这点买东西吧?今天你,是不是了却了心中的什么事?接下来就会毫无顾忌的做某件事吧?虽然物是物,但人非人,其实你应该邀请他一起来的。你青梅竹马的马迷路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吧!还有你今天送了我一对狗男女,想想,你这是骂谁呢?”

    韦和说完,钱曼华没把自己笑死:“哎呦!我真的是没想到是狗男女,我以为是男女狗宝宝。”

    “哎!你这么一说,怎么显得我的思想这么不纯洁呢!畜生是分公母的。”

    钱曼华无可奈何地说:“嘿!人生已如此艰难,有些事又何必拆穿。看破不说破不行嘛?一起来已经是没有可能了,当年来这儿是我们最好的时候,幸福得过了头。情窦初开开始,青梅竹马继续。呵呵!人到中年,马迷路了找不到家了,只能当他死了。现在想想,可能真的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马是迷路了,不是医治无效吧?还有迷途知返呢!死马还能当活马医呢!”

    “他没有这样的境界,就不医了。”两人沉默着。

    终于,钱曼华还是忍不住了她说:“嗨!当年,在买那对老虎的时候,李云龙说,还是买一只猪或者是猫招财,或者是一只狗吧!是我们的生肖。他还说不要买老虎,说我们两个谁变成老虎都不合适。当时我说,我们的企业要壮大,就是要虎虎生威。结果他现在真的成了老虎了,谁都吃。”

    “那么你这是为了证明你错了?当年是你们的事业上升期,要虎虎生威。这之后就虎过了头,你也降不住了?”

    “鲁迅先生说过:‘牛羊成群,走兽独行’。我是想他有特立独行的思想。没想到没能够成就他的思想,却成就了他的兽性,他占山为王了。”

    “接下来呢?”

    “老虎只吃山里的东西,为了不被吃掉,只有走出大山,就不会被吃掉,我要好好保护自己。”

    “不可惜,山里的龙吟虎啸、鸟语花香、参天大树。”

    “那些虽然是心血铸就,不是有这么一句吗?退一步海阔天空。虽不是风景这边独好,虽然这边的风景也是由我创造。但是我现在换了思想,我要自由,可能我更喜欢上知足常乐,我变了。”

    韦和怀疑地问道:“仅仅就是这些,你会此专门来一趟?”

    “古人说过的,人不要太聪明的,会吃亏的。”

    韦和也学着钱曼华苦笑地样子说:“嗨!生成的皮毛,长成的骨,你说我都这岁数了还到哪里去改啊!到‘黄土公社’差不多。”延陵人黄土公社的说法是,人死了埋到土里了。

    钱曼华下定决心似地说:“好吧!告诉你一个我父母都不知道事情,这事情除了我和李云龙没有第三人知道。”

    钱曼华这么说,韦和就迅速地摆手说:“嗳!别说了,别告诉我,我不想担这个责任,我不要替你保守秘密。”这人是故意的,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钱曼华这时则摆出一副非听不可、不依不饶的架势,笑着说:“你不想听,我还偏要跟你说,我就是在这个城市决定嫁给李云龙的,可以说我们是在这里私订终身的。我大学四年级的上学期,学校安排我来在这里实习。那个时候,也是李云龙当兵退伍的时候,他退伍后,家都没有回,就立马过来找我的,然后我们就然后了。”钱曼华说完苦笑了。

    “哦呦!爱情它来过这里啊?原来你是这里下了苦海的阿?”

    “是吧!算是吧!那年他退伍没回家,东西放他战友那,一刻都没耽误就来找我。那年代因为交通不发达,他骑着一个自行车就来了,骑了七八个小时,路上还不认识路,那时也没有导航,一路上问了好多人,才在天黑后找到我住的招待所。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张大嘴巴、不知所措,差点把下巴都惊得合不拢,然后就一个劲的傻笑。当时我们俩傻乎乎的多高兴啊!现在想想,不知道是该怎么说了。”

    “嗳!事情要一分为二的看,当时的你们是都纯洁、美好啊!在这梦开始的地方,最青春的你们,为彼此付出最真挚的心,做了最正确的决定,你们真的是想真心真意过一生的啊!”

    “嗯!当时我们的确很真诚。他给我买了皮手套、呢大衣、还有很多种零食,是他当兵地方的特产。他骑自行车来找我的,当时他很激动。自己都忘了带手套,就光着手就骑自行车来了,当时是冬天啊!光剩下激动了,找到我的时候,手都被冻肿了,自己也想不起来带个手套。找到我的时候又累又饿的,吃了几大碗的面条才缓过来。现在想想,真的是都替我们不值。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们骑着自行车走过了这个小城大街小巷。虽然是天寒地冻的,但衣着单薄的我们,心里热情似火。如果没有当年的真情付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在那带待了三天,那三天是助燃剂。”

    当年钱曼华真是花容月貌时,那时的李云龙也是魁伟帅气,更值得的是他对钱曼华心心念念、如糖似蜜、言听计从。

    他们在陶都的那三天,也许是钱曼华和李云龙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天。那三天比结婚都开心,结婚的时候,他们还要承受着对父母的背叛,外人的闲言碎语。陶都的那三天他们无忧无虑、不管不顾,她不骄傲,她蛾眉曼睩、美艳绝伦;他英俊潇洒、体贴、温柔。

    在那冬日的薄雾中,他们遇见了最好的自己。朦朦胧胧中懵懂的爱情,拨开了心海的迷雾,共赴心灵之约。他们手拉手、心连心,俩人骑着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在陶都徜徉,想去就去哪,他们在陶都市区的大街小巷,留下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和最幸福的爱情誓言。

    韦和遗憾地说:“唉!梦幻开局,没有完美收官。怎么说呢?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载不动许多愁’。许多的愁啊!”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愁可以了的啊!现在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啊!是恨!不过就算是恨我也放下了。”这真是前面爱之深,后面就剩下恨之切了。

    “但是就我现在接受到的消息,成败或者是胜负都是在你的掌控中,对方没有想要放弃你啊!你退一步,也会天长地久。”韦和的这信息,来自陈息兰。

    “成败和胜负,现在都不重要了。心碎了,无所谓,现在我要决断。”

    “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你们当初是值得的,只是你们不懂得,或者都没有珍惜彼此。之后的事也是不想的,那就为你的走出大山去干一杯啊!”

    “干就干,只能是干一杯,少喝点,明天白天不能让我爸妈看出来啊!”

    “那到下面酒吧去吧!及时行乐是知足常乐的一种。”两人相视行乐大笑,穿衣服出去了。

    电梯里就她们两人,韦和笑着说:“青梅竹马的马变异成老虎,一路血泪,一路杀戮。本来你们可以是仙境中的比翼双飞。走错了路,没有人味了,禽兽都遭殃。”

    “爱情让很多人很多时候智商为零。没想到这人会坏得没了人味,禽兽还不如。禽兽也是它们自己的境界,比翼鸟在仙境,不是坏了的人能登录的。”

    两人出了电梯到大厅,韦和不往酒吧去了。她问:“去找找那个招待所怎么样?”

    钱曼华遗憾的说:“这大晚上的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知道在哪个方向啊?怎么去啊?我不发那个神经了。”

    “所以你要带我来就对了,你到那边等着。”韦和指着大厅沙发说,转身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去了酒店的服务台小姐聊了起来。

    一会她过来对钱曼华说:“等十分钟吧!我们到门口等。”大概八九分钟,一部敞篷宝马跑车停了下来,下来一年轻男子向韦和走过来说:“是韦总吧!你要的车。”

    韦和接过钥匙,扔给钱曼华说:“你想哪就去哪?看看那些大街小巷,因为拆迁、改造,它们其实不比爱情死得慢。导航你会用的啊?这还有一份这个城市的导游图,那个招待所也是在你们爱情幻灭之前,它就先改嫁了。那儿现在是这个城市是中心,是娱乐休闲购物一个大的商圈了,黑笔圈了的是,地址你上车导航一下,你去回味一下,小鹿乱撞的情和景,也去看看那年那地,现在的尊容吧!”她递给了钱曼华一份陶都的导游图。

    “你不去?”

    “祭奠死去的爱情,你还是独来独往吧!哎!车是酒店老板的,回来后停门口,车钥匙放前台,就行了。”说完转过身朝钱曼华挥挥手,她去酒吧了!钱曼华打开车门上车绝尘而去。

    钱曼华这次真是专门来毁约的,她和李云龙在陶都说了太多的海誓山盟,今天她是来出尔反尔的。

    那年也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也是和今天上午差不多的时间,他们玩的溶洞里,在那个不见天日,却流光溢彩的山洞里,在那些惟妙惟肖的石像、律动的石狮,高高的石钟乳笋前说过很多情话、誓言。她今天上午已经在同样的地方,将那些誓言一一否定了。

    那年在那个冷月高挂夜晚,在凛冽的寒风中,他们肩并肩在陶都西城的古桥上,李云龙扔下了一个砖块,对钱曼华情意绵绵地说:“我李云龙今后如果对你有二心,刚刚扔下去的砖头,会浮出水面。”

    李云龙这话就像她扔下水的砖块一样,土得掉渣。但当年那男人,那么土的举动,钱曼华居然很傻很傻的很感动。两个火热的心,温暖了天上的冷月和冬夜的风。

    他们曾经一起约定,在他们结婚十周年、二十周年、二十五周年、三十周年、甚至是五十周年、六十周年,他们都要来陶都庆祝。事到如今,他们就是结婚十周年的,带着李天行重走了,当年他们走过的路。

    钱曼华今天又看到了当年的老桥,今晚月亮也出来,明月清风。她再来这里,并不是重温当年的誓言。她是想明确的告诉自己,陶都好多地方见证了她的爱情。今天她是要告诉陶都,告诉老桥、还有这里清风、明月,她的爱情和婚姻都将死去。

    结婚的时候他们就结得满城风雨,离婚也可能成为常城市的头号新闻,大家的笑谈。大家爱笑就去笑吧!如果这世界大家都是笑着过,那也是很好的。

    这个心善的女人,她这次是带刀而来,她是来杀了他们曾经的爱情誓言。她还认为这是她对爱情和婚姻的尊重,爱就爱了,不爱也就不爱了。这人出尔反尔也要仪式感,真是够了。

    星期天早上大家都起来,准备回去。吃早饭的时候,钱曼华精神似乎很好,她对韦和说:“我们现在回去,到家还早的很啊!这好不容易带爸爸妈妈出来了,我们一路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景点?类似于农家乐什么的,不需要跋山涉水的,看看风景,吃个饭晚点回去。”

    钱曼华是观察到,这两天钱锁海和陈息兰的饮食,发现两个老人在外面吃饭,真是胃口大开,不知道是他们的活动量大了,还是这两天这些带着地方特色的菜肴,就是他们喜欢吃的。他们并不像之前说的外面的东西很不好吃、不卫生不能吃什么的,现在看他们还是喜欢的。

    事实是这老俩口,之前是怕钱曼华花钱,才说外面的饭菜他们不喜欢吃的。节约了一辈子的老人,大概都是有这样的心思。

    这回他们出来,钱家老俩口也是换了口味,还有这两天出来后活动量大了,消化和胃口都好了。还有最重要的是,曼曼点了那么多的菜,除了司机师傅年轻吃得多一点,曼曼和小小就吃那么一点点,他们俩要是再不吃点,就浪费得更多了,所以这老两口也就放开了吃。

    韦和想了想说:“有是有,好几处的地方,但就是这风格跟延陵的都雷同,没有什么特色。对了,朱总有个花木基地在附近,要不要带叔叔阿姨去看看,如果有看中的花花草草的再稍一些回去养养。这附近的竹海也多,农家乐也有几个,我们也可以去看看。”提到花木,钱锁海倒是很有兴趣,表示想去。

    朱总的花圃基地,韦和也没有来过,大概知道是在什么位置的,她搜了一下,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的他们找到了基地,他们也没有联系朱总,就自己参观起来了。

    这是一个有着五百亩左右的苗圃基地,很多的花木是大棚种植。现在是因为天气有点热了,大棚都敞开,有几个棚不仅敞开着,还加盖了防晒网。这个基地靠公路边上,还有一个不小的销售门市部。

    钱锁海看中了几款根雕,和大棚负责人谈妥了价钱,他们的车里是放不下的。韦和告诉让他们的朱总下次回来带货的时候,一起带给钱曼华。基地的负责人说朱总也回来了,去花木市场赶集。

    韦和:“曼曼!这里有花木的集场啊!那里肯定很热闹,我们有时间,可以去看看的。”

    韦和这么说,大家都同意的。他们问了一下集镇的位置,五个人又开车去了集镇。

    今天集场上真的很热闹,人和摊位都很多的,他们在离市场有点远的地方,车就不能动了,他们就下了车。钱曼华和钱家老俩口显得非常的开心。

    钱曼华非常兴奋地说:“爸、妈你们看这里像不像我们小时候,西林镇上集场啊?小小!我们小时候就是这样赶集的。”

    钱锁海和陈息兰也激动地说:“就是,就是。这真的像之前我们镇上的集场,这么多人啊!好多东西哦!”

    江南农村,在过年后不久,就到春耕生产的时令,各个乡镇都会举办集场。这种民风风俗的形成由来已久,而且类似于这样的集场可以追溯好几个朝代的,早年是为了春耕生产资料交流、比如耕牛啦!种子啦!这人聚集多了,就有了商机,有了很多的游乐项目,比如杂技团来啦!套圈的、耍猴的,各种镇上没有得卖的零食和糕点啦!好多五颜六色糖果啦!

    到了八十年代,又增添了很多的农产品和手工艺品的交流。八十年代初期,购布证不那么紧张了,也有手巧的人,做了花花绿绿的成衣来卖了。对于六零后、七零后、八零后的农村人来说,集场就相对于他们,就像九零后的小孩去游乐园。

    钱曼华来说,关于集场那是她十六岁之前幸福的回忆之一。那时的西林在五月一号之前也是有两次集场的,分别定在农历的二月二十五和三月十八。

    白天赶集的人很多,晚上摊子也是不收的,钱曼华会在吃过晚饭,牵着钱锁海和陈息兰,从街这头一直到那头跑个遍,不为买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很好奇,有的时候从这头跑到那头,什么都没有买,就是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多得数不过来的商品。

    这种幸福的滋味,钱曼华十六岁之后去了延陵县城上学后,就再没有这种幸福了。今天他们这到突如其来的惊喜,很是激动。他们这么开心,韦和和司机很不能理解。

    从前在西林镇的集场,大人小孩都很重视,因为家里也会很多别的镇上的亲朋好友,来赶集的。

    当地的小学可以放半天假,小孩过年有压岁钱,集场也可以有特别的零花钱去买好吃的,买那些不会经常买到的各种零食,和花花绿绿的女孩夹头发的夹子,还有衣服,大人们可以买一些家用物品,农用器具。

    因为那天有很多的东西,街前街后都摆满各式摊点,在那天小伙伴们都很兴奋。

    九十年代后期,虽然大家对集场没有从前那么高的兴致了,但是依然热闹。如果这两个集场的指定的日子,正好在星期六和星期天这两天,这两个就是四天的集场了,不说别的就是镇政府摊位的管理费,都得收到一百多万一天。你在想想市集上的产品交易额了,那是有多可观了。

    钱曼华记得,那时候刚有冰柜卖的时候,她钱家堂哥钱锁强的老婆,就有一年的集场五毛、一块一支棒冰,就卖了一千多块钱呢!冰柜都盖不起来,后来干脆就把电拔了,不冰起来也能卖。

    钱家的小孩八十年代之前,集场一人有一块钱的。李云龙兄妹三人一人是五毛。劳玉贵家兄妹三人,一人也是有两毛的,这些都是购买力。

    钱曼华经商之后,参加很多的贸易洽谈会,国内的、国外的,她觉得没有一个贸易会,有她童年小镇上,集场做得成功的。

    今天这个集场主要是小吃和花木的交流。钱家老两口也是很多年没有赶过节,去养老院之后就没赶过节。

    他们一家三口集市上兴奋的东张西望,真有找回多年之前,那被遗忘的幸福岁月。他们真的欢喜雀跃,心潮有点澎湃,虽然今天仅仅是花木市场的集会。

    韦和和司机跟在后面,就是看热闹的,新奇的看着市场竟然有这么多的东西和人。真是像老舍先生在《赶集》一文中写的一样,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这时韦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朱总,韦和看了接起来:“喂!朱总。”

    朱总:“韦总,你好!你和钱董在集场上吗?”

    “嗯!我们在的。”

    “哦!那好,你们玩好了,去这个地方,我发微信定位给你,我在那等你们吃饭。”

    “嗳!朱总,真的不必客气,我们在这里结束后就回去了。”

    “韦总,你们这怎么可以啊!都到了我的家门口,都不让我尽地主之谊。你让我今后怎么在你们面前混啊!”

    朱总情绪开始激动了。没办法,韦和答应了和钱曼华商量。钱曼华心情很好,也就答应了。

    朱总请客的地方,是一个农家乐的地方,环境真的是很好。在一个山上的竹林里,这里真的像是个天然的大氧吧,饭菜的食材很新鲜。

    钱锁海和陈息兰也是赞不绝口,这些从前家里家常东西,这些口味,他们好像是在三十前才有的味道。之后在城里,就再也没有过的。朱总见老两口吃的开心,自己也是很得意、很开心。

    朱总在知道钱曼华在家里经常做饭后,他在饭后,还让饭店的老板,准备了一些食材。笋、红薯粉、萝卜干、梅干菜、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茶叶,让韦和钱曼华她们带走了,真是不好推却,韦和就要了一点萝卜干,其余的都给了钱曼华。

    钱曼华他们告别了朱总,回魔都了。此去陶都她是去毁约的,毁了她的青春年代的心灵之约,毁了从前在陶都的淑女形象和人生目标。

    她的出尔反尔了,她回来后就要磨刀了,磨她心里的刀。他们的婚姻,除了他们双方,还有李天行,还有天理。她的刀,还不能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