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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全族祭天

    顾夫人推开客房的窗户,窗外传来叫卖声,有货郎挑着担子沿着小巷叫卖:“卖桂花糖水咯,卖莲花糖水咯。”

    “六十文一碗,买一送一,买一碗糖水,送一块甜糕。”

    顾慎之一到京都,整个人显得十分暴躁,他发了一通脾气,此时将将站定,慢慢扶住椅背,绕到椅子旁坐下。

    顾夫人关上窗户,窗外的叫卖声渐渐小了。

    夫妻俩修整一夜后,前往栖风阁探望顾倾容。

    顾倾容是个心比天高的人,这下脸毁了,她的心也平静下来,人一冷静,智商就上线了。

    毁容的这个三个月里,她闭门不出,设想后很多重今后的生活。

    第一种,去顾吟微那儿偷欠条,然后拿着欠条去洗柴胡同找秋家的人,就算这张欠条是真的,她也如愿见到太后,今后的生活无非是为奴为婢。

    第二种,倾尽家产治疗脸上的伤疤,家产耗尽未必好转,还可能比现在更糟。

    第三种,安心呆在家中韬光养晦,奉劝父亲扶持顾映霞,一旦顾映霞得宠,顾家也会水涨船高。

    有一个宠妃妹妹,自己的父亲又是尚书,就算她容貌被毁,也不愁找不到好亲事。

    更何况宁荷玉身边的丫鬟也有错,她顶着这一张狰狞的脸,还能好好讹宁家一笔。

    顾倾容抱着顾夫人两人伤伤心心苦了一场,打算回宜州养伤。

    “母亲错了,母亲当初不该破坏别人的家庭,不该指使钟婆子对顾吟微下毒,要报应就报应到我身上,求老爷放过我的孩子。”

    顾夫人对着客栈里的佛像,一遍遍揭露自己的罪行,企图减轻自己的罪过。

    这些顾慎之都知道,甚至是他默许的,他不喜欢不受自己掌控的女子,譬如先夫人,也不会培养不听自己指令的女儿,譬如顾吟微。

    “不行,你一定要入宫。”

    顾慎之按住顾倾容的肩膀,看着她脸上如蛛网般密布的毒斑,仿佛他看得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在看一件受损的商品。

    顾倾容感受到顾慎之的情绪,突然一阵后怕,原来这些年她所感受到的父爱全都有代价。

    “不,我不要进宫。”

    “不愿意进宫就算了,明天娘就带你回家。”

    顾夫人替顾倾容戴上面纱,去牵她的手。

    顾倾容已经接受了自己毁容的事实,可顾慎之却接受不了,计划失败产生的挫败。

    “不许走,一个都不许走,倾容要当贵妃,我要当国丈。”

    顾慎之执念太深,几乎疯魔了。

    他掐住顾夫人的脖子,叫喊道:“我不准你带走女儿,你敢毁倾容前途,我杀了你。”

    顾夫人痛苦的挣扎着,“老爷放手,妾身肚子里有孩子。”

    “孩子?谁知道你肚子里的野孩子是谁的,说不定你早就给我戴绿帽了。”

    顾夫人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看着快要断气。

    “砰。”

    一只厚底长颈的花瓶,狠狠砸向顾慎之的脑袋,顾慎之回头看了一眼顾倾容,随后睁大眼睛倒在血泊中。

    顾倾容吓坏了,浑身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顾夫人还有一丝理智。

    她抱着顾倾容温柔的哄着她:“好孩子别怕,不关你的事,是娘一时失手,你赶紧从后门离开这儿。”

    顾倾容失魂落魄,顾夫人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把血衣烧掉,然后将她推出客房外。

    扁桃见她这副模样,再加上楼上的异响,猜到上头出了人命,于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跟着顾倾容回到栖凤阁。

    扁桃知道顾倾容受了惊吓,偷偷点燃安神香,服侍顾倾容睡下,然后赶来给顾吟微报信。

    碰巧顾映霞也在,顾吟微并没有让她回避,扁桃将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

    顾映霞乐得拍手:“痛快,真痛快。”

    “哈哈哈,这下全族祭天的计划,总算实现了。”

    顾吟微突然反应过来:“是你做的?”

    “没错就是我,我早看顾慎之不顺眼了,若不是你拦着我,我早杀了他了。”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我。”

    “我姨娘怀的弟弟就是被萧凤雨所杀,现在她怀了身孕,我挑这个时候对她下手,不过是以牙还牙。”

    “顾慎之包庇凶手他该死,萧凤雨也该死,他们手上都有人命。”

    “顾倾容有害人之举,却并没有杀人。”

    “所以我留她一条命,只是毁了她的脸,就算这些年她欺负我的利息。”

    “我很好奇,你是怎样控制顾慎之的?”

    “我给他的茶中下了药,引发了顾慎的焦躁症。”

    “顾慎之病发,掐着萧凤雨不松手,顾倾容情急之下,杀了顾慎之。”

    “当初你对我坦诚相见,现在我也对你坦诚相见,如果你要去告发我,我无怨无悔。”

    顾映霞蹲在低上哭,哭声凄凄惨惨。

    顾吟微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她做这一切顾吟微都能理解。

    “别怕,姐姐在呢。”

    “我什么都不怕,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也可以保护自己。”

    “顾慎之不死迟早是个祸害,萧凤雨替女儿顶罪,少不得要蹲大牢,等她生完孩子,怎么也得判个斩立决,萧倾容经此一遭,估计也不会想嫁人。”

    “顾家从此在朝中没有根基,来日你封贵妃也指日可待。”

    顾吟微说得都是实话,顾映霞听完后却哭得更大声了。

    “可顾慎之毕竟是我爹,我却布下圈套,间接杀了他。”

    这话顾吟微倒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毕竟她不是原主,她也理解不了,顾映霞对顾慎之这种又爱又恨的情绪。

    她只奉行一条准则,杀人者,须偿命。

    丧父之痛随着时间的流失逐渐减轻,不住不觉顾夫人已经身居牢笼七个月了。

    她即将临盆,孩子出生之日便是她砍头之时。

    顾倾容求顾映霞和刑部的人求求情,她不希望自己弟弟的出生日,是母亲的忌日。

    顾映霞拒绝了她的请求,顾夫人曾经对顾映霞做了错事,顾映霞不肯原谅她。

    顾倾容只好来求顾吟微,顾吟微把祖屋中挖出来的欠条送给顾倾容,顾倾容拿着欠条几番辗转,刑部的人总算松口,同意推迟监斩的时间。

    “一张价值三百万白银的欠条,你用来换顾夫人多活三天,值得吗?”

    “别说三天,就算三个时辰也值了。”

    顾倾容抱着个熟睡的小孩儿,小孩儿的眉眼和顾倾容十分相似。

    “可怜我弟弟,出生三天就没了母亲。”

    “你什么时候回宜州?”

    “我要带母亲一起回家。”

    顾吟微瞳孔微缩,回味着她的话,带母亲一起回家,她能带回宜州的,只能是萧凤雨的骨灰。

    “我以后不打算嫁人,等弟弟成家立业,我就一个人住到山里去。”

    “顾倾容,如果我告诉你,我能治好你的脸,你相信吗?”

    “二妹妹手段通天,医术自然了得,连楚楚的手都能治好,我脸上的毒气,你多半也能解。”

    “可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你替我告诉三妹妹一声,说我不恨她,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我很明白。”

    “冤冤相报何时了,一家人应该相亲相爱,不该相互仇杀。”

    “京城啊,真是繁华,可我以后永远也不来京城了。”

    三天后,一辆马车从京城启程前往宜州,车上坐着一个戴着兜帽的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身边还放着一只装满骨灰的罐子。

    顾映霞泪眼朦胧躲在暗处偷看:“你既然想去送她,为什么刚才她走的时候不出来同她说话,这一别以后恐怕没有再相见的时候了。”

    顾映霞转身离开,语气哀伤:“有的人相见,还不如不见,她不恨我,却也不会原谅我。”

    扁桃望着逐渐消失马车,眼角留下泪来。

    “也不知道大小姐和少爷能否平安回到宜州。”

    “你放心,我看见我家小姐往小少爷和大小姐身上贴了符,她们一定能平安回家。”

    经水榭阁一事后,栖凤阁的女官不准秀女们大摆筵席,也不允许随意串门。

    众秀女仿佛修剪后的盆栽,行为举止越来越符合皇家妃嫔的要求。

    顾吟微本就不喜聚会,她或独处看书,或抚琴养性,或吸收月魄淬炼体魄,总之不会闲着。

    静室中放着一张七弦琴,顾吟微抹挑勾打,滚拂揉吟,指法娴熟。

    琴音宛如一条流淌的小河,时而高亢,时而激扬,时而平缓。

    “二姐姐可别对我弹琴了,我又不是你的钟子期,听不懂你的弦外之音。”

    “弹琴焚香有什么好玩儿的,找别人一起玩才开心,我去看看宁荷玉的腿好了没。”

    顾吟微并没有阻止她。

    顾映霞像是一颗跳球,重重拍一下跳得很高,轻轻拍一下球跳得很低。

    她的品性须得慢慢磨练,欲速则不达。

    楚楚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只瓷碗,瓷碗里盛得满满当当,瓜子焦香四溢的。

    顾映霞腰上系着一个荷包,指挥楚楚给她装瓜子。

    “多装点,宁荷玉身边有五个丫鬟,她们一人抓一把,我就不够吃了。”

    顾吟微从琴桌前站起来,取出鹿角霜往琴弦上抹,顾映霞问道:“二姐你吃瓜子不?”

    顾吟微摇头:“我不吃。”

    “你不吃拉倒。”

    顾映霞走起路来蹦蹦跳跳,刚出院门便立刻放慢脚步,笑不路齿。

    自从水榭阁的事发生后,栖凤阁的管理制度非常严格,每隔十来丈,就有一个着深衣的婆子负责看守,一来提醒秀女们时时保持仪容,二来为预防突发状态。

    顾映霞凑到婆子身旁,递给她一把瓜子:“你受累了,请你吃点瓜子。”

    婆子道:“顾小姐快去快回,不要让奴婢难办。”

    “行,我去看一眼宁小姐就回来。”

    楚楚递给婆子一只小小的荷包:“我家小姐请姑姑吃瓜子。”

    婆子轻车熟路的接过荷包,往荷包上一捏,里头是结结实实的银疙瘩。

    “多谢,小姐的瓜子真香。”

    顾映霞见人就散一把瓜子,这些婆子往树荫下一站就是一整天。

    她们不与人交谈,形如木桩,四周还有蚊虫,一站就是一整天。

    婆子们扔两颗瓜子放进嘴里,嘴唇一开一合,嘎嘣一声,咬碎一个时辰。

    顾映霞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宁荷玉房们前:“宁姑娘,我带着刚炒好的瓜子来送给你吃。”

    宁荷玉看着自己腿上的伤痕,恼怒道:“去把她赶走,我都愁死了,还吃什么瓜子。”

    丫鬟欠身点头,然后倒退着离开房间,顾映霞看了阿青一眼,阿青递上一个沉甸甸的大荷包。

    “一点心意,请这位姐姐收下。”丫鬟从阿青手中接过荷包。

    只觉得顾映霞给得这份心意沉甸甸,她默默收好,缓缓道:“奴婢家中母亲病重,宁小姐已经恩准奴婢还乡,水榭阁发生的一切,奴婢都会烂在肚子里。”

    顾映霞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样最好,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回去了,你母亲的病也能大好,我不叨扰了,告辞。”

    丫鬟站在原地屈膝行礼,目送顾映霞离开,她是个见好就收的人,这些钱足够她安稳渡日,再多的钱财她也不想去挣了。

    “她走了?”

    “回小姐的话,顾小姐走了。”

    “哼,这个顾映霞看起来做小扶低,实则不是个好相与的,天天揣着瓜子到处晃,见人就散点瓜子分些果子,趁着闲谈的功夫窥探别人的隐私,以后你们都离她远点。”

    “是。”丫鬟们低着头,语气温顺。

    宁荷玉受了伤,生辰宴也毁了,她心中对顾映霞和顾吟微抱有很大的敌意。

    宁荷玉坐在轮椅上,丫鬟们推着她到书桌前停下,她奋笔疾书给宫中的宜妃娘娘写信。

    宜妃的母亲与她母亲是亲姐妹,宜妃年幼时,父母外出踏青,死于贼匪刀下,宁荷玉的母亲将宜妃接到了宁家,她们二人从小吃住都在一起,吃穿用度也都一样。

    她们姐妹一同参选,因着宜妃比宁荷玉大三岁,所以宜妃比宁荷玉早入宫。

    一封亲笔信从宁荷玉的手上递到丫鬟手上,又从丫鬟手上辗转至,负责出宫采办食材的太监手上,最后到了春禧殿大宫女闻琴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