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愚者的黄昏（前）
“也和你说了这么多了，你也该做好准备，下定决心了吧。”
苏时看着眼前的灵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之后，接着说道：“你真的，就愿意这么死去吗？”
苏时能够感受到，他在说过去的事情的时候，言语中那已经满到溢出的怀念与愧疚，以及深深的埋藏着的，爱意。
“我知道，你是想劝我，你一定在想，会有别的办法，不需要做这种事情，至少不需要在你刚刚醒来就做这种事情。”
灵魂老兄望向苏时，同样，也沉默了许久，二人之间的沉默的时间，几乎要比他们交流的时间更长了。
“但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这话，真的不觉得天真吗？”
“天真不天真的，总要试试才知道，不是吗？就算是注定走向毁灭的结局能够被破解，我也没有办法接受用另外一个意识的存亡为代价。”
“苏时，你的性格，就算是沉睡了这么久，也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啊。”眼前灵魂的目光从清冽变得混沌，视线也不再盯着苏时。他感慨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言语。
“我知道，这或许是你们能想到的最好选择，但是，已经几千年过去了，我们诞生时人类的文明尚且没有经历过这么久的时间，在如此之长的时间尺度之下，又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苏时如此劝慰着，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劝慰，换来的只是眼前之人的无情嘲笑。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么？苏时，你已经忘记了太多东西了，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我不能说的东西也太多了。”
“当你的实力不如曾经的万分之一的时候，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来呢？就凭你现在这普通人一般的身体？”
仅凭自己的坚持和意志说出这番话的苏时，又怎么能在交流中胜过面前孤独背负九千多年痛苦的灵魂意志呢，当是时，苏时被眼前的自己怼的哑口无言。
“牺牲是必要的，我说过的，世界不会一直像你想的那样温柔，你也永远没有办法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然后再迎来终结，世界不是RPG，没有让你满收集度通关的余裕。”
“过去强大的你尚且做不到，现在的你，更是不可能做得到！”
起初，苏时以为，眼前的人仅仅是在嘲笑自己不成熟的准则，但是慢慢的，苏时发现并非如此。
与其说这些话是过去的自己讲给现在的自己听的，倒不如说，这是过去的自己，对那时的他所作的事情的所有悔意与不甘融汇而成的情绪宣泄。
他的傲慢，只是因为他无法真正的从自己的遗恨中走出。
“你很痛苦？”
“我当然痛苦，如果我有得选择，我必然是会自己亲手弥补过去的遗憾，但是我不行，我没得选，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也没有选择的理由。”
“我是一个停留在过去的家伙，我的存在就是你迈向未来的绊脚石，就算是真的如你所说，我苟活下来了，接下来你所要承受的风险，是我们的计划中永远无法承受的。”
这份悲伤，这份不甘，大抵是从见到苏时开始，便已经在眼前之人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而眼前之人，也正如苏时所想的那样，在多年的守望过程中，逐渐变成了另一个不同于苏时的苏时，只是使命赋身，他不得不做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杀死你。”
苏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把自己全身的力气全部吐出来一般，闭上眼睛，二人之间的静谧状态又一次持续了许久，最终，由苏时打破了这份安静，神色悲伤的回应了眼前之人的愿望。
“很好，我会如约定的那般，为你重新打开修仙之路，我们的命运和夙愿，就全都交到你的手上了。”
“很好，这才是苏时，决定了，就给我坚定的走下去。”
随着苏时的耳边再无声音，来自于负宇宙的物质粒子与来自本征宇宙的粒子从四面八方飞掠而来。
正负粒子相撞产生的巨大灵能在苏时的眼前爆开，为苏时呈现了一出绝美的烟花秀。
随着灵能渐渐朝着本征宇宙前进，那些正负粒子对撞之后的遗留物质也随着本征宇宙的巨大吸力被导入了苏时的体内。
“这就是，修仙？”
“没错，将灵能粒子纳入体内，灵能粒子会自然而然的改变你的身体，让你整个人从熵增的整体趋势中解脱出来，当你的身体完全被无方向性的灵能粒子改造之后，你也就到了筑基期。”
借着苏时的身体被改造的空档期，二人开始交流起了一些关于修仙的事情。
“等你的身体属性彻底被改造之后，你就可以通过你的意志来驱动灵能粒子释放储藏在其中的灵能了，你有没有想过，当修仙这个事情成真之后，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力量呢？”
“控制时间？”
“你是怎么会想到时间这种东西上去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对于修仙者来说，时间更是毫无意义。尤其是对于我们，时间更是比虚无本身更加虚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又是你不能说，但是我必须要接受的事情对吧，我明白了明白了，再接着说下去，又要变得沉重起来了。”
眼见着关于刚才的交谈又要复刻，苏时赶忙岔开话题，在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至少苏时不愿意让他的生命停留在遗憾和悔恨之中，即使遗憾和悔恨已经贯穿了他的始终，但是刻意的不去提及，也是苏时在这件事情上唯一能做的了。
“那就选择火焰吧，虽然我不知道过去的我选了什么，你也不会告诉我，但是火属性，一般来说都是比较有冲劲的主角所使用的属性吧，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起码给未来讨一点儿好彩头。”
苏时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了一张表情很明显的表达着“理当如此”的脸。
“虽然当时我还并不存在，但是过去的你，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了以一般意义上的火焰为自己灵能的第一表现方式吧。”
听眼前之人这么一说，苏时也跟着他笑了笑，这倒不是因为回敬什么的。
只是苏时觉得，即使他沉睡了这么多年，力量与记忆尽数流失，但是有些东西，倒是一直不会被改变啊，他相信，过去的自己在选择以火焰为自己的灵能表现形式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有关灵能粒子的方向排列与灵能粒子的能量表现形式之间的关系，在外头的数据库里存着，你自己挑一本喜欢的，带着慢慢修行就好。”
“对了，我的身体，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快了，快了，你当时在这座灵能信标里留下太多灵能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全消化这些灵能，我正准备在你的身体里刻下一个压缩法阵，这样一来你就能把这些灵能粒子暂时存储起来，慢慢消化了。”
“法阵？原来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啊？”
“对啊，在人类体内的灵能粒子一般会表现出稳定的性质，但是因为我们的本征宇宙的特殊性，灵能粒子一旦离开原本的环境，就会表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高能态。”
“在这种情况下，根据每一个粒子释放的能量层级不同，可以将灵能粒子分类然后有意识的定向排列，组成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的丝线形，这样一来，通过转换不同层级的灵丝之间的距离，就会让灵能粒子所释放的能量也有所不同，在此基础上不断的增加灵丝的长度，增加单位空间灵丝的密度和能量强度，都会让阵法拥有完全不同的功能。”
“这，是否有点太过于复杂了。”
在观看了眼前之人仅仅改变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阵法中的一根灵丝的能量层级，就将原本呈现出微弱引力的阵法转变为了呈现斥力的阵法后，苏时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了这些灵丝的诸多可能性，以及他们背后的复杂逻辑。
想着想着苏时的脑袋就冒烟了，毕竟这复杂的阵法，对于现在认知尚不明确的苏时来说，多少还是有点儿过于超纲了。
不过在苏时思考着阵法相关的东西的时候，时间倒是过得出奇的快，不知是印刻在苏时体内的阵法终于全功率发动了，还是本就如此，但是不管怎样，苏时，终于是达成了一项前所未有的奇迹，那就是，第二次踏入修仙之路。
没有人能够在保证性命存续的情况下，晋升化神期之后再重归于凡人，即使是苏时，也是在经历了灵魂的自囚与时间的冲刷之后，才堪堪摆脱过去的阴影。
毕竟，从古时传承至今的修仙之路，其所有可能性的尽头，都是永远都无法追上的过去，也是永远都无法看到的黄昏。
“感受一下吧，你的身体，等你稍微适应一下之后，我们便开始做最后的告别。”
苏时看着眼前的灵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之后，接着说道：“你真的，就愿意这么死去吗？”
苏时能够感受到，他在说过去的事情的时候，言语中那已经满到溢出的怀念与愧疚，以及深深的埋藏着的，爱意。
“我知道，你是想劝我，你一定在想，会有别的办法，不需要做这种事情，至少不需要在你刚刚醒来就做这种事情。”
灵魂老兄望向苏时，同样，也沉默了许久，二人之间的沉默的时间，几乎要比他们交流的时间更长了。
“但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这话，真的不觉得天真吗？”
“天真不天真的，总要试试才知道，不是吗？就算是注定走向毁灭的结局能够被破解，我也没有办法接受用另外一个意识的存亡为代价。”
“苏时，你的性格，就算是沉睡了这么久，也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啊。”眼前灵魂的目光从清冽变得混沌，视线也不再盯着苏时。他感慨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言语。
“我知道，这或许是你们能想到的最好选择，但是，已经几千年过去了，我们诞生时人类的文明尚且没有经历过这么久的时间，在如此之长的时间尺度之下，又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苏时如此劝慰着，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劝慰，换来的只是眼前之人的无情嘲笑。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么？苏时，你已经忘记了太多东西了，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我不能说的东西也太多了。”
“当你的实力不如曾经的万分之一的时候，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来呢？就凭你现在这普通人一般的身体？”
仅凭自己的坚持和意志说出这番话的苏时，又怎么能在交流中胜过面前孤独背负九千多年痛苦的灵魂意志呢，当是时，苏时被眼前的自己怼的哑口无言。
“牺牲是必要的，我说过的，世界不会一直像你想的那样温柔，你也永远没有办法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然后再迎来终结，世界不是RPG，没有让你满收集度通关的余裕。”
“过去强大的你尚且做不到，现在的你，更是不可能做得到！”
起初，苏时以为，眼前的人仅仅是在嘲笑自己不成熟的准则，但是慢慢的，苏时发现并非如此。
与其说这些话是过去的自己讲给现在的自己听的，倒不如说，这是过去的自己，对那时的他所作的事情的所有悔意与不甘融汇而成的情绪宣泄。
他的傲慢，只是因为他无法真正的从自己的遗恨中走出。
“你很痛苦？”
“我当然痛苦，如果我有得选择，我必然是会自己亲手弥补过去的遗憾，但是我不行，我没得选，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也没有选择的理由。”
“我是一个停留在过去的家伙，我的存在就是你迈向未来的绊脚石，就算是真的如你所说，我苟活下来了，接下来你所要承受的风险，是我们的计划中永远无法承受的。”
这份悲伤，这份不甘，大抵是从见到苏时开始，便已经在眼前之人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而眼前之人，也正如苏时所想的那样，在多年的守望过程中，逐渐变成了另一个不同于苏时的苏时，只是使命赋身，他不得不做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杀死你。”
苏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把自己全身的力气全部吐出来一般，闭上眼睛，二人之间的静谧状态又一次持续了许久，最终，由苏时打破了这份安静，神色悲伤的回应了眼前之人的愿望。
“很好，我会如约定的那般，为你重新打开修仙之路，我们的命运和夙愿，就全都交到你的手上了。”
“很好，这才是苏时，决定了，就给我坚定的走下去。”
随着苏时的耳边再无声音，来自于负宇宙的物质粒子与来自本征宇宙的粒子从四面八方飞掠而来。
正负粒子相撞产生的巨大灵能在苏时的眼前爆开，为苏时呈现了一出绝美的烟花秀。
随着灵能渐渐朝着本征宇宙前进，那些正负粒子对撞之后的遗留物质也随着本征宇宙的巨大吸力被导入了苏时的体内。
“这就是，修仙？”
“没错，将灵能粒子纳入体内，灵能粒子会自然而然的改变你的身体，让你整个人从熵增的整体趋势中解脱出来，当你的身体完全被无方向性的灵能粒子改造之后，你也就到了筑基期。”
借着苏时的身体被改造的空档期，二人开始交流起了一些关于修仙的事情。
“等你的身体属性彻底被改造之后，你就可以通过你的意志来驱动灵能粒子释放储藏在其中的灵能了，你有没有想过，当修仙这个事情成真之后，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力量呢？”
“控制时间？”
“你是怎么会想到时间这种东西上去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对于修仙者来说，时间更是毫无意义。尤其是对于我们，时间更是比虚无本身更加虚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又是你不能说，但是我必须要接受的事情对吧，我明白了明白了，再接着说下去，又要变得沉重起来了。”
眼见着关于刚才的交谈又要复刻，苏时赶忙岔开话题，在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至少苏时不愿意让他的生命停留在遗憾和悔恨之中，即使遗憾和悔恨已经贯穿了他的始终，但是刻意的不去提及，也是苏时在这件事情上唯一能做的了。
“那就选择火焰吧，虽然我不知道过去的我选了什么，你也不会告诉我，但是火属性，一般来说都是比较有冲劲的主角所使用的属性吧，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起码给未来讨一点儿好彩头。”
苏时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了一张表情很明显的表达着“理当如此”的脸。
“虽然当时我还并不存在，但是过去的你，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了以一般意义上的火焰为自己灵能的第一表现方式吧。”
听眼前之人这么一说，苏时也跟着他笑了笑，这倒不是因为回敬什么的。
只是苏时觉得，即使他沉睡了这么多年，力量与记忆尽数流失，但是有些东西，倒是一直不会被改变啊，他相信，过去的自己在选择以火焰为自己的灵能表现形式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有关灵能粒子的方向排列与灵能粒子的能量表现形式之间的关系，在外头的数据库里存着，你自己挑一本喜欢的，带着慢慢修行就好。”
“对了，我的身体，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快了，快了，你当时在这座灵能信标里留下太多灵能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全消化这些灵能，我正准备在你的身体里刻下一个压缩法阵，这样一来你就能把这些灵能粒子暂时存储起来，慢慢消化了。”
“法阵？原来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啊？”
“对啊，在人类体内的灵能粒子一般会表现出稳定的性质，但是因为我们的本征宇宙的特殊性，灵能粒子一旦离开原本的环境，就会表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高能态。”
“在这种情况下，根据每一个粒子释放的能量层级不同，可以将灵能粒子分类然后有意识的定向排列，组成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的丝线形，这样一来，通过转换不同层级的灵丝之间的距离，就会让灵能粒子所释放的能量也有所不同，在此基础上不断的增加灵丝的长度，增加单位空间灵丝的密度和能量强度，都会让阵法拥有完全不同的功能。”
“这，是否有点太过于复杂了。”
在观看了眼前之人仅仅改变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阵法中的一根灵丝的能量层级，就将原本呈现出微弱引力的阵法转变为了呈现斥力的阵法后，苏时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了这些灵丝的诸多可能性，以及他们背后的复杂逻辑。
想着想着苏时的脑袋就冒烟了，毕竟这复杂的阵法，对于现在认知尚不明确的苏时来说，多少还是有点儿过于超纲了。
不过在苏时思考着阵法相关的东西的时候，时间倒是过得出奇的快，不知是印刻在苏时体内的阵法终于全功率发动了，还是本就如此，但是不管怎样，苏时，终于是达成了一项前所未有的奇迹，那就是，第二次踏入修仙之路。
没有人能够在保证性命存续的情况下，晋升化神期之后再重归于凡人，即使是苏时，也是在经历了灵魂的自囚与时间的冲刷之后，才堪堪摆脱过去的阴影。
毕竟，从古时传承至今的修仙之路，其所有可能性的尽头，都是永远都无法追上的过去，也是永远都无法看到的黄昏。
“感受一下吧，你的身体，等你稍微适应一下之后，我们便开始做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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