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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赤蛇化形,阴谋初显

    陈北乌一下就听出了杨子云的声音,笑着起身出门相迎:“杨左丞,您不在宫里待着,专门到这白马寺来,可不光是为了找小子叙旧吧?”

    杨子云交由一名僧人去栓了马,径自走了进来,朝在坐的另外两人分别点头:“龙武圣僧,宇文小姐,子云这次前来,确实如陈小友所说,还有些别的事情需要向圣僧确认一番。”

    “呵呵。”龙武圣僧呵呵笑着,抬手示意杨子云坐下:“杨左丞,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和尚我啊,早就猜到了你会来,一切事情啊,都在这茶饭中说了罢。”

    杨子云见状,倒也不客气,径直入座。

    陈北乌替他斟上一碗桃儿酿:“杨左丞,你今天来的可有口福了,这可是我家小花猫亲手酿制的桃儿酿,就连我呀,也是今日才喝上的。”

    “弟妹还有这等手艺,那我可得多喝两碗。”杨子云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叫了声弟妹,端起白瓷碗饮了一大口,缓解了些路上疲惫,继续说道:“诸位还是唤我子云吧,这一口一个杨左丞,听着不习惯,不习惯不习惯。”

    宇文柔奴正端着白瓷碗抿了一口,瞧见陈北乌看她,用碗挡住了有些羞红的小脸,许久都不见放下来,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龙武圣僧这时开口问道:“子云小友这次来,可是为了印玺与姜家的事?”

    杨子云点头道:“正是,我来之前去青州官府查看了一些记录,却发现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这才来找您亲自询问一番事情原委。”

    还未待龙武圣僧开口,陈北乌率先问道:“子云先生可还记得,当日宣统殿中的姜太后?”

    杨子云被这么一提醒,猛的反应过来,追问道:“难道说,姜太后也没死?”

    “也?”陈北乌抓住了杨子云话语中的一个重点,问道:“子云先生的意思是说,除却姜太后外,当日宣统殿中还有人没死?”

    杨子云面色有些凝重:“当初随老兵仙去雍州抗击漠北大军,我也是回去后才得知陛下在宣统殿上当着众臣的面,斩首李重光,赐死司马晦己的。可是,在大雪那天,忽然有从漠北传来的消息‘假中原,真漠北’,我们根据消息推测和后来的一系列探查得知,李重光和司马晦己都没死,他们现在,或许已经在漠北称王了。”

    “照这么说来,事情就对的上了。”龙武圣僧插进话来,顿了顿,继续道:“姜太后从皇宫内借着夺躯术出来后,早早就在我这白马寺中隐藏了起来,意图再是明显不过,盗取金龙主印,送往漠北李重光手中,这么一来,李重光就有足够的身份和足够的理由,借机再进中原。”

    说到这里,龙武圣僧长叹一声:“都怪我没有早些识破姜太后的伪装,这才导致两位小友受伤和印玺失窃,和尚我有罪啊!”

    杨子云摇头道:“圣僧莫急,夺躯术这等邪祟功夫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了,这也不能全怪圣僧,至于姜家那边的事,照这么推测的话,只不过是在牵引圣僧和朝廷的注意力,他们好借机转移印玺,现如今,估计印玺已经被送往了漠北,我们能做到,只有想尽办法去补救。”

    龙武圣僧自然也知晓一味地去辨别对错已经没有意义,稍加思考,说道:“如今姜太后的魂魄已经被我湮灭,想来夺躯术也再用不得了,仅有司马晦己一人跟随李重光去漠北的话,我们硬战,也未必会输。”

    “这是自然。”杨子云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硬战的话,赢得了战事,却赢不了民事,李重光太子的身份和那枚金龙印玺,已经让他占据了最大的民心,若是他以此为噱头广散消息,恐怕现如今的朝廷又会陷入动荡之中,就算仗打赢了,也定会引起民声鼎沸。”

    “那子云先生的意思是?”陈北乌知晓,杨子云既然敢这般说,就一定有应对之策,毕竟剑道军师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杨子云神秘一笑:“这背后的民心之事,有人比我们都懂得怎么去利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减少引发民声不满的要素,金龙印玺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要么夺回,要么直接摧毁,总之,绝不能让李重光起兵之时,这印玺还掌握在他手中,不然,就真的有些难办了。”

    这边几人谈论着家国大事,宇文柔奴那边已经有僧人送来了些别的素斋吃食,小丫头在一旁吃吃喝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在几人身上来回游荡,小耳朵竖的很直,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直到陈北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丫头这才惊醒过来,打着哈欠:“啊?怎么了,聊完了吗?”

    众人一阵轻笑。

    被宇文柔奴这么一搞,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倒是舒缓了不少,杯盘茶盏都动了起来。

    杨子云自己动手又斟了一碗桃儿酿,一口饮尽,称赞道:“别说,弟妹这手艺啊,真的好。”

    宇文柔奴听了,甜甜笑着看向陈北乌,小脸上仿佛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等了一会,变成了夸我啊,怎么还不夸我。

    陈北乌自然知晓这小丫头的用意,凑近柔声道:“好好好,我家小花猫最棒了。”

    宇文柔奴嘿嘿一笑,两只小手捧起白瓷碗来,递给陈北乌:“呐,给你喝。”

    陈北乌无奈,只好接过饮下。

    杨子云和龙武圣僧虽想法不同,但都同时转过头去,不去看这腻歪的两人。

    陈北乌则同宇文柔奴相视一笑。

    茶饭继续,期间几人不过是随口谈论着国事家事,各自提出了意见,至于最后的方案,还是要杨子云回宫禀告季寿梦,由陛下来亲自定夺。

    茶饭渐凉,酒色渐晕,天色渐晚。

    杨子云连夜策马回临安城去了。

    陈北乌则拗不过宇文丫头,给她塞的严严实实的,带她来院子里,看冬日的夜空。

    宇文柔奴靠在陈北乌肩上,任由陈北乌帮她暖着小手,笑道:“阿无哥哥,你记不记得我们有多少次这样看夜空了。”

    “好多好多次,多到已经数不清了。”陈北乌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有些心疼。

    “那今后,我们也要看好多好多次,这样安安静静的,只有我们两个的夜空。”宇文柔奴抬眼看他,呼出的哈气结成了雾,在空中飘了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好,拉钩。”这次,陈北乌主动提出了拉钩的幼稚请求,在冷清清的月光里。

    宇文柔奴抿嘴一笑,拉住陈北乌的小手指:“拉钩上调,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

    说着,两人大拇指互相一按。

    冬风起,夜更冷了。

    陈北乌替宇文柔奴紧了紧冬衣,在小丫头极不情愿的模样下,还是坚持把她带回了房间,给她备上了两只火炉,让小丫头快些睡觉。

    小丫头埋在被子里拉住陈北乌的胳膊:“阿无哥哥,你不许走。”

    陈北乌把她伸出被子的冰凉小手塞回去,压好了被子缝隙,宠溺道:“好好好,阿无哥哥不走,阿无哥哥啊就在旁边守着你,你快些睡,体内的伤还没好呢。”

    小丫头在陈北乌的守候下,甜甜睡去。

    星光渐移,洒在了策马驰进雍关的令狐锦瑟身上,一袭黑衣迎风招展,带着漠北的风沙。

    “头儿,咱们就这么回去了?”一名锦卫策马跟上,并驰在令狐锦瑟身侧,问道。

    令狐锦瑟撇了他一眼:“该拿到的都拿到了,再在漠北留着也无益,怎么不能回去?”

    “我不是说这个。”那名锦卫刚要继续开口。

    就被令狐锦瑟策马拉开距离,远远喊道:“闭嘴!卫毅,我可警告你啊,你再敢提我的事,我回去就告诉金荷你在漠北整日花天酒地,你看她信我还是信你。”

    “别啊头儿!我不说了,不说了!”名为卫毅的锦卫慌忙跟上,连连认错。

    “怂样儿!”令狐锦瑟笑骂一声。

    卫毅在一旁笑道:“哎,头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这怎么能叫怂呢?我这分明是对自己有着深刻而清楚的定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闭嘴吧你!”令狐锦瑟粲然一笑,策马疾驰,身后的天空中,有一只白鹰盘旋飞舞。

    而在白鹰身后,漠北方向,莱芜城。

    司马晦己背着沉甸甸的包裹进了漠北王府,才走进去不久,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一道影子映在门窗上,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但却透着极端的寒冷:“司马晦己,你可是好大的气派,这人你说让进就进的来,你说放走就放走了?”

    司马晦己朝那道影子拜道:“殿下,您是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来,我唯一能动情的,就是她了,其余诸事,不利己的我司马晦己绝对不作,但这件事,只要关于她,我便义无反顾。”

    “当真是个痴情人儿呢。”房间内烛光闪了闪,一股味道独特的香气自房中飘出,那香气与这漠北的气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香,你喜欢吗?”

    “不喜欢。”司马晦己直接了当。

    “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动它?”李重光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仿佛隔着窗子都能瞧见他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司马晦己,良久,才平复:“行了,这事我不追究你,是因为我信你,希望你对得起我这份信任,印玺拿到了吗?”

    司马晦己上前两步,将印玺放到地面上:“拿到了,给您放在门外了。”

    “好,你走吧。”李重光的身影忽然动了下,仿佛在写着什么东西,良久,房间内传出一丝搁笔的声响,见司马晦己还未退去,开口问道:“怎么?你还有事吗?”

    “殿下,这仗,就非打不可吗?”

    李重光好似笑了一下:“非打不可。”

    “我知道了。”司马晦己躬身退去,他感到身上有一阵阵恶寒,竟然比他那柄在冬日加持下的听霜剑,还要冷上几分。

    这种人,又怎能是废物?

    待司马晦己走后,李重光所在的房门开了,出来的不是李重光,而是一条蛇,准确的来说,是一条赤红色的大蟒,那红色大蟒咬住包裹,一个抽身关上了房门,回到了屋内。

    将包裹丢到了李重光书案上。

    李重光神态平常的打开,纵使确认了那是真的玉玺,神色也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他对自己的计划有绝对的信心。

    他不会输。

    李重光熟练的拿起印玺,打上印泥,向自己方才写好的东西上稳稳盖去,那是一张类似符咒的东西,在印玺盖上的一瞬间,有暗红色光芒闪了两下,而后,无火自燃。

    李重光就那样将手伸进火里,拿起那张燃烧的符咒,扔向赤红色大蛇:“大家伙,接着。”

    大蛇身躯一动,瞬间被那张符咒包裹全身,暗红色光芒闪了两下后,在大蛇的额头处,出现了那张符咒上的符文。

    翻译过来就是:赋灵术。

    大蛇身躯蠕动着,快速缩成了一团,而后化身为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头上顶着两个丸子,略有些懵懂的抬起了自己的手瞧着,低头试探性的走了两步,踉跄着来到李重光书案前:“主……主人?我……能……说话了?”

    李重光始终没有波动的目光终于有了丝丝波动,他笑了起来,笑的猖狂放肆:“哈哈哈,成了,终于成了,为了造就你,哪怕再用上千千万万条性命,我都愿意,即日起,你名玄伶儿,佐我入主中原,成就霸业!”

    “是,主人。”才过了片刻,玄伶儿已经能简短的说出一些话了,脚下步子也逐渐稳健,伸手握东西也能渐渐的掌握力度,不会轻易的将它们弄碎了,这份学习能力,堪称恐怖。

    “什么狗屁的圣人正道,仅仅为了人类的霸主地位,便封锁了这世间所有灵物的成长,剥夺了本该属于他们的灿烂和辉煌,回来吧,都回来吧,让那个万灵相竞,百妖争先的世界回来吧!哈哈哈……”李重光时而笑,时而哭,时而疯癫时而平静,他今天打破了封锁数百年的圣人禁锢,培育出了百年来第一个现世的妖灵,他此刻仿佛窥见了人类的自私与丑恶,他才是那个可以包容万象的万物共主!

    玄伶儿有些疑惑的歪着头看向他,但不久,她就理解了,随着李重光一同笑起来,伴着丝丝脂红香的特殊香气,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