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山雨欲来
老刀把子今年四十八，人皆说本命年诸事不利，他是从来不信的。二十四年前那个本命年他得遇贵人，委任为华莲镇民团团练使，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四年主宰西北商路的大业。但这个本命年，真是点背到家了。
年初，司马长空攻打华阴引来官兵，使得商路断绝，华莲也没了生意。
借华莲镇的手除掉了司马长空，本是极机密的事情却被苏梦醒当做把柄捏住。
扶张三做了新马帮帮主位置还没坐热，就给苏梦醒在蒙古砍了。
算计金门渡口工地，自己两个义子没有再回来。
老刀把子喊来张二问话：“让你们去打探消息，探到了张大张四下落没有。”
张二说：“打听清楚了。张大张四想入劳工营时遇上了来封锁的官军，动了手，都死了。”
老大把子说：“胡说八道。什么官兵能杀死老大、老四？”
张二说：“听说他们是碰上了长安精锐官军的火枪营，是被火枪射死的。”
老刀把子自言自语的说：“长安的官军，怎地来的如此快？”
老刀把子自负武功绝顶，却又极厌恶用武力解决问题。他常教导六个义子：“江湖是智者的江湖，勇者皆是蝼蚁。”然而最令他头痛的是他六个义子似乎都只学会了自己的武功，没学来半点计谋。
老刀把子算计了一辈子，从未有过像今年一样频频失算。他日夜反思自己在哪里算错了。华阴小城就那几个人物。谢小海的家族能量，苏梦醒、凌云峰的武功闯劲，苏玉伯、秦红娥的江湖经验，每个人都在计算范围。
老刀把子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说：“不，我一定漏算了。他们五个身后至少还有一个人，让我的计算出了极大偏差，才诸事不顺。”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张二：“现在金门工地怎么样了？死了多少人?苏梦醒还活着吗？”
张二说：“前几天还在陆陆续续将尸体搬到营焚烧，现在已经不见四人，前前后后死了不到四十个。我们的人有见苏梦醒与凌云峰搬运尸体，他们似乎完全好了。”
老刀把子问：“怎么会这样？”
张二说：“听说劳工营里有位女神医，救下了大多数人。”
老刀把子眼前一亮，突的他似乎明白自己漏算了什么，说：“你立刻去劳工营查清楚这个女神医什么来路。”
张二有点为难：“长安知府亲到工地视察疫情，现在工地上已经有一千五百官兵，恐一时很难靠近。”
长安知府柳培义带着一千官兵到了金门渡口，谢小海、杨将军将他迎入军营。
柳知府屏退全部人，单留谢小海在房内，问：“师弟？我只知前日子在大同府下有村庄发生瘟疫，长安府一直无事，怎么好端端的突在工地发生瘟疫。”
谢小海说：“有歹人投毒。”
柳知府说：“这真是匪夷所思，本官是第一次听说有拿瘟疫来投毒的。”
谢小海说：“此事千真万确。我们已经拿了确凿证据。歹人取大同病患粪便投入渡口劳工营盛水大缸，引发了这场瘟疫。”
柳知府说：“此人竟如此丧尽天良。这些劳工工匠皆是长安府下各处征调，若他们带着病回家秋收，整个长安府恐尸横遍野。”
谢小海说：“此人在秋收前一月投毒，看来还是只想毁掉劳工营破坏渡口建设，不想殃及周边百姓。”
柳知府说：“即便如此也罪无可恕。你可查明谁人所谓？”
谢小海说：“下官已得到确凿证据，是华莲镇团练张大为干的。”
柳知府说：“此时兹事体大，涉及陕甘总兵府，你没弄错吧？”
谢小海说：“张大为的养子张大欲来趁乱杀人，已经落网，他已经全部招供。他拒捕落入劳工营污水沟沾染劳工营污水患上瘟疫，被囚在劳工营里治病。大人如不信，可进劳工营审问。”
柳知府听到这话，却打起退堂鼓，说：“疫区如此凶险碰污水就会染病，我还是不进去了。你还是将人犯带来问话。”
谢小海说：“现在瘟疫已过，病人皆康复，大人可放心进入。我对外都说是抓捕时官军火枪击毙，张大为现在还不知道他儿子落网之事。若带到军营来，消息恐怕立时就泄露了。”
柳知府犹豫半天说：“师弟，劳工营真没有瘟疫了。”
谢小海说：“师兄，我都进去很多回了，我包你没事。”
柳知府在劳工营看了被封存的大缸，染毒粪便的证据，最后亲自盘问了张大。
出营时，柳知府气的直跺脚，说：“这厮竟如此可恶。暗杀大明密使，散播瘟疫妨碍朝廷在华阴开市，哪条罪都够灭他族。华莲离这不过一时辰路程，我今日便亲带兵荡平华莲镇擒了这厮正法。”
谢小海说：“大人，不急一日。钦差已经快到长安了。”
柳知府：“钦差？怎么我没收到朝廷迎接钦差的文书，他来做什么的？”
“他是来召陕甘总兵进京的钦差。”谢小海说：“吴兰一走，无人再保张大为。”
柳知府：“好，我就在这里等吴兰走了再去收拾那厮。”
谢小海说：“师兄可知张大为明面上是朝廷团练，暗地里是西北黑道第一高手，手下收罗亡命之徒众多，其人又极阴险狡诈。官军推平华莲镇自然不难，要想抓住他却很难。家父请了长风镖局助阵，务求将这伙作恶多年的歹人一举全歼不留后患。”
柳知府问：“老师也要来？”
谢小海点头说：“家父估计明日便到。”
长安城内陕甘总兵府，今日来了朝廷的钦差。刘公公对大将军吴兰宣读圣旨：“着，陕甘总兵吴兰，见旨即可回京述职，不得延误，钦此！”
吴兰额头上渗出豆粒大的汗珠，震颤的回答：“末将接旨。”
“陛下说的很清楚让你见旨马上回去。跟我走吧。”
吴兰低声问：“刘公公，皇上如此急招末将到底何事？”
刘公公阴阳怪气的说：“皇上找你什么事我一个宫人怎么知道了？”
吴兰悄悄在刘公公手里塞了一大把银票，说：“公公神通广大，请一定要救我。”
刘公公将银票揣入怀里，伏在吴兰耳边说：“锦衣卫指挥使庞信死在漠北的事大将军该知道吧。”
吴兰点点头，说：“知道，锦衣卫的死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公公说：“没人说是你杀的。去八个锦衣卫死了七个。唯一活着回去那个锦衣卫叫程虎最近升迁替了庞信的位置。得了进宫直接面圣的特权，他见到皇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庞信遗物生死簿亲手交给陛下。上面有参你收受贿赂，包庇走私犯，纵容他人在你辖区内长城底下挖密道随意出入关。陛下见了龙颜大怒，你自己想好怎么去给陛下解释吧。”
年初，司马长空攻打华阴引来官兵，使得商路断绝，华莲也没了生意。
借华莲镇的手除掉了司马长空，本是极机密的事情却被苏梦醒当做把柄捏住。
扶张三做了新马帮帮主位置还没坐热，就给苏梦醒在蒙古砍了。
算计金门渡口工地，自己两个义子没有再回来。
老刀把子喊来张二问话：“让你们去打探消息，探到了张大张四下落没有。”
张二说：“打听清楚了。张大张四想入劳工营时遇上了来封锁的官军，动了手，都死了。”
老大把子说：“胡说八道。什么官兵能杀死老大、老四？”
张二说：“听说他们是碰上了长安精锐官军的火枪营，是被火枪射死的。”
老刀把子自言自语的说：“长安的官军，怎地来的如此快？”
老刀把子自负武功绝顶，却又极厌恶用武力解决问题。他常教导六个义子：“江湖是智者的江湖，勇者皆是蝼蚁。”然而最令他头痛的是他六个义子似乎都只学会了自己的武功，没学来半点计谋。
老刀把子算计了一辈子，从未有过像今年一样频频失算。他日夜反思自己在哪里算错了。华阴小城就那几个人物。谢小海的家族能量，苏梦醒、凌云峰的武功闯劲，苏玉伯、秦红娥的江湖经验，每个人都在计算范围。
老刀把子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说：“不，我一定漏算了。他们五个身后至少还有一个人，让我的计算出了极大偏差，才诸事不顺。”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张二：“现在金门工地怎么样了？死了多少人?苏梦醒还活着吗？”
张二说：“前几天还在陆陆续续将尸体搬到营焚烧，现在已经不见四人，前前后后死了不到四十个。我们的人有见苏梦醒与凌云峰搬运尸体，他们似乎完全好了。”
老刀把子问：“怎么会这样？”
张二说：“听说劳工营里有位女神医，救下了大多数人。”
老刀把子眼前一亮，突的他似乎明白自己漏算了什么，说：“你立刻去劳工营查清楚这个女神医什么来路。”
张二有点为难：“长安知府亲到工地视察疫情，现在工地上已经有一千五百官兵，恐一时很难靠近。”
长安知府柳培义带着一千官兵到了金门渡口，谢小海、杨将军将他迎入军营。
柳知府屏退全部人，单留谢小海在房内，问：“师弟？我只知前日子在大同府下有村庄发生瘟疫，长安府一直无事，怎么好端端的突在工地发生瘟疫。”
谢小海说：“有歹人投毒。”
柳知府说：“这真是匪夷所思，本官是第一次听说有拿瘟疫来投毒的。”
谢小海说：“此事千真万确。我们已经拿了确凿证据。歹人取大同病患粪便投入渡口劳工营盛水大缸，引发了这场瘟疫。”
柳知府说：“此人竟如此丧尽天良。这些劳工工匠皆是长安府下各处征调，若他们带着病回家秋收，整个长安府恐尸横遍野。”
谢小海说：“此人在秋收前一月投毒，看来还是只想毁掉劳工营破坏渡口建设，不想殃及周边百姓。”
柳知府说：“即便如此也罪无可恕。你可查明谁人所谓？”
谢小海说：“下官已得到确凿证据，是华莲镇团练张大为干的。”
柳知府说：“此时兹事体大，涉及陕甘总兵府，你没弄错吧？”
谢小海说：“张大为的养子张大欲来趁乱杀人，已经落网，他已经全部招供。他拒捕落入劳工营污水沟沾染劳工营污水患上瘟疫，被囚在劳工营里治病。大人如不信，可进劳工营审问。”
柳知府听到这话，却打起退堂鼓，说：“疫区如此凶险碰污水就会染病，我还是不进去了。你还是将人犯带来问话。”
谢小海说：“现在瘟疫已过，病人皆康复，大人可放心进入。我对外都说是抓捕时官军火枪击毙，张大为现在还不知道他儿子落网之事。若带到军营来，消息恐怕立时就泄露了。”
柳知府犹豫半天说：“师弟，劳工营真没有瘟疫了。”
谢小海说：“师兄，我都进去很多回了，我包你没事。”
柳知府在劳工营看了被封存的大缸，染毒粪便的证据，最后亲自盘问了张大。
出营时，柳知府气的直跺脚，说：“这厮竟如此可恶。暗杀大明密使，散播瘟疫妨碍朝廷在华阴开市，哪条罪都够灭他族。华莲离这不过一时辰路程，我今日便亲带兵荡平华莲镇擒了这厮正法。”
谢小海说：“大人，不急一日。钦差已经快到长安了。”
柳知府：“钦差？怎么我没收到朝廷迎接钦差的文书，他来做什么的？”
“他是来召陕甘总兵进京的钦差。”谢小海说：“吴兰一走，无人再保张大为。”
柳知府：“好，我就在这里等吴兰走了再去收拾那厮。”
谢小海说：“师兄可知张大为明面上是朝廷团练，暗地里是西北黑道第一高手，手下收罗亡命之徒众多，其人又极阴险狡诈。官军推平华莲镇自然不难，要想抓住他却很难。家父请了长风镖局助阵，务求将这伙作恶多年的歹人一举全歼不留后患。”
柳知府问：“老师也要来？”
谢小海点头说：“家父估计明日便到。”
长安城内陕甘总兵府，今日来了朝廷的钦差。刘公公对大将军吴兰宣读圣旨：“着，陕甘总兵吴兰，见旨即可回京述职，不得延误，钦此！”
吴兰额头上渗出豆粒大的汗珠，震颤的回答：“末将接旨。”
“陛下说的很清楚让你见旨马上回去。跟我走吧。”
吴兰低声问：“刘公公，皇上如此急招末将到底何事？”
刘公公阴阳怪气的说：“皇上找你什么事我一个宫人怎么知道了？”
吴兰悄悄在刘公公手里塞了一大把银票，说：“公公神通广大，请一定要救我。”
刘公公将银票揣入怀里，伏在吴兰耳边说：“锦衣卫指挥使庞信死在漠北的事大将军该知道吧。”
吴兰点点头，说：“知道，锦衣卫的死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公公说：“没人说是你杀的。去八个锦衣卫死了七个。唯一活着回去那个锦衣卫叫程虎最近升迁替了庞信的位置。得了进宫直接面圣的特权，他见到皇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庞信遗物生死簿亲手交给陛下。上面有参你收受贿赂，包庇走私犯，纵容他人在你辖区内长城底下挖密道随意出入关。陛下见了龙颜大怒，你自己想好怎么去给陛下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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