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父女
金门码头爆发瘟疫已有一月，劳工营本有三百劳工、五十工匠、十五个衙役，里最终死了三十五人，死者不到一成，生者也无大碍。
黄河两边的麦子熟了，劳工跪请县令放他们回家割麦。“大人，天时一过秋雨一来，麦子就会全烂地里了。”
谢小海心软差点就要同意，莫思羽立时制止，对劳工们说：“你们现在只是看起来病愈，体内瘟疫并未根除。这时放你们回家，你们的家人村里人都会染病，会死很多人。你们需要在这里再住一月才能走。”莫思羽在这月里救了他们的命，这些人早把她奉为神医，她的话大家还是听的。”
“可不回去收粮，我们拿什么交税？明年吃什么？”
谢县令说：“你们挨个找苏捕头，说下将自家住址。今年本官让官军替你们收粮。”
临潼，谢宅后院，谢安去看谢小玉时，她正在喂猪。这里面的猪都养的很好。谢安说：“你越来越有个平民的样了。”
谢小玉冷冷的说：“爹爹今日来不是来看我喂猪的吧。”
谢安问：“过穷人日子的滋味可好受？”
谢小玉说：“习惯了也没什么。”
谢安说：“苏梦醒就一个刀口嗜血的小吏，你嫁给他他若哪天伤残了，你就一辈子过这种苦日子。”
谢小玉说：“那条王法规定了谢安女儿就过不了苦日子。”
谢安说：“好，好。你跟我来。”
谢安驾车带谢小玉来到华阴城外桦树村一处庄园，谢小玉说：“爹爹，你带我到华阴来做什么？”
谢安将一把镰刀扔到谢小玉脚下，指着庄外三十亩麦田，说：“你如此不孝，忤逆父母，我再也不养你。这三十亩麦田，你自己十日内割完晾晒完。做得完一年温饱，做不完来年饿死别来求我。”
这是，一个老农扛着锄头出了庄园迎接，说：“老爷，您来了？”
谢小玉端详了老农一会，说：“您是华阴衙役宋文老伯吧？”
宋文说：“小姐还记得小民？”
谢小玉笑说：“宋伯，我被解救回华那夜是您给我煮肉粥充饥，又是您与苏梦醒一起送我回长安，大恩还未来得及谢，如何敢忘？您今日不用不在华阴县衙当值？”
宋文说：“老县令遇害后我就不干了，回老家林渠务农。林渠村就在离这几里山里，实在太穷所以我今年常来桦树村做短工。”
谢安说：“宋伯，小姐没干过农活，你可以教收麦，但不许助她，这三十亩麦田，需她自己一人收完。”
老农跪下说：“老爷，使不得啊。小姐怎么能来做这种粗活？”
谢安说：“她自找的，就得她做，你不许帮。”
谢小玉由日出做到日落，几无休息，还在月光下抢收。丫鬟小翠看着心痛，说：“小姐，你歇会吧，这两亩我来代你割。老爷走了，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谢小玉说：“不用帮，我自己能做。我不想被爹瞧不起。”
小翠说：“小姐，向老爷认个错服个软，嫁个好人家过一辈子好日子，你何必这样逼自己呢？”
谢小玉说：“像只金丝鸟一样给人宠一辈子？”
小翠说：“这不好么？”
谢小玉说：“对没有品尝过富贵生活的人，这就很好。但佛祖释迦牟尼放下王子身份苦行悟道。我现在身虽苦，心却如佛祖般澄明，已不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千金。”
小翠回了屋里，说：“小姐不让我帮？还说要学佛祖释迦牟尼。”
谢安叹口气说：“她终究是要得道了。”
小翠不明白谢安说的什么，跪下磕头如捣蒜，哀求说：“老爷，我求你们父女别再争了。我求你们了。再这样下去，小姐真会死的。”
谢安说：“你起来吧，这是对她最后一场考验。以后我不会再难为她了。”
谢小玉初时不会，后来割得越来越快，十日终收完三十亩小麦，又按着宋伯教导晾晒，打穗收仓。
今夜的晚宴上有面条有鸡，谢小玉不再有小姐的矜持，而是如寻常农妇般狼吞虎咽起来。
谢安说：“慢点吃，这是用你收的小麦磨的面，你自己在家养的鸡。没人和你抢。你做的很不错，明年顿顿都能吃上馒头面条。”
谢小玉冷冷的说：“谢谢爹爹。”
谢安笑着说：“爹问你个问题，你为何铁了心要嫁给苏梦醒？你若是要报他救命之恩。我有一万种报恩方法，你不需要以身相许。”
谢小玉说：“女儿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想嫁他。”
谢安说：“你若嫌那些文人公子哥体弱，喜欢身体强壮的。我可以让你嫁给年轻有为将军嫁给武状元。保证个个身子骨比苏梦醒还棒。”
谢小玉脸红着说：“爹爹今日怎么说起这般不要脸的话来了。女儿不是这等俗人。”
谢安笑着说：“你总有个所图吧。你到底看上这穷小子哪了？”
谢小玉说：“苏梦醒除了出身低点，没有功名，有哪点不好了？来上门提亲的有哪个如他？女儿是在不知为何爹爹始终不愿女儿嫁个平民。”
谢安说：“若是他真是个普通平民，你想嫁便嫁。因为你们不相配，分开都是好人，在一起终会毁掉对方。”
谢小玉说：“女儿不解，请爹爹教导。”
谢安说：“苏梦醒是个好苗子。他若走正道必是百姓之福，若上邪路必成大奸巨恶。他这种人就该娶个同为穷苦出身的江湖女侠，能相濡以沫共同维护世间正道。若取了你这样一个富家千金，定觉得亏欠你，想给你富贵生活，迟早会贪赃枉法走上不归路。”
谢安继续说：“人是会变的。黑道头子张大为跟为父年轻时候有过交情，他如苏梦醒一般年纪时候同样是一身正气、胆识过人，为国为民惩奸除恶屡立奇功，是西北不世出的大侠，他的华莲团练使还是我举荐的。可你看他走上邪道后，开设妓院赌场、包庇逃犯、贿赂官吏、控制官府、暗杀使节、散布瘟疫。成了无恶不作的黑道老刀把子。若是苏梦醒不走正道，他将来会成一个更可怕的老刀把子。”
谢小玉说：“原来父亲是怕我贪恋享受将苏梦醒引入邪途才不让我嫁他。父亲小瞧女儿了。女儿也想像哥哥们一样为国为民出生入死，可终究是女儿身。欲嫁苏梦醒，就是看他是个大才，其他人都不如他，女儿就想在他身边辅佐他成就大业。这样才不枉人生虚度。”
谢安说：“持家如持国，侍夫如侍君？”
谢小玉跪恳请谢安说：“求父亲给女儿一个机会，让女儿去生死追随自己认定的君王，匡扶他做一世明君。”
谢安说：“你与苏梦醒这半年都通过了考验，你证明你是做平民，苏梦醒证明了他不会为钱为女人走斜路。你给的理由也打动了我，你可以嫁他了。”
谢小玉说：“谢谢爹爹。只是，这彩礼苏家实在是拿不出的，爹爹可减免。”
谢安说：“你觉得你爹会在乎区区五百两？不过是刁难一下苏梦醒，看他会不会逼急了就去做非法之事。若是他拿得出来，我立时就让小海将他法办了，省得他日后成为祸害。”
谢安接着说：“五百两，是我给你嫁妆。小翠自幼跟你，她求我让她一辈子伺候你，我也准了。这个庄园，你收割过的田地，也是你的嫁妆，若苏梦醒时运不济擒贼伤了，你们也有个安身养命的去处。”
谢小玉叩谢说：“谢谢爹爹。”
这是，韩当来到了庄外，敲门后在门外说：“老爷，今日上午长安知府已经出发去金门了。大公子在京城来信说刘公公已经出发，按脚程应该后日便能到长安。”
谢安说：“你就在这里等苏梦醒抬轿来接，为父现在与你韩叔叔出去一趟，有一个人必须除掉。”
黄河两边的麦子熟了，劳工跪请县令放他们回家割麦。“大人，天时一过秋雨一来，麦子就会全烂地里了。”
谢小海心软差点就要同意，莫思羽立时制止，对劳工们说：“你们现在只是看起来病愈，体内瘟疫并未根除。这时放你们回家，你们的家人村里人都会染病，会死很多人。你们需要在这里再住一月才能走。”莫思羽在这月里救了他们的命，这些人早把她奉为神医，她的话大家还是听的。”
“可不回去收粮，我们拿什么交税？明年吃什么？”
谢县令说：“你们挨个找苏捕头，说下将自家住址。今年本官让官军替你们收粮。”
临潼，谢宅后院，谢安去看谢小玉时，她正在喂猪。这里面的猪都养的很好。谢安说：“你越来越有个平民的样了。”
谢小玉冷冷的说：“爹爹今日来不是来看我喂猪的吧。”
谢安问：“过穷人日子的滋味可好受？”
谢小玉说：“习惯了也没什么。”
谢安说：“苏梦醒就一个刀口嗜血的小吏，你嫁给他他若哪天伤残了，你就一辈子过这种苦日子。”
谢小玉说：“那条王法规定了谢安女儿就过不了苦日子。”
谢安说：“好，好。你跟我来。”
谢安驾车带谢小玉来到华阴城外桦树村一处庄园，谢小玉说：“爹爹，你带我到华阴来做什么？”
谢安将一把镰刀扔到谢小玉脚下，指着庄外三十亩麦田，说：“你如此不孝，忤逆父母，我再也不养你。这三十亩麦田，你自己十日内割完晾晒完。做得完一年温饱，做不完来年饿死别来求我。”
这是，一个老农扛着锄头出了庄园迎接，说：“老爷，您来了？”
谢小玉端详了老农一会，说：“您是华阴衙役宋文老伯吧？”
宋文说：“小姐还记得小民？”
谢小玉笑说：“宋伯，我被解救回华那夜是您给我煮肉粥充饥，又是您与苏梦醒一起送我回长安，大恩还未来得及谢，如何敢忘？您今日不用不在华阴县衙当值？”
宋文说：“老县令遇害后我就不干了，回老家林渠务农。林渠村就在离这几里山里，实在太穷所以我今年常来桦树村做短工。”
谢安说：“宋伯，小姐没干过农活，你可以教收麦，但不许助她，这三十亩麦田，需她自己一人收完。”
老农跪下说：“老爷，使不得啊。小姐怎么能来做这种粗活？”
谢安说：“她自找的，就得她做，你不许帮。”
谢小玉由日出做到日落，几无休息，还在月光下抢收。丫鬟小翠看着心痛，说：“小姐，你歇会吧，这两亩我来代你割。老爷走了，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谢小玉说：“不用帮，我自己能做。我不想被爹瞧不起。”
小翠说：“小姐，向老爷认个错服个软，嫁个好人家过一辈子好日子，你何必这样逼自己呢？”
谢小玉说：“像只金丝鸟一样给人宠一辈子？”
小翠说：“这不好么？”
谢小玉说：“对没有品尝过富贵生活的人，这就很好。但佛祖释迦牟尼放下王子身份苦行悟道。我现在身虽苦，心却如佛祖般澄明，已不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千金。”
小翠回了屋里，说：“小姐不让我帮？还说要学佛祖释迦牟尼。”
谢安叹口气说：“她终究是要得道了。”
小翠不明白谢安说的什么，跪下磕头如捣蒜，哀求说：“老爷，我求你们父女别再争了。我求你们了。再这样下去，小姐真会死的。”
谢安说：“你起来吧，这是对她最后一场考验。以后我不会再难为她了。”
谢小玉初时不会，后来割得越来越快，十日终收完三十亩小麦，又按着宋伯教导晾晒，打穗收仓。
今夜的晚宴上有面条有鸡，谢小玉不再有小姐的矜持，而是如寻常农妇般狼吞虎咽起来。
谢安说：“慢点吃，这是用你收的小麦磨的面，你自己在家养的鸡。没人和你抢。你做的很不错，明年顿顿都能吃上馒头面条。”
谢小玉冷冷的说：“谢谢爹爹。”
谢安笑着说：“爹问你个问题，你为何铁了心要嫁给苏梦醒？你若是要报他救命之恩。我有一万种报恩方法，你不需要以身相许。”
谢小玉说：“女儿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想嫁他。”
谢安说：“你若嫌那些文人公子哥体弱，喜欢身体强壮的。我可以让你嫁给年轻有为将军嫁给武状元。保证个个身子骨比苏梦醒还棒。”
谢小玉脸红着说：“爹爹今日怎么说起这般不要脸的话来了。女儿不是这等俗人。”
谢安笑着说：“你总有个所图吧。你到底看上这穷小子哪了？”
谢小玉说：“苏梦醒除了出身低点，没有功名，有哪点不好了？来上门提亲的有哪个如他？女儿是在不知为何爹爹始终不愿女儿嫁个平民。”
谢安说：“若是他真是个普通平民，你想嫁便嫁。因为你们不相配，分开都是好人，在一起终会毁掉对方。”
谢小玉说：“女儿不解，请爹爹教导。”
谢安说：“苏梦醒是个好苗子。他若走正道必是百姓之福，若上邪路必成大奸巨恶。他这种人就该娶个同为穷苦出身的江湖女侠，能相濡以沫共同维护世间正道。若取了你这样一个富家千金，定觉得亏欠你，想给你富贵生活，迟早会贪赃枉法走上不归路。”
谢安继续说：“人是会变的。黑道头子张大为跟为父年轻时候有过交情，他如苏梦醒一般年纪时候同样是一身正气、胆识过人，为国为民惩奸除恶屡立奇功，是西北不世出的大侠，他的华莲团练使还是我举荐的。可你看他走上邪道后，开设妓院赌场、包庇逃犯、贿赂官吏、控制官府、暗杀使节、散布瘟疫。成了无恶不作的黑道老刀把子。若是苏梦醒不走正道，他将来会成一个更可怕的老刀把子。”
谢小玉说：“原来父亲是怕我贪恋享受将苏梦醒引入邪途才不让我嫁他。父亲小瞧女儿了。女儿也想像哥哥们一样为国为民出生入死，可终究是女儿身。欲嫁苏梦醒，就是看他是个大才，其他人都不如他，女儿就想在他身边辅佐他成就大业。这样才不枉人生虚度。”
谢安说：“持家如持国，侍夫如侍君？”
谢小玉跪恳请谢安说：“求父亲给女儿一个机会，让女儿去生死追随自己认定的君王，匡扶他做一世明君。”
谢安说：“你与苏梦醒这半年都通过了考验，你证明你是做平民，苏梦醒证明了他不会为钱为女人走斜路。你给的理由也打动了我，你可以嫁他了。”
谢小玉说：“谢谢爹爹。只是，这彩礼苏家实在是拿不出的，爹爹可减免。”
谢安说：“你觉得你爹会在乎区区五百两？不过是刁难一下苏梦醒，看他会不会逼急了就去做非法之事。若是他拿得出来，我立时就让小海将他法办了，省得他日后成为祸害。”
谢安接着说：“五百两，是我给你嫁妆。小翠自幼跟你，她求我让她一辈子伺候你，我也准了。这个庄园，你收割过的田地，也是你的嫁妆，若苏梦醒时运不济擒贼伤了，你们也有个安身养命的去处。”
谢小玉叩谢说：“谢谢爹爹。”
这是，韩当来到了庄外，敲门后在门外说：“老爷，今日上午长安知府已经出发去金门了。大公子在京城来信说刘公公已经出发，按脚程应该后日便能到长安。”
谢安说：“你就在这里等苏梦醒抬轿来接，为父现在与你韩叔叔出去一趟，有一个人必须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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