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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杀阵

    苏梦醒他们日行两百,三日后到了西子山。

    陈阿卜指着对面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山说:“前面就是西子山,两座山峰中间有一条西子山峡谷,过了峡谷,便能到额伦多斯草原。这里从九月到来年五月都是大雪封山过不去的,非得往北绕行千里才能绕过雪山。幸好现在是六月,这条路该走得通。”

    谢特使说:“回声鸟,这次真亏得有你带路。若能回去我定禀明皇上重重赏你。”

    陈阿卜说:“大人,你先求皇帝陛下赦免我过往一切罪刑,让我能做个平民。当然,若还有赏赐当然能越多越好了。”

    谢特使满口答应:“好说。好说。”

    程虎问:“苏大哥,我们已经逃到出这么远,不该再有追兵了吧?”

    苏梦醒摇头说:“不可掉以轻心,我们一人才一马,马力有限,走得太慢。我听父亲说过骑兵急行军,一人两马换骑甚至一人三马都是有的。若对方真有三马来追,恐早跑抄到我们前头去了。”

    苏梦醒问:“回声鸟,若是有人想在追截我们,会在哪里?”

    陈阿卜想了想,说:“想在草原上要找几人几乎碰不得到的。但他们知道我们要去额伦多斯一定会过西子山峡谷。那他们会在峡谷的入口——西子山口埋伏我们。”

    苏梦醒说:“程虎大哥,提高警惕。谨防贼人偷袭。”

    他与程虎都拿出兵刃,准备好厮杀。

    走进西子山口,两边怪石嶙峋,寸草不生,万物寂静,只有呼呼风声。苏梦醒屏气凝神,忽的听到峡谷深处有马嘶鸣。

    他大喊:“当心!峡谷里有埋伏。”

    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由山岩上飞扑而下。苏梦醒迎着来人挥出一钩,那人双脚踩岩壁在空中变向躲过银钩,右手五抓攻来,苏梦醒左手松开缰绳,与那人对了一掌,将那人震开。哪知此人轻功着实吓人,还能在落地前又攻出第三招,左手五指抓入苏梦醒坐骑的喉管,硬生生把马喉咙血管扯断。

    苏梦醒跳落伤马,用钩指那人说:“张帮主,你真是阴魂不散。”能有这等轻功这等抓力的,不是张仁义还能是谁。

    这时候,张六也在山崖上跳下。

    苏梦醒说:“程大哥,你保护谢大人。我来打张仁义。”他又多嘱咐了一句:“莫硬拼,守护好大人等我。”

    张仁义不屑的说:“苏梦醒,有人说我赢不了你。我承认你马上功夫比我好,但现在你没了战马,你如何能赢我?我与你堂堂正正一对一分高下,要比兵器还是拳脚随你挑。”

    刚对一掌,两人的内力就高下立判。张仁义三十岁,体力未衰,内力轻功皆胜己,苏梦醒知若比拳脚毫无胜算。他说:“比兵器。”

    张仁义说:“好。”他解开身后红布缠绕的武器,装于右手。这把武器名曰爪盾,精钢锻造,似人手有四指,长两尺。为鹰爪门独门武器。攻如人手融为一体,守能当小盾格挡。张仁义说:“苏梦醒,你往日仗着独家奇门兵器能破刀剑,我这抓盾你攻不破也锁不住,看你今天如何赢我。”

    苏梦醒说:“过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相距五步站定,各摆好功架,准备厮杀。苏梦醒说:“你年长我十岁,该让你三招。请赐招吧。”

    张仁义说:“好狂妄的后生,你找死。”他脚下带风,呼的便欺到到苏梦醒身前,平平攻出一爪。这招只是相互试探,苏梦醒往后退一步避开。张仁义飞起一爪,这招故意卖了破绽引苏梦醒出招,没想苏梦醒只是向旁边侧滚躲开,张仁义跟上又是一爪,苏梦醒后翻躲过,出钩,不为伤人,只为护着五尺身位。

    苏梦醒说:“三招已过,我要还手了。”

    张仁义说:“今日生死相搏,我们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少惺惺作态,拿出你真本事来。”

    两人你来我往互攻几招,苏梦醒便落了下风。张仁义递出十招,他才能还击一招。但苏梦醒始终仗着钩长三尺,比爪多出一尺的优势,劣势不乱,牢牢控制着双方距离,让张仁义不能近身。张仁义这时才知道苏梦醒是个有多难缠的对手,明明自己处处占优,就这一尺距离就让他有力使不出。张仁义连续急攻,苏梦醒便一退再退,退入峡谷之中。

    张仁义对张六说:“此贼阴险无耻,光跑不打,你杀光这三人来助我擒他。”

    张六说:“三哥,你放心,这些个锦衣卫菜的很,我很快就料理掉他们来帮你。”

    张六使一把折股铁扇,善点穴能割喉,暗杀是一把好手,正面交锋稍弱,但功力也远在程虎之上。程虎刚听得苏梦醒话里有话,是要提醒他只守不攻,当下就施展开了新学的刀法,与张六持久游斗。

    苏梦醒与张仁义在峡谷中苦斗百招,越走越远。张仁义发现苏梦醒脚步越发缓慢,与自己的距离由五尺渐渐进入四尺、三尺,入了伸手便能攻到距离。苏梦醒已显出内力不足征兆。

    张仁义悬着的心终放下,苏梦醒毕竟年轻内功修为不如自己,只等他内力耗尽身法无以为继。他说:“苏梦醒,胜负已分,还有五十招我必取你性命。”

    苏梦醒气喘如牛,还不忘斗嘴:“我比你年轻,体力比你好,再打五十招后撑不住的是你。”

    果到四十招后,苏梦醒步法大乱,在张仁义步步紧逼下,左脚绊右脚自己绊了自己一个踉跄。张仁义抓住时机终攻中一抓,抓伤苏梦醒右臂。苏梦醒就地十八滚躲开,站起来飞捂着伤臂的向峡谷里张仁义他们绑在一个枯死树桩的六匹马撒腿狂奔跑去。

    张仁义在后面猛追,说:“狗贼,你休想上马!”

    见苏梦醒已脚踏马镫准备上马,张仁义如恶鹰扑兔飞来。只见苏梦醒闪身进旁边马肚下躲过这一击。

    张仁义站在一马背上,苏梦醒躲一马马肚下。两人在六马间,那刻时间仿佛停滞了,只有风声与马嘶鸣声。

    苏梦醒笑说:“张三,你输了!”

    进了这六马当中,苏梦醒才开始露真手段,用出地蹚刀法,以下击上向张仁义连番出招。步法不乱,气息沉稳,与刚才判若两人。张仁义又岂是一般人物,他在各马背上如雄鹰翱翔,居高临下。两人恶斗六马皆惊,乱跳乱踢。两人皆使出了平生绝学,在乱马阵中以命相搏。

    张仁义还不知自己已被苏梦醒诱入阵中,苏玉伯传苏梦醒的最后绝学——千马绝地阵。当陷阵死士困于敌人骑兵中,面临对方马将刀枪乱刺,马蹄践踏的绝境,在乱阵中保命求生甚至反杀敌将。唯有对马极了解之武林高手才能使出,据说当年的全真祖师王重阳便是仗着这套身法在乱军中活了下来。

    张仁义纵使轻功再高,在惊马背上也飞不起来了,抓盾被苏梦醒用钩勾住拖入阵中。贴身肉搏。这时候胜负已完全不在双方武功高低,而在谁能躲六匹马的乱撞乱踢。张仁义一身鹰爪功绝学无从施展。苏梦醒被马踢中两脚,而张仁义却被马踢到了六脚。

    张仁义幡然醒悟,骂道:“贼子,你是故意装败诱我入阵。”

    苏梦醒说:“兵不厌诈,胜者为王。”

    张仁义抓盾被苏梦醒双钩锁住,始终脱不了这阵,又被马踢中两脚,口吐鲜血。而苏梦醒对马的了解显然在他之上,翻滚闪躲避开乱马践踏。张仁义被困于阵中,又被马踢了两脚,而苏梦醒全躲开了,一脚未中。

    张仁义扔了抓盾,飞身出阵。只要能出得此阵,哪怕徒手还能与苏梦醒一战。他露这么大的破绽,苏梦醒又怎会放过。跟着他也飞身跃起,一钩勾住张仁义脚踝,又拖回阵中,任由群马践踏。这次张仁义再也没能站得起来,被惊马踏碎多处骨头,动弹不得。

    苏梦醒全身也多处被马踢伤,这千马绝地阵本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谁伤的少谁就是赢家。他用钩将奄奄一息的张仁义拖出马阵。

    张仁义已气若游丝,他问:“为什么,我明明武功比你好还会输给你?”

    苏梦醒说:“你出身黑道,总觉得实力强就是一切。我出身兵家,以弱胜强是兵家常事。”

    张仁义问:“你是一开始就示弱诱敌,假装内力不济,甚至故意受伤引我进圈套。”

    苏梦醒说:“张三大哥,论武功我真赢不了你。我算你们脚程知你们至少该有六匹马。入峡谷前听马叫声知道了马的方位距离就想好了这条计策。至于示弱诱敌,我跟你对的第一掌就开始了。”

    张仁义叹口气说:“如此心智,难怪庞信说我赢不了你,今日我认栽了,请赏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