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无归
一行人二更时分便摸黑走入密道，庞信突的想到一事，问苏梦醒：“苏捕头，你说这条密道就在长城脚下，当年是如何修得出来的，边军又怎会几十年不知？”
苏梦醒苦笑着说：“庞大人是不知各路走私帮每月将流水般的银子抬入陕甘总兵府吧。”
庞信掏出生死本，写下苏梦醒的话，说：“好你个吴兰，敢收贿赂包庇纵容走私。这笔账我记下了，回头待我去皇上面前参他。”
走出马帮密道已是三更，见长城已在身后，谢特使与庞指挥使与苏梦醒道别。
谢特使说：“苏捕头，有劳了。回去请告知三弟我等已平安出关。”
“谢大人，祝你一路顺风，后悔有期。”
庞信也拱手说：“苏捕头，后会有期。”
“庞大人，后会有期。”
苏梦醒回身进了密道。他知道回来时候必然会遇到走私车队，现在这条道上的人很多人已经都认得他。苏梦醒不想被人认出惹麻烦，将泥涂抹在脸上，又用红布蒙了脸，就装作一个归程落单的走私商。
在密道中便遇到各种商队，与他插肩而过。对方也没理会他，只是静静的前行。今晚的商队似乎多了一些，苏梦醒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今夜遇见的每一路人人皆左臂缠白布，人人骑马没半辆货车。
苏梦醒突然想到这些人会对使团不利，忙也在贴身衣服上扯下一条白布条缠于右臂，掉转马头，跟在他们身后。
等出了密道，远远望去，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十里外特使团几个火把如同流星般耀眼。离使团周围几里，开始亮起了一点点火光，越来越多，如同繁星同繁星般围住了特使团这颗小流星，隧道口聚集的人亮起火把已经聚成一颗大彗星，随时要将眼前的流星吞噬。
苏梦醒倒吸一口凉气，特使团要出访蒙古的消息早已泄露，不知何人密道口设下了埋伏。猎物已入瓮，围猎的少说有百人，特使团今晚只恐有死无生。
星星点点的火把，渐渐向特使团围拢，那颗流星化作一个圆，几个星光撞上了这个圆，陨落了。而更多的星光聚集到了圆周围，成了一个更大的圆。苏梦醒看的出出，草原上的点子围而不打，就在等隧道口的彗星砸落。真正的杀手就在这个彗星里。
这时，几人骑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传令，苏梦醒认得其中就有一月前在华莲见过的张六，只听张六说：“各位同道，今夜助拳白银一两，刀子见红加五两，一个人头再加二十两。战死者抚恤金五十两，受伤也有抚恤。”
在人群里还见到了茶帮的陈东，也有铁帮的高手。今夜，老刀把子把整个华莲镇走私帮会全拉下水来做这一票大买卖。
“目标正前方，手臂无白布者，格杀勿论。”
“嚯！嚯！嚯！”彗星开动了，直冲使团那个小小的圆。密密麻麻，人贴人，马贴马。不留半点缝隙。只等一拥而上将使团全乱刀分尸。苏梦醒策马跟在后面。
远远望见，使团八个锦衣卫已经披挂上了锁子甲，寻常兵器就难伤到他们。又在马车上拿下奇怪的武器，长柄，三个管，似枪非枪，似锤非锤。
“乓乓乓！”枪声响起，那武器在夜里发出通红的火舌，三十步类火舌舔到人马皆倒。
这是大明朝刚发明的新式火器三眼火铳。三个管都能点火射击。打完三枪，还能做长柄锤与人肉搏。明朝后期普及到精锐部队时各级官员偷工减料使得这件武器不堪大用，但早期由能工巧匠打造专供御林军与锦衣卫使用的三眼火铳确实是威力巨大的精品。
三轮射击过后，冲锋五十多骑已经被射倒了十几骑。然而依然挡不住对方前赴后继杀到身前，只得开始肉搏。
苏梦醒在一旁观战，只见锦衣卫无论铠甲与兵器都是精心打造，一时还能招架得住。那个庞指挥使是个一流好手，连砍五人越战越勇，但其余锦衣卫只有二流水准。但时间一长锦衣卫必定落败。
苏梦醒圈马后退百步，慢慢解开包裹双钩的红布条。他在找最易攻击的弱点。经华山与不老峰两战后，苏梦醒的武功似乎进入了更高一层境界，一眼便能看穿对手的招式与弱点，瞧见一条缝隙，“驾！”狠抽马一鞭，让马冲力到最大，双钩在手，便由阵后向前砍杀去，目光所指，皆是一路上杀手们身上各处弱点，苏梦醒便按着这些弱点一路砍去，一时间血光四溅，一连斩杀十人。
“啊！有奸细！”受伤落马者狂喊。“用钩的那个是奸细！”
苏梦醒杀出一条血路冲到庞信身前。庞信挥见个蒙面骑士杀来挥刀便打，苏梦醒用钩架住。
“庞指挥使别动手，是我！”
“苏捕头，你回来了？”谢小岳在马车里瑟瑟发抖，见苏梦醒神兵天降于绝望中看到一点点光明。
“谢大人，你们中埋伏了。密道里还有很多杀手在赶来，我们不能往回走。只能往前，得蒙古人军队接应才能逃生！”
“苏梦醒！”杀手人中一蒙面人缓缓策马而出，大声喊话：“你以为蒙面了就没人知道是你么？”
苏梦醒脱掉面罩，用钩指着那蒙面人说：“你也别蒙面了，张三兄弟。”
那人也摘下面罩，果是张三，他说：“张三已经是过去。我现在叫张仁义，新马帮帮主就是我！”
张仁义说：“苏梦醒，今夜是私商与官商生死之战，与你不相干。我与你就此画下道，你若让开，你就是我们兄弟，以后大家一起吃肉一起分金；胆敢多事，你就是道上的兄弟们死敌，不仅你要死还要连累你家
人。自己想好了，你站哪边？”
苏梦醒说：“张帮主，你可知使团带有整整一车火器？你若硬来今夜这些好汉要折损大半。可否各让半步，容我做个中人，劝特使投降。”
张仁义说：“好的，我给你一刻钟，若他们一刻钟内不投降便休怪兄弟们无情了。”张仁义让杀手们后退百步。刚一交手就折损二十多人，他也要知这几个锦衣卫绝对是硬点子，需要重新列阵等后续来更多人。
“你你你！”谢小岳气的不打一处来，说：“苏捕头，你要降自己降。本使绝不做贪生怕死之人。”
庞信说：“大人。他就一个县城捕快，这里没他说话的地。我们锦衣卫皆会为大人死战杀出一条血路。”
苏梦醒说：“庞大人，虽说卑职只是个小吏，为国尽忠之心不在大人之下。我若怕死，这时早已回华阴。卑职只是拖延时间好谋划出路。”
“回声鸟！”苏梦醒说对跟谢特使一起躲在车里的陈阿卜说：“密道已走不通，你对这这里熟，找条出路，我们杀过出。”
陈阿卜说：“我们已经北出长城十里，再北二十里能到奇穷河，过了到奇穷河便能到蒙古哈刺王领地。哈刺王见汉人便杀，这些杀手绝对不敢追过奇穷河。”
苏梦醒跟庞信说：“大人，你们六马两车。马车太慢，绝对跑不掉。须得有三人留下断后，将马留与特使与翻译。”
庞信问：“为何要带这个饶舌的家伙？”
苏梦醒说：“他认得路，又能与蒙古人交涉。若不带他，等过河见到蒙古军我们必被人射成刺猬。”
谢特使问：“对方百多人，留下的断后。岂不是是必死的？”
八个锦衣卫齐声说道：“庞大人，你点名吧。我们皆愿留下死战断后。”
庞信指着三个锦衣卫说：“向玉生、马文秉、戴土，你们三个留下。你们的父母，便是我父母。你们家的男孩，若考不到功名，我也保他入锦衣卫。”
三个锦衣卫勇士下跪说：“当为国死战，谢庞大人成全。”
苏梦醒苦笑着说：“庞大人是不知各路走私帮每月将流水般的银子抬入陕甘总兵府吧。”
庞信掏出生死本，写下苏梦醒的话，说：“好你个吴兰，敢收贿赂包庇纵容走私。这笔账我记下了，回头待我去皇上面前参他。”
走出马帮密道已是三更，见长城已在身后，谢特使与庞指挥使与苏梦醒道别。
谢特使说：“苏捕头，有劳了。回去请告知三弟我等已平安出关。”
“谢大人，祝你一路顺风，后悔有期。”
庞信也拱手说：“苏捕头，后会有期。”
“庞大人，后会有期。”
苏梦醒回身进了密道。他知道回来时候必然会遇到走私车队，现在这条道上的人很多人已经都认得他。苏梦醒不想被人认出惹麻烦，将泥涂抹在脸上，又用红布蒙了脸，就装作一个归程落单的走私商。
在密道中便遇到各种商队，与他插肩而过。对方也没理会他，只是静静的前行。今晚的商队似乎多了一些，苏梦醒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今夜遇见的每一路人人皆左臂缠白布，人人骑马没半辆货车。
苏梦醒突然想到这些人会对使团不利，忙也在贴身衣服上扯下一条白布条缠于右臂，掉转马头，跟在他们身后。
等出了密道，远远望去，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十里外特使团几个火把如同流星般耀眼。离使团周围几里，开始亮起了一点点火光，越来越多，如同繁星同繁星般围住了特使团这颗小流星，隧道口聚集的人亮起火把已经聚成一颗大彗星，随时要将眼前的流星吞噬。
苏梦醒倒吸一口凉气，特使团要出访蒙古的消息早已泄露，不知何人密道口设下了埋伏。猎物已入瓮，围猎的少说有百人，特使团今晚只恐有死无生。
星星点点的火把，渐渐向特使团围拢，那颗流星化作一个圆，几个星光撞上了这个圆，陨落了。而更多的星光聚集到了圆周围，成了一个更大的圆。苏梦醒看的出出，草原上的点子围而不打，就在等隧道口的彗星砸落。真正的杀手就在这个彗星里。
这时，几人骑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传令，苏梦醒认得其中就有一月前在华莲见过的张六，只听张六说：“各位同道，今夜助拳白银一两，刀子见红加五两，一个人头再加二十两。战死者抚恤金五十两，受伤也有抚恤。”
在人群里还见到了茶帮的陈东，也有铁帮的高手。今夜，老刀把子把整个华莲镇走私帮会全拉下水来做这一票大买卖。
“目标正前方，手臂无白布者，格杀勿论。”
“嚯！嚯！嚯！”彗星开动了，直冲使团那个小小的圆。密密麻麻，人贴人，马贴马。不留半点缝隙。只等一拥而上将使团全乱刀分尸。苏梦醒策马跟在后面。
远远望见，使团八个锦衣卫已经披挂上了锁子甲，寻常兵器就难伤到他们。又在马车上拿下奇怪的武器，长柄，三个管，似枪非枪，似锤非锤。
“乓乓乓！”枪声响起，那武器在夜里发出通红的火舌，三十步类火舌舔到人马皆倒。
这是大明朝刚发明的新式火器三眼火铳。三个管都能点火射击。打完三枪，还能做长柄锤与人肉搏。明朝后期普及到精锐部队时各级官员偷工减料使得这件武器不堪大用，但早期由能工巧匠打造专供御林军与锦衣卫使用的三眼火铳确实是威力巨大的精品。
三轮射击过后，冲锋五十多骑已经被射倒了十几骑。然而依然挡不住对方前赴后继杀到身前，只得开始肉搏。
苏梦醒在一旁观战，只见锦衣卫无论铠甲与兵器都是精心打造，一时还能招架得住。那个庞指挥使是个一流好手，连砍五人越战越勇，但其余锦衣卫只有二流水准。但时间一长锦衣卫必定落败。
苏梦醒圈马后退百步，慢慢解开包裹双钩的红布条。他在找最易攻击的弱点。经华山与不老峰两战后，苏梦醒的武功似乎进入了更高一层境界，一眼便能看穿对手的招式与弱点，瞧见一条缝隙，“驾！”狠抽马一鞭，让马冲力到最大，双钩在手，便由阵后向前砍杀去，目光所指，皆是一路上杀手们身上各处弱点，苏梦醒便按着这些弱点一路砍去，一时间血光四溅，一连斩杀十人。
“啊！有奸细！”受伤落马者狂喊。“用钩的那个是奸细！”
苏梦醒杀出一条血路冲到庞信身前。庞信挥见个蒙面骑士杀来挥刀便打，苏梦醒用钩架住。
“庞指挥使别动手，是我！”
“苏捕头，你回来了？”谢小岳在马车里瑟瑟发抖，见苏梦醒神兵天降于绝望中看到一点点光明。
“谢大人，你们中埋伏了。密道里还有很多杀手在赶来，我们不能往回走。只能往前，得蒙古人军队接应才能逃生！”
“苏梦醒！”杀手人中一蒙面人缓缓策马而出，大声喊话：“你以为蒙面了就没人知道是你么？”
苏梦醒脱掉面罩，用钩指着那蒙面人说：“你也别蒙面了，张三兄弟。”
那人也摘下面罩，果是张三，他说：“张三已经是过去。我现在叫张仁义，新马帮帮主就是我！”
张仁义说：“苏梦醒，今夜是私商与官商生死之战，与你不相干。我与你就此画下道，你若让开，你就是我们兄弟，以后大家一起吃肉一起分金；胆敢多事，你就是道上的兄弟们死敌，不仅你要死还要连累你家
人。自己想好了，你站哪边？”
苏梦醒说：“张帮主，你可知使团带有整整一车火器？你若硬来今夜这些好汉要折损大半。可否各让半步，容我做个中人，劝特使投降。”
张仁义说：“好的，我给你一刻钟，若他们一刻钟内不投降便休怪兄弟们无情了。”张仁义让杀手们后退百步。刚一交手就折损二十多人，他也要知这几个锦衣卫绝对是硬点子，需要重新列阵等后续来更多人。
“你你你！”谢小岳气的不打一处来，说：“苏捕头，你要降自己降。本使绝不做贪生怕死之人。”
庞信说：“大人。他就一个县城捕快，这里没他说话的地。我们锦衣卫皆会为大人死战杀出一条血路。”
苏梦醒说：“庞大人，虽说卑职只是个小吏，为国尽忠之心不在大人之下。我若怕死，这时早已回华阴。卑职只是拖延时间好谋划出路。”
“回声鸟！”苏梦醒说对跟谢特使一起躲在车里的陈阿卜说：“密道已走不通，你对这这里熟，找条出路，我们杀过出。”
陈阿卜说：“我们已经北出长城十里，再北二十里能到奇穷河，过了到奇穷河便能到蒙古哈刺王领地。哈刺王见汉人便杀，这些杀手绝对不敢追过奇穷河。”
苏梦醒跟庞信说：“大人，你们六马两车。马车太慢，绝对跑不掉。须得有三人留下断后，将马留与特使与翻译。”
庞信问：“为何要带这个饶舌的家伙？”
苏梦醒说：“他认得路，又能与蒙古人交涉。若不带他，等过河见到蒙古军我们必被人射成刺猬。”
谢特使问：“对方百多人，留下的断后。岂不是是必死的？”
八个锦衣卫齐声说道：“庞大人，你点名吧。我们皆愿留下死战断后。”
庞信指着三个锦衣卫说：“向玉生、马文秉、戴土，你们三个留下。你们的父母，便是我父母。你们家的男孩，若考不到功名，我也保他入锦衣卫。”
三个锦衣卫勇士下跪说：“当为国死战，谢庞大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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