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特使
又过去了一月，苏梦醒伤已好利索。这日华阴来了一这奇怪的商队，往日进出华阴城的商队都是本地去买卖油盐药材，华莲的走私商都是夜里在华阴城外五里坡进过，从未进城。华阴本就无甚特产，少有外地商队光顾。
这队人两车六骑，坐在前车里的虽说是商贾打扮，却不带半点市井气的一看就知是个读圣贤书的文人。后车用防雨油布遮的严严实实，由车辙深度看去城内货物相当沉重。其余八个随从个个浑身横肉目露凶光，说比寻常镖师还彪悍。这九人在苏家肉肆对面的华阴酒楼停下吃饭。
苏玉伯见苏梦醒从家门口经过要进华阴酒楼，便喊着他：“梦醒，进来一下。”
苏梦醒问：“父亲何事？”
秦红娥对他说：“对面酒楼来了九个生人。其中八个是好手，恐来者不善。”
苏梦醒说：“母亲大人多虑了，他们是朝廷的人。是来执行紧要公干的。你说的那八位都是御前锦衣卫高手。”
苏玉伯问：“锦衣卫，这就稀奇了。华阴可几十年没有锦衣卫来办过案子。”
苏梦醒低声说：“他们是来护送谢大人出关与蒙古人谈停战通商的。”
苏玉伯惊讶的问：“我们县令大人什么时候成大明特使了？”
苏梦醒说：“不是我们谢县令，而是他的大哥，户部侍郎谢小岳。爹妈，这事是朝廷机密，连长安府与陕甘总兵都不知。你们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我今夜要将他们由密道秘密送出关，天明便回来。”
秦红娥说：“儿子，跟锦衣卫打交道要万分小心，嘴巴要严一些。他们人人都带着生死簿，专记各种消息抓人把柄，背后告密。”
苏梦醒答道：“我知道的。”
长安城，陕甘总兵府。大将军吴兰屏退所有人，独在大厅里喝酒等人。
老刀把子又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大将军面前，问：“大将军，您召老夫何事？”
大将军说：“有大事。刚得京城密报。皇帝已密派明特使团去蒙古鞑靼部交涉停战互市。”
老刀把子说：“这真是大事。你要老夫在长安地界上做掉他们么？”
大将军说：“不，在长安府杀锦衣卫会惹来大麻烦。放使团出去，让你的人在境外杀掉他们。我还能借机嫁祸给蒙古人，重启明蒙战争。战端一启，我就能鼓动朝野再对蒙古封边禁运几十年。大西北商路永远是我们的。互市？想都别想。”
老刀把子说：“大将军英明。老夫这就去安排。”说完，老刀把子便走入阴影中，悄然消失了。
苏梦醒见了使团，问：“请问各位可有京城来的姓谢的客官？”
为首的武者大量了一下他，问：“你是本地捕快？我们是京城来的，你找谢大官人何事。”
苏梦醒回答说：“鄙人华阴捕头苏梦醒。我们县令有请。”苏梦醒也打量一下这武者，他是个年仅五十的老将，浑身横练肌肉，中气十足，脸上写满了自负，一看便知是个外加拳高手。
那个文人说：“我就是。请这位兄弟前面带路。”
苏梦醒领着他们由后门进了华阴县衙后堂，谢县令单独在此迎接他们，说：“事关朝廷机密，不敢出城迎接，万望各位大人海涵。”
带头的武者说：“谢县令做的甚是妥当。”
谢小海问：“这位是？”
特使谢小岳答道：“忘了介绍，这是御前锦衣卫右使庞信大人。”
谢县令拱手作揖说：“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庞信说：“县令大人客气。”
谢家兄弟见面。没多两句便拉起了了家常，谢小岳悄悄对谢小海说：“三弟，马帮被铲除，五妹的仇也算报了。你还要做这个七品县官到何时？何不早调入京城？”
谢小海低声说：“我还不能走，我虽为五妹的事而来，但早不为五妹的事而留。一日不解决华莲镇我一日都不会离开。”
谢小岳又问：“那个苏梦醒我怎看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一介武夫。咱们五妹牵肠挂肚的就是这个人么？”
谢小海说：“大哥莫因别人是练武的就小瞧了人家。若你能多与他处些日子，就知他不是凡人，只是出身在平民家而已。”
庞信打断了他们，说：“谢县令，翻译向导何在。”
谢小海说：“已经让苏捕头去喊去。这个人叫陈阿卜，外号回声鸟。西域各国语言都能说，境外路也熟，一直就是以向导翻译营生。”
“甚好。”庞信问：“听说华阴有秘密出关的通道。”
谢县令说：“有的，入夜了我让苏捕头领你们出关。”
庞信正色说：“谢县令，你既然知道有走私密道，何不将此密道封填，反而纵容走私分子进出。你如何为官？如何为皇上分忧？”
谢县令正色道：“密道不能封。密道在，长安还能太平，密道无，蒙古人必兴兵抢掠。”
庞信说：“你莫不是胆怯畏战？”
谢县令说：“蒙古自是无力攻入京城，可战乱一起，边境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吾为地方官，当以地方百姓为重。”
庞信斥责说：“好你个七品县令，知法犯法还敢强词夺理。你就不怕我一本奏与皇上，将你抄家流放？”
谢县令整整衣冠，正色说：“庞大人您要告请随便告。本官问心无愧。”
谢特使忙打圆场，说：“两位，别动气。我们这次去就是要说服蒙古汗王缔合约边境互市。等官商通了谢县令自然就会去查禁走私，不急一日、不急一日。”
这时，苏梦醒领着陈阿卜来了，他本欲提议让苏梦醒凌云峰加入一同护送，但刚一番争执，现还在气头上，这种事不提也罢。只吩咐道：“苏捕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辛苦你将特使团由密道送出关，送完你便回来，莫在作逗留。”
“属下领命！”苏梦醒早换好便装，背负自家新打造的新月双钩。他作揖辞别谢县令，领着特使团出发了。
他们离开时刚好太阳西斜，苏梦醒盘算着这样能避开华莲各路走私商队，早一时辰过密道。
陈阿卜嘴巴一路上就没消停过，一路表演口技取乐其他锦衣卫，一路跟特使拌嘴打诨。过会，又来招惹庞信。
“庞大人，我一直都想到京城，你们锦衣卫要不要招翻译。我什么语言都一学就会。”
“闭嘴你不会不会。”庞信瞪陈阿卜一眼，转身向苏梦醒说：“苏捕头，这人如此啰嗦，你将他带上枷锁堵上嘴巴。只等需要翻译时才松开。”
“大人，别堵别堵。”陈阿卜用手把嘴捏住，说：“大人，我自己管好自己的嘴巴。”
“苏捕头。”庞信低声对问：“你们县令是否有不法行为。你可照实向我禀报。”
“没有，绝对没有。”苏梦醒说：“谢大人是大大的好官。”
庞信说：“本官听说过你是条好汉，你不用惧怕长官，尽管检举，我不仅保你无事，还能荐你进京当锦衣卫。”
苏梦醒说：“谢大人真是好官，没啥可检举的。”
庞信说：“既然你诚心包庇谢小海，就莫怪本使不给你机会了。”
苏梦醒说：“大人，没有的事我也没法诬告攀咬长官啊。”
“好，好，你等着。”
有一年轻锦衣卫凑上去说：“苏捕头，莫看庞大人看起来凶，他也是为朝廷出力。他就是这般喜好唬人。靠这招可唬出了不少线索，查办了许多贪腐官员。”
苏梦醒拱手问：“这个兄台怎么称呼？”
“程虎。”那个年轻人拱手回答，他低声说：“苏捕头，你挑落马帮的事京城锦衣卫也知道了。你在华阴小县屈才了，莫不如真是加入我们锦衣卫，直接听命皇上，惩奸除恶，做番大事。”
“好意心领了。可家父家母年时已高，实在无法离开华阴。”若是一年前有机会加入锦衣卫，苏梦醒当即就去京城了。此时，华阴有为民请命的好官，有过命的兄弟，有父母，实在不愿离开了。
“真可惜了。”程虎惋惜道。
这队人两车六骑，坐在前车里的虽说是商贾打扮，却不带半点市井气的一看就知是个读圣贤书的文人。后车用防雨油布遮的严严实实，由车辙深度看去城内货物相当沉重。其余八个随从个个浑身横肉目露凶光，说比寻常镖师还彪悍。这九人在苏家肉肆对面的华阴酒楼停下吃饭。
苏玉伯见苏梦醒从家门口经过要进华阴酒楼，便喊着他：“梦醒，进来一下。”
苏梦醒问：“父亲何事？”
秦红娥对他说：“对面酒楼来了九个生人。其中八个是好手，恐来者不善。”
苏梦醒说：“母亲大人多虑了，他们是朝廷的人。是来执行紧要公干的。你说的那八位都是御前锦衣卫高手。”
苏玉伯问：“锦衣卫，这就稀奇了。华阴可几十年没有锦衣卫来办过案子。”
苏梦醒低声说：“他们是来护送谢大人出关与蒙古人谈停战通商的。”
苏玉伯惊讶的问：“我们县令大人什么时候成大明特使了？”
苏梦醒说：“不是我们谢县令，而是他的大哥，户部侍郎谢小岳。爹妈，这事是朝廷机密，连长安府与陕甘总兵都不知。你们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我今夜要将他们由密道秘密送出关，天明便回来。”
秦红娥说：“儿子，跟锦衣卫打交道要万分小心，嘴巴要严一些。他们人人都带着生死簿，专记各种消息抓人把柄，背后告密。”
苏梦醒答道：“我知道的。”
长安城，陕甘总兵府。大将军吴兰屏退所有人，独在大厅里喝酒等人。
老刀把子又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大将军面前，问：“大将军，您召老夫何事？”
大将军说：“有大事。刚得京城密报。皇帝已密派明特使团去蒙古鞑靼部交涉停战互市。”
老刀把子说：“这真是大事。你要老夫在长安地界上做掉他们么？”
大将军说：“不，在长安府杀锦衣卫会惹来大麻烦。放使团出去，让你的人在境外杀掉他们。我还能借机嫁祸给蒙古人，重启明蒙战争。战端一启，我就能鼓动朝野再对蒙古封边禁运几十年。大西北商路永远是我们的。互市？想都别想。”
老刀把子说：“大将军英明。老夫这就去安排。”说完，老刀把子便走入阴影中，悄然消失了。
苏梦醒见了使团，问：“请问各位可有京城来的姓谢的客官？”
为首的武者大量了一下他，问：“你是本地捕快？我们是京城来的，你找谢大官人何事。”
苏梦醒回答说：“鄙人华阴捕头苏梦醒。我们县令有请。”苏梦醒也打量一下这武者，他是个年仅五十的老将，浑身横练肌肉，中气十足，脸上写满了自负，一看便知是个外加拳高手。
那个文人说：“我就是。请这位兄弟前面带路。”
苏梦醒领着他们由后门进了华阴县衙后堂，谢县令单独在此迎接他们，说：“事关朝廷机密，不敢出城迎接，万望各位大人海涵。”
带头的武者说：“谢县令做的甚是妥当。”
谢小海问：“这位是？”
特使谢小岳答道：“忘了介绍，这是御前锦衣卫右使庞信大人。”
谢县令拱手作揖说：“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庞信说：“县令大人客气。”
谢家兄弟见面。没多两句便拉起了了家常，谢小岳悄悄对谢小海说：“三弟，马帮被铲除，五妹的仇也算报了。你还要做这个七品县官到何时？何不早调入京城？”
谢小海低声说：“我还不能走，我虽为五妹的事而来，但早不为五妹的事而留。一日不解决华莲镇我一日都不会离开。”
谢小岳又问：“那个苏梦醒我怎看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一介武夫。咱们五妹牵肠挂肚的就是这个人么？”
谢小海说：“大哥莫因别人是练武的就小瞧了人家。若你能多与他处些日子，就知他不是凡人，只是出身在平民家而已。”
庞信打断了他们，说：“谢县令，翻译向导何在。”
谢小海说：“已经让苏捕头去喊去。这个人叫陈阿卜，外号回声鸟。西域各国语言都能说，境外路也熟，一直就是以向导翻译营生。”
“甚好。”庞信问：“听说华阴有秘密出关的通道。”
谢县令说：“有的，入夜了我让苏捕头领你们出关。”
庞信正色说：“谢县令，你既然知道有走私密道，何不将此密道封填，反而纵容走私分子进出。你如何为官？如何为皇上分忧？”
谢县令正色道：“密道不能封。密道在，长安还能太平，密道无，蒙古人必兴兵抢掠。”
庞信说：“你莫不是胆怯畏战？”
谢县令说：“蒙古自是无力攻入京城，可战乱一起，边境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吾为地方官，当以地方百姓为重。”
庞信斥责说：“好你个七品县令，知法犯法还敢强词夺理。你就不怕我一本奏与皇上，将你抄家流放？”
谢县令整整衣冠，正色说：“庞大人您要告请随便告。本官问心无愧。”
谢特使忙打圆场，说：“两位，别动气。我们这次去就是要说服蒙古汗王缔合约边境互市。等官商通了谢县令自然就会去查禁走私，不急一日、不急一日。”
这时，苏梦醒领着陈阿卜来了，他本欲提议让苏梦醒凌云峰加入一同护送，但刚一番争执，现还在气头上，这种事不提也罢。只吩咐道：“苏捕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辛苦你将特使团由密道送出关，送完你便回来，莫在作逗留。”
“属下领命！”苏梦醒早换好便装，背负自家新打造的新月双钩。他作揖辞别谢县令，领着特使团出发了。
他们离开时刚好太阳西斜，苏梦醒盘算着这样能避开华莲各路走私商队，早一时辰过密道。
陈阿卜嘴巴一路上就没消停过，一路表演口技取乐其他锦衣卫，一路跟特使拌嘴打诨。过会，又来招惹庞信。
“庞大人，我一直都想到京城，你们锦衣卫要不要招翻译。我什么语言都一学就会。”
“闭嘴你不会不会。”庞信瞪陈阿卜一眼，转身向苏梦醒说：“苏捕头，这人如此啰嗦，你将他带上枷锁堵上嘴巴。只等需要翻译时才松开。”
“大人，别堵别堵。”陈阿卜用手把嘴捏住，说：“大人，我自己管好自己的嘴巴。”
“苏捕头。”庞信低声对问：“你们县令是否有不法行为。你可照实向我禀报。”
“没有，绝对没有。”苏梦醒说：“谢大人是大大的好官。”
庞信说：“本官听说过你是条好汉，你不用惧怕长官，尽管检举，我不仅保你无事，还能荐你进京当锦衣卫。”
苏梦醒说：“谢大人真是好官，没啥可检举的。”
庞信说：“既然你诚心包庇谢小海，就莫怪本使不给你机会了。”
苏梦醒说：“大人，没有的事我也没法诬告攀咬长官啊。”
“好，好，你等着。”
有一年轻锦衣卫凑上去说：“苏捕头，莫看庞大人看起来凶，他也是为朝廷出力。他就是这般喜好唬人。靠这招可唬出了不少线索，查办了许多贪腐官员。”
苏梦醒拱手问：“这个兄台怎么称呼？”
“程虎。”那个年轻人拱手回答，他低声说：“苏捕头，你挑落马帮的事京城锦衣卫也知道了。你在华阴小县屈才了，莫不如真是加入我们锦衣卫，直接听命皇上，惩奸除恶，做番大事。”
“好意心领了。可家父家母年时已高，实在无法离开华阴。”若是一年前有机会加入锦衣卫，苏梦醒当即就去京城了。此时，华阴有为民请命的好官，有过命的兄弟，有父母，实在不愿离开了。
“真可惜了。”程虎惋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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