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衙门重开

    八月十八，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华阴县衙重开，结束了华阴县长达两个多月无县官的日子。重开之日，整个衙门就谢小海、陈延龄、苏梦醒三人。

    谢县令下达的第一条政令即是：“任命苏梦醒为本县捕头，即日协助本官起招聘衙役，操持华阴事务。”

    谢小海当是明察秋毫，陈师爷果然也精干得力。华阴县积累起两个多月的案件，然只有苏梦醒一个捕快去跑，个个寻访苦主证人缉拿人犯，真恨自己分身乏术。

    接下来会是秋收征税大忙季节，华阴城连日招聘才另聘得两名杂役，捕快无人应聘，如此人手，莫说是办案，过几天估计到下面村镇收粮押解粮都忙不过来。

    当苏梦醒忙得焦头烂额时，一个年轻人抱着剑走进县衙，问：“华阴县可在招募捕快？”

    苏梦醒说：“凌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凌云峰，他说：“前些日子我去了四川青城山寻师学艺。回来知道华阴出了大事死了很多公人，就赶过来看看兄弟你是否平安。你们这在缺人手么？先说好了，我只做捕快不做杂役。”

    谢县令问：“请问这位壮士，高姓大名，家住何处？”

    苏梦醒连忙介绍：“此乃长安长风镖局凌总镖头的七公子凌云峰，我的结义大哥。功夫十分了得。”

    谢县令说：“凌公子如此出身，来华阴做捕快太屈才了，你父亲可同意？”

    凌云峰作了个挹说：“大人，我家兄弟多，父亲向来管不到我，我的事但凭我自己做主。苏老弟本事在我上，他都不嫌做捕快屈才，我还怕什么？”

    “好壮士，”谢县令感触的说：“我替华阴百姓先谢壮士！”

    “请问。请问。。。”这时一个瘦弱女子怯生生的在衙门口伸出半个头，怯生生的问：“衙门可招女杂役？”

    谢县令说：“县城无招女杂役惯例，州府女监可能缺女狱卒，我可差人替你打听。”

    “谢大人。”女子说：“父亲丧期未满，小女子实无法离开华阴。只求有个安身的处，不用钱管饭就好。”

    “你是。。。”

    苏梦醒作揖禀报说：“大人，此女子是前衙门仵作独女，名莫思羽。其父也在那夜死难公人中。”

    谢县令上下打量着莫思羽，见此女子虽然瘦骨嶙峋面黄肌瘦，但如能饱食也不失中上姿色，问：“你该年满十六了吧，你父亲没把你许配人家？怎的会没有安身处？”

    莫思羽答道：“大人，小女子尚未婚假。父亲过世后朝廷抚恤金迟迟未至。家中粮尽我已经饿了数日。求大人怜悯给个差事。”

    苏梦醒低声对谢县令说：“大人，您有所不知。仵作工作低下，民间都认为仵作侮辱尸体，极其晦气。一做仵作亲戚皆断绝往来，其子女后人等同贱民，实难婚假。”

    “荒谬，荒谬，”谢县令骂道：“没有仵作，官家如何办案。”

    苏梦醒又说：“听家父说过，莫思羽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小时候老李每次查验尸体都把她背在身上，放在旁边，稍大还做了老李助手。她从小就在衙门里摆弄各种死者，不畏死人与尸臭。她十五岁后，老李突然想她改行学医才把她锁在家里不准她再碰死人。”

    谢县令转问莫思羽：“你可识字？”

    莫思羽说：“禀大人，小女子识字，家中有些前朝书籍，如《洗冤录》，《伤寒论》，《济生方》等都读得全。”

    谢县令说：“如此奇女子，嫁人埋没可惜。本县无正缺仵作，本官愿为你开本朝先河，你可愿承父业为本县效命？”

    莫思羽忙下跪拜谢：“谢大人！小女子当尽心竭力。”

    谢县令说：“本县仵作莫思羽听令，本县命你从即日起，复查华阴县衙血案，彻查每个死者死因。”

    在华阴县衙重开后，朝廷钦差也到了华阴县，先对死难公人家人发放抚恤金，每人抚恤金为五年年俸，在华阴这等小地方也算一笔巨款。朝廷对死难者的表态也稍微挽回点人心，陆续几天，华阴县又招到两个捕快，四名杂役，两名狱卒。总算勉勉强强有个衙门的样子了。

    这次陪同钦差来华阴的还有长安知府，大明陕甘总兵，京城锦衣卫镇抚使，这等人物齐聚华阴可是大明开国后的头一遭。这些人都是受了皇帝圣旨来彻查华阴血案的。

    苏梦醒自然无法参与这等高级人物会谈。谢小海也只在向他们呈报了案情后就只能在一边旁听，数日后，众大人物散去。

    苏梦醒向谢县令打听：“大人，朝廷对华阴县衙血案有什么说法？”

    谢县令摇摇头说：“这事牵扯太大，各大人都不会轻易表态。我们先忙好秋收，等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