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前
“小文的信啊？”
计道研从长榕身边走过，看见熟悉的信封停下了脚步，伸头去看信里的内容。
最上面洋洋洒洒一整张，都是佟文在吹嘘自己不久前终于到达了金丹。
佟文成为青霄剑门的弟子已经五十三年了，终于在上个月结成金丹。成为金丹后，弟子们的历练范围就不只限于青霄剑门的附近，而是整个修仙界了。
就像佟文说的那样，等他向宗门禀告外出后，就可以来潭海城找长榕跟计道研。
佟文的父母在三年前寿终正寝，两人年轻时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早早地便离开了人世。
他们走的很安详，当时长榕在闭关没有回来，是计道研回来跟佟文一起，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已经金丹了啊，修炼的还是蛮快的嘛。”
“他要是能进内门，修炼的会更快。”长榕哼了一声。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佟文的信，还是一贯的报喜不报忧。
当初佟文参加青霄剑门的入门选拔，明明是单木灵根，最后却成为普通的外门弟子，拜在一名渡劫前期期的长老座下。
一开始他是瞒着长榕跟计道研这个消息的，筑基之前的修炼依赖修士的灵根，但筑基之后就不单单是天赋能决定了。
资源的堆砌是必不可少的。
从佟文给长榕写的信中，长榕发现自从踏入筑基，佟文的修炼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本来以她的的估计，佟文会在三十年内进入金丹，可十年过去了，佟文还是金丹前期。
为此她还让计道研派人去青霄剑门打听消息，经过多番曲折，长榕跟计道研才知道佟文现在正在外门。
咕咕，咕咕。
一旦拖一更就真的好难补啊。
昨天的补完了，今天的写了两千字。我先发出来，继续写，争取睡前结束！
//
“渡劫前期？哈？我现在都渡劫中期了，他居然拜一个渡劫前期的长老为师。”长榕得知这个消息后，捞起君蛰剑就要出门。
“青霄剑门的人是眼瞎吗，单木灵根居然是外门弟子。你别拦我，我要去青霄剑门跟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守在门边的两名护卫手足无措地看着计道研死命的抱住长榕的大腿，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样的场面自己能不能看。
“看什么呢，把门关上。”计道研两只手都没有空闲，只能努努嘴朝他们示意。
护卫们忙不迭地将门关上，顺便还屏蔽了自己的听觉。
“长榕，你先别急，淡定，淡定啊！”
计道研被长榕拖着往前走，心累的发现自己如今不仅修为比不上长榕，就连力气也没有她大了。
“小文不告诉我们，就是不想让我们为他担心，你这一去，为难的是小文啊。”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青霄剑门外门待遇也很好的，虽然资源确实跟不上，但不是还有咱俩嘛，我当初能供出一个你，现在再供一个小文也是没问题的。”
长榕烦躁的将君蛰剑收回储物戒，用膝盖顶了顶计道研的肩膀。
“喂，起来。”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计道研立马松手站起来，讨好的将人拉倒椅子边坐下。
“小文那孩子从小就机灵，既然觉得不用跟咱们说，肯定就是没事。你不是要冲击渡劫后期了嘛，就放心修炼好了，这边有我盯着呢。”
好说歹说计道研才把人哄好送走，然后就找下属让人立刻送了一堆丹药法器给佟文。
嘛，现在小文突破金丹，肯定也有自己的一份力。
计道研心道。
不过以小文的修为，来潭海城有些不安全，反正自己在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后日的拍卖会结束，小榕榕就能拿到她要的灵矿。
不如他们去青霄剑门找小文好了。
计道研把这个提议跟长榕说了一下，长榕也同意了。
“那我就写信告诉小文，让他在青霄剑门等我们。”计道研捏着佟文刚寄来的信甩了甩，心情很好的吹了个口哨。
“小文长大了不少啊，只是看他这些年寄来的信，就能看出变化的越来越成熟了。”
长榕附和道，“嗯，不是还说要跟我们并肩前行嘛。”
“当时你跟我说，我还吓了一跳。他当时才七岁吧？就那么有想法了。”计道研笑笑。“一转眼已经五十多年过去了啊，真没想到。”
“嗯，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
“这两百多年你一直在这里吗？”
“嗯。”
“你保留了生前所有的记忆吗，包括死之前的事情？”
“嗯。我记得一切，包括死前。”
“……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嗯。抱歉，榕姐，见到你我应该开心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心。”
——
“榕姐，这个珠子，叫做流霞仙，是不是很好看？”
“研哥，你千万要拦住榕姐，不要让她做什么傻事啊。”
“对不起……我可能追不上你们了……”
“但我没有后悔，因为如果有一丝后悔……可能连最后的东西都无法给你们留下了吧。”
心口的珠子拥有着彩霞一般的颜色，光辉夺目，就如同自己怀中死去的人那灿烂的生命。
长榕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腿上再也醒不过来的佟文，颤抖的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脸颊。
鲜血蔓延到她的身边，将长榕的法袍浸染。
计道研半跪在佟文身边，双手紧握着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
滴答一声，晶莹的泪水落入地上的鲜血中，融合在了一起。
“你带小文离开，我去给他报仇。”
长榕嘶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呜咽，她轻柔的将佟文扶起，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在他心口盛开的流霞仙。
“小文说让我拦着你，不要去做傻事。”计道研的声音也如同长榕一般嘶哑，就像是穷途末路时发出的绝望的吼叫。
“那你要拦着我吗？”
银光一闪，君蛰剑出现在手中，金红色的火焰随之升腾，在空气中不断跃动。
“不，你去吧，这里交给我。”计道研的双眼通红，愤怒与悲痛将的理智吞没。
他怎么会拦着长榕为小文报仇呢。
能做出这样事，那些人，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都该死。
——
金红色的火焰燃烧了青霄剑门外门的一角，几百层的石阶已经被染成了红色，鲜血潺潺的顺着石阶留下。
各系法术朝长榕攻击而来，全都被金红色的火焰挡下，君蛰剑每次挥动，都会有一名弟子倒在她的脚下。
“魔鬼——她是魔鬼——！！”
不，你们才是魔鬼。
“快逃，她已经杀了一名长老了！”
逃不掉的，你们都该死。
“不是已经通知内门了吗？怎么还没有仙尊来制服她！”
内门，呵。
鲜血与火焰已经让长榕眼中容不下其他，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瘫倒在地上的那人，君蛰剑从他的脸颊划过，拉出一道长长地血痕。
疼痛与恐惧让他的面容扭曲，但他已经被吓到根本发不出声音，动也不能动。
“让小文没有进入外门的人，就是你吗？”
长榕抬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嫉妒他灵根的人，就是你吗？”
“剥削他资源的人，就是你吗？”
“带人排挤他的人，就是你吗？”
“——想得到流霞仙的人，就是你吗？”
随着长榕每句话的话音落下，踩着他肚子的脚愈发用力，最后甚至将那人的内脏压迫，他咳出了血。
“你的心，真是肮脏啊。”
在他惊恐的眼神中，长榕抬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感受到剑下生机的流逝，长榕麻木的抬起头，回首望去，满地的鲜血与尸体。
她突然感觉到了疲惫。
很累，真的很累。
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
三百年来，死在她剑下的生命不知道有多少，但长榕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与真贵。
远处有雷鸣声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长榕耳边炸开。
“何方宵小，竟敢如此放肆！”
衡重仙尊踏雷而来，刺目的红色让他震撼，身边的雷电越来越密集。
雷云聚集，笼罩了天空，中心便是凌空的衡重仙尊。
长榕已经没了战意，她知道来人是化神修为，自己没有办法再杀下去了。
该杀的已经杀的差不多了，佟文跟计道研还在等她，她该回去了。
她无视天空上的电闪雷鸣，一步一步，踩在鲜血中走下台阶。
看出长榕消极的态度，衡重仙尊皱了皱眉，率先发动了攻击。
先打一顿再拷问。
雷电跟火焰碰撞在一起产生爆炸，战斗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是长榕的灵力率先耗尽，被衡重仙尊擒住。
长榕双眼无神地躺在地上，肩膀被衡重仙尊的雷电贯穿，被烧焦的伤口处还流淌着血液。
怎么回事，这个人为什么一丝战意都没有。
明明杀了这么多弟子，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明明是个凶穷极恶之人，可为什么自己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悲凉之意。
内门的长老会来接手这边，衡重仙尊用雷电束缚住长榕，带他去了宸机峰的议事堂。
议事堂中，青霄剑门除他之外的四峰峰主已经到齐了。
掌门青元仙尊，焰峰峰主石焰仙尊，药峰峰主乐一仙尊，宸机峰峰主天枢仙尊。
四人脸上的表情阴沉，整个议事堂中的气氛十分压抑。
自从青霄剑门成为修仙界五大宗门之首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公然挑衅青霄剑门，造成如此惨不忍睹的杀孽。
但更让他们震怒另有其他。
外门长老操纵入门选拔结果，为一己私欲隐瞒弟子的灵根属性。
默许外门弟子间的霸凌，克扣弟子月例，助长歪风邪气。
甚至藏匿邪修，利用弟子培育邪药。
顶着掌门跟三名峰主的带有压迫感的目光，跪在地上的弟子瑟瑟发抖，感觉自己要害怕地无法呼吸了。
他也没有办法啊，如果不听三长老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在外门活下去啊。
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将三长老做的事揭发，可是如果他敢这么做，三长老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一定会拉他一起去死的。
利用木灵根的弟子培育邪药……要是被掌门知道，下场也是死。
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而且自己还是木灵根，如果不是自己跪在三长老脚下求他，说一定会为他找更多的木灵根弟子来培育邪药，那么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想到那些被他骗去的弟子，红色的枝芽从他们的心口出一点一点的生长出来，他们扭曲的脸庞，撕心裂肺的哭嚎——不，他绝对不要这样！
所以、所以让他们替自己去死，是没问题的吧？反正被三长老盯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自己也是帮他们提前解脱了。
可是——可是谁会想到，那个叫做佟文的弟子，居然认识那么强大的两个人！
真的是，明明平时在外门存在感那么弱，明明每次受了欺负都软弱地一声不吭，明明是单木灵根却甘心在外门跟腐烂发臭的他们为伍。
明明都知道那是邪药了，居然还会说出“一定要给他们留下什么”这样的话。
三长老听信邪修的话，利用木灵根弟子的生命炼取邪药，为的就是能让他先天不足的孙子突破到金丹。
使用邪术，可以让那枚邪药在体内形成一枚伪丹，让修士看起来像是达到金丹的修为一样，然后只要将那枚邪药炼化，就能结出自己的金丹，并且身体也会得到滋养。
当时他听从三长老的命令，将佟文带到山洞里，就离开了，但是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他想回去看看，谁想到山洞之中已经全是尸体。
浑身上下散发着悲凉气息的男人背着一个人，他的脚下就是三长老的尸体。
自己想跑，可根本跑不掉，男人的速度太快了！
他不该回来的，不该回来的。
他跪在那人脚下痛哭流涕，求他放过自己，男人给他吃了一颗毒药，说，自己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只要他将一切告知青元掌门，他就放过他，把解药给他。
如果他敢隐瞒一丝一毫，男人会让他生不如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一生。
怕大家忘掉，提醒一下。
*此时华容仙尊跟池陵还没有成为化神，所以药峰、宸机峰的峰主还不是他们，长榕是首届以渡劫期担任峰主的特例
*“利己”并不是错误的选择，但不能毫无底线。
计道研从长榕身边走过，看见熟悉的信封停下了脚步，伸头去看信里的内容。
最上面洋洋洒洒一整张，都是佟文在吹嘘自己不久前终于到达了金丹。
佟文成为青霄剑门的弟子已经五十三年了，终于在上个月结成金丹。成为金丹后，弟子们的历练范围就不只限于青霄剑门的附近，而是整个修仙界了。
就像佟文说的那样，等他向宗门禀告外出后，就可以来潭海城找长榕跟计道研。
佟文的父母在三年前寿终正寝，两人年轻时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早早地便离开了人世。
他们走的很安详，当时长榕在闭关没有回来，是计道研回来跟佟文一起，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已经金丹了啊，修炼的还是蛮快的嘛。”
“他要是能进内门，修炼的会更快。”长榕哼了一声。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佟文的信，还是一贯的报喜不报忧。
当初佟文参加青霄剑门的入门选拔，明明是单木灵根，最后却成为普通的外门弟子，拜在一名渡劫前期期的长老座下。
一开始他是瞒着长榕跟计道研这个消息的，筑基之前的修炼依赖修士的灵根，但筑基之后就不单单是天赋能决定了。
资源的堆砌是必不可少的。
从佟文给长榕写的信中，长榕发现自从踏入筑基，佟文的修炼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本来以她的的估计，佟文会在三十年内进入金丹，可十年过去了，佟文还是金丹前期。
为此她还让计道研派人去青霄剑门打听消息，经过多番曲折，长榕跟计道研才知道佟文现在正在外门。
咕咕，咕咕。
一旦拖一更就真的好难补啊。
昨天的补完了，今天的写了两千字。我先发出来，继续写，争取睡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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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前期？哈？我现在都渡劫中期了，他居然拜一个渡劫前期的长老为师。”长榕得知这个消息后，捞起君蛰剑就要出门。
“青霄剑门的人是眼瞎吗，单木灵根居然是外门弟子。你别拦我，我要去青霄剑门跟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守在门边的两名护卫手足无措地看着计道研死命的抱住长榕的大腿，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样的场面自己能不能看。
“看什么呢，把门关上。”计道研两只手都没有空闲，只能努努嘴朝他们示意。
护卫们忙不迭地将门关上，顺便还屏蔽了自己的听觉。
“长榕，你先别急，淡定，淡定啊！”
计道研被长榕拖着往前走，心累的发现自己如今不仅修为比不上长榕，就连力气也没有她大了。
“小文不告诉我们，就是不想让我们为他担心，你这一去，为难的是小文啊。”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青霄剑门外门待遇也很好的，虽然资源确实跟不上，但不是还有咱俩嘛，我当初能供出一个你，现在再供一个小文也是没问题的。”
长榕烦躁的将君蛰剑收回储物戒，用膝盖顶了顶计道研的肩膀。
“喂，起来。”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计道研立马松手站起来，讨好的将人拉倒椅子边坐下。
“小文那孩子从小就机灵，既然觉得不用跟咱们说，肯定就是没事。你不是要冲击渡劫后期了嘛，就放心修炼好了，这边有我盯着呢。”
好说歹说计道研才把人哄好送走，然后就找下属让人立刻送了一堆丹药法器给佟文。
嘛，现在小文突破金丹，肯定也有自己的一份力。
计道研心道。
不过以小文的修为，来潭海城有些不安全，反正自己在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后日的拍卖会结束，小榕榕就能拿到她要的灵矿。
不如他们去青霄剑门找小文好了。
计道研把这个提议跟长榕说了一下，长榕也同意了。
“那我就写信告诉小文，让他在青霄剑门等我们。”计道研捏着佟文刚寄来的信甩了甩，心情很好的吹了个口哨。
“小文长大了不少啊，只是看他这些年寄来的信，就能看出变化的越来越成熟了。”
长榕附和道，“嗯，不是还说要跟我们并肩前行嘛。”
“当时你跟我说，我还吓了一跳。他当时才七岁吧？就那么有想法了。”计道研笑笑。“一转眼已经五十多年过去了啊，真没想到。”
“嗯，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
“这两百多年你一直在这里吗？”
“嗯。”
“你保留了生前所有的记忆吗，包括死之前的事情？”
“嗯。我记得一切，包括死前。”
“……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嗯。抱歉，榕姐，见到你我应该开心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心。”
——
“榕姐，这个珠子，叫做流霞仙，是不是很好看？”
“研哥，你千万要拦住榕姐，不要让她做什么傻事啊。”
“对不起……我可能追不上你们了……”
“但我没有后悔，因为如果有一丝后悔……可能连最后的东西都无法给你们留下了吧。”
心口的珠子拥有着彩霞一般的颜色，光辉夺目，就如同自己怀中死去的人那灿烂的生命。
长榕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腿上再也醒不过来的佟文，颤抖的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脸颊。
鲜血蔓延到她的身边，将长榕的法袍浸染。
计道研半跪在佟文身边，双手紧握着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
滴答一声，晶莹的泪水落入地上的鲜血中，融合在了一起。
“你带小文离开，我去给他报仇。”
长榕嘶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呜咽，她轻柔的将佟文扶起，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在他心口盛开的流霞仙。
“小文说让我拦着你，不要去做傻事。”计道研的声音也如同长榕一般嘶哑，就像是穷途末路时发出的绝望的吼叫。
“那你要拦着我吗？”
银光一闪，君蛰剑出现在手中，金红色的火焰随之升腾，在空气中不断跃动。
“不，你去吧，这里交给我。”计道研的双眼通红，愤怒与悲痛将的理智吞没。
他怎么会拦着长榕为小文报仇呢。
能做出这样事，那些人，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都该死。
——
金红色的火焰燃烧了青霄剑门外门的一角，几百层的石阶已经被染成了红色，鲜血潺潺的顺着石阶留下。
各系法术朝长榕攻击而来，全都被金红色的火焰挡下，君蛰剑每次挥动，都会有一名弟子倒在她的脚下。
“魔鬼——她是魔鬼——！！”
不，你们才是魔鬼。
“快逃，她已经杀了一名长老了！”
逃不掉的，你们都该死。
“不是已经通知内门了吗？怎么还没有仙尊来制服她！”
内门，呵。
鲜血与火焰已经让长榕眼中容不下其他，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瘫倒在地上的那人，君蛰剑从他的脸颊划过，拉出一道长长地血痕。
疼痛与恐惧让他的面容扭曲，但他已经被吓到根本发不出声音，动也不能动。
“让小文没有进入外门的人，就是你吗？”
长榕抬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嫉妒他灵根的人，就是你吗？”
“剥削他资源的人，就是你吗？”
“带人排挤他的人，就是你吗？”
“——想得到流霞仙的人，就是你吗？”
随着长榕每句话的话音落下，踩着他肚子的脚愈发用力，最后甚至将那人的内脏压迫，他咳出了血。
“你的心，真是肮脏啊。”
在他惊恐的眼神中，长榕抬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感受到剑下生机的流逝，长榕麻木的抬起头，回首望去，满地的鲜血与尸体。
她突然感觉到了疲惫。
很累，真的很累。
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
三百年来，死在她剑下的生命不知道有多少，但长榕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与真贵。
远处有雷鸣声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长榕耳边炸开。
“何方宵小，竟敢如此放肆！”
衡重仙尊踏雷而来，刺目的红色让他震撼，身边的雷电越来越密集。
雷云聚集，笼罩了天空，中心便是凌空的衡重仙尊。
长榕已经没了战意，她知道来人是化神修为，自己没有办法再杀下去了。
该杀的已经杀的差不多了，佟文跟计道研还在等她，她该回去了。
她无视天空上的电闪雷鸣，一步一步，踩在鲜血中走下台阶。
看出长榕消极的态度，衡重仙尊皱了皱眉，率先发动了攻击。
先打一顿再拷问。
雷电跟火焰碰撞在一起产生爆炸，战斗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是长榕的灵力率先耗尽，被衡重仙尊擒住。
长榕双眼无神地躺在地上，肩膀被衡重仙尊的雷电贯穿，被烧焦的伤口处还流淌着血液。
怎么回事，这个人为什么一丝战意都没有。
明明杀了这么多弟子，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明明是个凶穷极恶之人，可为什么自己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悲凉之意。
内门的长老会来接手这边，衡重仙尊用雷电束缚住长榕，带他去了宸机峰的议事堂。
议事堂中，青霄剑门除他之外的四峰峰主已经到齐了。
掌门青元仙尊，焰峰峰主石焰仙尊，药峰峰主乐一仙尊，宸机峰峰主天枢仙尊。
四人脸上的表情阴沉，整个议事堂中的气氛十分压抑。
自从青霄剑门成为修仙界五大宗门之首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公然挑衅青霄剑门，造成如此惨不忍睹的杀孽。
但更让他们震怒另有其他。
外门长老操纵入门选拔结果，为一己私欲隐瞒弟子的灵根属性。
默许外门弟子间的霸凌，克扣弟子月例，助长歪风邪气。
甚至藏匿邪修，利用弟子培育邪药。
顶着掌门跟三名峰主的带有压迫感的目光，跪在地上的弟子瑟瑟发抖，感觉自己要害怕地无法呼吸了。
他也没有办法啊，如果不听三长老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在外门活下去啊。
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将三长老做的事揭发，可是如果他敢这么做，三长老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一定会拉他一起去死的。
利用木灵根的弟子培育邪药……要是被掌门知道，下场也是死。
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而且自己还是木灵根，如果不是自己跪在三长老脚下求他，说一定会为他找更多的木灵根弟子来培育邪药，那么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想到那些被他骗去的弟子，红色的枝芽从他们的心口出一点一点的生长出来，他们扭曲的脸庞，撕心裂肺的哭嚎——不，他绝对不要这样！
所以、所以让他们替自己去死，是没问题的吧？反正被三长老盯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自己也是帮他们提前解脱了。
可是——可是谁会想到，那个叫做佟文的弟子，居然认识那么强大的两个人！
真的是，明明平时在外门存在感那么弱，明明每次受了欺负都软弱地一声不吭，明明是单木灵根却甘心在外门跟腐烂发臭的他们为伍。
明明都知道那是邪药了，居然还会说出“一定要给他们留下什么”这样的话。
三长老听信邪修的话，利用木灵根弟子的生命炼取邪药，为的就是能让他先天不足的孙子突破到金丹。
使用邪术，可以让那枚邪药在体内形成一枚伪丹，让修士看起来像是达到金丹的修为一样，然后只要将那枚邪药炼化，就能结出自己的金丹，并且身体也会得到滋养。
当时他听从三长老的命令，将佟文带到山洞里，就离开了，但是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他想回去看看，谁想到山洞之中已经全是尸体。
浑身上下散发着悲凉气息的男人背着一个人，他的脚下就是三长老的尸体。
自己想跑，可根本跑不掉，男人的速度太快了！
他不该回来的，不该回来的。
他跪在那人脚下痛哭流涕，求他放过自己，男人给他吃了一颗毒药，说，自己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只要他将一切告知青元掌门，他就放过他，把解药给他。
如果他敢隐瞒一丝一毫，男人会让他生不如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一生。
怕大家忘掉，提醒一下。
*此时华容仙尊跟池陵还没有成为化神，所以药峰、宸机峰的峰主还不是他们，长榕是首届以渡劫期担任峰主的特例
*“利己”并不是错误的选择，但不能毫无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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