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在天赋面前，努力不堪一击
“诶？”
诗月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向月辉航，脸上写满了好奇与疑惑。
尽管寻求的目光并未给她带来答案，凝望的视线无从触及深渊的真我，少女最终选择了顺从。
放开禁锢本真的枷锁，任由心念随风弥散，压抑在躯壳中的力量，如今终于不再受缚于小小的一人，如春风细雨悄然遍及每个角落，轻轻叩开人们的心灵，播撒无瑕而欢欣的祝福。
恍惚间，仿佛有微凉的清风划过皮肤，开始众人只道是错觉，是惧于月辉航的威势，绷紧了心弦，身体下意识的反馈。
似乎一切未曾变化，又仿若改变早已渗入了世界的底色，区区肉眼凡胎又怎会去怀疑“一成不变”的事实？
本就空阔的大厅好似凭空拓展了数倍，明明对距离的感知并未发生变化，却莫名多了种无垠、浩瀚、空寂的氛围，以致忽略了本应处在视线中心的少女。
不，属于诗月的气息无处不在，人们对她的关注从未减少半点，只是注视的目光，被平摊到了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因而显得有些……透明。
人们心中升起一丝迟疑，像是在疑惑为何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别处，怪异的割裂感令人理不清头绪，却莫名觉得理所应当。
见此情此景，月辉航却是紧锁着眉头，飘忽不定的目光看不到焦点，只是随意地朝着诗月的方向。
太早了。
领域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尽管从常理上来说，不过是法则的具象化，一种特殊的运用方式，但月辉航却知道那不仅于此。
它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刻的，属于生命的奇迹，由虚无缥缈的意志凝结而成的瑰宝。
无关身体、灵魂等一切依托，独属于真我这个概念的馈赠。
是作为区别不同个体，其是否遭到其他存在侵蚀，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即使是再相像的领域，其内核也截然不同。
就连司掌的那位冕下，也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解释。
而现在，月辉航从稚嫩的幼芽里，读出了令她永远无法忘却的韵味。无论如何变化，不管加上多少粉饰，也无从遮掩淡雅出尘的色彩。
不同于夜郎自大的傲慢，抑或是悲天悯人的博爱，而是始源于无尽岁月洗礼后的无争。
月辉航不禁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可随即就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怎么可能呢？
若世上真存在不朽，【她】注定会是其中之一。
但【她】眼中始终怀有对生命的眷恋和对死亡的恐惧，虽怜悯故人的逝去，却从未停下脚步，如同在与时间赛跑，于有限的尺度中试图摘下名为永恒的果实。
如烟花划过夜空，在焚尽之前，尽情绽放绚烂光芒，将璀璨永远铭刻在眼眸里。
月辉航将怀疑压在心底，无法被证实的猜测不值得投入过多精力，但同样，作为无法证伪的可能性，必须始终留有一份警觉。
毕竟，作为最接近那个不可知层次的人，【她】的落幕绝不应是轻描淡写的几行文字，若无与之相衬的结局，令所有世界为之悲泣，让无数生命为之惊叹，又怎会甘心呢？
不过，现在月辉航所要做的，仅仅是依照早已书写好的剧本，落下通向未来的棋子罢了。
即使遥远的以后，无论在哪一个未来里，都不会再有人陪伴左右。
思绪渐渐飘远。
先前第一次见到诗月时，留给她的印象是高傲。
无论表现的再如何温柔沉静，在与人交手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胜利的执念，早已将其内心展露无遗。
或许连诗月自己都意识不到，无法接受失败是一种多么畸形的想法。
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冷漠、傲慢，拒人千里之外，如同高高在上的君主，不容任何污点亵渎其无上圣辉。
可短短几天时间，月辉航却似乎察觉到，在诗月身上发生了某种转变。
白霜渐渐覆上墙壁，地面多出了雪花般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众人一呼一吸间吐出的白雾。
即便如此，却无人意识到寒意正逐渐沁入身体，毫无知觉地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听凭肢体慢慢失去温度，空洞的目光里似乎隐藏着斑驳的流光，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噗嗤——
月辉航不自觉掩嘴浅笑，不同于以往冷淡的空灵笑声从指缝滑落。
若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就不会让人猜到心思吧，哪怕她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恶人，也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奉上心脏。
下一瞬间，月辉航眼眸中的追忆没入深渊，半眯着眼扫过雕像般的众人，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险些在这群小辈面前失了体统。
至于诗月的反应，早就被她忽视了。
“哼。”
月辉航不满地冷哼一声，清冷的声音细若蚊声，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人们脑海中。
原本毫无知觉的众人陡然间清醒过来，从一开始的惊骇，茫然四顾，到发觉无事发生，暗自松了口气，最后又觉察到近乎冻僵的身体，慌乱的催动灵力驱逐寒意。
见众人的莽撞样子，月辉航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故意慢了一拍等着看笑话。
领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明面上的附骨寒意，可远不足以作为分割仙凡的壁垒。
即使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当前展露的气象也足以作为晋升的基石，欠缺的只是一个契机。
“先不要运转灵力！”
在月辉航的预想中，起码有一大半蠢笨的弟子，会因为下意识用灵力温暖身躯，反而将寒毒送到四肢百骸窍穴深处，狼狈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出声的是石晟，作为有名有姓，啊不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即使没有月辉航的提醒，用不了多久他也能自己回过神来。
他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某种异样，顾不得细想就先大声提醒众人。
而其他弟子本就还有些浑浑噩噩，冷不丁听到师兄的熟悉声音，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下意识听从石晟的话语。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要归功于诗月。
在月辉航“叫醒”众人时，诗月已经悄然收回了领域。
即使有一部分人未来得及反应，浸润的寒意也如无根之萍，最多让他们体验一回黎明前的黑暗罢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记不清了，回过神来差点没冻死。”
“少见多怪，你们没听说过启明境的标志性特征——领域吗？那明显是同一种东西！”
“嘁，说的你见过似的，还不是靠瞎扯。”
缓过气来，众人有了闲心窃窃私语，连最为沉稳的石晟也忍不住插了一嘴。
“我去过无垠海一段时间，遥遥见过一人与遮天巨鲸相争，天青色的薄雾分割着战场，连海水也浸染着迷蒙的色彩。”
“巨鲸肆意扑腾，大浪滔天，却始终被限制在方寸之间，只偶尔能露出半个身躯，很快又被拽入雾里。”
“虽然不曾亲身接触过，差异……也很明显，但我有把握是同一类东西。”
终究是少年心性，藏不住心事，一有想法便脱口而出，互相之间毫不避讳。
假如，月辉航没有在一旁看着的话。
“现在，你们知道差距了吗？”
月辉航虽未计较之前的吵闹，可话语中却含着锋芒，直刺向众人心口。
有幸被北辰宫选中，自然是普世意义上的天才。
入门五六年时间，众人的进度也是大差不差，基本都在玉胎境徘徊，也只有极少数人触摸到了灵羽的壁垒，和实在无可救药的止步聆听。
决定弟子们差距的，是平日里的努力，以及向更高处进发的决心。
机会是公平的，更勤奋的人理应得到更好的结果。
可是……凭什么，凭空多出来一个诗月？
她的年纪，她的背景，远远不够供养出这样一个怪物。
且不论聆听境到底有没有可能，去掌握启明才能拥有的能力。
光是在这个年纪，掌握远胜于众人的力量，就已经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无论何时，时间都是最大的限制，一切捷径始终要面对岁月的门槛。
众人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往日跳脱的人也失了调侃的兴致。
一股挫败感将人们淹没。
诗月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向月辉航，脸上写满了好奇与疑惑。
尽管寻求的目光并未给她带来答案，凝望的视线无从触及深渊的真我，少女最终选择了顺从。
放开禁锢本真的枷锁，任由心念随风弥散，压抑在躯壳中的力量，如今终于不再受缚于小小的一人，如春风细雨悄然遍及每个角落，轻轻叩开人们的心灵，播撒无瑕而欢欣的祝福。
恍惚间，仿佛有微凉的清风划过皮肤，开始众人只道是错觉，是惧于月辉航的威势，绷紧了心弦，身体下意识的反馈。
似乎一切未曾变化，又仿若改变早已渗入了世界的底色，区区肉眼凡胎又怎会去怀疑“一成不变”的事实？
本就空阔的大厅好似凭空拓展了数倍，明明对距离的感知并未发生变化，却莫名多了种无垠、浩瀚、空寂的氛围，以致忽略了本应处在视线中心的少女。
不，属于诗月的气息无处不在，人们对她的关注从未减少半点，只是注视的目光，被平摊到了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因而显得有些……透明。
人们心中升起一丝迟疑，像是在疑惑为何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别处，怪异的割裂感令人理不清头绪，却莫名觉得理所应当。
见此情此景，月辉航却是紧锁着眉头，飘忽不定的目光看不到焦点，只是随意地朝着诗月的方向。
太早了。
领域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尽管从常理上来说，不过是法则的具象化，一种特殊的运用方式，但月辉航却知道那不仅于此。
它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刻的，属于生命的奇迹，由虚无缥缈的意志凝结而成的瑰宝。
无关身体、灵魂等一切依托，独属于真我这个概念的馈赠。
是作为区别不同个体，其是否遭到其他存在侵蚀，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即使是再相像的领域，其内核也截然不同。
就连司掌的那位冕下，也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解释。
而现在，月辉航从稚嫩的幼芽里，读出了令她永远无法忘却的韵味。无论如何变化，不管加上多少粉饰，也无从遮掩淡雅出尘的色彩。
不同于夜郎自大的傲慢，抑或是悲天悯人的博爱，而是始源于无尽岁月洗礼后的无争。
月辉航不禁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可随即就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怎么可能呢？
若世上真存在不朽，【她】注定会是其中之一。
但【她】眼中始终怀有对生命的眷恋和对死亡的恐惧，虽怜悯故人的逝去，却从未停下脚步，如同在与时间赛跑，于有限的尺度中试图摘下名为永恒的果实。
如烟花划过夜空，在焚尽之前，尽情绽放绚烂光芒，将璀璨永远铭刻在眼眸里。
月辉航将怀疑压在心底，无法被证实的猜测不值得投入过多精力，但同样，作为无法证伪的可能性，必须始终留有一份警觉。
毕竟，作为最接近那个不可知层次的人，【她】的落幕绝不应是轻描淡写的几行文字，若无与之相衬的结局，令所有世界为之悲泣，让无数生命为之惊叹，又怎会甘心呢？
不过，现在月辉航所要做的，仅仅是依照早已书写好的剧本，落下通向未来的棋子罢了。
即使遥远的以后，无论在哪一个未来里，都不会再有人陪伴左右。
思绪渐渐飘远。
先前第一次见到诗月时，留给她的印象是高傲。
无论表现的再如何温柔沉静，在与人交手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胜利的执念，早已将其内心展露无遗。
或许连诗月自己都意识不到，无法接受失败是一种多么畸形的想法。
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冷漠、傲慢，拒人千里之外，如同高高在上的君主，不容任何污点亵渎其无上圣辉。
可短短几天时间，月辉航却似乎察觉到，在诗月身上发生了某种转变。
白霜渐渐覆上墙壁，地面多出了雪花般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众人一呼一吸间吐出的白雾。
即便如此，却无人意识到寒意正逐渐沁入身体，毫无知觉地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听凭肢体慢慢失去温度，空洞的目光里似乎隐藏着斑驳的流光，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噗嗤——
月辉航不自觉掩嘴浅笑，不同于以往冷淡的空灵笑声从指缝滑落。
若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就不会让人猜到心思吧，哪怕她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恶人，也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奉上心脏。
下一瞬间，月辉航眼眸中的追忆没入深渊，半眯着眼扫过雕像般的众人，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险些在这群小辈面前失了体统。
至于诗月的反应，早就被她忽视了。
“哼。”
月辉航不满地冷哼一声，清冷的声音细若蚊声，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人们脑海中。
原本毫无知觉的众人陡然间清醒过来，从一开始的惊骇，茫然四顾，到发觉无事发生，暗自松了口气，最后又觉察到近乎冻僵的身体，慌乱的催动灵力驱逐寒意。
见众人的莽撞样子，月辉航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故意慢了一拍等着看笑话。
领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明面上的附骨寒意，可远不足以作为分割仙凡的壁垒。
即使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当前展露的气象也足以作为晋升的基石，欠缺的只是一个契机。
“先不要运转灵力！”
在月辉航的预想中，起码有一大半蠢笨的弟子，会因为下意识用灵力温暖身躯，反而将寒毒送到四肢百骸窍穴深处，狼狈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出声的是石晟，作为有名有姓，啊不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即使没有月辉航的提醒，用不了多久他也能自己回过神来。
他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某种异样，顾不得细想就先大声提醒众人。
而其他弟子本就还有些浑浑噩噩，冷不丁听到师兄的熟悉声音，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下意识听从石晟的话语。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要归功于诗月。
在月辉航“叫醒”众人时，诗月已经悄然收回了领域。
即使有一部分人未来得及反应，浸润的寒意也如无根之萍，最多让他们体验一回黎明前的黑暗罢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记不清了，回过神来差点没冻死。”
“少见多怪，你们没听说过启明境的标志性特征——领域吗？那明显是同一种东西！”
“嘁，说的你见过似的，还不是靠瞎扯。”
缓过气来，众人有了闲心窃窃私语，连最为沉稳的石晟也忍不住插了一嘴。
“我去过无垠海一段时间，遥遥见过一人与遮天巨鲸相争，天青色的薄雾分割着战场，连海水也浸染着迷蒙的色彩。”
“巨鲸肆意扑腾，大浪滔天，却始终被限制在方寸之间，只偶尔能露出半个身躯，很快又被拽入雾里。”
“虽然不曾亲身接触过，差异……也很明显，但我有把握是同一类东西。”
终究是少年心性，藏不住心事，一有想法便脱口而出，互相之间毫不避讳。
假如，月辉航没有在一旁看着的话。
“现在，你们知道差距了吗？”
月辉航虽未计较之前的吵闹，可话语中却含着锋芒，直刺向众人心口。
有幸被北辰宫选中，自然是普世意义上的天才。
入门五六年时间，众人的进度也是大差不差，基本都在玉胎境徘徊，也只有极少数人触摸到了灵羽的壁垒，和实在无可救药的止步聆听。
决定弟子们差距的，是平日里的努力，以及向更高处进发的决心。
机会是公平的，更勤奋的人理应得到更好的结果。
可是……凭什么，凭空多出来一个诗月？
她的年纪，她的背景，远远不够供养出这样一个怪物。
且不论聆听境到底有没有可能，去掌握启明才能拥有的能力。
光是在这个年纪，掌握远胜于众人的力量，就已经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无论何时，时间都是最大的限制，一切捷径始终要面对岁月的门槛。
众人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往日跳脱的人也失了调侃的兴致。
一股挫败感将人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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