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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赌场风云

    有人是这样形容澳门的,澳门一念是天堂,一念是炼狱,我对这句话是这样理解的:在澳门赌场只要你敢,只要你有魄力,再加上绝佳的运气,赢上千万甚至上亿,成为人中龙凤,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儿。只要你有了钱,澳门便是天堂,人间便是天堂。当然,如果很不幸输到倾家荡产,输钱的失落感加上外部环境的刺激能让你生不如死,那么澳门绝对是万劫不复的人间炼狱。

    我们在用完午饭后,便去威尼斯人赌场,除了我之外,她们都准备去那里玩两把。

    威尼斯人赌场在威尼斯人酒店二楼,我们去的那天,入场口那里立里了很多金色的小栏杆,再用一个金色的绳子连起来形成了一个三八线,用来分隔赌场和商场。

    赌场内禁止拍照,这是让我们觉得特别遗憾的地方,我在从二楼商场的电梯下来时偷拍了几张,由于是运动中拍摄效果不是很好。

    在赌场门口,有一个体格健壮如牛的保安在做安检,他看着我们五人和一般大陆游客无二,并没有过任意刻意地检查和阻拦。他只是以一种男人都懂的眼神给季纯做了一个视觉上的全方位按摩,然后便把我们入了进去。

    那是我人生第一进去真正的赌场,我老家也曾经有那种私人赌场,但和澳门赌场比起起来,那显得寒碜多了。威尼斯人赌场内部的装饰古色古香,气派堂皇,彩绘玻璃配上红色地毯,吊灯油画配上檀木墙裙显得很奢华,散发着金钱腐朽的味道。

    我们进去的那天赌场里的人特别多,放眼望去,赌徒群按簇分布,围在不同的赌桌上,有些赌桌被围得是水泄不通,似乎在如今二十一世纪这样一个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人们对物金钱和物质的追求比以往任何一个年代都来得强烈。

    进赌场后,加良显得很兴奋,他为这次来威尼斯人赌博,可谓下了一翻狠功夫。

    首先,在出门,他已经把他那条在我们公司春晚上让他抽无数大小奖项的号称最幸运的血红色裤衩都穿上了,那是他的精神食量,他觉得只要穿上那个幸运内裤就能逢赌必赢。

    其次,他研究了一种号称破解骰宝只赢不输的玩法,叫翻倍投注,他在来时车上还特意分享给大家,这种玩法并不新奇,这就跟西塔往国际象棋上放麦子的数学典故一样,很多人都知道。

    我们一进赌场后,便跟着加良匆忙的脚步来到了一桌玩骰子的赌桌上。

    那桌玩骰宝的荷官很养眼,她身穿一身紫色制服,笑时有一个深深的酒窝,那眼睛能眯成月牙状,我觉得就冲她这能倾城倾国的一笑,别说上去赌两把,就是叫眼前这群男人就是把口袋里所有钱直接掏给她,那估计也心甘情愿,赌场官方为了吸引顾客的一种伎俩使用得相当到位。

    我们五人刚围上去时新的一赌局刚开始了,那女荷官把那三颗骰子用器皿盖上,然后举起来回摇晃,让眼前的男人们浮想连篇,我就只冲她看了一眼,姗姗把我掐了紫了好大一块,天下的女人都一样,全都是醋坛子。

    “开始下注。”女荷官将器皿往赌桌上稍用力一放,确定骰子不再滚动后,她面带微笑,用一口流利的粤语朝着桌面的众人说道。

    女荷官语毕后,桌边的赌徒们便开始下注,有些人下注买单一数字,有些人下注买两个数字组合,还有些人下注买三个数字总和,不过最多的还是直接下注买赔率为一比一的大小。

    没多久,赌桌上大小两边的筹码慢慢开始越累越多,就快成了一个小小的金字塔,其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下没有筹码了,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港币压在桌面上,我才知道原来还可以不换筹码直接压人民币。

    “买定离手!”女荷官收起微笑,语气软中带刚地宣布道。

    终于没有人再往赌桌上压钱,女荷官便打开了器皿。

    “四五六,十五点大!”女荷官的声音在宣布最后结果的时候,声音很洪亮,说完她便派彩。然后赌桌上大家的表情往两边倒,压了大的表情特别兴奋,压了小的表情很是难堪,还带有后悔之色。

    姗姗和季纯看了别人玩了一次骰宝后,便决定就玩这玩意儿,因为它的规则和玩法很简单,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她们自认为可以驾驭。她们都没换筹码,直接用人民币玩起来,由基见别人拉屎屁股痒,也掏钱起钱来,只有加良一个人先去换了筹码。

    我很痛恨赌博,要不是姗姗非要来威尼斯人,我是绝不会来的,我担心姗姗会沉迷赌博,一直在旁边提醒她,她嫌我像她父亲一样啰嗦,于是,命令我自己溜达去了,我只得从了她。我一个人在赌场里肯转悠,脑海里总浮现起小宝父亲在赌场里赌博的情景来。

    威尼斯人赌场的玩法有很多,有些我根本不认识,我最熟悉应该算是老虎机,我记得以前在念高中时,在我们学校对面的商业街的电玩室里就那种赌钱用的水果机。威尼斯人的老虎机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只有三个玻璃框的经典式的查理·费式老虎机跟我认识的水果机很相像,它们都有那个醒目的7字图片。

    在老虎机那里我见到一个老奶奶在玩老虎机,她头发发白,瘦骨嶙峋,带着一副老花镜,一脸皱纹简直就像云南元阳哈尼梯田,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绵延整张脸庞,身上穿得有一件印有澳门国徽图标的T袖,看样子应该是澳门本地人,我想像她那种人应该是赌了一辈子。

    我走到了二十一点赌桌区域,在二十一点赌桌上,我看一见黑人,我第一眼便瞧见了他,并不是因为他赌技有多么出众,他那一身爆表的黑色素居功至伟。

    他叼着一根昂贵的雪茄,很洒脱的往赌桌上丢了三个一万块钱的筹码,在他的面部表情里我看不到有任何一丝的变化,仿佛那钱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样。

    庄家开盘了,短短几十秒钟里,他输掉了三万,那等于我在深圳辛辛苦苦几个月的工资,但他的表情依旧很冷漠,仿佛对钱已经没有了概念。

    我觉得赌徒是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文化,只要人性贪婪,他就可能成为一个赌徒。

    在牌九的赌桌上我碰到了一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张肥胖臃肿的国字脸,镶嵌上一双细小的眼睛,眼睛之下是那重重叠叠的下巴,我万万没想到会在威尼斯人碰见胡春丽,看来她在送完她儿子去医院后,跑澳门豪赌来了。

    我在赌场上随意溜达着,突然,加良一脸焦急地找到了我,然后开口说:“向往,终于找你了,你身上还有没有钱?”

    “你的钱呢?全输光了?”我问他。

    “嗯,整整两万块!”加良说。

    “你不是玩那个翻备下注吗?难道一把都没中吗?”

    “嗯,我一直压小,庄家连出了十把大,外加两把豹子,我全军覆没。”

    赌博就是这样,从来都会严格按照概率来计算,翻备下注法有很明显的缺陷,那就是下注项目不能有上限,而且赌资要充足,否要被庄连吃多把后,下把下注的数量和总投入的数量是极其惊人的,加良那回算是栽跟头了。

    加良找我借钱想要一把将之所有输的钱给赢回来,我和他虽好,但我决不会借钱给他去赌博,不然就是间接在害他。

    就在此时,有一个中年大叔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戴着鸭舌帽的,留有一个小山羊胡须,左臂上还纹得凶神恶煞的老虎头。

    “小伙子,需要借本钱用来翻本吗?”他来加良面前,小声地说道,他应该是有听我们的对话了。

    这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听就是大陆人,那种人我见过,他们流连于各种赌场,专门找一些赌场的菜鸟新人或输得很惨的急需钱的赌徒下手,给他们提供赌资,他们是放高利贷的。只是一个大陆人跑到澳门赌场给大陆人放高利贷,这种缺德的事儿,他居然也干得出来。

    加良看了那人一眼,有些犹豫了一下,他现在正好有个需求。

    “不用了,谢谢!”我替加良婉拒道。

    这些人很多都是团体作,我不敢强势回击,只得委婉拒绝。

    “放心吧,小伙子,我不是放高利贷的,是私人贷款平台,利息比银行要低,需要吗?”那中年大叔没有放弃的意思,他见鱼儿没上钩,还在一步步诱导加良。

    什么私人贷款平台,不过是高利贷的包装而已,如果加良答应他,那么他的下辈子都可能毁了,我是真替他担心。

    “真的不用了,谢谢!”说完,我便拉着加良走了。

    如果那个大叔一直跟着我们,或许我会选择报警或通知赌场的保安之类的,幸好,他没有跟来,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没走几步后,加良又开口向我借钱,我不借他,这厮居然纠着我裤腰企图带抢我的钱包,他是被输魔攻心。我们在赌场里拉拉扯扯,让我觉得面子挂不住,关键是加良把我裤袋子口给扯破,这一幕让我想像小宝父亲扯母亲口袋夺取存折那一幕,我当时一下怒火攻心,像山洪爆发一样,我狠狠地给了加良一巴掌。

    我不知道当时下手有多重,但加良被我一巴掌脸都打红了一块。

    “陈加良,你他妈宕机了吗?你闹够了没有!”我怒吼道。

    我的暴怒声引来了过客游客一阵异样的目光,那时我好想拿个铲子挖个洞藏起来。

    加良捂着脸突然变得安静了,愣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往我脸上回写个巴掌印。

    我已经做好了我们在赌场里狠狠干一架的准备,我从来不惧怕这种人和人之间的斗牛游戏,进警察局也无妨,我只要他能去魔重生。

    我不知道加良是不是被我打傻了,他一直在那里杵着,不说话,也没见有任何回击动作。

    “加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你!”我先道歉说,“你可以打回来了,我绝不还手,但我想让你知道,你现在已经着魔了,输了总想翻本,越想翻本就输越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就像我跟你说的小宝父亲的故事一样!像你智商这么高,这么理智的人,应该知道这次我来的目的是游玩,而不是赌博,对吧。”

    我不知道我哪句话触动了加良,还是把他打醒了,他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那天,除了加良外,由基,季纯,还有姗姗都在赌场里赢钱了,她们做了一个明智之举,跟着本地一个老奶奶下注,别人下什么她们就下什么,结果还赢了些钱,虽然赢的钱不多,却换取了一份大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