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心跳（1）火红的骑士

    “说出你们知道的一切。”执行者用它钛合金齿轮一般的嗓音陈述着它被命令传达的信息，“提供有效信息者可消除过往所有犯罪记录。”

    它周围绕着许多人，却没有人说话。昏黄的街灯时不时略略闪烁两下，巷子里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冰冷——但总比外面暖和一点。

    “说出你们知道的一切。”执行者重复着它曾说过的话语，“提供有效信息者可消除过往所有犯罪记录。”

    星与月从天边升起。任务的时间到了，于是执行者沉默着离开了。它转过身去，一言不发，离开了这条阴暗的小巷。一阵寒风吹过，卷着几片小小的雪花，落在钢铁的盔甲之上，而后被它蕴含的热量瞬间蒸发，化作了几缕微不可查的轻烟。

    “呸，该死的蒸汽佬。”不知谁对着执行者的背影吐了口痰，落在雪地之中，砸出了一个小坑。他摇了摇头，朝巷子外走去。执行者早已离开，这里的温暖也即将不复存在，没有理由再逗留于此。他走到巷口，打了个哆嗦，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继续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围在一起的人们陆续散开，只有少部分人还贪恋那残存着的一点温度。但要不了多久，等着点余热完全消散，他们自然也会离去。

    ……

    执行者缓步行进着。这具铠甲并不笨重，但更高的功率需要更多的燃料，也会加速零件的磨损，如非必要不应开启。于是它在雪地中拖着长长的轨迹，沿着那无人清理积雪的“主路”，回到了自己应在的地方。

    蒸汽城，人类最后的堡垒。

    执行者向哨卡交出自己的识别卡。机械臂将卡片接过，缩回了狭小的读取口中。一阵微小的齿轮转动声后，机械臂伸出，交还了识别卡，然后再次缩了回去。

    “欢迎回来，执行者C-31-2。库存情况查询中——推荐您在C30站存放您正在使用的编号C-29-4号机动铠甲。”

    于是她操纵着铠甲，走进了哨卡后方的中转站。站上了通向C30站的传送带，依次按下了一些按钮，打开了铠甲的出口。她从开口中钻出，甩了甩被铠甲内专门为女性操纵者设计的头发固定装置弄的有些卷曲的火红长发，做了几个拉伸，然后走到铠甲边上，把它的脚与传送带上的设备连接牢固，确保在运送过程中不会出现意外，便离开了这庞大到令人不安的中转站。

    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享受生活。最起码对她来说正是如此。

    “嗨！晏！”刚从另一侧的出口走出，甚至来不及看一眼那数十年未曾改变的城市夜景，她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她耸了耸肩，和来者击了个掌，“就那样呗，都找了几个月了，这片地方能搜过的都搜过了，不太可能有发现。”

    “确实。”来者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撩开跑到眼前挡住视线的碍事头发，把它们拨到耳朵后面，“一起吃晚饭吗？昨天刚在杂志上看到了一家新开没多久的店，说是开发了一种新的吃法叫‘温泉蛋’——听起来就很棒诶，就在C30边上，离这里不远。”

    “好啊。你带路呗。”她对“新奇的食物”其实并没有所谓，但也并不会拒绝尝试，“我还没怎么去过C30，那边怎么样？”

    “边境嘛。”来者摆了摆手，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没什么好玩的，虽然好几年没打起来了，也开了很多新的娱乐设施，但大部分人还是怕危险。那家店好像也是说老板本来就是本地人，家里也挺有钱，就开着玩玩，万一又打仗了那就关了。”

    “要不我们换换？”晏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震起了她蓬松的雪色秀发，“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待在这做这种无聊的事，正好你到后方，我去前线，不是正好？”

    “得了吧。”对方翻了个白眼，“我是文职，就算真打起来也是先撤离的。你去那儿说不定对面没打过来，你先跑过去了，到时候死了找谁说理去？‘火红的骑士’——你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哪有人把自己机子刷成红色的？现在好了，不给你配专用机了，只能用共享的，满意了吧？”

    “诶，别说了别说了，快，小娜，去餐厅。”晏刷的一下变了脸，对餐厅的兴趣突然超过了一切，“温泉蛋诶，听起来就很好吃，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