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故土无乡（上）（5）
叶见刻意喊了林梓的名字，笑了笑：“你也一起。”
“地球……”林梓想反驳，但备勤室里其他人都来自地球地面，她眨眨眼，应了声：“好。”
“地球很有意思的，现在楼下生态模拟最多是功能模拟，还没有地面上一半真实。地面人几十亿，不讲理的还是少数，”顾结在蓝天背后一拍：“你说是吧？”
“啊……”蓝天猛地回神，“啊是，人真实——地球上都是真人。”
顾结和林梓都愣了，整个备勤室陷入安静。蓝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意识到可能不太对，懵懵懂懂地问：“我说错了吗？”
顾结咽了口唾液没说话，叶见“呵”地一乐：“你不听听自己说的什么？”
蓝天有些尴尬地打个哈哈，他刚才根本没听他们讲了什么，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温予身上。
温予一直微笑着坐在叶见旁边，双手交叠着随意搭在身前，话不多，安静得很容易被人忽视，仿佛一切热闹都和他无关。不知怎的，蓝天脑中闪过一个不太靠谱的场景：温予好像是在一边看小孩玩闹的保育员。
只是他知道，他的目光一直游走在自己身上，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不着痕迹。
“看”、“打量”与“审视”，在外人看来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当温予看向自己时，蓝天确定那是完全的“审视”。
温予太过不显山不露水，他连问一句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当他再次看向温予时，两人视线恰好相遇，温予很从容地笑着，微微歪头：“蓝天队员？”
“嗯……嗯？”明明他们都在暗中观察对方，但突然被点名，蓝天居然生出一丝偷窥的心虚。
好在温予没问他为什么要看自己，没头没尾地说：“记得保管好。”
蓝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温予说的是那枚玉佩的事。他点点头，说：“我回去找个保险箱存起来，肯定丢不了。”
温予摇头，用很随和的语气说着不容置疑的话：“随身携带。”
蓝天向旁边瞥去一眼，余光看见林梓扯扯顾结的衣袖，用口型问了句什么，顾结随之摇头，估计林梓问的是“是什么”一类。
叶见“啧”了一声，起身对蓝天招手，“过来，去帮温部把东西整理整理。”
蓝天深吸一口气，应了声：“是。”
“谢谢前辈。”温予笑着起身，“那我们先走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温予只是让他跟着自己，却直接将他带到了地下机库。蓝天看着温予和路过的工程师打招呼，最后熟门熟路地在他面前打开了外护甲训练场的生物识别。
就好像他本来就属于这里一样。
“您也会……？”蓝天吞了口唾液，那个“会”字也被他咽了一半回去。
因为系统紊乱，第一次训练只给他留了一次坠机的经验，他其实完全说不上“会”，万一温予真的会——他想想都觉得尴尬。
“不算会，但可以试试。”温予笑笑，带他从另一侧过去，说：“远辰也在构建相似的模型机，我们面对的宇宙太广，自主防卫系统以人类科技为设计拦截对象，已经不适用了。”
温予带他去了中间一间训练室，门滑开之后，他才发现它里面和叶见带他去的模拟舱完全不同。
它没有驾驶位和操作面板，不像是机械操控的驾驶室，反而自由活动空间很大，还配了一套类似护具的东西。蓝天怔了怔，这才想起来叶见说的，苍擎号配备两种操作模式，这里或许是另一种模式的训练舱。
是依托于体术——再直白一点说，是需要人来揍或抗揍的。
他看向气质文雅的温予，很不确定地问：“您是要和我打吗？”
温予略一皱眉，问他：“你的伤好了吗？”
“我没问题——不是，”蓝天自己摇住了自己的话，尴尬地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是，那个……”他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到词，于是放弃挣扎，“看您意思。”
从粉身碎骨到现在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是个人都好不了这么快。他承认自己现在身体状况可以，就等于变相承认他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人”。
温予笑笑，递过来一套链接装置，打开门就要出去：“如果觉得勉强，记得说。”
“您是要……”
“做你对手，”温予说，“你不是要和我打吗？”
蓝天一愣。他原本以为这应该也是双驾驶位，万没想到“跟他打”的意思还能是直接对抗。他想喊住温予，但又不想显得自己怂，脑子还没来得及阻止，身体倒是很有武林风范地当胸一揖。
上次训练的背景环境是空空荡荡的宇宙，这次的场地是在一个模拟出的行星地面上，隐约还有来自右侧的光源。
面板提示重力加速度约0.8G，激光束储能开启。六分钟后，模拟星球上出现另一台庞大的淡蓝色机械体，居然也向他揖了一揖。
蓝天只能再回一礼。“南宇号，还请指教。”耳麦里传来温予的声音，“左侧是反推引擎，右侧是远程武装，需要适应时间吗？”
“不需要。”
话音未落，淡蓝色机械直冲云际，强光破空而来，蓝天下意识测滚，有一阵力从身下撞来，他被猛地抛起又摔下，狠狠砸在地上。他看向身旁的土地，一个宛如小型陨石吻过的深坑赫然在目。
温予的声音从耳麦里传了过来：“还好吗？”
“真快。”蓝天暗暗咬牙。苍擎的激光束储能才到百分之三十，要么是型号间设计差异，要么干脆是温予作弊。
“不，”温予笑了，“这是魔法。”
“哎？”
南宇号越来越亮，直到隐在刺目的光里，蓝天意识到不对，左扑同时反推，苍擎号向左前方瞬时拔高。他只感觉后脊被人锤了一把，却能听见从身后传来的滔天巨响。在气浪消弭时，温予的声音若隐若现：“这才是激光。”
从后位影像里，他发现自己身后的土地少了一片。
整个星球就好像是个被削了块的土豆。
“你能不能……”对方的激光束太狠，如果这是它的真实水平，而不是之前在消耗之前的储备量，蓝天连自己能不能近身都不确定。
“不能。”温予笑得温柔：“你永远无法要求你的对手如何。”
下一刻，从南宇号中迸出的光点雨一样地下着，像极了向他奔赴的万千星轨，总有一颗能带他去见天使。
它们速度很快，蓝天知道自己很难躲开。他悬停在半空，冷静地看向淡蓝的机械。
所有光点都只从它身前发出。也就是说，如果在它背后，就会相对安全很多。就算不安全，只要他离南宇号足够近，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苍擎号加速俯冲，从下方直逼南宇号的背侧。估计是意识到了什么，温予也在反推上移，尽量避免他的靠近，蓝天这才发现，苍擎号的移动速度比南宇号快了不少。
速度就是优势。
苍擎号贴住南宇号一起降落，硬逼他停了高能激光。
他猜到对方会肘击和他拉开距离，但没想到，南宇号是一腿往他脸上招呼。他很轻易地后仰避开，对方却在前一刻收腿前蹬，和他打了个幌子。
蓝天随之变招，双臂缓冲接下一招，之后猛力回扔，同时伸腿扫对方下盘，试图直接放倒对方。
南宇号果然被放倒，却没急于起身。蓝天也不敢用高能激光近距离攻击，他想在面板上找找有没有效能稍微低一些，至少不至于一起被带走的武器。
温予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蓝天下意识一脚扫过去，南宇号躲都没躲，凭着机械强度抗下，侧身跟上一记勾拳，蓝天侧头避开拳风，右手侧向压下手腕，顺势反手拧过对方上臂。
下一秒，温予一拳从下打在他的下颌上。他本能后撤半步，肩颈同时被从后方大力击中。在某个瞬间，他似乎能听见自己颈四椎体断裂的脆响。
温予说：“不要分心。”
“再来！”蓝天着实瘫了几秒，但他绝不想轻易认输。
“不来了，”温予坐到他旁边：“我不行了。”
他反正没从温予故作不稳的呼吸里听出太多疲惫。坡都给好了，不下驴就不礼貌了，蓝天吞了口唾液，冲耳麦里喊了声：“多谢指导！”
他躺了会儿，才起身脱了复杂的连接器，脱到一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温予拿了两瓶水进来，席地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瓶：“很厉害。”
蓝天自嘲地反问：“抗揍是吗。”
“嗯——”温予乐了，他抹了一把额前碎发上的水珠，不轻不重地在蓝天前胸擂了一拳，“也算是天赋。”
隐隐的，蓝天感觉自己前胸处传来一阵异样，像是血漫过皮肤的温热
他“啧”了一声，打算拉链看看怎么回事。温予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又替他理好领口，之后很轻地点了点头。
他像是想说什么，但蓝天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迷惘地看向温予，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把那枚玉佩暂时收在了前胸内口袋里。
“地球……”林梓想反驳，但备勤室里其他人都来自地球地面，她眨眨眼，应了声：“好。”
“地球很有意思的，现在楼下生态模拟最多是功能模拟，还没有地面上一半真实。地面人几十亿，不讲理的还是少数，”顾结在蓝天背后一拍：“你说是吧？”
“啊……”蓝天猛地回神，“啊是，人真实——地球上都是真人。”
顾结和林梓都愣了，整个备勤室陷入安静。蓝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意识到可能不太对，懵懵懂懂地问：“我说错了吗？”
顾结咽了口唾液没说话，叶见“呵”地一乐：“你不听听自己说的什么？”
蓝天有些尴尬地打个哈哈，他刚才根本没听他们讲了什么，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温予身上。
温予一直微笑着坐在叶见旁边，双手交叠着随意搭在身前，话不多，安静得很容易被人忽视，仿佛一切热闹都和他无关。不知怎的，蓝天脑中闪过一个不太靠谱的场景：温予好像是在一边看小孩玩闹的保育员。
只是他知道，他的目光一直游走在自己身上，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不着痕迹。
“看”、“打量”与“审视”，在外人看来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当温予看向自己时，蓝天确定那是完全的“审视”。
温予太过不显山不露水，他连问一句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当他再次看向温予时，两人视线恰好相遇，温予很从容地笑着，微微歪头：“蓝天队员？”
“嗯……嗯？”明明他们都在暗中观察对方，但突然被点名，蓝天居然生出一丝偷窥的心虚。
好在温予没问他为什么要看自己，没头没尾地说：“记得保管好。”
蓝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温予说的是那枚玉佩的事。他点点头，说：“我回去找个保险箱存起来，肯定丢不了。”
温予摇头，用很随和的语气说着不容置疑的话：“随身携带。”
蓝天向旁边瞥去一眼，余光看见林梓扯扯顾结的衣袖，用口型问了句什么，顾结随之摇头，估计林梓问的是“是什么”一类。
叶见“啧”了一声，起身对蓝天招手，“过来，去帮温部把东西整理整理。”
蓝天深吸一口气，应了声：“是。”
“谢谢前辈。”温予笑着起身，“那我们先走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温予只是让他跟着自己，却直接将他带到了地下机库。蓝天看着温予和路过的工程师打招呼，最后熟门熟路地在他面前打开了外护甲训练场的生物识别。
就好像他本来就属于这里一样。
“您也会……？”蓝天吞了口唾液，那个“会”字也被他咽了一半回去。
因为系统紊乱，第一次训练只给他留了一次坠机的经验，他其实完全说不上“会”，万一温予真的会——他想想都觉得尴尬。
“不算会，但可以试试。”温予笑笑，带他从另一侧过去，说：“远辰也在构建相似的模型机，我们面对的宇宙太广，自主防卫系统以人类科技为设计拦截对象，已经不适用了。”
温予带他去了中间一间训练室，门滑开之后，他才发现它里面和叶见带他去的模拟舱完全不同。
它没有驾驶位和操作面板，不像是机械操控的驾驶室，反而自由活动空间很大，还配了一套类似护具的东西。蓝天怔了怔，这才想起来叶见说的，苍擎号配备两种操作模式，这里或许是另一种模式的训练舱。
是依托于体术——再直白一点说，是需要人来揍或抗揍的。
他看向气质文雅的温予，很不确定地问：“您是要和我打吗？”
温予略一皱眉，问他：“你的伤好了吗？”
“我没问题——不是，”蓝天自己摇住了自己的话，尴尬地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是，那个……”他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到词，于是放弃挣扎，“看您意思。”
从粉身碎骨到现在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是个人都好不了这么快。他承认自己现在身体状况可以，就等于变相承认他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人”。
温予笑笑，递过来一套链接装置，打开门就要出去：“如果觉得勉强，记得说。”
“您是要……”
“做你对手，”温予说，“你不是要和我打吗？”
蓝天一愣。他原本以为这应该也是双驾驶位，万没想到“跟他打”的意思还能是直接对抗。他想喊住温予，但又不想显得自己怂，脑子还没来得及阻止，身体倒是很有武林风范地当胸一揖。
上次训练的背景环境是空空荡荡的宇宙，这次的场地是在一个模拟出的行星地面上，隐约还有来自右侧的光源。
面板提示重力加速度约0.8G，激光束储能开启。六分钟后，模拟星球上出现另一台庞大的淡蓝色机械体，居然也向他揖了一揖。
蓝天只能再回一礼。“南宇号，还请指教。”耳麦里传来温予的声音，“左侧是反推引擎，右侧是远程武装，需要适应时间吗？”
“不需要。”
话音未落，淡蓝色机械直冲云际，强光破空而来，蓝天下意识测滚，有一阵力从身下撞来，他被猛地抛起又摔下，狠狠砸在地上。他看向身旁的土地，一个宛如小型陨石吻过的深坑赫然在目。
温予的声音从耳麦里传了过来：“还好吗？”
“真快。”蓝天暗暗咬牙。苍擎的激光束储能才到百分之三十，要么是型号间设计差异，要么干脆是温予作弊。
“不，”温予笑了，“这是魔法。”
“哎？”
南宇号越来越亮，直到隐在刺目的光里，蓝天意识到不对，左扑同时反推，苍擎号向左前方瞬时拔高。他只感觉后脊被人锤了一把，却能听见从身后传来的滔天巨响。在气浪消弭时，温予的声音若隐若现：“这才是激光。”
从后位影像里，他发现自己身后的土地少了一片。
整个星球就好像是个被削了块的土豆。
“你能不能……”对方的激光束太狠，如果这是它的真实水平，而不是之前在消耗之前的储备量，蓝天连自己能不能近身都不确定。
“不能。”温予笑得温柔：“你永远无法要求你的对手如何。”
下一刻，从南宇号中迸出的光点雨一样地下着，像极了向他奔赴的万千星轨，总有一颗能带他去见天使。
它们速度很快，蓝天知道自己很难躲开。他悬停在半空，冷静地看向淡蓝的机械。
所有光点都只从它身前发出。也就是说，如果在它背后，就会相对安全很多。就算不安全，只要他离南宇号足够近，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苍擎号加速俯冲，从下方直逼南宇号的背侧。估计是意识到了什么，温予也在反推上移，尽量避免他的靠近，蓝天这才发现，苍擎号的移动速度比南宇号快了不少。
速度就是优势。
苍擎号贴住南宇号一起降落，硬逼他停了高能激光。
他猜到对方会肘击和他拉开距离，但没想到，南宇号是一腿往他脸上招呼。他很轻易地后仰避开，对方却在前一刻收腿前蹬，和他打了个幌子。
蓝天随之变招，双臂缓冲接下一招，之后猛力回扔，同时伸腿扫对方下盘，试图直接放倒对方。
南宇号果然被放倒，却没急于起身。蓝天也不敢用高能激光近距离攻击，他想在面板上找找有没有效能稍微低一些，至少不至于一起被带走的武器。
温予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蓝天下意识一脚扫过去，南宇号躲都没躲，凭着机械强度抗下，侧身跟上一记勾拳，蓝天侧头避开拳风，右手侧向压下手腕，顺势反手拧过对方上臂。
下一秒，温予一拳从下打在他的下颌上。他本能后撤半步，肩颈同时被从后方大力击中。在某个瞬间，他似乎能听见自己颈四椎体断裂的脆响。
温予说：“不要分心。”
“再来！”蓝天着实瘫了几秒，但他绝不想轻易认输。
“不来了，”温予坐到他旁边：“我不行了。”
他反正没从温予故作不稳的呼吸里听出太多疲惫。坡都给好了，不下驴就不礼貌了，蓝天吞了口唾液，冲耳麦里喊了声：“多谢指导！”
他躺了会儿，才起身脱了复杂的连接器，脱到一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温予拿了两瓶水进来，席地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瓶：“很厉害。”
蓝天自嘲地反问：“抗揍是吗。”
“嗯——”温予乐了，他抹了一把额前碎发上的水珠，不轻不重地在蓝天前胸擂了一拳，“也算是天赋。”
隐隐的，蓝天感觉自己前胸处传来一阵异样，像是血漫过皮肤的温热
他“啧”了一声，打算拉链看看怎么回事。温予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又替他理好领口，之后很轻地点了点头。
他像是想说什么，但蓝天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迷惘地看向温予，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把那枚玉佩暂时收在了前胸内口袋里。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