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当时若遂凌云志

    昆仑山上白雪皑皑，一望无际，遍地腊梅芬芳，腊梅花又为雪里花，气香，味微甜，后苦，稍有油腻感，以花心黄色、完整饱满而未开放者为佳，解毒清热，理气开郁。我将我们刚从喀沙克利克河捕获的大鱼放于砧板上，取其鱼头，洗净放入锅中炖，然后加入自己搭配的调料，动作缓慢，待汤沸腾便加以小火慢炖，开始将剩下的鱼身去鳞，心头有些微微震动，悄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仔细地将梅花花瓣一朵一朵地摘下，动作很温柔呢，早在天山上他恢复的速度就令我惊讶，他原本满头白发，但现在已是少了很多，面容俊俏优雅，身着青衣袍足以令其他少女看着我的目光变得炽烈，但此时如此美丽的男子却在半蹲着拨梅花瓣，着实有些令我发笑，调好口味后将他已拨好的半数梅花瓣放入汤中，片刻后关火，已可食用。

    “夫君，刚才河里捕鱼你是怎么做到的呢，上面已是薄冰覆盖，想要捕鱼应是不可能吧。”我将鱼汤轻放桌上，取出两个小碗便盛，目光示意他坐下。

    “世上本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他微微喝了一口，表情有些讶异，我像是等待这表情一样，微微一笑，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以前曾听闻长安冬日鱼虾依旧，猜想是南方运来的，但自己去寻找却发现有些智者破开冰面静钓，收成甚至比平日更多，翻阅旧书，姜尚钓鱼，愿者上钩，冬日若全为薄冰覆盖，那么该如何垂钓呢，猜想破冰能引鱼，果然，刚才破冰后鱼群争先恐后来。”

    “的确，先人的智慧确实博大精深呢，若换做我的话肯定想不出来，那冬日该怎么过。”

    “有个聪明的夫君，冬天便不难过。”他抿了一口，偷着乐。

    “夫君既如此聪慧，不妨猜猜今日这汤又加了什么。”我也喝下一口，慢慢品味，俏皮一笑。

    “夫人看来很是自信呢，不如来点彩头，我猜对的话要夫人！”他眉目清秀，神态从容，举止谈吐让人信服，但我却有些忿忿不平。

    “你又要什么！”我嘴角已有些气嘟嘟的。

    “罢了罢了。”他摆手笑道，“夫人都知道我能猜出来，如此岂不又欺负夫人了吗？”

    “哼，赌就赌，今天我还真不信夫君能猜出来呢，如果夫君猜不出来的话。”我打量着他的模样，他居然将衣服紧拉了一下，好似我要截他色一样，我脸色一黑，虽说他是有这资本，但我哪稀罕！“夫君若猜不出来，明日三餐便交给夫君了，若是不能令我满意，你知道该如何！”

    “全依夫人便是。”他微微一笑，似乎得意于他的以退为进，但片刻后便认真品味，神态肃然，如捧璞玉，我看他眉头微微皱起，打量着鱼汤，将碗置于鼻前深深感受，倒真是志在必得的样子。

    “夫君，也许除了腊梅花瓣，我什么都没加呢。”我有些偷笑，我既然敢打赌，那绝对不是那么好猜的。

    “此汤色香味俱全，刚品一口便酣畅淋漓，红果、冬菊、绿叶三色搭配，色已是十分诱人，淡淡腊梅花香，融入汤中更显独到，细腻，香气不弄但却难忘，远远闻到不知其之美，只有邻近方知独一无二，喝下，很是享受，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其中有一种独到之感很熟悉，此刻却又想不起来，是在下输了。”他有些自嘲，我也笑了，轻轻起身靠在他怀里，看着的模样他像是突然醒悟呢，不过嘛，已经晚了。

    “夫人这是徇私舞弊呢。”他将我紧抱在怀，嘴角贴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

    “你听我说，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最后一味便是植蓝天竹，就算你知道是竹子，也肯定猜不到它的名字，这不算作弊吧。”我挣扎了一下，发觉没用，就也静静躺在他怀中，衣服，正是兰花的颜色。

    “夫人是在暗示我什么吗？”他的唇已贴上我的脸颊，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他抱起，他径直走向床，我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求饶说道，“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呢。”他停了下来，但仍把我抱在怀中，我知道如果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今晚还真被他吃定了，“山上腊梅芬芳，暗香袭来，便想应景做一道菜，你也知道，昆仑山上腊梅鱼头汤被家家户户喜好，但我总觉得少了什么，腊梅芬芳，但一支难独秀，就想到了梅兰竹菊四君子了。”看他仍在专注听着，焦急的心也缓缓放下，接着说道，“之前我们曾见到几株竹子，那便是植蓝天竹，四君子要齐聚，但山上寻不到兰花，正巧买了件衣服是兰花颜色，就穿着应景，夫君刚才不是说有一种独到之感很熟悉吗，竹子象征翩翩君子，虚心自持，不能乱来......”我悄悄从他的怀抱中抽身，但还未悄悄离去就已被他接着放倒在床上。

    “我本就不是君子，只是有那种凌云气质而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