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武学真髓
李祜在天亮前，一直都没睡。
他纠结着，该如何与方修华在离别当天道别。
是道一声：“珍重？”
还是说一句：“来日相会，必有佳期？”
感觉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投缘的，就这么缘起缘灭了。
李祜在这个时代，认识的、熟悉的、聊的来的人，并不多。
卢从义算一个。
在翁玉娘的事件中，他们同生共死过。
李白……算是能正视自己的一个大长辈吧。
方修华呢？
李祜私心里，认为他们是有共同观念的。
其实在李祜看来，方修华的想法与自己穿越前的时代，是非常接近的。
劫富济贫，博施济众。
怀有初心，而不动摇。
坚持数年，足见其有恒之义。
李祜打心眼里，很欣赏方修华。
也真心很想跟着方修华学习。
不单单是为了习武，还为了学习做人的道理。
所谓学到老，活到老嘛。
即便方修华是个在某些方面知识不如自己的古人，但他身上，同样有属于古人的优秀品德，值得自己学习。
李祜在床榻上翻了个身。
他说服自己，人与人之间，不过是过客罢了。
总要分别的。
没有谁，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父母与孩子是，丈夫与妻子也是。
都一样。
但李祜还是偷偷地掉眼泪了。
他用力地擦掉，觉得这样简直太不像个男人了。
但眼泪还是越流越多。
他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却厌恶每一次的分别。
天亮起来的时候，李祜的眼睛有些肿。
服侍他的仆童担忧极了，“要不要奴叫庖厨煮两个鸡卵子？好给大郎祛祛肿？”
李祜照了照模糊不清的镜子，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也的确见不了人，便答应了。
仆童前脚刚走，后头方修华就进来了。
方修华一见李祜肿了的眼睛，不由得就怒气上来了。
“可是何人欺辱了你？！”
李祜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因为舍不得方修华离开才哭的。
他敷衍地说：“是叫蚊虫给咬了。”
方修华忍不住笑了出来，“蚊虫怎的正正好咬在你眼睛上？”
李祜没好气地回应：“就是使坏呗！”
方修华听出他话中意有所指，不由叹了一声，坐下来。
他拍拍身旁空出来的位置，示意李祜坐过来。
李祜磨蹭了会儿，到底还是坐过去了。
只是心里还有些别扭，转过头没去看他。
方修华问：“是舍不得我走？”
李祜默然。
良久，方才承认：“嗯，舍不得。”
方修华大声笑了，“那我便不走了吧。”
李祜惊讶地从榻上跳了起来，“恩公不走了？！”
方修华带着几分笑意，“嗯，不走了，留下来。我想好了。不过话说在前面，我只留到你和你耶耶在杭州城的时候，等你们回了长安，我便离开。不会追随你们一道前往长安。”
李祜心中大喜，也顾不得脸上好看难看。
他只觉得自己心意达成，仿佛周围所有人都在为他高歌庆祝。
李祜激动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那我，我是不是可以拜师了？”
方修华挑眉，“拜师？你还早着呢。”
他正色地望着面色忐忑的李祜，“我当日并没有骗你，你的确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也不是个习武的好坯子。不过，你有一颗恒心，这是很少见的。可是你要对自己放低期待，放低要求——大郎，你成不了顶尖的高手。”
李祜摇摇头，“我从未想过自己要成为什么高手大侠。想习武，一为强身，二为自保。上回得恩公所救，难道下一次，我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李祜自嘲道：“运气这东西，是越用越少的，得省着点儿用。”
方修华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闲话也不多说了，先让我看看你的底子吧。”
李祜一头雾水。
底子？
他哪里来的底子？自己压根儿就没学过武好不好？
这能看得出什么来？
方修华让仆童端过来两碗水。
李祜自觉会意地上前接过，然后纳头就要拜。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影视剧上都这么演的，一定没错！
但方修华一双手，却稳稳地撑住了要跪下去的李祜。
“先别急，收不收你，不在今日。这一声师父，你叫得，叫不得，还要看日后呢。”
方修华带着几分促狭，让李祜在院子的正中央扎了个不太标准的马步。
“你未曾正经习过武，就先这样吧。”
然后将两碗水，放在李祜的膝盖上，点上一炷香。
继而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喝起了茶。
李祜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是对象从别人，换成了自己。
一心想要拜方修华为师的李祜，起初不觉得有什么。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到自己两条小腿不断地打着颤，不断地在变软。
李祜咬牙撑着，顺带还用余光看了看烧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香。
现在，他特别想要把制作这根香的人给拉出来狠狠揍一顿。
为什么要做这么粗的香？！
为什么？！
那根细如竹枝的线香飘出袅袅的烟气，在风中来回晃动。
犹如一样晃动着的李祜。
膝盖上，碗里的水一点点被晃了出来，打湿了李祜的衣裳。
他还在咬牙坚持。
李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就像是在练习深蹲，腰背挺直，屁股朝后。
这线香不知是由何人所制，气味好闻得很。
但落到李祜的鼻端，却只觉得折磨。
他觉得，自己近段时间内，都完全不想闻到这个味道了。
大滴大滴的汗珠子从李祜的脸上滑落，在下巴尖上汇合，然后落到夯实的平地上。
干燥的平地吸干了汗水，期待着下一次的甘霖。
终于，在线香还有五分之二长的时候，李祜坚持不下去了。
膝盖上头顶着的两个碗“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索性没摔碎，不然家仆们打扫起来还容易扎着手。
李祜气喘吁吁，半个字都不想往外吐。但又特别想知道，自己的表现，究竟到没到方修华心目中的标准。
他用眼神，向方修华示意。
方修华放下端着的茶碗，走过来，将李祜扶起。
“今日好生歇着，泡泡澡，令仆童们给你捏一捏。明日起，我们正式开始。”
李祜的眼睛一亮。
他的武学生涯，要正式开启了吗？！
他纠结着，该如何与方修华在离别当天道别。
是道一声：“珍重？”
还是说一句：“来日相会，必有佳期？”
感觉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投缘的，就这么缘起缘灭了。
李祜在这个时代，认识的、熟悉的、聊的来的人，并不多。
卢从义算一个。
在翁玉娘的事件中，他们同生共死过。
李白……算是能正视自己的一个大长辈吧。
方修华呢？
李祜私心里，认为他们是有共同观念的。
其实在李祜看来，方修华的想法与自己穿越前的时代，是非常接近的。
劫富济贫，博施济众。
怀有初心，而不动摇。
坚持数年，足见其有恒之义。
李祜打心眼里，很欣赏方修华。
也真心很想跟着方修华学习。
不单单是为了习武，还为了学习做人的道理。
所谓学到老，活到老嘛。
即便方修华是个在某些方面知识不如自己的古人，但他身上，同样有属于古人的优秀品德，值得自己学习。
李祜在床榻上翻了个身。
他说服自己，人与人之间，不过是过客罢了。
总要分别的。
没有谁，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父母与孩子是，丈夫与妻子也是。
都一样。
但李祜还是偷偷地掉眼泪了。
他用力地擦掉，觉得这样简直太不像个男人了。
但眼泪还是越流越多。
他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却厌恶每一次的分别。
天亮起来的时候，李祜的眼睛有些肿。
服侍他的仆童担忧极了，“要不要奴叫庖厨煮两个鸡卵子？好给大郎祛祛肿？”
李祜照了照模糊不清的镜子，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也的确见不了人，便答应了。
仆童前脚刚走，后头方修华就进来了。
方修华一见李祜肿了的眼睛，不由得就怒气上来了。
“可是何人欺辱了你？！”
李祜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因为舍不得方修华离开才哭的。
他敷衍地说：“是叫蚊虫给咬了。”
方修华忍不住笑了出来，“蚊虫怎的正正好咬在你眼睛上？”
李祜没好气地回应：“就是使坏呗！”
方修华听出他话中意有所指，不由叹了一声，坐下来。
他拍拍身旁空出来的位置，示意李祜坐过来。
李祜磨蹭了会儿，到底还是坐过去了。
只是心里还有些别扭，转过头没去看他。
方修华问：“是舍不得我走？”
李祜默然。
良久，方才承认：“嗯，舍不得。”
方修华大声笑了，“那我便不走了吧。”
李祜惊讶地从榻上跳了起来，“恩公不走了？！”
方修华带着几分笑意，“嗯，不走了，留下来。我想好了。不过话说在前面，我只留到你和你耶耶在杭州城的时候，等你们回了长安，我便离开。不会追随你们一道前往长安。”
李祜心中大喜，也顾不得脸上好看难看。
他只觉得自己心意达成，仿佛周围所有人都在为他高歌庆祝。
李祜激动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那我，我是不是可以拜师了？”
方修华挑眉，“拜师？你还早着呢。”
他正色地望着面色忐忑的李祜，“我当日并没有骗你，你的确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也不是个习武的好坯子。不过，你有一颗恒心，这是很少见的。可是你要对自己放低期待，放低要求——大郎，你成不了顶尖的高手。”
李祜摇摇头，“我从未想过自己要成为什么高手大侠。想习武，一为强身，二为自保。上回得恩公所救，难道下一次，我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李祜自嘲道：“运气这东西，是越用越少的，得省着点儿用。”
方修华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闲话也不多说了，先让我看看你的底子吧。”
李祜一头雾水。
底子？
他哪里来的底子？自己压根儿就没学过武好不好？
这能看得出什么来？
方修华让仆童端过来两碗水。
李祜自觉会意地上前接过，然后纳头就要拜。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影视剧上都这么演的，一定没错！
但方修华一双手，却稳稳地撑住了要跪下去的李祜。
“先别急，收不收你，不在今日。这一声师父，你叫得，叫不得，还要看日后呢。”
方修华带着几分促狭，让李祜在院子的正中央扎了个不太标准的马步。
“你未曾正经习过武，就先这样吧。”
然后将两碗水，放在李祜的膝盖上，点上一炷香。
继而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喝起了茶。
李祜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是对象从别人，换成了自己。
一心想要拜方修华为师的李祜，起初不觉得有什么。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到自己两条小腿不断地打着颤，不断地在变软。
李祜咬牙撑着，顺带还用余光看了看烧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香。
现在，他特别想要把制作这根香的人给拉出来狠狠揍一顿。
为什么要做这么粗的香？！
为什么？！
那根细如竹枝的线香飘出袅袅的烟气，在风中来回晃动。
犹如一样晃动着的李祜。
膝盖上，碗里的水一点点被晃了出来，打湿了李祜的衣裳。
他还在咬牙坚持。
李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就像是在练习深蹲，腰背挺直，屁股朝后。
这线香不知是由何人所制，气味好闻得很。
但落到李祜的鼻端，却只觉得折磨。
他觉得，自己近段时间内，都完全不想闻到这个味道了。
大滴大滴的汗珠子从李祜的脸上滑落，在下巴尖上汇合，然后落到夯实的平地上。
干燥的平地吸干了汗水，期待着下一次的甘霖。
终于，在线香还有五分之二长的时候，李祜坚持不下去了。
膝盖上头顶着的两个碗“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索性没摔碎，不然家仆们打扫起来还容易扎着手。
李祜气喘吁吁，半个字都不想往外吐。但又特别想知道，自己的表现，究竟到没到方修华心目中的标准。
他用眼神，向方修华示意。
方修华放下端着的茶碗，走过来，将李祜扶起。
“今日好生歇着，泡泡澡，令仆童们给你捏一捏。明日起，我们正式开始。”
李祜的眼睛一亮。
他的武学生涯，要正式开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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