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舞台剧
刻着“狮子山”三个字的硕大石碑旁是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路，道路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平房式建筑。
“已经开始了对吧？”
“是的。”
“我的身份是什么？”
“被邀请来博物馆的侦探。”
“在场人员都有哪些？”
玛丽特侧头微笑道:“我不喜欢这种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叙事方式。”
但对于侦探来说，掌握现场的所有线索是必要的。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起十多年前的案子，你显得太执着了。”
“关系？”玛丽特的目光变得温柔且虔诚，“他应该算是我的父亲吧。”
宁泽闻言没再说什么，跟在她身后向上行去。
在来的路上，宁泽向她了解一下所谓的重返案发现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底其实跟超凡者有关。
不管是序列进阶，还是学习术语，超凡者都需要服用大量拥有特殊能量的物质。在超凡者死后，这些物质会营造出各种光怪陆离的磁场。
狮子山的磁场便保存了死者的一段具象化的记忆。
宁泽现在就要进入这段记忆当中，扮演一位侦探，找出杀害死者的真凶。
“月行博物馆……”
看着馆前挂着的牌子，宁泽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婓林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博物馆。
“请进。”
玛丽特抬手道。
“嗯。”
宁泽刚一脚踏入博物馆，只见馆场中央树立的硕大座钟上的指针便飞快回旋。于此同时，馆内众人的身体也开始极速回退，画出带有残影的行动路线。
时间，在倒流!
十一点!
十点!
九点!
……
……
七点!
六点!
“当!”
伴随着一声钟响，时间的流逝恢复了正常。
“六点，是史密斯馆长的遇害时间。”
宁泽记下了这个时间。
但此时，馆内的工作人员与参观人员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宁泽大概数了一下，一共八个人。
接着，他再次打量博物馆的构造。
场馆不太，应该在三百平左右，圆形构造，八条玻璃展示柜从不同方向往中心延伸，留出摆放着五条棕色沙发的圆形休息区，场馆的中心点，是那座立钟。
从展示藏品与场面面积来看，这里应该是一座私人藏馆。
玛丽特知道很多信息，但她不愿意告诉宁泽，原因是怕影响他的判断。
其实这件案子说难也不难，因为宁泽已经掌握了最关键的线索。
那就是凶手的杀人手法。
难点在于，他对于超凡者的手段并不了解。
到底是超凡者亲手杀的人，还是有人利用施加了术语的介质杀的人，凶手还在不在场，这都是问题。
“我先来给您介绍一下这里的藏品吧，您瞧这个，汉斯联合众国的地图流传至今的虽然有很多。像这么完整的已经很少见了。”
玛丽特来到展柜前，热情地介绍起来，她进入角色的速度非常快。
“汉斯联合众国是根庭帝国以及圣罗联邦的前身，三百年前，因为泰普特女王主导的反抗大革命，汉斯联合众国与旧教廷覆灭，新时代开始了……”
宁泽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往休息区扫去。
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捧着烟斗，谈笑风生。
两女两男四名工作人员端茶送水，来来往往。
令宁泽惊讶的是，其中一个人他认识。
竟然是史蒂夫·格温。
宁泽朝他们走了过去。
但奇怪的是，他在众人眼里就像是一团空气，即使他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这时，他看向玛丽特，心中却是一惊。
她正在对着自己笑，鲜艳的红唇呈一个夸张的角度往上挑，露出两排沾染了口红渍的雪白牙齿。接着，他的脸颊开始融化，像粘稠的肉色胶水一样噼啪掉在地上，直到脸蛋变得跟鸡蛋壳一样光滑、没有凸起时，融化才渐渐停止。
他缓缓踱着步子，来到身躯因为恐惧已经变得僵硬的宁泽身旁坐下，用一个低哑的男性声音说道：“格里芬先生，请尽情享受这出舞台剧吧。我的灵魂已经被困在这里太久了，每天都要体会一次死亡的恐惧。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邀请你来，只是为了将困住我灵魂的幕后黑手吸引出来。然后，我会杀死他，重获自由。”
宁泽确定自己今天脑子一定是进水了，否则他怎么会答应一个怪物的请求，深夜来这荒山之中。
无面人看穿了宁泽心中所想，他嗤笑道：“你肯定后悔当时没有回家。其实不用后悔，因为我有一万种办法将你邀请来这里。在超凡者面前，普通人跟任人摆布的布偶没什么区别，即使那名超凡者只剩下一缕残魂。玛丽特畏惧你的夫人，但我可完全不怕。”
超凡！
宁泽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没有哪一刻如此向往超凡。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没受到磁场的干扰，想想你那些失控的同事吧。你的幸运不是偶然，你身上有跟他一样的气息，所以躲过了污染。”
“他是谁？”
“不知道，因为我能看到的戏份只有二十分钟，他应该会在六点半出场，但那个时间，我已经进入下一次死亡循环了。”
宁泽感觉有些不对，“如果说，你一直在死亡的记忆中循环，那你是怎么抽身去斐林的？史密斯——馆长。”
对，如果宁泽没有猜错，面前这个人，应该就是被害人史密斯。
“哦，天，你说玛丽特？”他笑了起来，“她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十八年前，她只是一只甲壳虫罢了。因为吞食了我的尸体，所以得到了进化，成为了一个‘人’，她算是我的仆从吧。这一次我能暂时离开，全因为这只可怜的小虫子向主献祭了自己的灵魂，完成了交易，给我换取了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不过正如你所见，就在刚才，她已经彻底湮灭了。”
“对了，其实你不用怪玛丽特，因为她真的以为是邀请你来做侦探的。其实这么多年，我知道，她非常向往与人类交流，向别人倾吐她那些微不足道的学识。就像刚才她向你介绍藏品一样，但你呢，真是太可怕了，竟然完全没有听她在讲什么。但这也没什么，毕竟虫子的灵魂是丑陋的、肮脏的，完全不配与人交流。”
宁泽听着他平淡的讲述，内心感到一阵恐慌。
他在想，如果今天自己没有跳下船去寻找爱丽丝，是不是将来也会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冷漠到令人发指。
忽然，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微笑道：“六点十分，表演开始。”
“已经开始了对吧？”
“是的。”
“我的身份是什么？”
“被邀请来博物馆的侦探。”
“在场人员都有哪些？”
玛丽特侧头微笑道:“我不喜欢这种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叙事方式。”
但对于侦探来说，掌握现场的所有线索是必要的。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起十多年前的案子，你显得太执着了。”
“关系？”玛丽特的目光变得温柔且虔诚，“他应该算是我的父亲吧。”
宁泽闻言没再说什么，跟在她身后向上行去。
在来的路上，宁泽向她了解一下所谓的重返案发现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底其实跟超凡者有关。
不管是序列进阶，还是学习术语，超凡者都需要服用大量拥有特殊能量的物质。在超凡者死后，这些物质会营造出各种光怪陆离的磁场。
狮子山的磁场便保存了死者的一段具象化的记忆。
宁泽现在就要进入这段记忆当中，扮演一位侦探，找出杀害死者的真凶。
“月行博物馆……”
看着馆前挂着的牌子，宁泽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婓林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博物馆。
“请进。”
玛丽特抬手道。
“嗯。”
宁泽刚一脚踏入博物馆，只见馆场中央树立的硕大座钟上的指针便飞快回旋。于此同时，馆内众人的身体也开始极速回退，画出带有残影的行动路线。
时间，在倒流!
十一点!
十点!
九点!
……
……
七点!
六点!
“当!”
伴随着一声钟响，时间的流逝恢复了正常。
“六点，是史密斯馆长的遇害时间。”
宁泽记下了这个时间。
但此时，馆内的工作人员与参观人员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宁泽大概数了一下，一共八个人。
接着，他再次打量博物馆的构造。
场馆不太，应该在三百平左右，圆形构造，八条玻璃展示柜从不同方向往中心延伸，留出摆放着五条棕色沙发的圆形休息区，场馆的中心点，是那座立钟。
从展示藏品与场面面积来看，这里应该是一座私人藏馆。
玛丽特知道很多信息，但她不愿意告诉宁泽，原因是怕影响他的判断。
其实这件案子说难也不难，因为宁泽已经掌握了最关键的线索。
那就是凶手的杀人手法。
难点在于，他对于超凡者的手段并不了解。
到底是超凡者亲手杀的人，还是有人利用施加了术语的介质杀的人，凶手还在不在场，这都是问题。
“我先来给您介绍一下这里的藏品吧，您瞧这个，汉斯联合众国的地图流传至今的虽然有很多。像这么完整的已经很少见了。”
玛丽特来到展柜前，热情地介绍起来，她进入角色的速度非常快。
“汉斯联合众国是根庭帝国以及圣罗联邦的前身，三百年前，因为泰普特女王主导的反抗大革命，汉斯联合众国与旧教廷覆灭，新时代开始了……”
宁泽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往休息区扫去。
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捧着烟斗，谈笑风生。
两女两男四名工作人员端茶送水，来来往往。
令宁泽惊讶的是，其中一个人他认识。
竟然是史蒂夫·格温。
宁泽朝他们走了过去。
但奇怪的是，他在众人眼里就像是一团空气，即使他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这时，他看向玛丽特，心中却是一惊。
她正在对着自己笑，鲜艳的红唇呈一个夸张的角度往上挑，露出两排沾染了口红渍的雪白牙齿。接着，他的脸颊开始融化，像粘稠的肉色胶水一样噼啪掉在地上，直到脸蛋变得跟鸡蛋壳一样光滑、没有凸起时，融化才渐渐停止。
他缓缓踱着步子，来到身躯因为恐惧已经变得僵硬的宁泽身旁坐下，用一个低哑的男性声音说道：“格里芬先生，请尽情享受这出舞台剧吧。我的灵魂已经被困在这里太久了，每天都要体会一次死亡的恐惧。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邀请你来，只是为了将困住我灵魂的幕后黑手吸引出来。然后，我会杀死他，重获自由。”
宁泽确定自己今天脑子一定是进水了，否则他怎么会答应一个怪物的请求，深夜来这荒山之中。
无面人看穿了宁泽心中所想，他嗤笑道：“你肯定后悔当时没有回家。其实不用后悔，因为我有一万种办法将你邀请来这里。在超凡者面前，普通人跟任人摆布的布偶没什么区别，即使那名超凡者只剩下一缕残魂。玛丽特畏惧你的夫人，但我可完全不怕。”
超凡！
宁泽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没有哪一刻如此向往超凡。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没受到磁场的干扰，想想你那些失控的同事吧。你的幸运不是偶然，你身上有跟他一样的气息，所以躲过了污染。”
“他是谁？”
“不知道，因为我能看到的戏份只有二十分钟，他应该会在六点半出场，但那个时间，我已经进入下一次死亡循环了。”
宁泽感觉有些不对，“如果说，你一直在死亡的记忆中循环，那你是怎么抽身去斐林的？史密斯——馆长。”
对，如果宁泽没有猜错，面前这个人，应该就是被害人史密斯。
“哦，天，你说玛丽特？”他笑了起来，“她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十八年前，她只是一只甲壳虫罢了。因为吞食了我的尸体，所以得到了进化，成为了一个‘人’，她算是我的仆从吧。这一次我能暂时离开，全因为这只可怜的小虫子向主献祭了自己的灵魂，完成了交易，给我换取了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不过正如你所见，就在刚才，她已经彻底湮灭了。”
“对了，其实你不用怪玛丽特，因为她真的以为是邀请你来做侦探的。其实这么多年，我知道，她非常向往与人类交流，向别人倾吐她那些微不足道的学识。就像刚才她向你介绍藏品一样，但你呢，真是太可怕了，竟然完全没有听她在讲什么。但这也没什么，毕竟虫子的灵魂是丑陋的、肮脏的，完全不配与人交流。”
宁泽听着他平淡的讲述，内心感到一阵恐慌。
他在想，如果今天自己没有跳下船去寻找爱丽丝，是不是将来也会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冷漠到令人发指。
忽然，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微笑道：“六点十分，表演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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