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非过客 » 第三十九章 救

第三十九章 救

    ……

    ……

    “夏茶今跑了?!”刘嶂起身道。雷克安点了点头,道:“正是。”刘嶂笑了笑,道:“这样也好,起码他不再是证人了。”

    曹郁宽却摸着下巴说道:“大都督,可是您在给陛下的奏疏里可说了证据确凿啊!”刘嶂哈哈一笑,道:“这个简单,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夏茶今不就得了?”

    曹郁宽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刘嶂捋着胡须道:“冯散秋按律要押往京城,老夫得去嘱咐他几句。”

    待披上了厚厚的御寒外袍,刘嶂提了盏灯,缓缓向死牢走去。

    冒着风雪,刘嶂终于走到了牢笼旁。

    冯枚蜷缩在角落,夏归舟送的酒早已喝完,可醇酒入喉,霎时即散,竟没为冯枚攒下几分温暖。

    冰冷的地面、凛冽的寒风,冯枚早已失去了知觉。“散秋?散秋?”刘嶂开口呼唤道。见冯枚不理,刘嶂皱了皱眉,待他将油灯挑近,不由得大惊失色道:“来人!快来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打开牢门!”

    待牢门打开,刘嶂急忙将冯枚扶起,晃了晃,叫道:“散秋!散秋!”冯枚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道:“阁老……”

    刘嶂道:“快扶到大帐里去!”士卒们面面相觑,道:“大都督,冯枚勾结叛军,理应置于死牢内,等待下一步处理。您……您这是让我们难办啊!”

    刘嶂闻言大怒道:“人都要冻死了!”士卒摇头道:“反正他不能离开死牢。”刘嶂还要开口,却听冯枚有气无力地说道:“阁……阁老,承蒙不弃……让我留下来吧……我是罪……罪臣……”

    刘嶂喝道:“住口!你要出了事,我如何向苏妙禅交待?!我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我又如何向关延明交待?!”

    冯枚道:“我……我……”刘嶂搀着冯枚,便要向大帐走去。士卒们对视了一眼,拱手上前阻拦。刘嶂无法,只得说道:“那老夫起码能为他拿一些保暖的东西吧?”

    士卒道:“大都督请便。”刘嶂冷哼一声,道:“把冯监军扶回去!”说罢,刘嶂快步走向大帐。士卒们随意地把冯枚往死牢里一扔,冯枚一下便撞到了栏杆上。

    “嗯……”冯枚闷哼一声,闭上双目,再次蜷缩了起来。

    ……

    ……

    “你说的可是真的?!”汤通又急又怒,起身道。礼部侍郎裴宿闻言摆了摆手,道:“汤公子万不可如此,冯大人虽已被囚于军中,但苏阁老已然嘱咐过了刘阁老,让他暗中照应,应该不会有事。”

    汤通眼眶微红,道:“那散秋也是在受苦啊!”裴宿拱手道:“苏阁老还命裴某告诉公子一件事。”汤通一惊,道:“还有什么事?”

    “陛下派禁军统领孟呈前往永州押送冯大人。”裴宿饮了口茶,缓缓开口道。见汤通面露不解之色,裴宿叹息一声,解释道:“孟呈是孟逢光之子,冯大人与孟呈……有……有杀父之仇。”

    汤通闻言,心急火燎地说道:“那可怎么办啊?散秋……散秋……”裴宿起身道:“话已带到,裴某告辞。”说罢,裴宿出府离去,留下了忧心忡忡的汤通。

    “散秋……散秋……”汤通心急如焚。

    ……

    ……

    “大帅,前方便是我军大营了。”

    柳滁身着墨色短装,目光打量了一番,冷声道:“刘叠峦还自称什么久得兵法之要,瞧瞧这兵马驻扎的!哪儿有把粮仓建在阵地前沿的?!这不是送死么?!不想活了?!”

    骂了一通,柳滁纵马向前。“西涧!”刘嶂的声音传来,柳滁翻身下马,拱手道:“让阁老久等了。”

    刘嶂摇了摇头,道:“老夫也是刚到。”两人相视大笑,携手而入。“刘阁老,怎么不见冯监军啊?”柳滁笑着问道。

    刘嶂面目冷肃,闻言道:“西涧,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柳滁一愣,随即道:“当然是不知了。”刘嶂双瞳一缩,道:“孟呈来了吗?”

    柳滁摇了摇头,道:“孟将军和我不是一路,押送散秋的话——恐怕还要延后。”刘嶂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道:“老夫本来还是想于路上照拂一番。罢了,这定是散秋的劫数啊!”

    忽然间,刘嶂又问柳滁道:“西涧,你说你不知道散秋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为何又知道孟呈会来呢?”柳滁闻言一怔,依然面色不变,道:“没什么,走吧。”

    刘嶂冷笑几声,与柳滁一同向大帐走去。路上经过死囚牢。冯枚裹着层薄被,正于寒风中瑟瑟发抖。“唉……”柳滁长叹一声,转身离去。刘嶂缓缓靠近冯枚,低声道:“路上小心些……”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也不知道冯枚听没听见。

    交待了一番军中事务,刘嶂便踏上了归途。

    ……

    ……

    “以您之见,这冯卿,救是不救?”安沛泽赤着脚,站立于一层厚厚的西域进贡毛毯之上,望着朱酌问道。

    朱酌靠着一旁树立的火齐屏风,闻言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救是要救的,不过——怎么救?”安沛泽掸了掸紫貂皮滚边的长袍,道:“总不能直接上书吧?”

    朱酌将手炉放在了一旁,道:“直接上书的话,结果应该会适得其反。陛下已经颁发了明旨,命孟呈押送散秋回京。如果这时候上书,陛下定会艴然而拒。”

    安沛泽笑了笑,坐回到了藤椅之上,道:“看来不能由本宫出面了?”朱酌颔首道:“不错,太子殿下不可出面。”

    “关延明乞了骸骨,朝中的人脉还在么?”朱酌捻着胡须问道。安沛泽套上了鞋袜,道:“当然还在,以满末忙为首。”朱酌欣然道:“那就好,他们对散秋感觉如何?”

    安沛泽摇了摇头,道:“此事本宫不知。”朱酌拿起了手炉,道:“那就派一个我们的人,去接触接触。”

    “这样一来,时间未免有些长。”安沛泽解开了发带,摸着自己的长发说道。朱酌笑了笑,道:“如今初春将至,芽蘖将发,散秋不会有大事的。”

    安沛泽眄视了朱酌一眼,道:“先生不要忘了,那孟呈与冯卿可是有着杀父之仇。”朱酌双瞳一缩,随即恢复了正常,道:“孟呈对散秋虽然是有所怭怭,但……但……”

    良久,朱酌道:“孟呈为人一向欺软怕硬,恐怕散秋确实是如遇魔头!孟呈如今出发了没有?”

    安沛泽抃笑道:“先生也有改口的一日?孟呈今日已然出发了。”“带了多少人?”朱酌挑眉问道。

    “加上孟呈,一共十人。”

    朱酌冷笑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当禁军统领,和孟逢光一样,中看不中用!十足的蠢货!”安沛泽擦了擦自己的靴子,道:“不过是父皇的恩典罢了。”

    ……

    ……

    兵科给事中满末忙府邸,正堂。

    “你是冯枚府上的?”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人眯眼打量着自己面前这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开口问道。

    汤通冷哼一声,道:“正是。”满末忙捋着胡须,不屑地看着汤通,道:“不瞒你说,我还从未见识过求人帮忙还如此傲气凌人的。”

    汤通冷冷地看了满末忙一眼,道:“现在你见识了。”“你!”满末忙被噎了一下,怒道,“你不过是在青楼里干那种下贱勾当的!竟敢对本官横眉冷对?!”

    汤通此人很有傲骨,当下便欲拂袖离去,可介于满末忙是最后一个能帮助冯枚的人,汤通忍住了痛斥满末忙的欲望。

    “你若真想让本官出手,也不是不可以。去,去府外跪上三个时辰,我再给你答复。”满末忙笑了笑,指着府门说道。

    “不要欺人太甚!”汤通的眼角因怒意而泛起了红晕,如玉般的面容更显俊美。满末忙冷笑道:“不跪?不跪就算了!送客!”

    “慢着!”汤通喊了一声,待双手攥紧了片刻,汤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跪。”满末忙道:“那您就请便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