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万世开太平
孙宇沿着延伸而下的楼梯，缓缓走下苦舟馆，看着学生们已经按照高矮顺序排好，并无一人出声喧哗，在心里暗暗点头。
读书人的苦他自然清楚，若不是自己年少时家境不好，他也未必能日复一日的苦学不辍，遑论这些锦衣玉食的皇室成员，小小年纪的他们，确实无法理解可以学习读书，是多么幸运和重要。
好逸恶劳是人的天性，书读的不好没有关系，以后自然有属官帮忙治理封地。
但若是不懂礼数规矩的话，将来只会为祸一方，从而加剧蔚蓝朝的衰亡。
最终苦的还是老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如今已是快古稀之年了，恐怕是等不到下一位“圣祖”临世，见不到“黄金天朝”再现盛世了！
唯有勉力支撑，教导不出“圣祖”那样的天子，但也绝不能让皇室成员们骄奢淫逸，残暴不仁。
在他见到卜奥利昂和卜亮也都按规矩排好队列时，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馆长，早上好！”
“馆长，早上好！”
……
见孙宇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众学子们心里皆是疑惑不解。
平日里总是正言厉色的馆长，今日怎么慈眉善目起来？
看来心情不错！
总归是好事情！
昨日的功课做得不好，大概？或许？应该不会再挨戒尺了吧？
众学子们心思各异，纷纷作揖，出声问好。
孙宇微笑还礼：“同学们，早上好！”
礼毕之后，他向众学子们询问道：“今日是谁值日？”
“报告！”
只见队列后方，一位年纪十三四岁的少女举手后走出队列，回答道：“馆长，今日是我值日。”
孙宇循声望去，原来是性格活泼开朗的卜念，他对这位学生的印象很不错。
成绩优异不说，且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
孙宇声音温和地询问：“是否有人生病请假？”
“应到十八人，实到二十人，并没有人生病请假。”
孙宇微笑颔首，示意卜念可以归队了。
他一脸慈祥地打量起眼前的卜奥利昂和卜亮。
皇曾孙卜亮长得颇似他的父王，梳着两个发髻，身穿金黄色的蟒袍，龙纹玉佩用金丝系在腰间，时刻提醒着别人——他的皇室身份。
穿成这样也不是不可以，苦舟馆并不强求学生们衣着朴素，强求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室成员们，刻意俭朴的举动反而不美，那只是流于表面的模样，等走出苦舟馆后，往往会加倍反弹回去。
“苦舟馆不是提倡让全天下的人都克勤克俭的腐儒学院，苦舟馆里的每一位学生，未来都会拥有一片封地，成为采邑或大或小的封君，朕希望全天下的百姓都能穿得上锦衣华服！”
“圣祖”虽然逝去，但“圣祖”创建苦舟馆的初衷，他们这些后辈之人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这就是“圣祖”说得，“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他在七岁的时候，曾有幸见过“圣祖”一面，若是“圣祖”能够再多活十几年该多好！
继任的“孝宗”、“仁宗”和当今陛下，都算是明君，皆是守成之主。
可是，如今蔚蓝朝的局势危如累卵！
不是连续出几位明君，就能够力挽狂澜得了的，最终不过是为蔚蓝朝多续上几口气罢了。
如今，非得是雄才大略，气吞山河的皇帝才能实现蔚蓝朝的“中兴”！
但是“圣祖”那样的“圣人”，仪地一万多年的历史中，也就出现过那么几位而已。
难道仪地的历史，就逃脱不了圣祖所说的“历史的怪圈”吗？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天下百姓，何其无辜……
“馆长，我今天穿得衣服是不是不符合学馆的规矩？”
卜亮怯生生地询问一直盯着他看的孙宇。
他被馆长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刚开始馆长还是一副笑容和蔼的模样，接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早知道就不该听父王的话，说什么要注重身份。
来到这里后，他才发现就只有他一个人身穿蟒袍。
听到有学生同自己说话，孙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看来真的是上了年纪了，越来越爱回忆往昔，感慨世事无常。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皇孙，孙宇挤出一个笑容出来，温声细语道：“并没有，你的穿着很合体，以后也可以继续穿蟒袍来上学。”
卜亮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衣服的问题，那馆长刚刚为什么要盯着他看那么久呢？
孙宇安抚完卜亮之后，便又大声地对所有人说道：“在苦舟馆里上学读书，不需要你们衣着朴素，只要合乎身份，衣着得体就好，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全场，目光炯炯地说道：“在你们身穿锦衣华服的同时，能够想到那些织出绫罗绸缎的底层民众，继而想到天下的平民百姓。”
“之所以让你们在束发和及笄之时毕业呢？因为你们都是皇室成员，待到你们十五岁的时候，都会被陛下恩赐爵位。郡王，郡主，郡公等等，更有甚者，将来会荣登大宝，请诸位不要忘记在苦舟馆里学习到的知识和道理，让你们治下的子民也都能锦衣华服！”
孙宇说完，对着众位学子们深深一揖。
众位学子们站在原地愣了愣，立刻醒悟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我等定然牢记馆长的教诲！”
“我等会努力做到让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
……
奥利昂也随着众人一起躬身行礼，这还没开学了，就让他大开眼界！
又是排队列，又是值日，又是清点人数……
尤其是馆长后面的那番肺腑之言，看着身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异议，都一副很认同的样子。
异世界的人，思想觉悟都这么高吗？
虽然老馆长关于封地的说法对他们来说就是镜中水月，如今的蔚蓝朝除了神都和五垒还被天子控制在手里，哪还有什么封地可以封给皇室成员？
封地都在藩王、节度使、郡县官吏和叛军的手里，有本事你去夺回自己的封地，好像他的那些族亲们都没有那个能力，都蜗居在神都，拿着俸米过活。
也幸亏神都还算繁荣昌盛，海上贸易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近一万平方千米的面积，一千万的人口养活这点米虫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再就是如他父亲卜武那般，直接封个“玉海亲王”得了。
“玉海亲王”！
难道玉海海域范围都是你的领地，你问过玉海上其它的国家吗？
所有人都知道不过是个空头衔，听起来好听罢了。
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他对孙宇的好感。
之所以要来苦舟馆读书上学，是他受够那种明为“保护”，实则与他来说类似“囚禁”的日子。
他要出玉海亲王府透透气，穿越了都六年了，出府门的机会都没几次，更别提好好看看这异世界的风土人情了。
他以为自己将来的老师，会和他的启蒙老师一样，如同前世里那种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学究。
守着各种死规矩，不知道变通，这也不行，那也不对。
听着老馆长的话语，若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文人令人不耻，而这种有节操和信仰的夫子则令人高山仰止。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的这句名言，奥利昂差点就脱口而出，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
他一个才刚入学的六岁小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番话来。
这不像诗词，装作妙笔生花，说是佳句偶得。
若非馆长这般的人，是说不出这等令人震撼的名言。
奥利昂忽然觉得穿越到仪地，那那都好，就是有一点不美。
这里太像前世的古代了，一不小心就容易露馅，文抄公不好做呀！
他该怎么震惊四座呢？
读书人的苦他自然清楚，若不是自己年少时家境不好，他也未必能日复一日的苦学不辍，遑论这些锦衣玉食的皇室成员，小小年纪的他们，确实无法理解可以学习读书，是多么幸运和重要。
好逸恶劳是人的天性，书读的不好没有关系，以后自然有属官帮忙治理封地。
但若是不懂礼数规矩的话，将来只会为祸一方，从而加剧蔚蓝朝的衰亡。
最终苦的还是老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如今已是快古稀之年了，恐怕是等不到下一位“圣祖”临世，见不到“黄金天朝”再现盛世了！
唯有勉力支撑，教导不出“圣祖”那样的天子，但也绝不能让皇室成员们骄奢淫逸，残暴不仁。
在他见到卜奥利昂和卜亮也都按规矩排好队列时，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馆长，早上好！”
“馆长，早上好！”
……
见孙宇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众学子们心里皆是疑惑不解。
平日里总是正言厉色的馆长，今日怎么慈眉善目起来？
看来心情不错！
总归是好事情！
昨日的功课做得不好，大概？或许？应该不会再挨戒尺了吧？
众学子们心思各异，纷纷作揖，出声问好。
孙宇微笑还礼：“同学们，早上好！”
礼毕之后，他向众学子们询问道：“今日是谁值日？”
“报告！”
只见队列后方，一位年纪十三四岁的少女举手后走出队列，回答道：“馆长，今日是我值日。”
孙宇循声望去，原来是性格活泼开朗的卜念，他对这位学生的印象很不错。
成绩优异不说，且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
孙宇声音温和地询问：“是否有人生病请假？”
“应到十八人，实到二十人，并没有人生病请假。”
孙宇微笑颔首，示意卜念可以归队了。
他一脸慈祥地打量起眼前的卜奥利昂和卜亮。
皇曾孙卜亮长得颇似他的父王，梳着两个发髻，身穿金黄色的蟒袍，龙纹玉佩用金丝系在腰间，时刻提醒着别人——他的皇室身份。
穿成这样也不是不可以，苦舟馆并不强求学生们衣着朴素，强求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室成员们，刻意俭朴的举动反而不美，那只是流于表面的模样，等走出苦舟馆后，往往会加倍反弹回去。
“苦舟馆不是提倡让全天下的人都克勤克俭的腐儒学院，苦舟馆里的每一位学生，未来都会拥有一片封地，成为采邑或大或小的封君，朕希望全天下的百姓都能穿得上锦衣华服！”
“圣祖”虽然逝去，但“圣祖”创建苦舟馆的初衷，他们这些后辈之人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这就是“圣祖”说得，“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他在七岁的时候，曾有幸见过“圣祖”一面，若是“圣祖”能够再多活十几年该多好！
继任的“孝宗”、“仁宗”和当今陛下，都算是明君，皆是守成之主。
可是，如今蔚蓝朝的局势危如累卵！
不是连续出几位明君，就能够力挽狂澜得了的，最终不过是为蔚蓝朝多续上几口气罢了。
如今，非得是雄才大略，气吞山河的皇帝才能实现蔚蓝朝的“中兴”！
但是“圣祖”那样的“圣人”，仪地一万多年的历史中，也就出现过那么几位而已。
难道仪地的历史，就逃脱不了圣祖所说的“历史的怪圈”吗？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天下百姓，何其无辜……
“馆长，我今天穿得衣服是不是不符合学馆的规矩？”
卜亮怯生生地询问一直盯着他看的孙宇。
他被馆长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刚开始馆长还是一副笑容和蔼的模样，接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早知道就不该听父王的话，说什么要注重身份。
来到这里后，他才发现就只有他一个人身穿蟒袍。
听到有学生同自己说话，孙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看来真的是上了年纪了，越来越爱回忆往昔，感慨世事无常。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皇孙，孙宇挤出一个笑容出来，温声细语道：“并没有，你的穿着很合体，以后也可以继续穿蟒袍来上学。”
卜亮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衣服的问题，那馆长刚刚为什么要盯着他看那么久呢？
孙宇安抚完卜亮之后，便又大声地对所有人说道：“在苦舟馆里上学读书，不需要你们衣着朴素，只要合乎身份，衣着得体就好，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全场，目光炯炯地说道：“在你们身穿锦衣华服的同时，能够想到那些织出绫罗绸缎的底层民众，继而想到天下的平民百姓。”
“之所以让你们在束发和及笄之时毕业呢？因为你们都是皇室成员，待到你们十五岁的时候，都会被陛下恩赐爵位。郡王，郡主，郡公等等，更有甚者，将来会荣登大宝，请诸位不要忘记在苦舟馆里学习到的知识和道理，让你们治下的子民也都能锦衣华服！”
孙宇说完，对着众位学子们深深一揖。
众位学子们站在原地愣了愣，立刻醒悟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我等定然牢记馆长的教诲！”
“我等会努力做到让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
……
奥利昂也随着众人一起躬身行礼，这还没开学了，就让他大开眼界！
又是排队列，又是值日，又是清点人数……
尤其是馆长后面的那番肺腑之言，看着身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异议，都一副很认同的样子。
异世界的人，思想觉悟都这么高吗？
虽然老馆长关于封地的说法对他们来说就是镜中水月，如今的蔚蓝朝除了神都和五垒还被天子控制在手里，哪还有什么封地可以封给皇室成员？
封地都在藩王、节度使、郡县官吏和叛军的手里，有本事你去夺回自己的封地，好像他的那些族亲们都没有那个能力，都蜗居在神都，拿着俸米过活。
也幸亏神都还算繁荣昌盛，海上贸易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近一万平方千米的面积，一千万的人口养活这点米虫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再就是如他父亲卜武那般，直接封个“玉海亲王”得了。
“玉海亲王”！
难道玉海海域范围都是你的领地，你问过玉海上其它的国家吗？
所有人都知道不过是个空头衔，听起来好听罢了。
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他对孙宇的好感。
之所以要来苦舟馆读书上学，是他受够那种明为“保护”，实则与他来说类似“囚禁”的日子。
他要出玉海亲王府透透气，穿越了都六年了，出府门的机会都没几次，更别提好好看看这异世界的风土人情了。
他以为自己将来的老师，会和他的启蒙老师一样，如同前世里那种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学究。
守着各种死规矩，不知道变通，这也不行，那也不对。
听着老馆长的话语，若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文人令人不耻，而这种有节操和信仰的夫子则令人高山仰止。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的这句名言，奥利昂差点就脱口而出，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
他一个才刚入学的六岁小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番话来。
这不像诗词，装作妙笔生花，说是佳句偶得。
若非馆长这般的人，是说不出这等令人震撼的名言。
奥利昂忽然觉得穿越到仪地，那那都好，就是有一点不美。
这里太像前世的古代了，一不小心就容易露馅，文抄公不好做呀！
他该怎么震惊四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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