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桶金没那么快乐
这两天，路文琪可太忙了，又要跟着路爸一起搭棚子，搭电线，没办法，麻将机太多，只能重新在墙上装线路，安插头，还要把所有麻将用肥皂水擦一遍，再晾干，晾干之后再装回麻将机，忙到都快要忘了，县城里还有事情等着自己。
等到所有事情都忙完，小棋牌室终于成型了，路文琪才告诉俩口子，他还要去县城一趟，要放在以前，夫妻俩肯定是不放心的，不过，现在嘛，起码能放半个心，这就是中国队父母啊，再省心的孩子父母都会担心。
照旧拿上了老路的小灵通，顾玲支援了二十块钱，不然路文琪同学怕是连车费都没有。
这次来，路文琪的目标很明确，他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还是有用的，至少那几家麻将机用了多少年，哪家桌子新，哪家桌子旧，这些都是一目了然的，所以这次他专门找机子老旧的，他要帮助全县城的棋牌室更新换代。
第一家就是第一次来县城的鸿运，上次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们大厅里大概有二十多张桌，型号也是乱七八糟的，好多机子打着打着就卡住了，叫人来修，只会四招：这捅捅，那捅捅，这敲敲，那敲敲，能不能修好纯看运气。
上次在棋牌室找老板没找到，但是捡到了名片嘛，路文琪还打电话过去问过对方卖不卖，现在想想，还好这老板嫌价格太低不愿卖，不然这破机子买回去能干啥？
路文琪站在门口给老板打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应该就是那道小门后面。不一会，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的光头就走出来，站在路文琪旁边四处张望，嘴里念叨：“人呢，不说在门口吗？”
路文琪满头黑线，这么大个人，看不见？眼瞎啊！我忍。
“你好，是我给你打电话的”，路文琪连对方姓名都不想知道，更不想自我介绍，反正过了今天就后会无期了。
光头满脸疑惑，“你？大桥洞那批机子是你弄来的？”
“是我弄来的，我手里还有一批，质量跟那批一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价格？”
“比大桥洞低50一台，送货上门，负责安装”
光头没再说话，踱步思考了一阵，然后说：“2500我就要了，先要2张试试看，要是质量好我再加，咋样”。
路文琪不想说话了，“这价格我得亏，而且你还只要两张，我雇人送货还得要成本不是，算了，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吧，回头有需要再联系我。”说完头也不回走掉。
光头心想，这就走了？我还没开始正式谈呢。不过看路文琪走的坚决，光头懒得去追，反正他这棋牌室又不靠麻将挣钱，麻将生意好是好事，要是不好，也不碍事。
出了巷子，路文琪靠着记忆摸索着往自己下一个目标走去。
南雀楼，一听名字就是个麻将馆，这家店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的，但算是生意最好的棋牌室，有没有小赌场啥的不知道，反正麻将生意是最正规的，而且像模像样。老板姓叶，跟他交流的感觉也跟那些个道上的不一样，就像个纯生意人，说话客客气气的，路文琪当时给他报价那么低，一点没见生气，还叫路文琪有时间去他店里玩，这种人生意能不好吗？
路文琪很容易就找到了叶老板，叶老板也不是天天都在，今天恰巧朋友来玩，就顺便把他带店里来转转。路文琪到的时候正巧碰到叶老板带朋友在大厅转悠。
他本来是不认识叶老板的，但是叶老板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太有辨识度，路文琪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就是和自己通过电话的叶老板。
路文琪第一次主动介绍上前介绍自己：“叶老板你好，我是路文琪，之前有跟你通过电话，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这次来是有个生意想跟你聊聊，不知道能否空出几分钟时间。”说完，对着叶老板旁边的瘦瘦高高的男人点了点头。
叶老板似乎是有点吃惊的，他记得路文琪，一是因为路文琪想要买二手麻将机，但是报价又死低；二则是因为，叶老板平时接触生意对象，要么混的黑白道自己都分不清，说话能把你冲死，要么就暴发户，水平不够，说话没有很强的逻辑性，想到哪说到哪。而路文琪，像是专门培训的话术似的，逻辑缜密，滴水不漏，没想到今天见到，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
叶老板跟朋友商量了下，带着路文琪找了个空包厢坐下，叶老板从西裤口袋掏出一包中华，夹了两根递给路文琪，想看看这小伙子怎么接。哪想，烟刚递出去，路文琪就说道：“叶老板，我不抽烟，你们自便”。
对面两人心想，这不是愣头青吗这不是，你这话说的，我是该抽还是不该抽呢？两人对视了眼，还是把烟收了起来。
其实路文琪心里清楚的很，谈生意，大家坐一起，一起抽抽烟，聊聊天，培养培养感情，顺便观察观察对面，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他不想啊，上辈子抽烟那是高中犯二，烟抽的跟玩儿似得，后面说不抽就不抽，反正没有烟瘾，这辈子连抽着玩都不想玩了。
怕这两位继续尴尬，路文琪问叶老板：“大桥洞最近新到了一批长鑫，你知道的吧”。
叶老板点点头，“知道，据说2800拿的货，九成新，这个价格还是可以的，长鑫属于偏高端的牌子，我们这用的很少”。
“我给他的货，十张，每张2800。我现在手里还有一批，叶老板有没有兴趣？”叶老板有没有兴趣路文琪不知道，但好像他朋友有点兴趣了。
瘦高个进房间后第一次开口：“你还有多少台，能给个什么价格？说说看”
路文琪看向瘦高个，“不多了，只剩20台了，你要是全收我还能便宜点”
瘦高个一点都犹豫的，“我都要，你给什么价格？”
路文琪心想，好嘛，遇到不差钱的了，没准几万块的对他们真的不算事儿吧。
“2700，不负责送货”，傻子才送，碰到这样的他只想赶紧打包送走。
“什么时间可以拿到货？”
额，好吧，还得先找人把机子都搬出来。
“今天下午4点大桥洞取货。不过我要先收点定金，万一你们要是反悔了，我这忙半天不是白忙。”
“可以，我给你2000定金，你立个字据就行”，这次是叶老板出声，看来这生意叶老板也有份。
从南雀楼出来，路文琪长长呼出口气，一下子变得轻松，终于要搞定了，接下来他要操心的事就不多了，去大桥洞找李建军雇了上次帮忙的年轻人，顺便让他帮忙再叫了辆卡车，带着几个人就去春满园，跟王胖子说了下情况，王胖子比他还急，催着他搬，然后特地让司机把车开到城东找个地方歇着，下午快到4点的时候再把车开到大桥洞，远远就看到叶老板带人在桥洞底下等着了。
为啥绕这么多圈子，直接从春满园拉到南雀楼不好吗，路文琪倒是愿意，王胖子不愿意啊，大摇大摆的从春满园拉过去不就是告诉所有人，我王胖子要倒了，有债的追债，没债的分赃。他剩下的机子，店面，就等着被别人往死里压价吧。所以，搬机子都是偷偷摸摸从后院搬的，还用大网格布盖的严严实实，就怕别人知道他在卖机子。
反正到这，后面的他就不管了，叶老板把尾款结清，你是让司机直接送你那去还是送哪去，你高兴就好。
他快快乐乐的把雇人和车的钱结了，还给了李建军一千块钱辛苦费，李建军乐呵呵的收下钱，给了路文琪一个号码，说：这是他家的号码，以后有啥事打这个电话，下次有赚钱的买卖想着点老哥哥，李建军似乎被路文琪的各种操作震到了，觉得这小子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以后一定能挣大钱。路文琪随手记在本本上，笑呵呵说到：“好说好说，以后还指望李总多照顾”。
接着路文琪把自己的钱留下，剩下的钱给王胖子送去。王胖子看着手里的4万块钱，也不知道啥滋味，4万对他困境一点帮助没有，但聊胜于无吧。
坐在回镇子的中巴上，口袋里还揣着万把块钱，他本该高兴，在几家棋牌室间辗转腾挪，一分钱没花，挣来了十台麻将机和一万对块钱，可是说白了，他也就是占了外来人的便宜而已，这些老板们同行是冤家，彼此间不说恨但也无甚好感，更没法互通有无，所以才给了他操作的空间。
看着窗外慢慢沉下去的夕阳，他有些迷茫，见到父母的那刻欢欣之后，迷惘的情绪便一直存在，他只能给自己找事情做，让自己无暇去思考这些问题，他不知该该怎么面对尚年轻的父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将来要遇到的那些人，那些终将遇到，并在自己的生命中举足轻重的人……
等到所有事情都忙完，小棋牌室终于成型了，路文琪才告诉俩口子，他还要去县城一趟，要放在以前，夫妻俩肯定是不放心的，不过，现在嘛，起码能放半个心，这就是中国队父母啊，再省心的孩子父母都会担心。
照旧拿上了老路的小灵通，顾玲支援了二十块钱，不然路文琪同学怕是连车费都没有。
这次来，路文琪的目标很明确，他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还是有用的，至少那几家麻将机用了多少年，哪家桌子新，哪家桌子旧，这些都是一目了然的，所以这次他专门找机子老旧的，他要帮助全县城的棋牌室更新换代。
第一家就是第一次来县城的鸿运，上次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们大厅里大概有二十多张桌，型号也是乱七八糟的，好多机子打着打着就卡住了，叫人来修，只会四招：这捅捅，那捅捅，这敲敲，那敲敲，能不能修好纯看运气。
上次在棋牌室找老板没找到，但是捡到了名片嘛，路文琪还打电话过去问过对方卖不卖，现在想想，还好这老板嫌价格太低不愿卖，不然这破机子买回去能干啥？
路文琪站在门口给老板打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应该就是那道小门后面。不一会，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的光头就走出来，站在路文琪旁边四处张望，嘴里念叨：“人呢，不说在门口吗？”
路文琪满头黑线，这么大个人，看不见？眼瞎啊！我忍。
“你好，是我给你打电话的”，路文琪连对方姓名都不想知道，更不想自我介绍，反正过了今天就后会无期了。
光头满脸疑惑，“你？大桥洞那批机子是你弄来的？”
“是我弄来的，我手里还有一批，质量跟那批一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价格？”
“比大桥洞低50一台，送货上门，负责安装”
光头没再说话，踱步思考了一阵，然后说：“2500我就要了，先要2张试试看，要是质量好我再加，咋样”。
路文琪不想说话了，“这价格我得亏，而且你还只要两张，我雇人送货还得要成本不是，算了，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吧，回头有需要再联系我。”说完头也不回走掉。
光头心想，这就走了？我还没开始正式谈呢。不过看路文琪走的坚决，光头懒得去追，反正他这棋牌室又不靠麻将挣钱，麻将生意好是好事，要是不好，也不碍事。
出了巷子，路文琪靠着记忆摸索着往自己下一个目标走去。
南雀楼，一听名字就是个麻将馆，这家店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的，但算是生意最好的棋牌室，有没有小赌场啥的不知道，反正麻将生意是最正规的，而且像模像样。老板姓叶，跟他交流的感觉也跟那些个道上的不一样，就像个纯生意人，说话客客气气的，路文琪当时给他报价那么低，一点没见生气，还叫路文琪有时间去他店里玩，这种人生意能不好吗？
路文琪很容易就找到了叶老板，叶老板也不是天天都在，今天恰巧朋友来玩，就顺便把他带店里来转转。路文琪到的时候正巧碰到叶老板带朋友在大厅转悠。
他本来是不认识叶老板的，但是叶老板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太有辨识度，路文琪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就是和自己通过电话的叶老板。
路文琪第一次主动介绍上前介绍自己：“叶老板你好，我是路文琪，之前有跟你通过电话，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这次来是有个生意想跟你聊聊，不知道能否空出几分钟时间。”说完，对着叶老板旁边的瘦瘦高高的男人点了点头。
叶老板似乎是有点吃惊的，他记得路文琪，一是因为路文琪想要买二手麻将机，但是报价又死低；二则是因为，叶老板平时接触生意对象，要么混的黑白道自己都分不清，说话能把你冲死，要么就暴发户，水平不够，说话没有很强的逻辑性，想到哪说到哪。而路文琪，像是专门培训的话术似的，逻辑缜密，滴水不漏，没想到今天见到，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
叶老板跟朋友商量了下，带着路文琪找了个空包厢坐下，叶老板从西裤口袋掏出一包中华，夹了两根递给路文琪，想看看这小伙子怎么接。哪想，烟刚递出去，路文琪就说道：“叶老板，我不抽烟，你们自便”。
对面两人心想，这不是愣头青吗这不是，你这话说的，我是该抽还是不该抽呢？两人对视了眼，还是把烟收了起来。
其实路文琪心里清楚的很，谈生意，大家坐一起，一起抽抽烟，聊聊天，培养培养感情，顺便观察观察对面，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他不想啊，上辈子抽烟那是高中犯二，烟抽的跟玩儿似得，后面说不抽就不抽，反正没有烟瘾，这辈子连抽着玩都不想玩了。
怕这两位继续尴尬，路文琪问叶老板：“大桥洞最近新到了一批长鑫，你知道的吧”。
叶老板点点头，“知道，据说2800拿的货，九成新，这个价格还是可以的，长鑫属于偏高端的牌子，我们这用的很少”。
“我给他的货，十张，每张2800。我现在手里还有一批，叶老板有没有兴趣？”叶老板有没有兴趣路文琪不知道，但好像他朋友有点兴趣了。
瘦高个进房间后第一次开口：“你还有多少台，能给个什么价格？说说看”
路文琪看向瘦高个，“不多了，只剩20台了，你要是全收我还能便宜点”
瘦高个一点都犹豫的，“我都要，你给什么价格？”
路文琪心想，好嘛，遇到不差钱的了，没准几万块的对他们真的不算事儿吧。
“2700，不负责送货”，傻子才送，碰到这样的他只想赶紧打包送走。
“什么时间可以拿到货？”
额，好吧，还得先找人把机子都搬出来。
“今天下午4点大桥洞取货。不过我要先收点定金，万一你们要是反悔了，我这忙半天不是白忙。”
“可以，我给你2000定金，你立个字据就行”，这次是叶老板出声，看来这生意叶老板也有份。
从南雀楼出来，路文琪长长呼出口气，一下子变得轻松，终于要搞定了，接下来他要操心的事就不多了，去大桥洞找李建军雇了上次帮忙的年轻人，顺便让他帮忙再叫了辆卡车，带着几个人就去春满园，跟王胖子说了下情况，王胖子比他还急，催着他搬，然后特地让司机把车开到城东找个地方歇着，下午快到4点的时候再把车开到大桥洞，远远就看到叶老板带人在桥洞底下等着了。
为啥绕这么多圈子，直接从春满园拉到南雀楼不好吗，路文琪倒是愿意，王胖子不愿意啊，大摇大摆的从春满园拉过去不就是告诉所有人，我王胖子要倒了，有债的追债，没债的分赃。他剩下的机子，店面，就等着被别人往死里压价吧。所以，搬机子都是偷偷摸摸从后院搬的，还用大网格布盖的严严实实，就怕别人知道他在卖机子。
反正到这，后面的他就不管了，叶老板把尾款结清，你是让司机直接送你那去还是送哪去，你高兴就好。
他快快乐乐的把雇人和车的钱结了，还给了李建军一千块钱辛苦费，李建军乐呵呵的收下钱，给了路文琪一个号码，说：这是他家的号码，以后有啥事打这个电话，下次有赚钱的买卖想着点老哥哥，李建军似乎被路文琪的各种操作震到了，觉得这小子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以后一定能挣大钱。路文琪随手记在本本上，笑呵呵说到：“好说好说，以后还指望李总多照顾”。
接着路文琪把自己的钱留下，剩下的钱给王胖子送去。王胖子看着手里的4万块钱，也不知道啥滋味，4万对他困境一点帮助没有，但聊胜于无吧。
坐在回镇子的中巴上，口袋里还揣着万把块钱，他本该高兴，在几家棋牌室间辗转腾挪，一分钱没花，挣来了十台麻将机和一万对块钱，可是说白了，他也就是占了外来人的便宜而已，这些老板们同行是冤家，彼此间不说恨但也无甚好感，更没法互通有无，所以才给了他操作的空间。
看着窗外慢慢沉下去的夕阳，他有些迷茫，见到父母的那刻欢欣之后，迷惘的情绪便一直存在，他只能给自己找事情做，让自己无暇去思考这些问题，他不知该该怎么面对尚年轻的父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将来要遇到的那些人，那些终将遇到，并在自己的生命中举足轻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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