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蟒楼
南疆蛇族的蟒楼位于不死火山外层区域楼阁群的最中央处。
那里离后山竹海并不算近，沐迟尚且需要原路折返一段距离。
蟒楼本体乃是一颗参天枯树，兴建于大概几百年前。
算是建在不死火山前的第一处楼阁。
余下楼阁均以蟒楼为主体向四周发散而建。
虽说红老爷颇为喜爱书籍，但蟒楼内所藏书本俱非抢掠而来。
如今的蟒楼除了蛇族自己收藏的书籍之外，尚且藏有文山八成书籍。
单单因为这次暂时的合作，文山整整被挖低了八十九丈，仅余十丈。
红老爷和文山山主韩愈曾特批，这蟒楼内的所有书籍尽归沐迟所用。
因为沐迟身怀纵纸一术，乃扎纸一脉当世唯一匠人，善折纸偶。
若是加诸法力，纸偶便可如活人一般精妙。
沐迟所使纵纸一术亦有不小来头。
这纵纸术始自九百年前并流传至今，其创造者乃是虞朝唯一的那位异性王。
后来虞朝遭遇变故，有三分之一纵纸术流传了出去。
历经几百年沧桑流转，最终形成了司职白事的旁门之一——扎纸一脉。
扎纸一脉向来单传，每代扎纸匠皆拜虞朝那位异性王为祖师爷。
扎纸匠寻常扎纸偶时只用普通黄纸。
那些黄纸多用于坟前所烧，最是亲近亡魂。
因此，由黄纸所折黄偶可用做亡魂暂时的栖身之所。
黄偶也被世人称为阴偶。
而白纸所折白偶其威力与黄偶相差无几，但用途更窄。
不过，若以沾了黑字的白纸折偶，所得纸偶因为沾染了浩然文气，其破坏力要远远高出寻常阴偶。
此类纸偶则被扎纸匠称之为阳偶。
如若扎纸匠能够沟通原主的浩然文气，那阳偶之威力还会翻倍增加。
好如天兵下凡一般。
不过，文人墨客一向自傲。
仅凭沐迟如今筑基境的修为，想要沟通书籍中蕴藏的浩然文气并算不简单。
沐迟需要观阅理解，需要与文人墨客感同身受。
待沐迟穿过重重洞窟，一株参天枯树便映入眼帘。
那便是蟒楼。
此刻，蟒楼前。
沐迟遇见了书生柳琉。
“柳先生，你怎会在此？”
便在沐迟眼前，柳琉端立于蟒楼前台阶上，正捧书小心擦拭。
“我在等你。”
闻言，柳琉手中活计不停，抬头间瞥了眼趴在沐迟头顶酣睡的小赤蛇。
“山主韩先生令我来助你沟通浩然文气。”
沐迟不禁长舒一口气儿。
他能瞧得出来。
柳琉乃是真心爱书之人。
有了他的帮助，沐迟至少会减小一些压力。
“这段时间，便劳烦柳先生了。”
沐迟操手间作揖一拜。
“分内之事，吾自当竭尽全力。”
柳琉淡然回礼。
沐迟随即推门而入。
一入蟒楼，沐迟便被那一层层环沿枯树内壁而上得镂空书架给震惊到了。
“蟒楼以前可没有如今气派。”
瞧着环沿而上径直没入白光里的无数书籍，沐迟不禁有些感慨。
“加上文山，如今这蟒楼里少说贮藏了南疆五成书籍。”
柳琉跟在沐迟身后，好如朝圣一般。
“于文人而言，若是死后能埋在蟒楼里，倒也算得上死得其所。”
沐迟遂转过头去。
蟒楼上空的照明阵法持续发力，投下和熙白光。
在沐迟眼里，柳琉径直沐浴在层层白光之内。
恍惚间，他从柳琉眼里瞧出了一丝渴望。
“如果你不介意，等你死了，我来负责将你埋在这蟒楼里。”
沐迟忽而眨了眨眼，冷不丁咧嘴笑道。
柳琉顺势接茬。
“埋在蟒楼里就算了，我满身腥臭只会让这些书籍蒙污。
不过，若是蟒楼外有闲置的空地，我倒不介意埋在那里。
前提是，你能做得了主。”
伴书而坟，可是文人最高理想之一。
沐迟与柳琉不禁相对而视。
良久。
二者俱开颜大笑。
“此番有柳先生陪同，闭关读书倒也不会乏闷。”
话半，感受到头顶骚动，沐迟无奈停顿。
“下来吧。”
闻言，小赤蛇自沐迟头顶一跃而下。
沐迟抓着赤蛇尾巴尖将其倒提而起。
“放你下来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安分一些。
不许出了这蟒楼的范围，不许毁坏这里的书籍。不然......”
沐迟伸手指了指柳琉。
“那家伙会揍你的~！”
柳琉闻言，不禁嗤笑摇头。
“看来这小蛇便是不死火山权柄所在。”
“你想要吗？！给——！”
不待柳琉反应，沐迟将赤蛇径直抛给了他。
搞得柳琉一阵手忙脚乱，接也不敢接，徒立原地，尴尬挠头。
“沐公子说笑了。”
小赤蛇一落地，眨眼之间便没了身影。
见状，沐迟挥手关上了蟒楼大门。
感受到此间动静，阿纸和阿墨竟也自沐迟怀内探出头来。
沐迟索性将阿纸和阿墨薅了出来。
待纸墨落地，沐迟同样与其约法三章。
“给老子安分一些，不许出这个蟒楼，不许毁坏这里的书籍。懂？！”
说着，沐迟扬了扬拳头。
阿纸闻言乖乖点头，阿墨则不屑一顾。
“砰——！”
沐迟屈指弹在了阿墨脑袋上。
便在阿墨天旋地转间，阿纸控制着身躯悠闲般寻找赤蛇而去。
沐迟环顾四周，列满书籍的木架数不胜数。
“所以......柳先生，可有沟通浩然文气的千金良方？！”
沐迟不禁满怀期待瞧去。
“有是有。”
柳琉微微颔首。
“如果由我来做媒介，你可以更快速地沟通蕴藏在书籍中的浩然文气。”
沐迟闻言，惊喜间遂倒吸一口凉气儿。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柳琉沉默半晌。
“如果你的心志不够坚韧，可能会一夕痴傻。”
“你呢？！”沐迟忽而问道。
柳琉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按捺了下来。
“我倒是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会耗费些许心神。”柳琉淡淡自嘲道，“我本就虚弱，再虚弱一些也无差别。”
沐迟沉默良久。
“柳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沐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好如击溃了柳琉的心防一般，竟令其不自主红了眼眶。
“柳兄......何故扭捏如此？！”沐迟不解问道。
柳琉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兴许是乐极生悲？！亦或是情到浓时！？”
待柳琉正了正情绪，沐迟终是问到了关键。
“我需要做些什么？！”
柳琉稍稍揉了揉额头。
“我会以阵法沟通蟒楼内的书籍，你要做得就是入阵体验书籍作者当时的情绪。
悲，喜，怒，惧，恨......你大概会经历人世间近乎所有的红尘过往。”
“怪不得。”
沐迟率性一笑。
“当然，沐兄也可以选择一本接一本观阅，如此，至少不用冒那么大的风险。”
“没时间了~！”
蹙眉间，沐迟摆了摆手。
“就选第一种方法。”
随即，沐迟作揖拜道：“有劳柳兄费心了。”
“沐兄若是执意如此，柳琉自当奉陪。”柳琉操手回礼道。
月挂树梢之时，蟒楼忽而被一束拔地而起的金光尽数笼罩。
蟒楼内，沐迟安静坐在最中央。
柳琉则端居一旁。
有无数书本和文字环绕沐迟而浮。
纸墨和赤蛇也不胡闹了，绕着大阵外围转来转去，焦急间硬是入不得其中。
“小家伙们别急，他没事儿，只是暂时睡着了。”
柳琉出言安慰，但其声音却更显虚弱。
此时此刻，后山，月下竹海。
秋棠仍旧被深埋在竹叶之下。
青娘端立于竹楼角上，面迎夜风。
她不禁感叹。
“这下子......就是造个圣人出来，本君也不惊讶。”
那里离后山竹海并不算近，沐迟尚且需要原路折返一段距离。
蟒楼本体乃是一颗参天枯树，兴建于大概几百年前。
算是建在不死火山前的第一处楼阁。
余下楼阁均以蟒楼为主体向四周发散而建。
虽说红老爷颇为喜爱书籍，但蟒楼内所藏书本俱非抢掠而来。
如今的蟒楼除了蛇族自己收藏的书籍之外，尚且藏有文山八成书籍。
单单因为这次暂时的合作，文山整整被挖低了八十九丈，仅余十丈。
红老爷和文山山主韩愈曾特批，这蟒楼内的所有书籍尽归沐迟所用。
因为沐迟身怀纵纸一术，乃扎纸一脉当世唯一匠人，善折纸偶。
若是加诸法力，纸偶便可如活人一般精妙。
沐迟所使纵纸一术亦有不小来头。
这纵纸术始自九百年前并流传至今，其创造者乃是虞朝唯一的那位异性王。
后来虞朝遭遇变故，有三分之一纵纸术流传了出去。
历经几百年沧桑流转，最终形成了司职白事的旁门之一——扎纸一脉。
扎纸一脉向来单传，每代扎纸匠皆拜虞朝那位异性王为祖师爷。
扎纸匠寻常扎纸偶时只用普通黄纸。
那些黄纸多用于坟前所烧，最是亲近亡魂。
因此，由黄纸所折黄偶可用做亡魂暂时的栖身之所。
黄偶也被世人称为阴偶。
而白纸所折白偶其威力与黄偶相差无几，但用途更窄。
不过，若以沾了黑字的白纸折偶，所得纸偶因为沾染了浩然文气，其破坏力要远远高出寻常阴偶。
此类纸偶则被扎纸匠称之为阳偶。
如若扎纸匠能够沟通原主的浩然文气，那阳偶之威力还会翻倍增加。
好如天兵下凡一般。
不过，文人墨客一向自傲。
仅凭沐迟如今筑基境的修为，想要沟通书籍中蕴藏的浩然文气并算不简单。
沐迟需要观阅理解，需要与文人墨客感同身受。
待沐迟穿过重重洞窟，一株参天枯树便映入眼帘。
那便是蟒楼。
此刻，蟒楼前。
沐迟遇见了书生柳琉。
“柳先生，你怎会在此？”
便在沐迟眼前，柳琉端立于蟒楼前台阶上，正捧书小心擦拭。
“我在等你。”
闻言，柳琉手中活计不停，抬头间瞥了眼趴在沐迟头顶酣睡的小赤蛇。
“山主韩先生令我来助你沟通浩然文气。”
沐迟不禁长舒一口气儿。
他能瞧得出来。
柳琉乃是真心爱书之人。
有了他的帮助，沐迟至少会减小一些压力。
“这段时间，便劳烦柳先生了。”
沐迟操手间作揖一拜。
“分内之事，吾自当竭尽全力。”
柳琉淡然回礼。
沐迟随即推门而入。
一入蟒楼，沐迟便被那一层层环沿枯树内壁而上得镂空书架给震惊到了。
“蟒楼以前可没有如今气派。”
瞧着环沿而上径直没入白光里的无数书籍，沐迟不禁有些感慨。
“加上文山，如今这蟒楼里少说贮藏了南疆五成书籍。”
柳琉跟在沐迟身后，好如朝圣一般。
“于文人而言，若是死后能埋在蟒楼里，倒也算得上死得其所。”
沐迟遂转过头去。
蟒楼上空的照明阵法持续发力，投下和熙白光。
在沐迟眼里，柳琉径直沐浴在层层白光之内。
恍惚间，他从柳琉眼里瞧出了一丝渴望。
“如果你不介意，等你死了，我来负责将你埋在这蟒楼里。”
沐迟忽而眨了眨眼，冷不丁咧嘴笑道。
柳琉顺势接茬。
“埋在蟒楼里就算了，我满身腥臭只会让这些书籍蒙污。
不过，若是蟒楼外有闲置的空地，我倒不介意埋在那里。
前提是，你能做得了主。”
伴书而坟，可是文人最高理想之一。
沐迟与柳琉不禁相对而视。
良久。
二者俱开颜大笑。
“此番有柳先生陪同，闭关读书倒也不会乏闷。”
话半，感受到头顶骚动，沐迟无奈停顿。
“下来吧。”
闻言，小赤蛇自沐迟头顶一跃而下。
沐迟抓着赤蛇尾巴尖将其倒提而起。
“放你下来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安分一些。
不许出了这蟒楼的范围，不许毁坏这里的书籍。不然......”
沐迟伸手指了指柳琉。
“那家伙会揍你的~！”
柳琉闻言，不禁嗤笑摇头。
“看来这小蛇便是不死火山权柄所在。”
“你想要吗？！给——！”
不待柳琉反应，沐迟将赤蛇径直抛给了他。
搞得柳琉一阵手忙脚乱，接也不敢接，徒立原地，尴尬挠头。
“沐公子说笑了。”
小赤蛇一落地，眨眼之间便没了身影。
见状，沐迟挥手关上了蟒楼大门。
感受到此间动静，阿纸和阿墨竟也自沐迟怀内探出头来。
沐迟索性将阿纸和阿墨薅了出来。
待纸墨落地，沐迟同样与其约法三章。
“给老子安分一些，不许出这个蟒楼，不许毁坏这里的书籍。懂？！”
说着，沐迟扬了扬拳头。
阿纸闻言乖乖点头，阿墨则不屑一顾。
“砰——！”
沐迟屈指弹在了阿墨脑袋上。
便在阿墨天旋地转间，阿纸控制着身躯悠闲般寻找赤蛇而去。
沐迟环顾四周，列满书籍的木架数不胜数。
“所以......柳先生，可有沟通浩然文气的千金良方？！”
沐迟不禁满怀期待瞧去。
“有是有。”
柳琉微微颔首。
“如果由我来做媒介，你可以更快速地沟通蕴藏在书籍中的浩然文气。”
沐迟闻言，惊喜间遂倒吸一口凉气儿。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柳琉沉默半晌。
“如果你的心志不够坚韧，可能会一夕痴傻。”
“你呢？！”沐迟忽而问道。
柳琉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按捺了下来。
“我倒是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会耗费些许心神。”柳琉淡淡自嘲道，“我本就虚弱，再虚弱一些也无差别。”
沐迟沉默良久。
“柳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沐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好如击溃了柳琉的心防一般，竟令其不自主红了眼眶。
“柳兄......何故扭捏如此？！”沐迟不解问道。
柳琉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兴许是乐极生悲？！亦或是情到浓时！？”
待柳琉正了正情绪，沐迟终是问到了关键。
“我需要做些什么？！”
柳琉稍稍揉了揉额头。
“我会以阵法沟通蟒楼内的书籍，你要做得就是入阵体验书籍作者当时的情绪。
悲，喜，怒，惧，恨......你大概会经历人世间近乎所有的红尘过往。”
“怪不得。”
沐迟率性一笑。
“当然，沐兄也可以选择一本接一本观阅，如此，至少不用冒那么大的风险。”
“没时间了~！”
蹙眉间，沐迟摆了摆手。
“就选第一种方法。”
随即，沐迟作揖拜道：“有劳柳兄费心了。”
“沐兄若是执意如此，柳琉自当奉陪。”柳琉操手回礼道。
月挂树梢之时，蟒楼忽而被一束拔地而起的金光尽数笼罩。
蟒楼内，沐迟安静坐在最中央。
柳琉则端居一旁。
有无数书本和文字环绕沐迟而浮。
纸墨和赤蛇也不胡闹了，绕着大阵外围转来转去，焦急间硬是入不得其中。
“小家伙们别急，他没事儿，只是暂时睡着了。”
柳琉出言安慰，但其声音却更显虚弱。
此时此刻，后山，月下竹海。
秋棠仍旧被深埋在竹叶之下。
青娘端立于竹楼角上，面迎夜风。
她不禁感叹。
“这下子......就是造个圣人出来，本君也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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