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资敌
“他才来过，不是说，你们有一批粮食要运到朝鲜，找我开关放行？”
范永斗闻听此言，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他忽的怪叫一声：“竖子该杀，误我大事。”
沈棨也察觉出不妙，急忙询问。
范永斗急忙回道：“草民得到了情报，厂卫这段时间在暗查草民，草民便让手底下的管事们小心一点，最近不要走货，账本也烧了，莫要厂卫抓了把柄，没成想，……咳咳咳咳，……”
沈棨急忙命仆人送上水，范永斗喝了一口，方才好一些。
他继续道：“没成想范忠这厮，昨夜假传我令，偷偷带了几十车粮食出了仓库，又有眼线告诉草民，他今天进过巡抚衙门，草民暗道不好，这厮莫不是要搞事情？”
沈棨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暗忖，想必皇帝陛下要动他们了。
听闻皇帝陛下连自家老丈人的家都抄了，显然不是个仁慈君王。
本官可千万不能牵连进去，辛亏本官去年才到此地上任，虽也放过几次他们出关，却也是以朝鲜，或者蒙古之名。
本官唯有继续装傻充愣，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一念及此，沈棨笑道：“范老板清清白白做生意，何惧之有？”
“虽说朝廷不许贩卖粮食出关，然朝鲜乃大明属国，忠心耿耿，去岁开始，朝鲜闹饥荒，小国寡民无力赈灾，范家大义，愿意运送粮食过去，本官少不得行方便之门。”
“就算本官于法不容，却也清理可原，范老板不必担心，纵然事发，本官亦会替你美言的。”
范永斗阴测测望着沈棨，冷笑一声：“巡抚大人以为事发后，你还能明哲保身？”
“本官不明白范老板何出此言？”
范永斗怒了，顾不得旁边有闲杂人等，恶恨恨道：“范家的事若是败露了，我定咬你们一块肉下来。”
沈棨不为所动。
范永斗继续威胁道：“大人若不想白白丢了性命，还请速速发兵，擒拿住范忠，事情或许能有转机。”
沈棨可不是傻子，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深谙为官之道，说话做事模棱两可，装傻充愣打哑谜最在行，他狐疑的望着范永斗。
“听您的意思，你们范家背地里还干了什么龌龊事？呵呵，本官更不能包庇尔等了。”
范永斗见沈棨软硬不吃，铁了心的置身事外，也不在多言，只厌恶的盯了他一眼，转身走出门。
“老范，巡抚发兵了？”
门口站立着百来名的家丁管事，其中一名瘦高个子的男人叫王登库，同属于豪商之一，平素与范永斗走的最近。
“并没有，他只想明哲保身，一直与我打哑谜。”范永斗阴沉着脸。
王登库急得冷汗都流了下来：“那可怎么办？你家范忠偏偏这时节，运粮食出关，他要搞什么？”
……
宣府城外，一处空地，一队骡马车队缓慢的行驶，骡马车里装的慢慢的，盖着油皮纸。
范忠脸色恍惚的坐在马背上，旁人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管事儿的，快到大金营地了。”
“嗯。”
走过一处山头，视线里出现一座荒村，黄土堆积而成的围墙，房屋破败，路边枯草丛里隐隐卧有白骨。
几条饿红了眼的野狗，耷拉着尾巴，躲在暗处死死的盯着商队。
此地，也曾是大明的村庄，生活着许多老百姓，几年前，建奴叩关，烧杀抢掠，村庄化为废墟，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也有许多沦落成建奴的奴婢。
商队行到荒村停下，立即有几个兵甲模样的人迎上来。
“范家商队特来贸易，还请将军接见。”范忠下马，抱拳道。
“请稍等。”
几名兵甲显然认识范家商队，应了一声，让范忠等人稍等，他们便去通报了，片刻，又返回来道：“我家将军有请诸位。”
范忠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下面的人拉着骡马车队进入荒村。
原来，此地居然是建奴秘密建在此地的营地，既是商，也是兵，也是匪。
他们骚扰边境，抢劫从这里路过的去往蒙古的商队，也和边境的商人做贸易，贸易对象主要是八大家。
范家最早与他们暗中勾结，一些违禁物品也是在此交易。
范忠进入营地后，忽的听到旁边废弃的屋里，传来女人凄惨哭喊求饶的声音，也有建奴兵士们的嬉笑打闹声音。
也不知道建奴又洗劫了哪里？
“大明的怂兵，真没用，连女人也护不住，建奴驻扎此地几年了，也不见官兵来剿灭，一群畜牲。”
范忠心里可怜这些女人，面上也不显露，静静跟着建奴兵甲往前走。
进入一间稍微完好的屋子里，屋里窗户打开，生着一盆炭火熊熊燃烧，屋正中摆放一张虎皮大椅子，傲然坐着一位青年将军，身穿甲胄，头上剃了光头，只余一根细细的辫子从脑袋上垂了下来，可穿过铜钱。
“草民范忠，参见将军。”
范忠脸上露出笑容，拱手行礼，那位将军点点头：“范家这次又送了什么来？”
“启禀将军，我家东家冒险从南洋贩了几船粮食，不过狗朝廷查的严，东家不敢一次性送来，先令我等送一批过来，请将军查收。”
“哈哈哈，范老板真乃义商，我大金从去岁开始，便滴雨未下，白水快干涸了，老百姓快饿死了，你们送的粮食可是及时雨呐！”
“来人，备酒菜，今日本将军与管事不醉不归，额，挑几个漂亮的汉人女奴过来伺候。”
“不用不用，将军莫要客气，最近宣府的风声紧，草民贸易完了，还得赶快回去禀告东甲，对了，范老板感念诸位军爷身居苦寒之地，没有补给，特令草民随车携带了十头肥猪犒军，还有一些美酒。”
范忠说到肥猪美酒，坐在虎皮椅上建奴将军脸上木无表情，他不缺美酒肉食，但底下的旗兵兴奋起来。
建奴也缺粮，底层旗兵平素饭吃不饱，何况酒肉了。
“范老板有心了，先犒军。”接着他回头对身边的副将道：“你令人烧水杀猪，小子们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苦着了。”
范永斗闻听此言，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他忽的怪叫一声：“竖子该杀，误我大事。”
沈棨也察觉出不妙，急忙询问。
范永斗急忙回道：“草民得到了情报，厂卫这段时间在暗查草民，草民便让手底下的管事们小心一点，最近不要走货，账本也烧了，莫要厂卫抓了把柄，没成想，……咳咳咳咳，……”
沈棨急忙命仆人送上水，范永斗喝了一口，方才好一些。
他继续道：“没成想范忠这厮，昨夜假传我令，偷偷带了几十车粮食出了仓库，又有眼线告诉草民，他今天进过巡抚衙门，草民暗道不好，这厮莫不是要搞事情？”
沈棨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暗忖，想必皇帝陛下要动他们了。
听闻皇帝陛下连自家老丈人的家都抄了，显然不是个仁慈君王。
本官可千万不能牵连进去，辛亏本官去年才到此地上任，虽也放过几次他们出关，却也是以朝鲜，或者蒙古之名。
本官唯有继续装傻充愣，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一念及此，沈棨笑道：“范老板清清白白做生意，何惧之有？”
“虽说朝廷不许贩卖粮食出关，然朝鲜乃大明属国，忠心耿耿，去岁开始，朝鲜闹饥荒，小国寡民无力赈灾，范家大义，愿意运送粮食过去，本官少不得行方便之门。”
“就算本官于法不容，却也清理可原，范老板不必担心，纵然事发，本官亦会替你美言的。”
范永斗阴测测望着沈棨，冷笑一声：“巡抚大人以为事发后，你还能明哲保身？”
“本官不明白范老板何出此言？”
范永斗怒了，顾不得旁边有闲杂人等，恶恨恨道：“范家的事若是败露了，我定咬你们一块肉下来。”
沈棨不为所动。
范永斗继续威胁道：“大人若不想白白丢了性命，还请速速发兵，擒拿住范忠，事情或许能有转机。”
沈棨可不是傻子，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深谙为官之道，说话做事模棱两可，装傻充愣打哑谜最在行，他狐疑的望着范永斗。
“听您的意思，你们范家背地里还干了什么龌龊事？呵呵，本官更不能包庇尔等了。”
范永斗见沈棨软硬不吃，铁了心的置身事外，也不在多言，只厌恶的盯了他一眼，转身走出门。
“老范，巡抚发兵了？”
门口站立着百来名的家丁管事，其中一名瘦高个子的男人叫王登库，同属于豪商之一，平素与范永斗走的最近。
“并没有，他只想明哲保身，一直与我打哑谜。”范永斗阴沉着脸。
王登库急得冷汗都流了下来：“那可怎么办？你家范忠偏偏这时节，运粮食出关，他要搞什么？”
……
宣府城外，一处空地，一队骡马车队缓慢的行驶，骡马车里装的慢慢的，盖着油皮纸。
范忠脸色恍惚的坐在马背上，旁人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管事儿的，快到大金营地了。”
“嗯。”
走过一处山头，视线里出现一座荒村，黄土堆积而成的围墙，房屋破败，路边枯草丛里隐隐卧有白骨。
几条饿红了眼的野狗，耷拉着尾巴，躲在暗处死死的盯着商队。
此地，也曾是大明的村庄，生活着许多老百姓，几年前，建奴叩关，烧杀抢掠，村庄化为废墟，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也有许多沦落成建奴的奴婢。
商队行到荒村停下，立即有几个兵甲模样的人迎上来。
“范家商队特来贸易，还请将军接见。”范忠下马，抱拳道。
“请稍等。”
几名兵甲显然认识范家商队，应了一声，让范忠等人稍等，他们便去通报了，片刻，又返回来道：“我家将军有请诸位。”
范忠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下面的人拉着骡马车队进入荒村。
原来，此地居然是建奴秘密建在此地的营地，既是商，也是兵，也是匪。
他们骚扰边境，抢劫从这里路过的去往蒙古的商队，也和边境的商人做贸易，贸易对象主要是八大家。
范家最早与他们暗中勾结，一些违禁物品也是在此交易。
范忠进入营地后，忽的听到旁边废弃的屋里，传来女人凄惨哭喊求饶的声音，也有建奴兵士们的嬉笑打闹声音。
也不知道建奴又洗劫了哪里？
“大明的怂兵，真没用，连女人也护不住，建奴驻扎此地几年了，也不见官兵来剿灭，一群畜牲。”
范忠心里可怜这些女人，面上也不显露，静静跟着建奴兵甲往前走。
进入一间稍微完好的屋子里，屋里窗户打开，生着一盆炭火熊熊燃烧，屋正中摆放一张虎皮大椅子，傲然坐着一位青年将军，身穿甲胄，头上剃了光头，只余一根细细的辫子从脑袋上垂了下来，可穿过铜钱。
“草民范忠，参见将军。”
范忠脸上露出笑容，拱手行礼，那位将军点点头：“范家这次又送了什么来？”
“启禀将军，我家东家冒险从南洋贩了几船粮食，不过狗朝廷查的严，东家不敢一次性送来，先令我等送一批过来，请将军查收。”
“哈哈哈，范老板真乃义商，我大金从去岁开始，便滴雨未下，白水快干涸了，老百姓快饿死了，你们送的粮食可是及时雨呐！”
“来人，备酒菜，今日本将军与管事不醉不归，额，挑几个漂亮的汉人女奴过来伺候。”
“不用不用，将军莫要客气，最近宣府的风声紧，草民贸易完了，还得赶快回去禀告东甲，对了，范老板感念诸位军爷身居苦寒之地，没有补给，特令草民随车携带了十头肥猪犒军，还有一些美酒。”
范忠说到肥猪美酒，坐在虎皮椅上建奴将军脸上木无表情，他不缺美酒肉食，但底下的旗兵兴奋起来。
建奴也缺粮，底层旗兵平素饭吃不饱，何况酒肉了。
“范老板有心了，先犒军。”接着他回头对身边的副将道：“你令人烧水杀猪，小子们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苦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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