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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美人夜谈

    江童正要下屋顶,院子中的左边小屋中奔出两人,江童借着月光一瞧正是白天守着内门的壮汉。右边小屋中奔出一人,是个老头,却是白天的艄公。那两壮汉奔到妇人房门口喊道:“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那妇人在屋内答道:“没事,我不小心把砚台打落了,你们回吧。“两壮汉和那艄公将信将疑,又各回小屋中去了。

    江童站在房门口轻声道:“我进来了。“推门而入见那妇人倒在地上,无法动弹。江童一见之下心中只道:“是了,是了,真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不由的痴痴的瞧着,忘了礼数。那妇人虽然身受重伤,但脸上绝无半点疼痛之色,只是羞愤之情难掩。江童见这妇人又羞又气的样子,一张俏脸在烛光映照之下白里透红,瞧得痴了居然忘记了探问妇人的伤势。妇人并没有故作媚态,但江童看在眼里只觉得她的眼睛要把自己的魂都给勾去了。兴许是刚才的一番打斗,妇人的发鬓被汗水浸湿贴在了脸上,使人更增娇艳。江童只觉得这妇人仿佛天上的仙子,低首蹙眉,眼角含怒,周身竟发出一种光彩,让人不敢亵渎。心中只道:“不管谁惹了她生气,便是天上的玉帝,只要她说要我替她出气,我也愿意为她杀上凌霄宝殿。“那妇人抬头瞧了一眼江童,笑道:“想不到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位少侠刚才真是多谢你了。“江童听到妇人的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心中关切连忙问道:“你,你没事吧?“说着将妇人扶起,让妇人躺在自己的床上。那床被撞断了床边,江童将房中一个长条凳放在床板之下,撑起断了的一边。妇人道:“幸好那黑衣人的暗器无毒,虽然中了两掌,但还死不了。“江童听她说性命无碍,松了一口气。这时仔细看着这妇人的面貌,觉得这妇人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江童心道:“依这妇人的年纪,若说是我母亲,未免太年轻了!“一时又是失落又是高兴。他明白自己为何失落,但他一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些高兴,就有点不好意思。江童拱手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侠义辈份所应当之事,夫人不必介怀。“那妇人道:“少侠这份侠义我很是感念,只是容小妇人冒昧问一句,不知少侠何以黑夜造访寒舍?“江童一怔,心想这问题倒是难以回答,一时大感头痛。这时已知这女子多半不是自己的母亲,倘若如实相告,反倒令对方以为自己扯谎,但倘若当真要说个什么假话来搪塞,一个男子黑夜造访一女子的屋舍,一时之间哪里说得出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来。江童被问得局促不安,只好轻摇纸扇,故作思考状。妇人瞧出江童神色有异,说道:“小妇人见识短浅,但我知少侠年纪虽轻,却侠义为怀,虽是半夜造访,想来定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少侠若有为难处,不说也罢。我总是谢谢你。“江童本就心中盼望妇人实乃自己的母亲,这时见妇人说得真诚,心中一热,脱口道:“不敢隐瞒夫人,在下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母亲而来。“那妇人一听,心中也是大感意外,道:“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江童正要一一细说,见妇人脸色因受伤而略显苍白,虽仍不掩天姿国色,但容颜憔悴,他心下不忍,道:“夫人受伤不轻,若信得过在下,请让在下为夫人先治伤,其他事以后再说不迟。夫人以为如何?“那妇人道:“少侠肯助我疗伤,小妇人感激不尽,只是这要耗费少侠的内力,小妇人如何过意得去。“江童道:“夫人不必客气,夫人虽不是在下的母亲,但,但,在下救夫人之时是把夫人当了自己的母亲,如今能为夫人疗伤,也是缘分,夫人再不要说见外的话了。“妇人见江童话说到这个份上,心中感念他的至诚之心,知道不必再推辞,强撑着坐了起来。江童正要为妇人疗伤,突然有些犹豫,妇人心中了然,笑道:“你当我是你母亲,是么?“江童一想,笑道:“说得对。“说着脱下妇人的外衣,令妇人只剩一件贴身内衣。江童见妇人曼妙的身体此时仅着一衣,撩人体态分毫毕现,心中一荡,随即强令自己收敛心神,闭上双眼双掌抵住妇人胸口,为妇人输送内力疗伤。妇人见江童闭上双眼,不敢看自己,心中暗暗好笑。

    两人运功足足两个时辰,额头热汗直冒,妇人忽道:“多谢你,我没事了。“江童道:“你快躺下休息,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妇人道:“桌上就有,你给我倒一点吧。“江童倒了水送到妇人嘴边喂给妇人喝。他看着妇人因出汗而红扑扑的脸蛋,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怕被妇人瞧出来,只好对妇人淡淡的笑着。妇人道:“你笑什么?“江童不知为何,突然说道:“你这样子真是美极了。“妇人不料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脸烫得跟火烧似的,嗔道:“不要你喂了,我自己喝好啦。“江童知道自己似乎说了奇怪的话,只好应声道:“那也好,我也渴了,我也去喝点水。“妇人不敢看他,只说:“哦,哦。“两个人都自己喝自己的水,谁也没有再说话。妇人心道:“这年轻人的内力好熟悉,我应该在哪里遇到过,一时倒想不起来了。“江童心道:“可惜她不是我母亲,我爹说我生母美若天仙,我想这世上称得上美若天仙的人能有几个,这么说来这世上至少有两个人美若天仙了。“江童想到妇人的美貌,忍不住又偷偷的瞄了一眼,哪知妇人正瞧着自己,一时心虚,急忙回头,不敢再看。一时之间一间大屋子里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妇人忽道:“少侠,刚才你说你是为了找你母亲才来我这里,我跟你母亲长得很像么?“江童道:“我也不知夫人跟我母亲是否相像,我只是听说我母亲是天仙一样的美人儿,我就错把夫人当成了我母亲。“妇人听他如此一说,言下之意显然是称赞自己的美貌已然天仙一般,心中不禁大是高兴。被男子称赞自己貌美这是每个女子都会感到高兴的事,无论女子是否年轻都是一样,甚至可以说,越是年纪大的女子越会感到高兴。妇人虽知自己的美貌确实天下少有,男人们阿谀奉承的话早听得多了,但这少侠此言,显得“事实如此,不是在下妄言“怎能不令妇人心中大为得意。妇人笑道:“少侠过奖了,不知少侠为何会和自己的母亲失散?“江童于是将自己的身世一一说给了这妇人听。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事,你第一次遇见一个人就对她充满好感,完全信任,可以将自己心里的秘密都告诉她。

    那妇人听完江童的讲述,说道:“你母亲是天仙一般的美人,我想你总有一天能找到的。天下的女子很多,但是像你母亲那样的就不多了。“江童道:“借夫人吉言。不知今晚这个黑衣人与夫人有什么过节,要加害于你?“那妇人道:“本来你既救了我性命又替我治伤,少侠但有所问小妇人该当知无不言,但此事实在是小妇人的私事,与少侠无关。告诉了你,只是徒增少侠烦恼。“江童心道:“我愿意跟她说我的事,她却不愿意把她的事告诉我。可见师父说的什么''以诚待人,人必以诚还之''也未必的很。“只好开口道:“今日一别恐难再遇,夫人多多保重。在下这就告辞了。“妇人道:“江少侠,小妇人姓余,单名一个心字。我们有缘再会,少侠多多保重。“江童道:“余心,好名字。夫人多多保重。在下告辞了。“说着打开房门蹿了出去,没入黑夜之中,转眼之间不见了踪影。

    江童回到客栈,正要入房休息,萧夜忽然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萧夜道:“江兄这一夜过得可快活么?“江童笑道:“萧前辈说笑了,我去会了会那天下第一美人,她不是我母亲。我就回来了。“萧夜道:“也不是什么冰美人。可惜可惜。“江童一惊:“萧前辈也去了?“萧夜笑道:“去是去了,只是没能为那美人疗伤,可惜可惜。“江童被说得一脸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上善院的事我们不管了吧?“萧夜道:“不管了。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反正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江童道:“我看也未必是坏人。我和你也会功夫,难道我们也是坏人。“萧夜笑道:“我看也不像坏人,坏人哪有长得这么美的。“江童听罢只好哈哈一笑,心道:“不知萧前辈听了多少我和夫人的谈话。幸好我谨守礼数,否则,哎,好险。“萧夜道:“就算是坏人,这世上坏人这么多,我们也管不过来。“江童道:“就不知到底是什么人要与那妇人为难,我只怕那妇人再遭凶险。“萧夜道:“人在江湖,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凶险之事最平常不过了。“这话听得江童不知说什么好,心中只是希望那妇人能没事。

    第二天一早,大伙正准备继续赶路,却发现北宫鸣不见了。萧夜跑到北宫鸣的房间一看,发现桌上有一张字条。萧夜拿起字条一看,心中一惊,奔出房间对江童几人说道:“各位,在下和北宫鸣有些私事急于处理,北宫鸣先行一步,在下这就要一同赶去,咱们就此告辞,后会有期。“说完飞也似的奔了出去,留下江童几人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心想既然对方说是私事又如此紧急,我们也只好随他们去了。想来不管是如何棘手的事,他们两位一起前往天大的事也能料理了。江童师徒只好独自上路。

    另一边,萧夜奔出了客栈骑上马疾驰而去,骑马奔行了大概二十里地,来到一个山谷口。只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谷之中,萧夜正待细心慢行,忽听得山谷中传来兵刃相交之声和多人的呼喝之声,知道北宫鸣必在其中,立刻纵马疾行。行不多时山谷忽而开阔,萧夜一眼望去见北宫鸣正以一敌众被对手围在了中心,四面应敌斗得正急,似乎还负了伤。萧夜心中关切,一拉缰绳,坐骑一个人立,萧夜提气纵身,脚下运劲往马头上一点,整个人飞了出去。落下之时刷刷刷三刀,二话不说趁敌不备先砍翻了三个敌人。北宫鸣的一众对手不意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对手,大家急忙四散。萧夜一落地,立刻贴到了北宫鸣身边问道:“受伤了?“北宫鸣笑道:“遭了暗算,背上被石头砸了一下,伤得不轻。“萧夜一瞥眼,见四周有许多合抱大石,心想这样的大石从上面砸下来,砸在背上,受伤定然轻不了。这时忽然有人说道:“这位定是天下第一刀萧夜萧大侠了。“萧夜抬眼望去,见说话之人面红须白,一身葛衣,是个精壮的老者,道:“客气了,几位此番找我朋友麻烦用的法子未免太不入流了吧。真是有损各位的威名。“那老者道:“只要北宫鸣交出他手上的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萧夜道:“倘若我们不愿意交剑呢?“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如此我们只好得罪了。“说着一众对手都要一拥而上,北宫鸣忽道:“且慢,阁下可是神剑门玄门午堂的堂主长虹剑幕白幕老前辈?“那人一怔,心中倒是一惊,心想这年轻人对我的底细倒是清楚的很,冷冷说道:“没错,老夫正是慕白。阁下有何指教?“北宫鸣道:“指教如何敢当,幕老前辈,我知你职责在身今天这事非得有个了结了,是不是?“慕白道:“说的是,年轻人,你要是知情识趣,不妨放下你手中的剑,和你朋友就此离去,岂不是免了大家兵戎相见。“北宫鸣道:“幕老前辈是江湖中素有威望的前辈高人,说话当然是作数的了,“慕白哼了一声,道:“长虹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只要你肯把剑留下,今日就放你们离去,今后也各不相干。“北宫鸣等的就是这句话,续道:“好,我们一言为定。“转头对萧夜说道:“这老儿自持是武林前辈,说话是算数的,今天他们人多,我又受了伤,我们一定打不过,现在我和他有言在先,我们骑马进了山谷小道,我放下我的剑我们骑马离去,他们就算要追,这山谷小道狭小之极,我们随便打落一块大石拦在当路就可阻他们一时三刻,他们就追不上了。“萧夜道:“你当真要留下你的剑?“北宫鸣道:“一柄剑再好,终究是身外之物,哪里比得上我们两人的性命。寡不敌众也算不上丢脸。“萧夜见北宫鸣如此说,只好说道:“那好,就照你说的办。“北宫鸣对慕白说道:“我与我这位朋友先骑马进了山谷小道,而后我将剑放下,等我们出了山道,你们来取剑如何?“慕白心中了然,说道:“如此甚好。想来你天下第一剑也不会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北宫鸣道:“一言为定。“北宫鸣走到自己的马旁上了马和萧夜一前一后向山谷小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