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和他的敌人
一言既出，萧泠雪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非常坚定，颇有一种斩断过去的气势。
柳松竹迟疑一瞬，也开始直叙胸臆。
“我虽入秦，可样样不得已为之，如若皇室后继有人，乃我大晋之幸，在下定当追随，誓死复国。”
看来这柳松竹仍心系复兴大晋，真是异想天开。
唯有先让他认清楚现实。
萧泠雪莞尔一笑道：“可惜这里没有大人要找的人，我现在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百姓，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
“您依然有顾虑，是吗？”柳松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萧泠雪轻轻地摇头：“我没有你所认为的顾虑。”
“在下明白，您不愿交付信任，自然也不会承认。请给在下一些时日，您会看到证明。”
虽然柳松竹的言辞很恳切，但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以为她不相信归顺了秦国的臣子，所以在掩饰吗，可惜他想错了。
萧泠雪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我说了，晋皇室全死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柳大人，死心吧。”
言尽于此，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
“萧姑娘请留步！”
柳松竹轻咳了一声，嗓音顿时透着沙哑：“名字的背后，传承的是国之重担，我柳氏一族绝不忘使命。”
听了这话，简直令人叹气。
她侧着脸，沐浴在灰色的光线中，以沉重的口吻告诫他：“萧泠雪只是萧泠雪，担不起什么国之重担，从今以后，大人最好放弃不切实际的念想。”
“在下相信您会回心转意，因为，这是您的使命。”
这句话幽幽地传到耳中，仿佛印着魔咒，不断拉扯每一根心绪。
萧泠雪转过身来，注视起柳松竹。
眼前这位文雅又略带病态，讲起道理来还一副义正严词的人，该怎么劝才好。
难不成，他真的不会放弃复国的念头？
瞧着瞧着，柳松竹的额间竟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印记。
彼岸印！
霎时，萧泠雪瞪大眼睛，赤红色的彼岸印仅仅一闪而过。
出现这个印记，证明柳松竹命不久矣。
若过几天他死了，自己是否要将他的魂魄押回幽冥？
还是哥哥来办这件差事？
久不收魂，手又痒了。
萧泠雪默默按下不为人知的心思，不顾柳松竹疑惑的视线，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湖心亭。
一路行走在栈桥上，她自言自语道：“就算真要复国，也不找你这个有彼岸印的人合作。”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罢了。
经过这么一遭，萧泠雪愈发闷闷不乐，直到走回慕容寻澈身边，也没展露好脸色。
“回来了。”
“嗯。”
慕容寻澈体贴地问：“聊了这么久，渴吗，我们去喝茶？”
说实话，她现在没半分心情喝茶。
脑海里还回荡着方才谈话的情景。
承担复国的使命？她才不是真正的大晋皇女，柳松竹凭什么逼她！
谁都没有资格将不属于她的东西，强加在她身上。
“你怎么了？”慕容寻澈意识到不妥，停下脚步来。
萧泠雪脱口而出：“为何带我见柳松竹？”
闻言，慕容寻澈若有所思，顿了顿，却道：“他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认错人而已。”萧泠雪回应得心不在焉。
既然柳松竹已知晓她的身份，人是慕容寻澈找来的，那他是否也知道？
关键是他目的何在？
萧泠雪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慕容寻澈，虽然很不想这样胡乱揣测，可是……
身份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如今正值秦燕和谈期间，天盈城汇聚了数不清的敌人与危机，谁能担保，下一刻会否有暗箭袭来，又或踩中了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怀疑，烦躁与不安充斥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突然逼问：“慕容寻澈，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
知道些什么。
后半句话，艰难地卡在喉咙里。
她担心如果真问出口，慕容寻澈的回答能否叫她承受得住。
两人的关系亦或不再单纯，白中掺了半点墨，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她更怕，慕容寻澈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好和关心，只不过是在利用。
沉默许久后，慕容寻澈的神情没有一丝起伏，这双眸子如深潭般透着疏离。
他语气平静地陈述：“我就是慕容寻澈。”
萧泠雪一直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他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纠结，或者无奈的情绪。
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瞬间让她感到失望，又生气。
“不想说就不说。”
甩下这句话，萧泠雪快步往前走，没有等他。
只有独自一人时，慕容寻澈的手微微曲起，右手拇指不断摩挲食指，此举掩饰了他现在复杂的心绪。
他注视着萧泠雪的背影，分明也感受到了她方才的失望。
可是，他无法做出任何解释。
夜幕降临，因为白天的烦心事，萧泠雪早早地入睡了。
窗扇半开着，几片海棠花瓣随风潜入，落在枕畔边。
这时，门无声地推开了。
一袭月白长衣的人影，缓步走近，他高挑挺拔，俊朗无双，满载清冷的夜色，周身萦绕着淡雅的香气，墨发散下，眉目如水。
慕容寻澈来到萧泠雪的床边，默然地站了一会儿，又轻叹出声。
她熟睡的样子，很安静，也很梦幻，似乎难以触及。
为了不惊动她，慕容寻澈坐在床沿边，卸去了白天的沉着冷静，深情脉脉地注视起眼前的人。
一缕发丝贴在萧泠雪的脖间，随着一呼一吸，以微不可见的弧度，拨动了慕容寻澈的心。
他伸手撩起这缕发丝，绕在指间把玩，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
随后，他马上意识到这个举动失礼了，只得任由发丝滑落于指尖。
萧泠雪在睡梦中轻哼半声，不知梦到什么，身体微微一动。
同时引得慕容寻澈呼吸一滞，不敢有所动作。
接着，漂亮的白玉坠从她颈项间露出。
螭龙昆仑玉。
顿时，慕容寻澈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心底压抑的浪潮更冷了几分。
是了，他如何不知这是何物。
大晋的皇女。
亦是，他的敌人。
半晌后，慕容寻澈不动声色地为萧泠雪盖好了被子，便准备起身离开。
在走之前，情不自禁地朝着她清丽的脸，轻声说：“等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这一夜，风不止，树不息。
柳松竹迟疑一瞬，也开始直叙胸臆。
“我虽入秦，可样样不得已为之，如若皇室后继有人，乃我大晋之幸，在下定当追随，誓死复国。”
看来这柳松竹仍心系复兴大晋，真是异想天开。
唯有先让他认清楚现实。
萧泠雪莞尔一笑道：“可惜这里没有大人要找的人，我现在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百姓，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
“您依然有顾虑，是吗？”柳松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萧泠雪轻轻地摇头：“我没有你所认为的顾虑。”
“在下明白，您不愿交付信任，自然也不会承认。请给在下一些时日，您会看到证明。”
虽然柳松竹的言辞很恳切，但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以为她不相信归顺了秦国的臣子，所以在掩饰吗，可惜他想错了。
萧泠雪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我说了，晋皇室全死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柳大人，死心吧。”
言尽于此，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
“萧姑娘请留步！”
柳松竹轻咳了一声，嗓音顿时透着沙哑：“名字的背后，传承的是国之重担，我柳氏一族绝不忘使命。”
听了这话，简直令人叹气。
她侧着脸，沐浴在灰色的光线中，以沉重的口吻告诫他：“萧泠雪只是萧泠雪，担不起什么国之重担，从今以后，大人最好放弃不切实际的念想。”
“在下相信您会回心转意，因为，这是您的使命。”
这句话幽幽地传到耳中，仿佛印着魔咒，不断拉扯每一根心绪。
萧泠雪转过身来，注视起柳松竹。
眼前这位文雅又略带病态，讲起道理来还一副义正严词的人，该怎么劝才好。
难不成，他真的不会放弃复国的念头？
瞧着瞧着，柳松竹的额间竟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印记。
彼岸印！
霎时，萧泠雪瞪大眼睛，赤红色的彼岸印仅仅一闪而过。
出现这个印记，证明柳松竹命不久矣。
若过几天他死了，自己是否要将他的魂魄押回幽冥？
还是哥哥来办这件差事？
久不收魂，手又痒了。
萧泠雪默默按下不为人知的心思，不顾柳松竹疑惑的视线，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湖心亭。
一路行走在栈桥上，她自言自语道：“就算真要复国，也不找你这个有彼岸印的人合作。”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罢了。
经过这么一遭，萧泠雪愈发闷闷不乐，直到走回慕容寻澈身边，也没展露好脸色。
“回来了。”
“嗯。”
慕容寻澈体贴地问：“聊了这么久，渴吗，我们去喝茶？”
说实话，她现在没半分心情喝茶。
脑海里还回荡着方才谈话的情景。
承担复国的使命？她才不是真正的大晋皇女，柳松竹凭什么逼她！
谁都没有资格将不属于她的东西，强加在她身上。
“你怎么了？”慕容寻澈意识到不妥，停下脚步来。
萧泠雪脱口而出：“为何带我见柳松竹？”
闻言，慕容寻澈若有所思，顿了顿，却道：“他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认错人而已。”萧泠雪回应得心不在焉。
既然柳松竹已知晓她的身份，人是慕容寻澈找来的，那他是否也知道？
关键是他目的何在？
萧泠雪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慕容寻澈，虽然很不想这样胡乱揣测，可是……
身份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如今正值秦燕和谈期间，天盈城汇聚了数不清的敌人与危机，谁能担保，下一刻会否有暗箭袭来，又或踩中了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怀疑，烦躁与不安充斥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突然逼问：“慕容寻澈，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
知道些什么。
后半句话，艰难地卡在喉咙里。
她担心如果真问出口，慕容寻澈的回答能否叫她承受得住。
两人的关系亦或不再单纯，白中掺了半点墨，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她更怕，慕容寻澈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好和关心，只不过是在利用。
沉默许久后，慕容寻澈的神情没有一丝起伏，这双眸子如深潭般透着疏离。
他语气平静地陈述：“我就是慕容寻澈。”
萧泠雪一直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他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纠结，或者无奈的情绪。
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瞬间让她感到失望，又生气。
“不想说就不说。”
甩下这句话，萧泠雪快步往前走，没有等他。
只有独自一人时，慕容寻澈的手微微曲起，右手拇指不断摩挲食指，此举掩饰了他现在复杂的心绪。
他注视着萧泠雪的背影，分明也感受到了她方才的失望。
可是，他无法做出任何解释。
夜幕降临，因为白天的烦心事，萧泠雪早早地入睡了。
窗扇半开着，几片海棠花瓣随风潜入，落在枕畔边。
这时，门无声地推开了。
一袭月白长衣的人影，缓步走近，他高挑挺拔，俊朗无双，满载清冷的夜色，周身萦绕着淡雅的香气，墨发散下，眉目如水。
慕容寻澈来到萧泠雪的床边，默然地站了一会儿，又轻叹出声。
她熟睡的样子，很安静，也很梦幻，似乎难以触及。
为了不惊动她，慕容寻澈坐在床沿边，卸去了白天的沉着冷静，深情脉脉地注视起眼前的人。
一缕发丝贴在萧泠雪的脖间，随着一呼一吸，以微不可见的弧度，拨动了慕容寻澈的心。
他伸手撩起这缕发丝，绕在指间把玩，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
随后，他马上意识到这个举动失礼了，只得任由发丝滑落于指尖。
萧泠雪在睡梦中轻哼半声，不知梦到什么，身体微微一动。
同时引得慕容寻澈呼吸一滞，不敢有所动作。
接着，漂亮的白玉坠从她颈项间露出。
螭龙昆仑玉。
顿时，慕容寻澈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心底压抑的浪潮更冷了几分。
是了，他如何不知这是何物。
大晋的皇女。
亦是，他的敌人。
半晌后，慕容寻澈不动声色地为萧泠雪盖好了被子，便准备起身离开。
在走之前，情不自禁地朝着她清丽的脸，轻声说：“等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这一夜，风不止，树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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