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集 折花
忽然，记平安叫道：“公子快看，那是什么？”赵钟毓回头看去时，就见一对燕子正在池水上方嬉闹，不时在水面划出几道水线，将玉波裁碎。道：
“一对吉祥鸟，二分迭翠玉。”
沉吟一番，想不出下句。忽听少女接道：
“三分真傲骨，百碎玉成裘。”
听得此等豪言，赵钟毓心中不免为少女的豪情才气吃惊！这才仔细观察眼前少女，只见她红唇杏眸，垂丝如墨，素衣盛雪，秀雅绝俗，气若幽兰，眉目流转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神态悠然，含辞未吐，说不尽的温柔可人。行动间又自有一番天生清雅高华之气，令人观之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看罢心道：当真不似凡间人物，难道是姑射仙子下凡不成？于是深施一礼，道：
“晚生受教，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少女一听，莞尔一笑。
“什么早生晚生，小女子今年13岁，姓名吗——公子，你看那碎玉可有恙呼？”
少女淘气的挑动一下秀眉，卖着关子指着刚才被燕子裁开的水面，让赵钟毓去看。此时的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乱琼碎玉已经消失不见，重回一池雪璧，会心一笑，点头道：
“完玉无恙。”回眸，“那在下就称呼姑娘为玉姑娘如何？”
“好，不知公子又是哪一家的呢？”
“在下赵旻尧，祖居乾阳。”
记平安这时插话：“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并非一般人家子弟······”
“不许多话！”
赵钟毓洋斥道。他岂能不知道记平安的小心思，所以，口气虽是斥责，眼神中却是充满了赞许的目光，否则，他怎么可能让他把话说完。鼻息间仿佛还留有少女的体香，呃，也有可能是花香吧！赵钟毓不免有些想入非非。于是，场面一时又有些尴尬。
“那个，赵公子，此处梨花虽美，但看的久了也就厌了，不如我们往前走走，也许另有一番风景呢。”
玉无恙轻挑峨眉，恍若未闻的道。
赵钟毓点头道好，于是二人一起向樵山山腰处行去。记平安跟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只有他知道，主子为什么来这里游玩。
赵钟毓本是大乾天子，先皇赐字旻尧。二十岁即位，曾册封三朝元老高轁之女高氏为皇后，那高氏倒也文雅从容，庄重大方，加之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只有一位德妃，差不多是后宫空虚，所以一向后庭融融。可是好景不长，去年皇后难产，留下一子后撒手而去了。从那以后皇上再也没有笑过，终日紧锁愁眉。朝臣们为此大伤脑筋，各出奇招，光美女就送了一箩筐，可是他家这位主子连看都不看那些美女一眼。就这样过了一年，为这事急得后宫太后老人家是食不下咽。这次皇帝诞辰，自家主子却无心庆贺，于是他这个做奴才的便使尽浑身解数，乘机好说歹说才让爷答应出来游玩散心。不成想刚一到了樵山，就遇到这位玉姑娘，主子开心了，他也就心安了。
话说二人一路游山玩水，不久到了山腰处，见路旁有一处半开的栅栏门，院里稀疏种了几株梨树、海棠与桃树。
此时，那桃花也已开了数枝。玉无恙一见，便道：”那桃花开的到是可爱。”赵钟毓没看到记平安给他使的眼色，闻言甚是君子之风道：“嗯，确实可爱，只是这是人家的东西，否则定要为姑娘摘来赏玩。”
记平安眼看无望，不禁仰头望天，哀叹一声，自家主子，不上套啊！
玉无恙一听这话，撇了撇嘴，暗道：这么君子干嘛，摘几朵花把玩把玩而已，难道它不香吗？于是她撇了撇嘴，竟自高抬脚轻落步，屏住呼吸溜进柴门，直奔桃树而去。赵钟毓一见急忙伸手去拉，可哪里拉的住玩心大起的玉无恙，无奈只得跟在后面一起溜进院内。顺着石砌小径绕到桃树下，玉无恙伸长了胳膊去捉一支开的正好的花枝，无奈那花枝太高根本够不着，就想故技重施去爬树。赵钟毓看着玉无恙撅着小嘴爬树的样子煞是可爱，抿嘴一笑，腾身一跃轻而易举就摘下了那支桃花。玉无恙一见兴奋地跑上前：“谢谢公子”。赵钟毓笑眯眯的把花枝递给玉无恙，张口刚想说话，忽听园子后面传来一声苍老的怒斥声：“哪里来的娃子，如此不懂规矩，竟然未经主人家同意，擅自摸到园子里来偷偷摘花！给我站住，别跑！”
二人一听，脸色骤变，急忙回头就跑，这要是被人抓住，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了。听得身后脚步声疾，二人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就见一翠裙花衫六十岁左右的老婆婆满面怒容，头上一侧叉着一支粉嫩嫩的桃花，另一侧侧别着一支金灿灿的迎春，脑后纂儿上插着一支玉白梨花，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手持竹杖，三步并作两步的急速赶来，行动间并无半分老态，真是
琼花春瘦胭脂旧，霜草秋肥颜色新。
傍暮夕阳老来俏，椒浆陈郁始醉人。
“这老婆婆，怎的跑的这么快，这哪里像这么大岁数的人吗。”
一边跑玉无恙一边嘀咕道。
“别说了，快跑吧，千万别被人抓住了。”
跑在前边的赵钟毓边跑边催促道。长这么大他头一次做这种事，这要传出去他这当朝天子的脸往哪放。
“啊！”忽然，玉无恙一脚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身体不由向前扑倒，慌乱间，竟一把扯下前边赵钟毓的腰带。
“啊！”赵钟毓忽觉腰间一紧然后又是一松，低头一看，顿时也惊叫一声，瞬间石化。
“咚咚咚”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跟前，赵钟毓凌乱中看那老婆婆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惊慌起来，上前一步急忙挡在玉无恙身前，一只手下意识提着裤子，红着脸低着头讪讪陪笑道：
“嗳花——老婆婆，不好意思啊，都是晚生不好，不该偷摘您园子里的花，晚生在这跟您道歉，不然，我赔银子给您，您看怎么样？”
“谁要你的臭钱，臭小子，臭丫头，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老婆子非给我的花报仇不可!”
看着这个咬牙切齿的老婆婆，赵钟毓只觉得头发跟发炸，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们确实偷摘了人家的桃花呢？
见老婆婆的竹杖打过来，赵钟毓咬牙不动，硬生生受着，一声不吭，并用眼神制止住急吼吼冲过来的记平安。别看老婆婆样子吓人，可打人并不怎么疼。站那一动不动挨了两下，眼见竹杖转变方向冲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玉无恙打去，赵钟毓大惊，急忙跨前一步趴在玉无恙身上。“啪”竹杖又打在赵钟毓臀部，玉无恙这才回过神来。错愕的眼睛从手里的玉带挪到赵钟毓身上，一看赵钟毓正在替自己挨打，心中不禁一暖，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油然而生。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缓了缓震惊的心情，双手叉腰，鼻孔朝天，蛮横的道：
“喂，老花婆婆，您有完没完了？您的花开的那么美，那么多，我们摘点怎么啦？您要是不想让人摘，干脆砍了烧了便罢，不要在这招摇吗。”
“你、你、你个小丫头片子，晓得什么，只待东风近，妍妍总是春。我老人家年纪已经老迈，种点春色以慰老怀又怎么啦？咦，这丫头怎么知道我老婆子姓花的？咳咳······”
见花婆婆被气得咳嗽不止，二人心下不忍，憋笑闭口不语。
玉无恙木着胳膊把玉带还给赵钟毓，赵钟毓没发现玉无恙表情有异，整理好衣装，这才对着花婆婆深施一礼，温声道：“在下乾阳赵旻尧，今日与舍妹来此游玩，因爱惜桃花，无意冒犯了婆婆，婆婆一片惜春之意，在下敬重，不知怎样赔偿，才能合婆婆心意。”
玉无恙闻言低头，面露讪讪。
花婆婆这才气息稍缓：“既然如此，老身也不再为难尔等，不过，犯了错就要受罚，就罚你们将这一院的杂草清理干净，你等可认罚？”
赵钟毓急忙点头称是。
看花婆婆转头离去，如遭雷击的记平安这才稍稍回神，颤颤巍巍上前，泣声道：“主子，奴才该死，您北斗尊躯，怎可遭受如此虐则，不如这除草的活交给奴才，您和玉姑娘先歇着吧。”
玉无恙一边挽袖一边大剌剌道：“不用，公子金尊玉贵之躯，不像本姑娘土坷垃里长大，这点活，交给我来就可以啦。”
“不，不，玉姑娘，怎么能劳动您大驾呢，那样等回去公子还不得打死奴才，您快陪我家公子歇着，这点活还难不倒我记平安。”
记平安将玉无恙请到赵钟毓身边，撸起袖子干了起来，只是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想着：哎，这就是命啊，主子惹来的事，得奴才来顶着，这叫什么事啊！
“一对吉祥鸟，二分迭翠玉。”
沉吟一番，想不出下句。忽听少女接道：
“三分真傲骨，百碎玉成裘。”
听得此等豪言，赵钟毓心中不免为少女的豪情才气吃惊！这才仔细观察眼前少女，只见她红唇杏眸，垂丝如墨，素衣盛雪，秀雅绝俗，气若幽兰，眉目流转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神态悠然，含辞未吐，说不尽的温柔可人。行动间又自有一番天生清雅高华之气，令人观之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看罢心道：当真不似凡间人物，难道是姑射仙子下凡不成？于是深施一礼，道：
“晚生受教，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少女一听，莞尔一笑。
“什么早生晚生，小女子今年13岁，姓名吗——公子，你看那碎玉可有恙呼？”
少女淘气的挑动一下秀眉，卖着关子指着刚才被燕子裁开的水面，让赵钟毓去看。此时的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乱琼碎玉已经消失不见，重回一池雪璧，会心一笑，点头道：
“完玉无恙。”回眸，“那在下就称呼姑娘为玉姑娘如何？”
“好，不知公子又是哪一家的呢？”
“在下赵旻尧，祖居乾阳。”
记平安这时插话：“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并非一般人家子弟······”
“不许多话！”
赵钟毓洋斥道。他岂能不知道记平安的小心思，所以，口气虽是斥责，眼神中却是充满了赞许的目光，否则，他怎么可能让他把话说完。鼻息间仿佛还留有少女的体香，呃，也有可能是花香吧！赵钟毓不免有些想入非非。于是，场面一时又有些尴尬。
“那个，赵公子，此处梨花虽美，但看的久了也就厌了，不如我们往前走走，也许另有一番风景呢。”
玉无恙轻挑峨眉，恍若未闻的道。
赵钟毓点头道好，于是二人一起向樵山山腰处行去。记平安跟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只有他知道，主子为什么来这里游玩。
赵钟毓本是大乾天子，先皇赐字旻尧。二十岁即位，曾册封三朝元老高轁之女高氏为皇后，那高氏倒也文雅从容，庄重大方，加之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只有一位德妃，差不多是后宫空虚，所以一向后庭融融。可是好景不长，去年皇后难产，留下一子后撒手而去了。从那以后皇上再也没有笑过，终日紧锁愁眉。朝臣们为此大伤脑筋，各出奇招，光美女就送了一箩筐，可是他家这位主子连看都不看那些美女一眼。就这样过了一年，为这事急得后宫太后老人家是食不下咽。这次皇帝诞辰，自家主子却无心庆贺，于是他这个做奴才的便使尽浑身解数，乘机好说歹说才让爷答应出来游玩散心。不成想刚一到了樵山，就遇到这位玉姑娘，主子开心了，他也就心安了。
话说二人一路游山玩水，不久到了山腰处，见路旁有一处半开的栅栏门，院里稀疏种了几株梨树、海棠与桃树。
此时，那桃花也已开了数枝。玉无恙一见，便道：”那桃花开的到是可爱。”赵钟毓没看到记平安给他使的眼色，闻言甚是君子之风道：“嗯，确实可爱，只是这是人家的东西，否则定要为姑娘摘来赏玩。”
记平安眼看无望，不禁仰头望天，哀叹一声，自家主子，不上套啊！
玉无恙一听这话，撇了撇嘴，暗道：这么君子干嘛，摘几朵花把玩把玩而已，难道它不香吗？于是她撇了撇嘴，竟自高抬脚轻落步，屏住呼吸溜进柴门，直奔桃树而去。赵钟毓一见急忙伸手去拉，可哪里拉的住玩心大起的玉无恙，无奈只得跟在后面一起溜进院内。顺着石砌小径绕到桃树下，玉无恙伸长了胳膊去捉一支开的正好的花枝，无奈那花枝太高根本够不着，就想故技重施去爬树。赵钟毓看着玉无恙撅着小嘴爬树的样子煞是可爱，抿嘴一笑，腾身一跃轻而易举就摘下了那支桃花。玉无恙一见兴奋地跑上前：“谢谢公子”。赵钟毓笑眯眯的把花枝递给玉无恙，张口刚想说话，忽听园子后面传来一声苍老的怒斥声：“哪里来的娃子，如此不懂规矩，竟然未经主人家同意，擅自摸到园子里来偷偷摘花！给我站住，别跑！”
二人一听，脸色骤变，急忙回头就跑，这要是被人抓住，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了。听得身后脚步声疾，二人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就见一翠裙花衫六十岁左右的老婆婆满面怒容，头上一侧叉着一支粉嫩嫩的桃花，另一侧侧别着一支金灿灿的迎春，脑后纂儿上插着一支玉白梨花，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手持竹杖，三步并作两步的急速赶来，行动间并无半分老态，真是
琼花春瘦胭脂旧，霜草秋肥颜色新。
傍暮夕阳老来俏，椒浆陈郁始醉人。
“这老婆婆，怎的跑的这么快，这哪里像这么大岁数的人吗。”
一边跑玉无恙一边嘀咕道。
“别说了，快跑吧，千万别被人抓住了。”
跑在前边的赵钟毓边跑边催促道。长这么大他头一次做这种事，这要传出去他这当朝天子的脸往哪放。
“啊！”忽然，玉无恙一脚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身体不由向前扑倒，慌乱间，竟一把扯下前边赵钟毓的腰带。
“啊！”赵钟毓忽觉腰间一紧然后又是一松，低头一看，顿时也惊叫一声，瞬间石化。
“咚咚咚”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跟前，赵钟毓凌乱中看那老婆婆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惊慌起来，上前一步急忙挡在玉无恙身前，一只手下意识提着裤子，红着脸低着头讪讪陪笑道：
“嗳花——老婆婆，不好意思啊，都是晚生不好，不该偷摘您园子里的花，晚生在这跟您道歉，不然，我赔银子给您，您看怎么样？”
“谁要你的臭钱，臭小子，臭丫头，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老婆子非给我的花报仇不可!”
看着这个咬牙切齿的老婆婆，赵钟毓只觉得头发跟发炸，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们确实偷摘了人家的桃花呢？
见老婆婆的竹杖打过来，赵钟毓咬牙不动，硬生生受着，一声不吭，并用眼神制止住急吼吼冲过来的记平安。别看老婆婆样子吓人，可打人并不怎么疼。站那一动不动挨了两下，眼见竹杖转变方向冲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玉无恙打去，赵钟毓大惊，急忙跨前一步趴在玉无恙身上。“啪”竹杖又打在赵钟毓臀部，玉无恙这才回过神来。错愕的眼睛从手里的玉带挪到赵钟毓身上，一看赵钟毓正在替自己挨打，心中不禁一暖，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油然而生。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缓了缓震惊的心情，双手叉腰，鼻孔朝天，蛮横的道：
“喂，老花婆婆，您有完没完了？您的花开的那么美，那么多，我们摘点怎么啦？您要是不想让人摘，干脆砍了烧了便罢，不要在这招摇吗。”
“你、你、你个小丫头片子，晓得什么，只待东风近，妍妍总是春。我老人家年纪已经老迈，种点春色以慰老怀又怎么啦？咦，这丫头怎么知道我老婆子姓花的？咳咳······”
见花婆婆被气得咳嗽不止，二人心下不忍，憋笑闭口不语。
玉无恙木着胳膊把玉带还给赵钟毓，赵钟毓没发现玉无恙表情有异，整理好衣装，这才对着花婆婆深施一礼，温声道：“在下乾阳赵旻尧，今日与舍妹来此游玩，因爱惜桃花，无意冒犯了婆婆，婆婆一片惜春之意，在下敬重，不知怎样赔偿，才能合婆婆心意。”
玉无恙闻言低头，面露讪讪。
花婆婆这才气息稍缓：“既然如此，老身也不再为难尔等，不过，犯了错就要受罚，就罚你们将这一院的杂草清理干净，你等可认罚？”
赵钟毓急忙点头称是。
看花婆婆转头离去，如遭雷击的记平安这才稍稍回神，颤颤巍巍上前，泣声道：“主子，奴才该死，您北斗尊躯，怎可遭受如此虐则，不如这除草的活交给奴才，您和玉姑娘先歇着吧。”
玉无恙一边挽袖一边大剌剌道：“不用，公子金尊玉贵之躯，不像本姑娘土坷垃里长大，这点活，交给我来就可以啦。”
“不，不，玉姑娘，怎么能劳动您大驾呢，那样等回去公子还不得打死奴才，您快陪我家公子歇着，这点活还难不倒我记平安。”
记平安将玉无恙请到赵钟毓身边，撸起袖子干了起来，只是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想着：哎，这就是命啊，主子惹来的事，得奴才来顶着，这叫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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